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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荣门将女-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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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争。”

    赵倧眼神黯然一回,点点头:“这我知道,她只怕宁可待在江北逍遥一生,也不愿高墙深宫圈着富贵。”说罢了,眼中又多了几分坚定,“可您也知道,我的皇后,只会是她,她若不肯,就这么耗着,她早晚也是要回京来的。”

    钱直啧一声,分明是不敢苟同:“这就是我要说的后话了。陛下已经登基,就不是一己之身,大邺的千秋万代都要指望陛下了,膝下无子,叫人怎么看?”他指头在桌案上点了点,见赵倧又朝他看过来,就叹道,“依我说,着手选后吧。”

    赵倧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因钱直的这句话,他手似乎又紧了紧,手里的东西正好跟他的扳指碰到一起,发出一声很清脆的声儿,却又绵长,在静谧的清风殿中回响了好久。

    良久后,赵倧的脸上难得的阴沉,对上钱直问道:“你叫我,选后?”

    钱直却不躲,径直点头迎上他的目光:“天子选后,一看门第,二看品格。陛下——”钱直托着声儿叫了一句,扬了声调丢出后头的话来,“贤良淑德天下好找,可要能挽大弓、能驯烈马,进可征战安邦,退可与上同摄朝堂,陛下觉得这样的皇后,好找吗?天下间,除了我们四娘,可还有门第高的世家女做得到的?”

    赵倧先是一怔,盯着钱直看了好半天,旋即就笑出声来——钱直可真是个老狐狸!

    在心里暗啐了一声,却又觉得十分满意,噙着笑看钱直:“国公爷与我这样算计她,不怕将来她恼你吗?”

    钱直无所谓的一摊手:“她是我的孙女,我坑她。寻常人谁能配四娘?真就是有,四娘也绝不可能出嫁,将来跑不了入赘二字,但是荣家的担子就全落在她身上了,”他往后头靠了靠,低头看官服下摆处,“谁家的孩子谁心疼,我这么干无非是希望她后半生能为她自己活,只要陛下能叫她心甘情愿入宫,我也不怕她会吃亏。”

    “国公爷的意思,我懂了。”赵倧沉吟一句,“我会想法子的,国公爷提点我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的就看我的了。”

    钱直知道他不必多说什么,于是站起身来告辞,赵倧叫魏鸣亲自送他出去才后话不提。

    直等到魏鸣复回到殿内来,赵倧才噙着笑打发他:“去传贺琪跟荣敏进宫。”

    魏鸣怔了一把,站着没动,矮身低声儿问道:“陛下真打算按国公爷说的吗?”

    “你觉得不好?”赵倧啧了一声,跟着又想了想,“其实真不是顶好的主意,按他说的来,摆明了是告诉百官,这个皇后我看上了荣姜,非她不与旁人了。”见魏鸣跟着点头,他又扯了笑,“但是也没办法,你也跟荣荣打过交道了,她性子直的很,不拿这法子逼着她,你还指望她主动进宫吗?”

    魏鸣动了动嘴,大概还有话想要劝,可是赵倧已经笑着摆手:“你去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从前说过,活了这么多年都是严于律己,慎躬懿德的,对荣荣的这件事,我也想不计后果一回。说白了,我可不是太平里承皇位的人,又不怕的,只管来试试。”他说完了见魏鸣脸上惊讶之色显现,就跟着笑了一嗓子,“吓你的,我就那么昏庸?赶紧去。”

    于是魏鸣有些垂头丧气的,躬身退了出去。(。)

162:抱进宫() 
这是荣敏头一次进宫来,倒也没端的好奇,跟着魏鸣一路进殿去。

    赵倧也不是个爱摆款儿的皇帝,只摆手叫他二人坐,又令人奉茶上来,自己端着吃了口,笑着看他二人:“叫你们来,是想同你们说立后的事儿。”

    果然贺琪手先僵,他明显看到贺琪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

    再去看荣敏呢?脸色虽不算铁青,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像是抬腿想起来,叫贺琪按了一把。

    贺琪把富贵缠枝莲纹内外画票口的青花盏放下去,几不可见的朝荣敏摇了摇头,跟着向赵倧问道:“陛下要选后,怎么不请礼部的大人来商议?“说着反手指了自己一回,又稍带着指了指荣敏,“叫我们来可议什么呢?”

    他拿不住赵倧是个什么主意,可看荣敏脸色实在不好,心里也打颤儿呢,心说你们俩要干架,可别把我带到里头啊,我家里就一个妹子,同皇帝陛下也没牵搭,可犯不起这个犟。

    赵倧跟着笑,手在桌案上轻轻点了点,手指下头是张纸。

    魏鸣看懂了,就上前去,接过来纸张步下殿去,送到二人面前去。

    贺琪疑惑,还是伸手拿过来,就听上头赵倧笑着道:“这是我列的,选后的标准,你们看看。”

    荣敏也不去看,只管吃茶别开脸。

    可突然间贺琪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就扭头来看,见贺琪把纸往他面前送过来,就啧了一声接过来看,等看完了,脸上的表情可丰富极了,纸张丢到桌案上,迎头对上赵倧:“陛下什么意思?”声儿是耿着厉,饶是贺琪在旁边儿扯他,他都不收敛,“陛下还不如直接说,要以臣姐姐为后呢。”

    赵倧也不跟他生气,只是哦了一声:“这样说,太直白。你姐姐跟着我反帝,我才登基就要立她为后,说出去也不好听,再者说,她不是还有孝吗?”他眼底的笑没消散,朝着荣敏那边儿桌案上虚空一指,正好指的就是那张纸,“给你们个由头,自挑人去吧,左右不符的是不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贺琪心说天爷嗳,这可真是上心极了,立她后,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堵了一干朝臣的嘴,名正言顺的挑选皇后,可其实到最后,能叫选中的,就只有荣姜一个人,都不必他亲自开口,早晚有朝臣会上折子请立荣姜。

    可是荣敏却不干了,要说他刚进来时候听赵倧说要选后,那是满心的恼怒,替他姐姐不值得,可这会儿赵倧态度大转变,摆明了就是要以荣姜为后,他又不乐意起来——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赵倧的皇后位不能便宜了别人,又不肯叫荣姜真的入宫来。

    他拉着脸看赵倧,声儿也冷冷的:“臣这里有些话想说与陛下听,”他稍一顿,有些矛盾,纠结了半天没开口,良久才接话道,“臣的姐姐,绝不愿嫁入宫门侯府,陛下用这个法子逼她,也是没用的。当日姐姐就跟臣说过,将来若有可能,她愿终老草原之上,策马狩猎,肆意逍遥,陛下叫她进宫?臣只怕姐姐绝不肯。”

    他说的这些,赵倧心里早就清楚,可大约是不愿意承认,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可是荣敏这样直白的戳穿了,他心里实在不受用,于是脸色就黑了下去。

    贺琪看这情景,就低斥荣敏一声:“荣敏!”

    赵倧知道这是怕荣敏见罪御前,就嗤笑一声摆手:“看在他姐姐份儿上,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丢了一句,才再去看荣敏,“就算你说的都对吧,我也告诉你,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荣敏,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姐姐。”

    荣敏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赵倧会当殿说这样的话,就拧了眉头:“陛下是拿江山开玩笑?”

    赵倧明白他意思,不就是怕皇嗣的事儿?就跟着啧了一声:“怀太子留下的小儿子,我已经让人去抱进宫来了,以后我亲自教养他,每五天我会叫魏鸣抱出去给太子妃见见。”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母子俩就要骨肉分离,荣敏手握成拳紧了紧,咬紧了牙根恨的不行:“稚子何辜?太子妃何辜?孩子才多大?陛下自己……就要他们母子分离吗?”

    “我自己?”赵倧嗤了一声,吓得贺琪也不敢出声,就听他道,“诚然我是为将来想了,可孩子养在我身边,跟养在太子妃身边儿,哪个是为他好?我看你是吃了猪油了,什么是好,什么是歹,不会分?”他指头又在桌案上点了点,似笑非笑的,“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我能容着你轻狂,你自己可留心着点儿分寸。”

    所以说人嘛,总是在其位谋其政,赵倧坐上了皇位,气势自又与从前不尽相同。

    这话叫贺琪心惊,下意识去拉荣敏,叫他别再胡说下去。

    清风殿的这番见面,虽不能说是不欢而散,却也绝不是君臣相欢的。

    贺琪跟荣敏辞出来的时候,赵倧的脸色可跟他们进去时不一样。

    除了殿外,贺琪长叹了一声,扭头看荣敏:“不怪我要说你,他再待你们荣家不同,如今也是天子了。伴君如伴虎不是说着玩儿的,我看你是自在惯了吧。”

    荣敏心里是敬他的,脸色收敛了点儿,同他一起往外走,一边儿说:“我只是替媛姐儿不平。他待我姐姐这样好,我没什么说的,可我姐姐总归不愿意进宫,这件事我没什么立场来管,”他扭过来脸,看贺琪,“你也知道我姐姐主意很大,谁也管不了她,祖父尚且不管,几时轮到我了?”他说着又摇头,“只是穆哥儿才多大?他要抱到宫里来,于心何忍?”

    贺琪赶紧劝他:“孩子嘛,做长辈的都是盼着能成才,养在陛下手上,长大了保管是个君子,”他说了一句,看荣敏丢了个白眼,打笑又道,“不是说太子妃就教不好,你也别钻牛角尖儿,说来又不是不给见了。太子妃要避嫌不能进宫看,陛下不也说了每五天抱出去一回?将来将军真要是入宫,太子妃见孩子不就更……”

    贺琪猛然收住声,眼中惊慌一闪而过,再看荣敏,他早就是眉头紧锁了。(。)

163:到底怎么回事() 
九月二十七,邺城是新帝的登基大典,紧接着又定年定西,希望兵马大元帅荣姜能一举平定西戎。

    而荣姜就是在这一天,骑着大白,风尘仆仆的进了襄安城。

    怀州的都指挥使叫宇文承,他的父亲曾经官拜兵部尚书兼善州都指挥使,故而这个宇文承也算得上有出身、有资历的,所以赵珩登基后的第三年,把年仅二十六岁的他放到了怀州来掌军政。

    当日程邑起兵的时候,他是个耿直的人,谁做皇帝就要保谁,这点倒是像极了他父亲——天下怎么动荡他一概不管,只是在其位,就要谋其事,所以皇帝陛下看重他,叫他掌一州军政,他就不可能放程邑过城。

    而之后西戎大军突袭,他也清楚,程邑的兵马一定损失惨重,江北黎民大约也遭受了一场苦难,伦理他该出城抗西戎,但他又觉得程邑所率的江北军是叛军,沦落至此是咎由自取,所以也不肯开城门与他共抗西戎。

    荣姜进城的时候带着一身戾气,她直奔怀州军军营而去,当值的守卫哪里肯轻易放她进来?两个人一人一柄长枪,交叉在门口,拦住了荣姜去路。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忧的缘故,荣姜像还能听见城外的厮杀,想着程邑眼下的境况,心中就愈发着急起来,紫薇枪在手上一起一落之间,就已经挑翻了一人。

    不多时就有一队的护卫冲出来将她团团围住,荣姜惦记程邑不敢恋战,自怀中掏出明黄绢帛来,厉声高呵:“兵马大元帅荣姜领陛下圣旨而来,叫宇文承来见我!”

    大约是被她的气势所震,又看她手里真有圣旨,一队人就真的不敢再动,为首的犹疑了一下,拔脚往营中跑去。

    大白在她胯下也不安分,像是被荣姜的那份焦躁感染了,不住的打转。

    不多时有个身穿将军服色的男人出来,他生的英挺的很,荣姜眯着眼看了一回,确定是宇文承,于是拍了大白一下,拔高了语调:“宇文承,陛下圣旨在此!”

    宇文承是没见过荣姜的,可他知道荣姜,也知道荣姜的枪,快走了几步,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赶紧跪下去接旨。

    荣姜见他不抗拒,稍稍放松,而后宣旨道:“上谕,委兵马大元帅荣姜怀州提督职,提调怀州一切军政要务,怀州宇文承奉旨随其左右,若有不服者,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宇文承心头大震,惶惶然抬头看了荣姜一眼,又赶紧低头,跟着接旨。

    荣姜翻身下马,旋即吩咐:“开城门,迎程将军入城来,领我去城楼。”

    宇文承哪里会不服?先斩后奏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是天下易主,新帝倚重荣姜他早有听闻,可听了这道旨意,才真切的感受到。

    于是赶紧领着荣姜往城楼去,又吩咐人开城门,放下吊桥,迎程邑入城来。

    襄安城的城门打开,吊桥也放了下去,程邑中恍然看见,匆忙下令命退入城中,却一时没顾得上去看城楼上的人。

    直到耶律明洲意图率部追击,荣姜在城楼上开了口:“耶律明洲!”

    程邑左肩和右腿上各中了一箭,骑着马退入城来,恍惚间听见荣姜的声音,拉着缰绳的手就顿了一下,他身边儿的副将催了一声,他才入城来。

    再说耶律明洲,万万没想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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