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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荣门将女-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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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荣姜先前是让他的话说懵了,此时已然灵台清明,看他龌龊姿态便怒不可遏,高呵一声抬手便要劈过去。

    惊的郑雍疾步要过去,可她身旁的赵瑜却快了一步,抓住了荣姜手腕,低声训她:“你疯了吗?好好看看这是哪里,他是谁!”

    “够了。”赵珩终于沉声开了口,冷着脸吩咐卫津,“送大皇子回驿馆,”他站起身来,看了荣姜一眼,一边提步往殿后,一边叫她,“你跟朕过来。”

    集英殿的宴,不欢而散。

    赵倧跟郑雍对视了一晚,目送了赵珩走,才往荣姜身侧挪,低声嘱咐她:“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点头,我跟郑阁老先出宫,不要怕。”

    荣姜深吸几口气来平复心情,看了他一眼,知他意思,点了点头提步随赵珩而去。

    赵倧看她进去,又捏紧了拳,还是郑雍拍了他:“我去找钱直,王爷去荣府等我们吧。”(。)

126:被逼上绝路() 
集英殿绕行出去有垂拱门,穿过垂拱门再走个十来米,就是赵珩日常批阅奏折的清风殿。

    荣姜进去的时候没人拦她,赵珩的脸色叫她看不出是喜是怒,可她想来,依着赵珩心中所想,应该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矮身端了礼,赵珩一摆手叫她坐,待她坐定了,赵珩才把眼光放到她身上去:“你想要大邺的永世安宁,再没有战火纷争吗?”

    荣姜心惊,赵珩问她想不想,她能怎么说?她自然是想的,可是接下来呢?赵珩会顺理成章的劝她同意嫁给耶律明澜。

    “遣妾一身安社稷,陛下是想效仿古人?”荣姜笑不出来,几乎连场面都懒得再维持,她冷然看赵珩,“我守江北四年,我母亲更是一生都在为大邺的安定戎马征战,陛下问我想不想要战火永熄?我当然想,”她隐隐感觉到赵珩松了口气似的,冷笑一声继而道,“可我不会嫁耶律明澜,若陛下信我,我愿此生驻守江北,保管有一天叫西戎不敢再来犯我大邺!”

    赵珩原本听她松口,却不想她还有后话,于是就冷了神色:“你还记得何为忠君,何为忠国吗?你要驻守江北,可以!”他咬重了话音,“但是你告诉朕,要多久,可退西戎,要再多几个四年,可保江北边陲再无战火?”

    荣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赵珩。

    赵珩见她不语,就逼上去继续发问:“你既然要替荣臻守着大邺,就该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选择吧?朕不想逼你,父皇给了荣臻这份殊荣,朕也不想违背父皇意愿。”他稍一顿,“况且这是你欠西戎的,当日郑雍说过,你杀了耶律明潭,日后再想和,就一定要你来偿。”

    荣姜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终究是把心一横,抬头去看赵珩:“陛下不光是要我替我母亲守大邺,更是要我替我母亲还债,不是吗?我欠了西戎的?陛下还不若说,我母亲欠了你,而如今到了母债女偿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见赵珩闻言变色,她也不惧,迎上去继续说道,“可是当年我母亲提议借道,又何尝不是为大邺好!陛下今日要我为平息战火同意远嫁,那为什么不能体谅我母亲一片苦心,放开心结?”

    “你放肆!”赵珩气极,多年的心事被荣姜直言不讳的揭穿,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左手往桌子上抓了一把,正好碰到已经凉透了的茶杯,举手对着荣姜奋力掷去,“你以为御前言辞无状,朕就不敢办了你吗?”

    荣姜没有偏头躲开,任凭天青色的茶盏砸在额头上,立时见了殷红血迹。

    她离开座位,双膝并着跪下去,血液流淌,几乎迷住了她的左眼:“陛下真的觉得,我母亲,欠了你的吗?”

    她本意是替荣臻抱打不平,却不想赵珩听来竟然别有意思。

    赵珩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她染血的面颊看了半天,突然冷笑起来:“你果然是都知道了。”

    荣姜一滞,有些茫然,知道?知道什么?

    那头赵珩却已经又开了口:“荣姜,你若不肯嫁,将来史书工笔下,连年战火不断的罪人就是你,”他见荣姜张嘴要说话,就打断道,“而荣臻和荣榆,甚至你的祖父,都会落得个教导无方,不识大体的名声,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明天朕要听到你的答案。”

    皇帝下了逐客令,她就不能再留,可她满心不服,满腹委屈,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怎么样,荣姜跟荣家一脉相连,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人如何,若有一天她走错了路,就一定会累及长辈们的清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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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郑雍匆匆至钱府,不等通禀就径直奔着钱直书房去。

    见到人的时候还没等钱直数落他,他已经抓了钱直手臂往外拉:“快跟我去荣家。”

    钱直挣了一把,嗳的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你晚上吃了酒了?到我这儿发什么疯,着急忙慌的这样,白毁了我一幅画。”

    郑雍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一副出水芙蓉上平白添了一道不和谐的艳红色,眉头拧了一把看钱直:“耶律明澜当殿求娶四娘,说若她远嫁西戎,西戎就跟大邺永休战火,你还有心思管你的画?英王已经去了荣家,你快跟我走!”

    “什么?!”钱直脸色骤然铁青,又一阵阵犯黑,拔脚就往外走。

    他们二人至荣府时,荣榆是已经发了火的,荣济跟荣淮两兄弟跪在书房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原本前几日得知荣臻的事,那团火就没尽消,而今晚赵倧夜访,竟带来的是这样的消息,他怒火中烧时竟提了佩剑要入宫,被兄弟俩生拦下来。

    钱直叹了声气:“你让他们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耶律明澜当殿表态,连老郑跟殿下都措手不及,又何况是他们?”

    荣榆自然知道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只不过是找个发泄罢了,眼下听钱直这样说,就黑着脸瞪了兄弟俩一回,冷声呵斥:“出去!”

    待俩人退出去,钱直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消消气。

    赵倧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等到荣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沉声开口:“耶律明澜来者不善,我怕他是跟陛下算计好的若是如此,荣荣不嫁,陛下绝不会罢休。”他有些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耶律明澜碎尸万段。

    郑雍眼见他周身杀意毫不遮掩,啧了一声,倒没多说什么。

    荣榆恨赵珩这样毒,冷哼一声:“他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同意。”

    “别说意气话,这事不是你不同意就行的。”钱直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冷着语调呵他了一声。

    旁边郑雍接上话来:“事关两国休战,四娘如果不点头,有先帝金口玉言在,陛下是逼她不得,可她从此后就是大邺的罪人,就算她保江北四年安康,以后也只会是骂声纷起,没有人会再念着她的功劳了。”他稍一顿,想起前几日钱直说的事,又不由的叹气摇头,“众口铄金,要么只身远嫁死路一条,要么身败名裂苟且人世,四娘无路可退陛下此一招,是把她逼上绝路了。”(。)

127:以命换命(求订阅)() 
荣榆翻翻眼皮看赵倧:“你还是打算静观?”

    赵倧明白他什么意思,可是那封密诏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难道是他算错了?曹谦岳根本就没有留下后路?

    钱直压了赵倧一把,去看荣榆时也是叹了一声:“耶律明澜才求娶四娘,若他此时反了,陛下一道旨意骂她冲冠一怒为红颜,局面只会变得更坏。世人皆不知内情,而他们也更愿意先入为主的相信,英王造反只是为了一个荣姜。况且我们都在京城,就算集江北与云代衮三州兵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被制住,再无力回天。你是急糊涂了吗?”

    “谁要反?”荣姜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众人扭头去看,见周尤深正与她一起进来。

    赵倧眼明的很,立时看见她额头已经干了的血渍,踏一步起了身,两三步就至门口,一伸手拉了荣姜一把,抬抬左手往她额头抚摸去:“他伤了你?!”

    荣榆他们眼中也是明灭变色几次。

    荣姜嗯了一声,由得赵倧扶着进了屋:“他说这是我欠西戎的,郑祖父当日就说过——我问他是不是除了要我还这笔债,还要我替母还债,他大约是气极了,抽了茶杯砸我。”她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回,又想起在门外听到的话,一抬头看向赵倧,“你要反?”

    赵倧抿嘴不语,在荣姜看来却更像是默认。

    荣姜吸气,翻手握了他一把:“你不能反。”但见众人面露不解,她叹了一口,继续道,“陛下说若我不肯嫁耶律明澜,不光是我名声尽坏,连祖父外祖父与母亲,都会被我连累,落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声。你若此时造反,少不得我要被人骂成红颜祸水,我虽不在意这些,却不能连累家人跟我一起背负骂名。”

    荣榆和钱直听了这话无不僵了神色,赵珩这是将了荣姜一军,她是个至孝的姑娘,绝不可能连累长辈亲人。

    周尤深已经在郑雍右手边坐了下去,扫视众人一番,叹了一声:“我一手教导陛下,他这一次是铁了心不给荣姜留活路了。”

    荣榆黯然,袖下的手捏了捏,沉声叫了马瑞:“送大姑娘回去,给她请大夫来,再去告诉老二媳妇一声,叫她去照看着。”

    马瑞点头应下,荣姜还有话说,却被荣榆瞪了一眼,于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钱直也不解他为何此时支开荣姜,于是扭头问他:“你有话不能让她听?”

    赵倧一听这话,就把目光放到了荣榆身上。

    荣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做这个决定,他一直没开口,过了许久才沉声坚定道:“自太祖以来,荣家凡有长辈离世,长房必须守孝满三年,即便在朝中任要职,也得离朝守孝。孝期不谈婚嫁事,谁也不能逼她!”

    众人震惊变色,钱直更是冲上去捏住荣榆的手腕,与他对视:“你想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干!你要四娘如何自处?!”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荣榆此刻反倒平静了下来,手一转从钱直手里挣开,“英王不能反,她又退无可退,这是一盘死棋,除了我死,别无他法。我活了这么多年,风光过,得意过,活的够够的了。”他脸上有了释然神色,“当年我护不住女儿,如今却一定要保住我的外孙女,你叫我眼看着她步阿臻后尘?我做不到!”他反手捏钱直手一回,“天下人都可以死,停不停战跟我也无关,可我的姜姐儿,却必须活着,好好活着,你懂的!”

    钱直连退两步,已知多劝无用。

    他早就知道,为了荣臻,为了荣姜,荣榆所能做的,远比世人所能想到的要多。

    荣榆他这是把荣臻身上留下的遗憾记的太深了,轮到荣姜时,他竟半点不敢赌,唯恐错失先机,就会重蹈覆辙。他所做的,比他这个祖父要多的多,钱直自叹不如。

    郑雍他们想劝,钱直却已经笑着步至桌边,端了茶杯冲荣榆一举,随后一饮而尽,他再开口时满是沉痛与敬重:“以茶代酒,敬你最后一杯,今夜是死别,从今后,再无人可与我大醉三生。荣榆,一路好走!”

    他不敢再多留,摔下茶杯夺门而去,身形隐有不稳,却强撑着没在他们的视线中倒下。

    荣榆笑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对着门口处抬一抬,也是一饮而尽。

    “老东西”郑雍心口作痛,张了嘴却不知说什么。

    荣榆摇了摇头:“从今后各位望自珍重,”他又看向赵倧,嘱托开口,“我的姜姐儿,托付给殿下了。”

    赵倧早已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应下,他知道他该劝住荣榆,可他竟不知如何劝,回京时他自以为洞察一切,能保住荣家满门,到今日却发现,他是这样的无力。

    身为英王,他足以和赵珩相抗,可当赵珩用天下来逼迫荣姜时,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赵倧几乎是被周尤深推搡着离开荣府的,他想去看看荣姜,此刻的心疼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荣榆不许,他恐怕赵倧露出马脚,被荣姜察觉,于是下了逐客令。

    待他们离府,荣榆才步出了书房,马瑞小跑着近他身侧,哭丧着脸回话:“老太太知道大姑娘伤了脸,闹着要您过去呢。”

    荣榆笑了,她呀,一辈子都是这么个不饶人的脾气,所幸嫁的是他,若要换了旁人,也不知要吃多受苦,受多少罪,可是以后啊——

    荣榆拍了马瑞一下:“告诉老太太宽心,说我出府去了,”马瑞嗳了一声要走,他又叫住,“马瑞,叫人给我备马。”

    马瑞疑惑回头,心说这么晚了备马做什么,可对上荣榆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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