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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荣门将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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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样的事,赵珩登基后,估计该很倚重他的。

    他跟赵珩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非他所愿,可他不能不这样做,然而总归不想把人逼到绝路里去。

    “那我这么跟你说吧,”荣姜见一番劝说效果不大,心里有点气,一边儿却又敬起赵倧,她现在才知道,赵倧他真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就算要赵珩死,也不愿临了还毁他声名想着就又多看了赵倧一眼,正好跟他目光对视,赶紧挪开了,咳了一声道,“如果我只是个平民百姓,国家富庶,我吃得饱穿得暖,能安居可乐业,这个皇帝就是个好皇帝。要是突然有一天,这个好皇帝发了道旨意,说英王殿下谋反,我一定骂死你,为什么?就算平日里再觉得你是个君子,那也不成,因为你谋反,说不得会毁了我眼下的安稳日子,我过得好好的,谁做皇帝同我的关系并不大,只要皇帝能叫我活的好,对不对?”

    钱直眼珠子转了转,把荣姜的这番话想了会儿,很赞同的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改朝换帝,那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皇帝治下民不聊生,也就罢了,偏又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内里不管怎么被蛀空,面子上是很光鲜的,百姓不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就算给你登基了,你也难平民愤。”

    赵倧不做声,沉思了半刻钟,声调微扬问道:“可要是我先发制人,把皇帝通西戎的证据摆在天下人面前,就会激起民怨。当年镇县以西被割让出去的事情,会叫百姓觉得肝儿颤,庆幸我今日反了他,不然保不齐将来哪一天,就轮到他们自己身上了,是吧?”

    “是,”荣姜点了头,跟着道,“还不光是这样,当年一役,出征的将士死伤无数,有多少人是一去不返的?这不必我再多说下去吧?”

    这无疑是个好办法。

    如果赵珩肯退位,和平解决最好不过,可目下看来,他必然是不肯的。

    既然是这样,激起民愤民怨,推翻他,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荣姜所说全都在理,可是赵倧还是迟疑了。

    荣姜几乎要恼了,当日是他信誓旦旦的说会把赵珩的罪己诏拿到她面前,到今日反都反了,他又在这里瞻前顾后起来?

    于是荣姜手边的桌案被奋力拍了一掌,声儿是振聋发聩。

    只是没等她叫骂出声呢,钱直压了她一把,一记刀眼扫过来,逼着她闭嘴,而后才同赵倧道:“你的难处,我也明白,可你要清楚,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别说是你,四娘、贺琪、程邑,包括我和老郑他们在内,都没有退路了。我不认为你是妇人之仁,这正是你的大仁大义,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还等不等的起。”

    是啊,京城四门不能长久的封锁,至多三日天子脚下,皇城所在,升斗小民也不是无知无谓的,城门关的久了,总会察觉异样,万一赵珩再提前下手颁旨意出来,形势对他们就不利了。

    赵倧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而已,就把目光放在了荣姜身上,钱直说的对,他这一动,已经把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牵连进来了,还等的起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于是他冲外头叫魏鸣,等魏鸣进了屋内,就摆手吩咐他:“你再去找卫津,别的不要多说,只让他去问赵珩,见不见我,得了信就回来。”

    魏鸣不敢耽误,应下一声就去了。

    赵倧才定了心神,看荣姜:“他若不肯见,我就听你的。”

    荣姜想要追问一句“他若肯呢?”,却被钱直一个眼神止住,她转念想了想,就默不作声了。。

    。。。

151:变数() 
慈元殿的气氛凝重极了,连忍冬这样贴身的大宫女儿都退守到了正殿门外去,底下的奴才们就更不敢造次,各人当各人的值,谁也不多一句嘴,也不多一个眼神。

    赵珩在殿内来回踱步,韩太后由得他来来回回如是十几趟,才压了一把太阳穴,叫他:“他铁了心要造你的反,谁说都不好使,你要是拿定了主意,就先发旨。眼下再期部署,已然是不能周全的,握稳了民心,才是上上之策。“

    底下赵珩收住脚,蹙眉想了会儿,却冲韩太后摇了摇头:“朝中大巨如郑雍者都一心向着他,至于退朝归隐的钱直等人,也未必站在儿子这头,”赵珩眼底的忿恨不减,只是多添了份懊恼,“他有句话说得不错,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儿子咎由自取。当初只一心想着重新洗牌,把自己的心腹推上来,能换下郑雍他们,哪里会想到今日”

    “为君不君,为臣不臣!”韩太后咬紧了一口银牙,骂了一句,起身下殿去拉了赵珩一把,“早先我不是没劝过你,只是你一向主意大,祖宗的规矩是后宫又不许干政,你听不进去,我不好三番五次说你,但是已经这样了,这程子再来懊恼?擎等着把你的皇位拱手送他吧!”说完了再去看赵珩脸色,又添上,“郑雍几个,要真是贤臣,就不该随来他来反你。为君的别说要他去朝,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得忠着敬着!从小你父皇就教你,到这会儿你倒都忘了?”

    赵珩把这番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待要再开口,外头忍冬和软着嗓子往里头递话:“娘娘,卫内臣有事儿要禀陛下。”

    韩太后嗯了一嗓子,叫卫津进内来,重又步回座上,手下按着柄和阗玉的如意,摸了会儿,给了赵珩个眼神。

    卫津进来的时候,赵珩脸上的复杂神色早敛了起来,端坐在交椅上。

    “主子,才刚奴才见了魏鸣,他来给殿下传话儿,叫奴才进来回您。”卫津先同太后打来千儿,跟着往赵珩脚边儿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回话。

    赵珩嘶的一声儿,神情凛冽:“给你的什么话?”

    上头韩太后握着如意的手也分明一紧,手上的掐丝珐琅嵌红宝石的戒指在如意上脆了一声。

    卫津哪里敢抬头去看?仍是躬着身,沉声回话道:“殿下还是请您过府,叫魏鸣来传话,端看您去是不去。”

    “魏鸣人还在宫门口?”赵珩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先问了这样一句。

    卫津嗯了一声:“他在外头等奴才去回话呢。”

    “去告诉高赞元,把他拿了!”赵珩怒不可遏,拍案吩咐,心下只觉得赵倧欺人太甚,如今是真当他什么也不敢做了吗?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宫门口来传话回话,当是不进宫,他就没法子了?

    “站着。”眼见卫津一顿,旋即起身就要往外退,韩太后压着声叫住他,转而看赵珩,“拿了魏鸣,就是跟他撕破脸了。魏鸣一个奴才,就是砍了他也不值什么,赵倧呢?要我说,你去见他。”

    赵珩啧了一声,莫名的又想起当初曹皇后劝他的那些话——先是荣家,现在又是赵倧。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真要把他恼死,他想下手料理谁,就这样难?

    “您这会儿倒不怕他下黑手了?儿子去见他,您才刚不是拦着吗?”赵珩摆摆手叫卫津退到一边儿去,才扭脸儿对上太后问道。

    韩太后料想他有此一问,搁了如意:“所以我先替你探了路,他既然不动我,就绝不会动你。纵然他反了,也还是你的皇叔,他要不顾念这些,何必一而再的叫魏鸣递话进来?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告示出去,你还有退路?我估摸着他是有话想问你,回旋的余地是不可能有了,但总能拖延时间。”

    “我现在也没了退路!”赵珩恨极,双眼是通红的,“他要见我,我就得去?他想要皇位,只管凭本事来拿,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罢,脚踏了地步站起身来,草草礼一回,拂袖而去。

    韩太后在后头叫了一声,他不肯停下脚步来,于是摇了头,不再叫他。

    赵珩终久没有去见赵倧,可他也听了韩太后的,没动魏鸣。

    回到清风殿中,吩咐了李明山草拟诏书,就算是不能告天下,他也要京城百姓知道,赵倧谋逆!既然闹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谁都甭想好了。

    于是就在魏鸣回到王府回了话的同时,宫中颁旨示百姓,英王倧谋逆反叛,固宁侯等人拂逆,皆去一切封赏职务。

    他突然颁旨,正应了荣姜所说,也给了赵倧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时辰后,英亲王府撒出消息,将当年密诏之事放了出来。

    可是百姓哪里肯听?更有些躁的,竟围堵了长安街。

    王府的五百府兵强行镇压,又不敢真的伤了他们,一时竟不能退这些平民。

    赵倧得了信就要出府,还是荣姜拦了他一把,寒声道:“你现在出去,也是白挨骂,他们可不会听你的那些大道理!”

    她说罢夺门而出,赵倧要抓她都没来得及,连她衣角尚且还没碰着,她人就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后头钱直站起身来,在他肩头拍了一把:“叫她去吧,当年受害的是荣臻,如今丧命的是荣榆,她出头,自然有她的道理。”

    赵倧心说这成了什么?三番两次的,竟都是荣姜护在他前面?于是脸色又黑了黑,一言不发的朝外头看着。

    这时已是近了黄昏的时辰了,天色昏黄,什么景象远远的都瞧的不那么真切。

    荣姜从王府步出来,在街上行了一段,听见前头街口处吵嚷叫骂不止,那些百姓亢奋的不行,待走近时荣姜才看的分明,有几个年轻力壮的,还动了手,也亏得是赵倧这些府兵素日里管的严,绝不跟百姓动手,不然再打起来,民愤更甚,她不由的咂舌,赵珩被逼到这份儿上,还这样阴损,就在心里呸里一声。

    她步上前,有知事的侍卫在她身边护了一把,荣姜摆摆手示意无妨,就听见前头一道叫骂声入耳:“你也是名门高阁里养出来的!跟着叛逆的人反皇帝陛下,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

152:英王有何错?() 
这一声喊的很突兀,在喧闹的人群中拔声而起,立时盖过了一众百姓的叫嚷。

    于是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荣姜。

    荣姜起先没多想,只是平声静气的回了句:“我只想问问你们,有谁的亲人,是十年前随军去了江北,上了战场的?又或者,站在你们当中的,又有没有当年退下来的将士?”

    那段往事又被提起,人面开始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适才那道声音却又响起:“随军出征是保家卫国,大邺子民人人都应当应分,这跟你现在附逆成奸又有什么干系?”那声音没听,反倒又高了几个调调,“皇帝陛下恩泽万民,是个难得的好皇帝!我们要见英王!他该以死谢罪!”

    荣姜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可却没看见人。说话的是个男人,可站在那里的是几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这样的异样立刻叫她心头警铃大响,察觉出不对来。

    她冷笑了一声:“你话说的这样在理,怎么不出来叫我见见?”

    “觉得我说的对,怕你的巧辩不能蛊惑民心?想看看我长什么样,杀人灭口吗?”那人只是讥笑。

    荣姜的一双眼飞快的在人群里搜寻,却都无果。

    而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却又躁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吵闹闹,荣姜只听了几句“实在不像话”“荣家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后辈”一类的话,却也听的她勃然变色。

    “我的母亲!保江北安宁十几年!让你们在这京城中安居乐业。我的外祖父,随着太宗皇帝打江山,一生戎马为国辛劳,又落了什么样的下场?”她陡然拔高了声音,厉声呵斥出来,“适才我问你们,有没有亲人十年前随军,难道亲人战死沙场,你们就这样无所谓吗?他们是为什么而死的?你们口中所说的好皇帝,为报私仇,把将士们的性命送到边境,是他!把你们亲人性命送给西戎贼的!你们问我为什么反?你们说英王是奸佞?”

    百姓们叫荣姜震慑住,一时缄口不语。

    可是那道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所谓忠君,你跟英王造反,就是奸佞!难道你就不是为了私仇而附逆?我的家里人为国捐躯,可皇帝陛下也没有亏待我们,月月能领二两银子,一直领了十年了!”

    “你的家里人?”荣姜嘴角扬起弧度来,啧一声冲右侧喊了声,“老七!”

    跟着就瞧见个十七八岁素纱蒙面的少年郎君,飞身进了人群中,眨眼的工夫手里提了个人,往荣姜跟前站定,把人扔在了地上。

    荣姜居高临下的看那人,待看清了他的脸,啧一声退两步:“大理寺的覃廖石,我就说谁这么义正词严,连家里人性命叫皇帝迫害了,还能跳着脚的维护你的皇帝陛下。”她说着寒了脸色,腿一抬,一脚踢在覃廖石的肚子上,“怎么?覃大人十年前还有家人往江北?你可真是个大忠之人。”

    覃廖石惨叫一声,躬起身来双手捂在肚子上。他一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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