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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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嗯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来丢过去,见那小厮忙不迭的收下又谢赏,他也不多说,就提步进府去了。
见到赵琰的时候,他正跟荣媛在湖心亭上面对面的博弈。
赵倧提步进了亭,荣媛因见他来,便停了手起身端一礼,随后把位子让了出来给赵倧。
赵琰没起身,只是平着声问了句安好的话,仍旧低头思考着下一手该怎么落子。
赵倧见状,从他棋盒中拈一粒黑子,施施然一落,就看见赵琰猛地抬头来看他,他这才笑道:“你心不宁,未安定于此道,何必拉着太子妃受罪。”
荣媛就在一旁赔笑,赵琰的脑袋却耷拉了下去,手里的黑子也扔回了盒子里,却仍旧不说话。
赵倧叹一声,打趣他一句:“你父皇让你思过,我看你倒悠然的很,又不用上朝,在家里摆弄花草,下棋作画,日子安逸的很吧?”
荣媛一听就赶紧朝他使眼色,却已经来不及。
赵琰立时就黑了脸,冷哼一声:“思过?您也以为,侄孙有过该思?”他也不顾着荣媛还在,就一股脑的把心里的不痛快丢出来,“荣姜胡说八道陷害我,您该不会也以为,我是个糊涂鬼吧?”
赵倧心说果真记恨上了,再看旁边荣媛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估计是成婚以来赵琰带她很好,如今恼上了她姐姐,从昨晚大概就没什么好听话给她。
他想着就冲荣媛摆了摆手:“我与太子有话说,你先去吧。”
荣媛知他是给自己寻个台阶,便看了看赵琰,捕捉到了赵琰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她一颗心安定下来,施施然一笑,再施一礼方离了小亭。
她退出去后,赵倧才与赵琰道:“你不是个愚笨的,应该知道昨晚固宁侯本意并非要让你难堪,是你父皇震怒之余,才把你牵连其中。”
“是吗?”赵琰像丝毫听不进劝,面上没有半分松动,“即便她本意不是这样,眼下也已经造成了这个结果。我在父皇面前失了帝心,她果然是跟程邑一起长大的,”说着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一样的让人生厌。”
赵倧想发火,却转念一想今日来是为劝和,若就此再把赵琰数落一顿,只怕他心里对荣姜的记恨更重,于是只能生忍了下去:“今早陛下要中书省颁旨,替你在天下人面前谢罪,你知不知道?”
赵琰惊恐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去看赵倧。
赵倧却仍旧点点头:“是荣国公与郑阁老力谏,此事才作罢。虽然你父皇还是让卫津捧着圣谕一路。。。。。。但已经很轻了,不是吗?”他隔着石案去拍赵琰肩头,“你不该记恨固宁侯,她是太子妃的亲姐,难道她会存心来害你吗?”像怕赵琰不信似的,“荣国公早已不理朝事,今日却为了你的事情重又临朝,太子,难道你还觉得荣家人,会陷你于不忠吗?”
赵琰选择了沉默。他又不傻,荣榆会再临朝力谏,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但是更多的绝对还是为了荣姜——无非是怕他记恨上荣姜,将来会对荣姜不利而已。
可他既然不傻,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于政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次荣姜害他失帝心,荣家就亏欠了他,无论到什么时候,即便不看荣媛的面子,荣家也得保他这个太子无虞。
想着赵琰就点了头:“我明白了,还要您替我操心,我不会跟荣姜为难的。”
赵倧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这个太子啊——好的不学,赵珩治国是很有能力的,他一点没学着,竟全学会了赵珩的不容人,若再长大些,说不得连阴毒二字,配给他都使得了。
58:又出事了()
荣姜因为病倒下去,加上她临行江北时就请过旨,所以干脆上了一道折子自请休养,赵珩对这道折子很快就有了批复,自然是准她所请,另又赏了许多珍贵药材,还派了卫津上荣府去探视,以示隆恩。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见到赵倧了,从清风殿回府的那个晚上起,到今天,不觉已经有五天,既没听说赵倧登门,更没听人说他来探病,荣姜因为江北一路上的那些暧昧和纠缠,心里巴不得躲着赵倧,对此便很觉开心。
这一日,她因觉身上大好,又巧了荣媛在西市里太子的小别院中设宴,下了请帖给诸勋贵世家的姑娘,叫一同赏花游景。荣姜自然没什么兴致,可奈何荣婧非要拉着她一起去,连济大太太都说她该出去散散心透透气,既然卸了职,也该像个小姑娘的样子,平日里多与闺秀们走动走动。
荣姜心说我跟她们有什么好走动的?她们是拿针线的手,我是枪握的拳,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可面子上总不好让舅母不放心,于是便带了荣婧出府,也不骑马,只选了辆圆顶的马车,一路往西市去。
因是太子妃设的宴,这处别院的门口自然是护卫森严的,再往里进到二道门,是荣媛贴身的桑柔在一一待客,确认了帖子后再交由小丫头们领进去。
桑柔一看荣姜与荣婧来,就起了身提步迎上来,先盈盈拜礼,又请安一番,才招了个丫头过来,后对上荣姜笑语:“太子妃在小院里雅室等三姑娘呢,原本还怕您不来,这回太子妃准高兴的。”
荣姜笑着拍拍她手,叫她去迎别人,别怠慢了客,自己拉着荣婧随着小丫头一起往雅室。
她二人进屋时,荣媛背对着门口,正摆弄手上的双耳瓶插,荣婧也不做礼数,跳着扑过去,倒唬的荣媛不轻,险些摔了手里的瓶。
荣媛捏着她脸颊数落了一番,才发现荣姜还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于是笑着问:“大姐姐怎么不快进来?”
荣姜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她一连病了几日,也不知道当日太子回去有没有为难荣媛,眼下看见她,便觉得有些对不住。
看她在屋里招手,才提步进去,往她身边一站,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发顶。
荣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势在她手心蹭了一回:“我们姊妹之间,从没有生分的时候,大姐姐也不要再多心了,朝堂上的事,同我们姊妹情分是没有干系的”
于是姐妹三人才又笑闹了一阵,直到桑柔沉着脸色进屋,才收了声。
荣媛看桑柔脸色不对,歪着头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桑柔便矮身一礼,耷拉着小脸回话:“外头工部侍郎家的贺二姑娘才进来,她家里兄长就冲到了二门,非要拽她回去,二姑娘不肯走,俩人这会儿还在二门僵持着呢。”
荣姜听得皱眉,就连荣婧都提着声问:“他们家也太没规矩了!今儿是姑娘们一起赏花,他一个郎君怎么好进到二门里来?也不怕冲撞了吗?”
荣媛也怕闹出事情来,想动身却被荣姜按住了,她无奈只得吩咐桑柔:“你去告诉贺家的郎君,既然是太子府摆下的宴,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姑娘出差错,他若再这样纠缠在二门,我可要请太子治他的。”
桑柔听了话就旋身退出去,倒是荣姜听出些门路来,一拉荣媛的手:“出差错?好好的聚个会,能出什么差错?”
荣媛估摸着外头人来的也差不多,于是起了身,边笑着回荣姜边拉她们往外:“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还是边走边说吧。”
三个人才刚出了门,荣媛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桑柔哭丧着脸奔了回来。
与适才不同,这一回的的确确是哭丧着脸的,神情慌张还带着一丝无措。
荣媛心陡然急跳了两下,上前两步扶住要跪的人:“出事了?”
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却看见桑柔猛地点头:“奴婢把您的话转述了,贺家郎君这才收手,可是他人都还没退到大门口呢,贺二姑娘就叫人掳走了,还连同着大理寺卿家的五姑娘,一起都。。。。。。”
荣媛身形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还是荣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又招手叫荣婧来扶人,才去问桑柔:“怎么回事?什么叫把人掳走了?”
桑柔“啊”了一声,看看荣媛,像不知道怎么回。
荣媛定了心神,在后头扯了扯荣姜衣袖,声儿有些颤:“这个宴,实际上是母后叫我摆的。大姐姐你。。。。。。”她说着一顿,“你前几日病着,大约不知道。从两日前开始,邺城里的勋贵世家,高官门第之中,已经接连丢失了三个姑娘了,都是被人入府掳走的,没有人看清是什么人干的,就当着人的面就能掳走一个大活人。。。。。。”荣媛像是有些后怕,肩一缩一缩的,“所以母后叫我摆了这个宴,还叫我转告母亲,今日一定得叫大姐姐来赴宴。就是想看看那些歹人会不会在宴会上动手,一旦他们动手,希望大姐姐你能看出些端倪来,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贺二姑娘跟郭五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荣姜听的几乎是惊呆在原地的,这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她倒是听说过一种能飞檐走壁的功夫,可也没有听说,大白天能掳走大活人这样邪门的吧?
一时见荣媛有些慌了神,她在心里不由得啐了曹皇后一口,什么母仪天下,竟叫晚辈担着这样的风险来设宴,宴会上的姑娘们一旦出了事,荣媛这个太子妃也难辞其咎。
她当下顾不上这许多,提步就往二门去,唯恐再生出什么变数来。
荣媛一看她往前头,拉着荣婧就要一起过去,荣姜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来轻斥了她一句:“你跟过来做什么?生怕那些人不抓着你问吗?贺二的哥哥还在门口,你才让桑柔告诉人家,绝不会出差错,他妹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你还敢出去!”
荣婧也是立马回过神来,一把拖住了荣媛,死拽着不撒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她离开半步了。
荣姜冲她点点头,丢了一句:“看好你二姐姐,千万别叫她露面”,自己才提步往前面去。
59:人心难测()
原本护在大门口的卫队已经撤进了二门内,一众的闺秀小姐们缩在影壁墙后不敢见人。
而贺珽就站在影壁墙的另一侧,扎堆在一众护卫中,手中佩剑已出鞘,时刻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面上是一派凝重与肃杀之气。
他乍见了荣姜提步出来时,佩剑回鞘上前了几步,正对上荣姜就发声质问:“太子妃呢?既说了不会出事,如今我妹妹叫人生掳了去,太子妃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荣姜听完就把眉拧在了一处,稍稍退开两步,双手在胸前一环,扬眉看贺珽:“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见贺珽一愣,她才把声冷下去,“连你父亲与你大哥见了我,都不敢这样说话,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贺珽像是才想起来行礼,忙一拱手端一礼,只是面色仍旧难看的很:“侯爷恕罪,我只是一时情急。。。。。。”
“情急?”荣姜冷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一时情急就敢质问于我,口口声声要太子妃给你一个说法。贺珽,你以为太子妃是你随意可见的吗?要不然,我把你才刚的话说与太子,你叫太子给你个说法?”
贺珽面上一白,却也没叫荣姜糊弄住,站直了身:“太子妃自然不是我一个外男随意可见,可我的妹妹,在太子妃的宴上叫人掳走。侯爷以为,太子妃能置身事外吗?”
他这话说的不错,荣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堵他的嘴,只能由得他站在自己的对面,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半天。
影壁墙后面是姑娘们的慌乱喧闹,前面是荣姜与贺珽的针锋相对。
荣姜突然换了副神色,噙着笑与贺珽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同我胡搅蛮缠,还不如回家让你爹赶紧的上道折子,请陛下严查此事,”她靠在了影壁墙旁,身体稍稍歪了些,“你总要知道,太子妃是荣府的姑娘,这件事我们荣家就不会不管。你现在跟我纠缠不清,你的妹妹也回不来。”
贺珽是什么人?前些时候跟着荣姜去江北的贺琪,就是他大哥。
贺家老爷从文,可两个儿子都是从武的。贺琪当年初入仕,大约是为了说出来好听,曾跟在荣姜手底下待过一年。
所以他是清楚的,荣姜这个人一向是说一不二,她既然开口说这件事荣家不会不管,那就一定会帮他找回妹妹。
再加上刚才敢这样冲荣姜,全是凭着那股子怒意,诚如荣姜所言——他是被冲昏了头了,于是稍敛神色,平着声问荣姜:“侯爷有什么打算吗?”
荣姜心里却笑了,心说这会儿你却不急着找你妹妹了,反倒有工夫跟我说话。她并不是太愿意跟贺珽周旋,就一摇头:“事出突然,你问我有什么打算?那我只能告诉你,”她说着一字一顿的,“我什么打算也没有。”
贺珽一听,才压下去的怒火就又要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