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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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敛了笑,长叹一声:“荣臻当年若懂得这个道理,就不会也不该跟皇兄提借道,害的皇帝远赴西戎,当了五年的质子,还险些丢了这个皇位。朝中那么多人,难道就她想得出这个法子?那兵部一干人早就该卸职回家养老去了,可是只有她啊傻子一样的。”他转着手上满翠祖母绿的扳指,沉思了片刻,“荣姜知道分寸不假,可依今日情形看来,只怕她纵一味退让,皇帝也不会容她了。”
魏鸣一惊,有些磕磕巴巴的问了句:“前头不是给荣二姑娘指了婚吗?”
“荣二的太子妃位,保得住荣家,保不住荣姜。”他伸手在魏鸣额上弹了个一下,“跟着我这么久,还是没长进。”调侃过一回,又摇摇头,无不惋惜地开口,“没了荣姜的荣家,还能有什么风光好景呢。”
“奴才不懂,”魏鸣吃痛的缩了缩脖子,跪坐在赵倧脚边,做了个深思状,开口去问,“侯爷兵权也卸了,今后既被拘在邺城中,陛下怎么会还不容她呢?”
赵倧看他的做派,笑骂了一句“杀才”,虽忧心京中局势,却有了些喜色,捡了颗果子丢给魏鸣,才道:“谁叫她是荣臻的闺女呢。皇帝总要报仇的。”
魏鸣接下果子,听他这么说没敢再接话,再说下去就是诽谤天子了,他主子敢,他可没那个胆子。却又听了赵倧吩咐他:“叫你弟弟先入京,把我的帖子送到太傅府上,就说传我的话,叫他把先帝那道遗诏,备好了等我入京。”
“殿下想好了吗?奴才虽不知道遗诏上写了什么,可这道遗诏一出,势必要惹得陛下猜忌您”他渐渐收了声。这话说的糊涂极了,难道没有遗诏,天子就不猜忌英王殿下了吗?
赵倧知道他一心是为自己好,拍拍他肩头示意他宽心:“不妨事,我不是荣姜,难道任凭他揉搓拿捏吗?他将帝王权术玩的得心应手是好事,我却不能眼见他一味的打压忠良,寒了朝臣的心。对荣家,他做的太过了。”
其后有吩咐他指派个机灵的小子进宫去回赵珩,只说明日便可抵达邺城,便再没别的话。
第十一章 英王是今儿入京吧()
荣济几个散了朝回到府中便一直神色郁郁,荣济更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去不肯见人。济大太太不好去问他,便只叫人招了荣敬来问话。
“你父亲与你三叔叔面色都不大对,我才刚在你祖母那里,见她也是长叹短嘘,”她招手叫荣敬往他跟前坐,拍拍他手,才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荣家因出了一个荣臻,便再不给媳妇闺女们立规矩,拘着她们不许过问内宅以外的事情,因而听母亲如是问,荣敬便很老实地将他所听到的今日朝会上的事情讲给了母亲听。如今他才入翰林,自然没这个机会站在太极殿上听政,不过是天子旨意发出来,他又打听了一回,,又从荣济那里问了一回,心里才有了数。
这头济大太太却面色一僵,眼圈儿立时就红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郑阁老也忒坑人的,”她是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粗鄙的话来,却又觉得郑雍今次实在不厚道,“还说什么通家之好,他今次害苦了瑛娘,难道明儿就有脸再登钱家的门吗?”说着竟有些哽咽,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无措似的问荣敬,“你祖父同你父亲是怎么说?可派人去钱家问过了没有?瑛娘人呢?难不成才卸了她的职,还使唤她去给太后。。。。。。”
“母亲糊涂了吗。”荣敬见母亲越发激动,赶紧打断她后头的话。见济大太太脸色难看,眼眶里也已是湿润一片,他不由得轻叹一声,伸手给母亲擦擦泪,把声音端的极为柔和,“这些话本不该叫母亲知道,可母亲急的这个样子,儿子不敢再瞒您,只是您一定得记着,再不可说与旁人知晓,连三婶婶也不行。”
济大太太从不是个糊涂人,这会子听荣敬有后话要回,大约猜得出这里头有内情,便满口说着“我的儿,我能说与谁听去”,便催着荣敬快回她。
“这件事是日前父亲与祖父商量好的,再由祖父告知钱家老太爷。郑阁老那里还是钱家太爷托到他面前去,要他今日朝会上必得参大姐姐一本,不可太轻,不可太过,”说着把声儿压低了些,“为的就是叫大姐姐主动交出兵权,以免日后陛下动起手来不留情面。”
济大太太心下一惊,这算什么?合起伙来算计天子吗?天子是那样好算计的吗?若是日后要追究起来呢?
她心里很是不安,却仔细再一思量,又把前头赐婚的事情联系了上来,当下泪便落的更是厉害,紧拽着荣敬的手:“我就说你妹妹的婚事来的古怪,原来是要换瑛娘手里的兵权的。这可怎么是好。。。这怎么能。。。”
“母亲千万别这样想,您若不信儿子的话,等大姐姐回来您自己去问她,”他替济大太太顺着气,又劝她千万要宽心,别气坏了身子,才添上后话,“原就是要卸了大姐姐兵权的。妹妹的婚事大概齐是给咱们家的定心丸,您千万别想岔了,再叫妹妹察觉出什么来,她嫁的都不安心。”
济大太太自然又抱着他哭了一回,荣敬好容易把人给劝住,外头来人传话只说“老太爷叫二爷过去”,这才从他母亲那里辞了出来。
却原来是因着英王要回京,赵珩要在集英殿中设宴相迎,又特意遣了内臣往荣府和钱府上,要叫上荣国公和钱直一同赴宴。
荣老太爷得到消息时并没有什么意外,赵倧正经算起来,本就该与他和钱直平辈论交,为显隆重,自然要把他二人召进宫去陪宴。
荣敬从济大太太那里拐到上房院去,与老太爷请了安,便听着老太爷支使他:“陛下今晚在集英殿设宴,你去昌隆一趟,叫你大姐姐一定得回家来,晚上与我一道入宫。”他才要说一句“翰林院那里还没回”,老太爷看穿他心思似的,摆手叫他放心去,“翰林院那里自有你父亲去告诉他们,你安心的去,路上不可贪玩,若误了时辰,回头我可打你。”
他倒笑出声来,撒娇似的回了句“您看我几时是个贪玩的”,便告礼退出去,支使人往二门上传话,叫备上快马,自往昌隆去了。
“怎么要叫上我?”荣姜见到荣敬时很是惊讶,听他表明了来意,心下更添了几分奇怪。
荣敬撇撇嘴,把双手一摊,鬓角还有未落的汗珠,可见一路行来很是匆忙,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拽着荣姜就往外走:“祖父没同我说,只吩咐我一定要告诉你,今天的晚宴大姐姐一定要去。临行前还说我呢,要是贪玩误了时辰,回去要打我,大姐姐倒快着些,别回头累我挨打呀。”
眼看他急的这样不禁好笑,荣姜“嗳”地一声去拍他手,站住了脚不肯动:“哪里就急成这样,”她说着往后头指一指,那里正是座威严的大雄宝殿,“太后正在里头拜佛,我不回话就这么走也太没规矩。”说着又吩咐荣敬出去,“你先去外头传我的话,说京中有事我需得回去一趟,叫副卫队长打理一切,若出了差错我只拿他问话。”却见荣敬眉头微敛不肯动,大有一副此刻就要架她上马回京的样子,她有些哭笑不得,失笑推他,“淑妃娘娘在里头,你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他才不情不愿的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她快一些,荣姜笑着冲他摆手,叫他赶紧出去,以免冲撞了淑妃。
荣姜进大殿的时候,太后已经起了身往小佛堂去贡香,她托淑妃回了话,才提步进去,也没跪下去,只平整的端了个礼,才开口道:“外祖父支使荣敬来,说家中有急事,需得臣回京一趟。臣来请您示下。”
太后手里的香正往香炉里送,听她要回京,也不知怎么的,手上一抖,香便断了。淑妃在一旁很有眼色,赶忙又点上香送过去,待太后放完了香,才笑着与荣姜说:“敬哥儿大老远的来,自然是很要紧的事情,我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伺候,也不必你亲自守着。”
荣姜应下来,又赔了些告罪的话,便躬身往外退,只待她退到门口要提步而去时,听屋里太后不高不低的说了句:“英王,是今儿入京吧。”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淑妃,可在她听来却别有一番用意似的,当下身形一顿,只不过须臾,便不露声色的退了出去。
第十二章 他是什么用意()
集英殿的宴是摆在了酉正时分,这是荣姜第一次见到赵倧。
从前她总听人说,这位英王殿下丰神俊朗、龙章凤姿,可因家中荣敏、荣敬并着荣赦兄弟三个都生的白净,是难得的好皮相,她便很不以为然。
可今日见赵倧,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与赵珩眉眼处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些算计,多了些洒脱与坦荡。他不笑时端坐在那里,手中握的是一只象牙杯,略一抬手把盏中酒水吃尽,叫人看着却好似他吃下的是瑶池琼浆,也想就着他的手,尝一尝那杯中滋味。可他一笑起来,眸灿若星又不沾半分阴气,正是好一个玉面郎君。荣姜看着,竟觉得天底下或许再没有人能比得上英王这样风流韵致。
她正想着,恍惚间赵倧一道目光投过来,正与她审视的眸子对在一处。刹那间而已,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元帅,蓦地心里“咯噔”一声,面皮立时通红,慌的她赶忙挪开眼,抓起眼前酒盏吃了满满一杯。
赵倧本无意吓她,只不过是与赵珩寒暄之间,总觉得有那么一道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打量他,便回头去看而已。谁知道这一看,便瞧见荣姜娇俏的小脸涨的通红,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有趣极了。
其实荣姜生的极美,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若笑起来,脸蛋儿上还有对儿小酒窝,明眸善睐的模样十分讨喜。若她换上女装站在人前,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姑娘,会是提着银枪征战四方的大元帅。此刻因小脸通红,在赵倧看来竟还别有一番憨态,叫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珩因见他笑,眉峰不自觉的便往一处拢,微微拧成个“川”字,只是他坐的高,一时无人看到天子的不悦,待到他开口时,又已神色自若。他将酒盏微一举,对上赵倧:“皇叔想起什么高兴事,也讲给朕听听呐?”
荣姜大约知道赵倧是在笑他,有些别扭的瞪了一眼过去,却发现赵倧没在她,正端出一副吃醉了的模样往宝座上看赵珩,一边回话:“大抵是吃醉了罢。。。。。。臣大抵是吃醉了。”
赵珩听了反倒放声笑起来,吩咐卫津把赵倧送到宣室偏殿,又嘱咐了一番话,总归是今日不必出宫的意思,才与众臣工又吃过一旬酒,方散了宴。
既散了宴,荣姜自然是要跟着荣老太爷和钱直一齐出宫去,却在半道上碰见了魏鸣。她并不认得这是赵倧身边的人,可荣老太爷当然认得他,便问了句:“魏内臣在等人?”
魏鸣恭敬一礼,看向他身后的荣姜,面上带笑回了句:“王爷请固宁侯一叙,过后奴才会亲自送侯爷出宫。”
荣老太爷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反倒让开一步,拉了荣姜一把还吩咐她:“这是英王身边的魏鸣,你跟着他去,不可在王爷面前放肆。”又想了下,“敬哥儿在宫外等着,你回了话便即刻出来,我先家去了,叫他在外头等你。”
荣姜才要说什么,荣老太爷已经甩下她与钱直二人往宫外去了。她有些不明所以,英王找她做什么?难道就为了适才集英殿中多看了他两眼吗?
她看看魏鸣,魏鸣却没有看她,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已经在前头领路行进起来。这宫里她虽也常来,可极少在这种时辰,犹豫了一下,未免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还是跟着魏鸣一道去了。
这一路往宣室殿去,可才进了偏殿,魏鸣就不再领她往里进,也不进去回话,荣姜一时有些恼,却听魏鸣仍旧端着笑回话:“请侯爷在这儿等上一刻钟,奴才就送您出去。”
荣姜:“。。。。。。”
她歪着头打量魏鸣,像是要发作,魏鸣约莫是怕她真恼了,赶紧低声添了句:“您回了府上问国公爷,这会儿可别发作,等回了家就知道了。”
荣姜:“。。。。。。”
她就这么站在宣室偏殿门口,跟魏鸣大眼瞪小眼,生生站够了一刻钟,魏鸣便引她出了门,果真一路把她送出了宫去。
荣敬还在宫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与魏鸣告辞过一回,才发现荣姜脸色不太对,扯扯她袖子,低声问:“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却不想荣姜难得孩子性儿的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魏鸣一眼,大步往自家马车而去,半个字也没同魏鸣讲。荣敬在后头赔了个礼,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