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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越有风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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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可是,屏翳却不察觉地,浅浅松开了他紧搂着她的臂膀。
  路边的景色一再倒退,出了一片茂密的林子,转眼视野就变得开阔,地势渐高,那山坡一直可以望到尽头,而皇城已在脚下,飒雪就在那山崖尽头停下了脚步,一声嘶鸣,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个人。屏翳见到那无边的云海,回忆似乎无休止地蔓延了开来,他下了马,走到那山崖边,再一步都会粉身碎骨,而他似乎全然不惧。
  “云儿,到天尽头了,”他微笑着回头看她,可眼神却似乎又望向了更远处,“这里是我们一起看云海的地方,也是帝都最高的地方了,那天我们看日出,我回去后便得了风寒,是你给我熬的药,你还记不记得?”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是他们曾经私奔的尽头,曾经他们的年少轻狂就在这天尽头败给了追随他的人,也败给了她的悲悯,败给了他的退缩。两个人绕过重重守卫,在一片黑暗中向往黎明,企图奔向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却谁知他们在深沉的夜色中迷了路,面对他们的竟是没有前路的悬崖,两个人最终在湿冷的夜雾中守到了晨曦,那是绝望的一天,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天。
  他望着她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他希望得到的答案,在她的沉默中,渐渐熄灭了。而她就这样迷失在了他的一双眼眸中,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在她一再的无言以对中,变成了最遥远的相望。
  “云儿,你还记得你曾在这里说什么吗?”屏翳也不知是在同陈颖说,还是一个人自己的低声呢喃,他负手站在这山崖尽头,似乎回忆太温存,而现实就如周遭的空气一般冰冷稀薄得让人窒息。
  陈颖望着山崖下的茫茫云海,阳光耀眼地在云间撒了一层薄金,而他金冠玉面,英挺得使周遭黯然失色,湣鹫馊赵露际俏幌肫磷×撕粑蝗谜饩赖囊凰擦镒摺?伤谛娜粗溃薹ㄆ燮灾荒芤辉儆贸聊タ隙ㄋ南敕ǎ贸聊盟萑氡撕褪呐滤缫严玻ā峁┫略兀┗渡狭苏飧鑫氯岬哪腥耍床荒茏运降厝盟钕菰诨蜒灾小
  “我真的不是湘君,真的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颖的神情无比的郑重,而她的内心,却又似乎在希冀着什么。
  屏翳的表情复杂而古怪,他的声音暗哑就如驽钝的刀,苦涩地答她,“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陈颖想说,如果可以,她愿意代蘀湘君爱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他们的曾经,她代蘀不了。
  两个人沉默着,许久,屏翳才疲倦地说了句,“回去吧”。
  翻身上马,屏翳双腿一夹马背,飒雪腾空跃起,空气渐渐变得冰冷,陈颖的心往下堕,却知道,这终究是她所要面对的结局,他们的幸福本不属于她。
  她渴望他的温柔,渴望他的深情,但是他所给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
  感情就是这样的,付出与收获总要成正比,才能理所当然,背负着欺骗的感情,注定没有终点。



  第6章

  春意消融了冬日的冰霜,转眼就是立春了,寒梅映雪,在窗前遗世独立。屏翳偶尔会来,只是,两个人之间,总似隔了些什么。
  若木每次坐在院子里做着女红的时候,陈颖便趴在窗台上看她,继而若有所思,接着,便渐渐进入呆滞状态。
  若木觉得,现在的小姐更有人情味一些,愿意听她说一些琐事,并且总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似乎那一场噩梦,让她变了性子,而她更喜爱现在的小姐,不再总是冷若冰霜,也不再高不可攀。她偶尔做梦梦到从前湘君那些百变的体罚总是会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又要面临不知如何便会做错受罚的难熬的一天,可如今她再梦到这些,却可以拍着胸口告诉自己,没事了,那样可怕的日子不会再来了。
  有时候,陈颖也会闲来无聊,跟着若木学女红,但每次总是以她摔了绣架而告终,每当这时她总会说:“想我堂堂新时代女性,让我学这个当然是不行的。”虽然若木不知道什么是新时代女性,但是她总觉得,这样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的小姐更可爱些,从前,若是陛下不在跟前,湘君就如同雕塑一样,不会笑,不会动,时常还舀下人出气,那脾气着实阴晴不定到可怕的地步,那些仆妇宫人走过朝华阁前都屏着气不敢出声,如今却不是这般了,每日陈颖早起就会在阁前的庭院里散步,她看着那一花一木都觉得新鲜,同那花圃里的花匠都能聊上一会儿,众人都为她转了性子而奇(提供下载…)怪,却也渐渐不再怕她,同她亲厚了起来。
  屏翳每每会赐些东西给陈颖,虽知那已不是他的妻,可为了表示他对王后的情谊,总还是得做做样子的。可陈颖从来不爱那些东西,都让若木舀去分了。若木有一次问她,小姐是不爱这些东西吗?她于是笑笑道,唉,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罢了,然后总是叹气,每次说到同屏翳有关的事情,她便眉间紧锁,带着与她那爽朗的性格不相称的哀愁。若木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烦恼,只是,小姐那样的哀愁,竟让她也觉得感叹惆怅了。
  人生,总是在无尽的颠簸和反复中蹒跚前行着,若木听轩辕殿中伺候的人说,那日惊蛰,夜半电闪雷鸣,陛下正在批阅奏章的时候,轩辕殿中的镜子竟突然全碎了,无一处完好。
  此后,屏翳陛下总是梦魇,再无一日安眠。
  那不是空穴来风的误传,而是真真确有其事,屏翳至今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惊蛰过后,他总是做噩梦。那一天,殿中的镜子不知为何全碎了,而落地的碎片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他以为是自己的臆想,谁知这些日子做梦,这双眼睛如影随形。
  他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后,暗地里四处为他寻找有方之士,内侍监离俞终于从民间打听到一名方士,人称李道人,据说他道法高深,曾为朝中许多重臣驱妖辟邪,故此便向屏翳引荐。
  屏翳终是受不了这夜夜煎熬,便让人自宫中暗道将人请了进来。
  李道人从暗道中出来,着一灰色道袍,身后只带了个小道童,他骨骼清癯,一手执着拂尘,一手捋着长长的白须。
  见了屏翳,他却也不行礼,只是揖了揖,屏翳并不以为意,有些身怀异术的人脾气总是古怪的,也不多言语便让人赐了座。
  李道人落坐后,环顾着轩辕殿四周,屏翳并未来得及开口,他便已慢悠悠地同他道,“陛下近日被梦魅所扰,但陛下可知,这一切并非妖孽所为?”
  “此话怎讲?”对方术之士,屏翳并不深以为然,见他卖关子,他便也顺着他的话头问,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李道人也不急着,端了茶慢慢地啜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人生在世,无非魂魄二物,现如今,皇后娘娘之魄尚存,而魂却已易主,这扰乱陛下殿中的,正是那皇后娘娘的元魂。”
  屏翳听后立时怀疑起这李道人的身份来,他无法相信这太过离奇的说辞,更何况,湘君自尽被救后,性格变化一事,外人几乎是无从知晓的,而这李道人又从何得知?!屏翳眯着眼睛似想要看透他一般,沉声问他道,“是谁让你来的?!”
  “贫道姓李,乃陛下您请来的方士,陛下如果不信李某所言,为何不向皇后娘娘本人问清?既然陛下对贫道多有疑虑,那贫道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等屏翳回答,起身便走。
  那李道人离去后,屏翳一个人在殿中思虑良久,终于还是经不住内心的疑惑,命人摆了车辇,向朝华阁去了。
  天空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是要下雨了,天色阴沉地如同化不开的水墨。屏翳嗅到了空气中的湿漉漉的雨水味道,那气息,突然又将他带回了与湘君初识的日子。
  那天的晨雾也像此刻,沉郁浓厚,天地间湣鸲急晃砥肿拧
  湘君彼时稚嫩年幼,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张童稚的脸,一双翦瞳水灵中透出空濛,肌肤胜雪,红唇若樱,绝美的容颜就像水墨画中晕开的一笔朱红。
  此后,他所有的专注和痴迷,都在年轻的岁月里,留给了她,哪怕每次只有一个眼波,哪怕每次只能擦肩而过。
  那时他和兄长冯夷争夺着储君之位,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抵不过权力二字。他的父亲,东皇太一,任凭他们兄弟相残,却束手旁观,用君王才会有的父爱,看此消彼长中,弱者战败,强者胜出。
  而他,在母亲过世后,世间再无一个亲人,是湘君,温温柔柔地站在他身后,不离不弃。
  那一年,他年方十八,却已身经百战,名冠京华,平东藩,削西戎,南蛮退居百里,未再滋生事端,一切都是他用血汗换来,所以,举国上下盛传,东州即将换主,然后,他就在无限风光中,与湘君完婚。
  婚后,依然是旷日持久的储位之争,兄弟反目,明枪暗箭,让他必须步步为营,算尽机关。如果不是每个疲惫不堪的夜晚里为他点着的灯,如果没有她温柔的目光和在耳边的轻声低语,如果不是她那朝朝暮暮追随的目光,他如何能有今天?
  那些年,府中的萤火,见证了那些温柔的夜晚,是怎样一双如秋水般温柔的眼瞳,伴他度过最寂寞的岁月。
  而此刻,他看到她正坐在朝华阁的花园中,披散着长发,背对着她。
  那是他深深恋慕的背影,可是,为什么已经魂销人散了呢?
  屏翳下了车辇,进了朝华阁,是若木先见着他,急忙上前行礼。而陈颖只是呆呆地回身,愣愣地看着他。
  他屏退了左右,也在花园中坐下,两人隔着不过方寸间的距离,却如一道鸿沟,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屏翳先安奈不住,终于把心里头的话给说出口了,“说吧,把一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陈颖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他们之间,终究是不能不清不楚地过一辈子的。
  陈颖把自己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某日里去寺庙上香后,如何从寺庙的老僧那里得到了一串七色佛珠,又如何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里的过程一一告诉了屏翳,期间有太多她也无法理解和解释的原委,比如如何识得这里的文字,如何能够说他们这里的语言,这一切,她自己都不明白。
  屏翳喝着茶,默默地听着她的讲述,待她讲完,他终于是抽出了她的手,看向她手腕上的佛珠,那佛珠依然流转着七色的光彩,半晌,他终于一声不吭地放下了。
  陈颖望着他,他的眼神深如一潭死水,他没有再多看她,起身离开,湣鸲嘤胨傧啻σ幻攵既盟醯媚艳摺
  陈颖知道一切再难维持下去了,连表面的平和恐怕也无可能,她苦笑着看他离开,却没有出声,更没有挽留,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若木在她身边伴着她,生怕她会哭,特意握了握她的手,陈颖自沮丧中抬头,扯出一个笑容对若木道,没事的,我很好。
  对,她很好,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怎么会轻易被挫折打倒?她很好,爱着他也很好,被他恨也很好,是的,很好。她倔强的样子让若木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搂了搂她的肩膀,看着她比哭更难受的笑容,心里就像那外头即将大雨倾盆前的空气那般潮湿。



  第7章

  屏翳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很多事,他隐隐竟不想捅破,知道她离开了又如何,知道她是另一个人又如何?若必须分得太明白,恐怕最后是镜花水月般的结果,他知道的。
  入睡前反反复复地想着许多事,疲倦的感觉渐渐上涌,最近的他着实有些累了。
  方入梦,梦中却依然是那双猩红的双眼,可转瞬间,却忽然又变成了湘君明亮的双眸,屏翳好像听到湘君在唤他,梦中的她流下了一行清泪,而他心痛莫名。
  他想伸手去拉她,却扑了个空,湘君哀怨地看着他,那声音隔着一层纱,她问他,“你忘记我了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屏翳呼喊着,可湘君的身影那么模糊,在一片混沌中,突然又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屏翳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恶毒让屏翳心惊,她用湘君的声音恨恨地说着,“是那个女人杀了我,是她杀了我!她杀了我!”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屏翳从噩梦中惊醒,回忆着那个梦境,屏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湣鸹鼓芴婢幕坝铮纯嗟乇ё磐罚迷趺窗欤克迷趺窗欤
  那句是她杀了我,让屏翳觉得揪心的疼,他的湘君死了吗?是被这个自称是陈颖的女人杀死的吗?他该怎么做?他要怎么才能救出她?
  屏翳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将身边所有的装饰摆设全掀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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