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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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给太后伴驾吗?从来也没听说过小叔给嫂嫂做伴的呀。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上)()
荣姜本以为皇帝既然发了话,自然太后那边是该这几天就要动身的,可宫里一直没有旨意传来,反倒是她已经回京的事情,皇帝特意吩咐要办个宴为她接风。还是荣老太爷上表请辞,左不过说一些“不好让宫中操劳”“不敢令国库出资”等,皇帝也欣然接受,再不提接风的事情。
这几****便乐得清闲,虽说老太爷还是对她被召回京的事情不怎么满意,可因着之前的回话,也没苛责荣姜,也由得她在外吃喝,权当是散心。
这一****自外回府,听了二门上几个小厮闲谈,说是曹国舅前半晌又抢了个姑娘回去,人家姑娘原本是定了婚事的,夫家一气之下将曹国舅告到了衙门去,这事儿还惊动了宫里的皇后。她这才想起来曹宾还跟荣敏有一段过节,便转了道往二房去。
二房的济大太太是个极和善的人,荣臻过世之后她还因可怜两个孩子没有母亲照拂,把荣姜与荣敏带在身边看顾过一段,后来自己有了身孕,才把两个孩子放回了长房交给乳母,只是仍日日遣人过去问话,唯恐两个孩子有不如意的地方。
荣姜过家,自然该由丫头领着去拜见济大太太。大太太见了她来,欢喜的不行,又叫人去喊荣媛来陪,荣姜忙止住丫头的脚步,笑着回话:“二婶婶不忙,我今次来是有事请教二叔父,他在书房吗?”
听她这么说,济大太太便知该是朝中公事,遣人往荣济书房去回了话,却只管调侃她:“我说你今儿怎么过来。回来这么些天,除了头一日来请了安,这几日成天在外头野,一点不念着我。今儿要不是寻你叔父,怕也不过来吧?”
荣姜知她是玩笑话,只上去抱着她一条胳膊撒娇:“二婶婶这是哪里的话,前儿我还买了副满翠的头面,那可是陛下赏的金子买的,三婶婶没有,只买给您了。”
济大太太让她这个模样逗乐了,偏认真似的朝她伸手:“头面呢?”
正是丫头从外头进来传话,说二老爷请姑娘过去,荣姜方与济大太太拜了一回,旋身出去,临到门口又停下来,扭过头说了句:“我不诓您,一会儿您叫翡翠跟我一齐家去,我把头面让她给您拿来。”
济大太太在屋里头笑着骂她:“你这没心肝的丫头,谁真惦记你一副头面似的。”一边叫人送她往荣济书房去。
荣济的书房在二房正堂出门往右后一进的院子里,荣姜进去的时候端的很规矩。她的这位二叔,泰安四年入阁,至今也有四年时间,大邺朝中文职官员入了阁,已是位极人臣,剩下的就是熬资历,等什么时候把头顶上几座大山熬的离朝养老,她二叔父便就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也因为这个,平日在家里也越发的不苟言笑,便是对待他们这些小辈,也多是教诲,极少露出个笑脸来。
“你二婶婶说你有事请教我,”荣济指了一旁叫她坐,搁了手中狼毫,抬头看她。
“是,”荣姜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还思忖着怎么回话,怕万一说的不讨喜,又白叫叔父说她在外轻狂。
她那头还正为难,便听得荣济沉声“嗯”了一下,音调略上扬,似是在催她回话,荣姜才赶紧开口:“不敢瞒二叔父,日前我回京去如意楼,正遇上了曹宾仗势欺人”她这四个字说的极小心,也不知该不该这么说,又继续添上几句,“从善是白衣之身,自不好与他周旋,故而我出面驳了他几句。您知道,曹宾这个人,最是记仇。我想着总要来跟您讨个办法,怕他将来使绊子或是为难从善。”
荣济不是糊涂人,虽听荣姜说的不尽详细,却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她这样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过去了的,他没说以后如何,只问荣姜:“曹宾如何仗势欺人?你又是如果将他驳回去的?”
荣姜便知道糊弄不过去,老老实实的把那日如意楼中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楚。待她说完,再去看荣济脸色,果见他面皮更沉了几分。
她才刚要开口辩白几句,荣济便打断了她:“你也太莽撞了。当日你奉陛下密旨入京,谁叫你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曹宾面前的?我只问你,他若是在陛下面前告你的恶状,你待如何?他若说你荣姜自恃功高,不把他这个国舅与皇后放在眼里,你又待如何?”荣济见她动了动嘴要说话,一摆手打断了她,又续言,“既出了这样的事,从善不告知家中,也太不像话。当日你就该遣人来回我或是你三叔父,自有我们出面对付曹宾,要你强出头吗?”
荣姜不敢推说自己没错,说到底曹宾也是皇亲国戚,虽仗的不过皇后的势,却要比荣家与皇帝更亲近。当下见荣济有些恼,她忙告罪:“所以才赶紧来讨您的主意”指指自己,把嘴撇一回,很委屈似的,“您知道我是个带兵的,做事儿直来直去惯了,要叫我拐着弯去对付曹宾,我一时也实在想不到。他那日说话也忒难听,从善是个斯文人,总不能眼看着他吃亏呐。”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荣济有些哭笑不得的呵了她一声,“从善是个斯文人不能与他相争,那你成了什么了?你纵是带兵的人,也没有这样轻贱自己的道理。再敢胡说我叫人领你去你二婶婶房里学规矩了。”
说这话就还是心疼了,荣姜心里便有了底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叔叔,再严肃的一个人,总是爱护他们的。她吐舌做个鬼脸,打笑似的同荣济说:“我这不是一时嘴快了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也可千万别告诉二婶婶,回头又该说教我了。”她这头与荣济撒娇,却也没把正事忘了,添着问了句,“那这事儿您看?”
“你不必担心了,曹宾目下身上有官司,”他略顿了下声,嘱咐了一句,“我告诉你,你不可与外人提起,”见荣姜点了头,才继续说,“他强抢了人家姑娘,却因早就订了亲,夫家把他告到了衙门去。可谁敢办曹宾的案子?便把状纸一层一层的递到了刑部去。皇后已经发了话,叫顺天府掂量着办,不能伤了曹家的体面,也不能强压了百姓。所以他近来是分不出心思为难从善了。便是日后料理干净了,总还有我与你三叔父,难道能让从善吃亏不成?”
荣姜只听那几个小子们说了曹宾吃上官司这样的话,却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竟连皇后都给顺天府发了话,也足可见她对曹宾这个弟弟极为爱护了。
她一颗心安定下来,笑着要告退,荣济也没意多留她,便叫她自离去不必多礼。可她这边还没踏出荣济书房门,便有人进来回话,看见她也在,顺势一齐请了安:“回老爷话,宫里来人传旨,老太爷已领了太太与众位爷和姑娘在前院候旨,叫奴才来请您快过去,”又对上荣姜,“大姑娘既在就更好了,才刚还说找不到您,正着急呢。”
荣姜一愣,心想这必不是叫她护驾去昌隆的旨意,不然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况连女眷都一并出去听旨。回身看了荣济一眼,却见他也面带疑惑起了身,当下没再多想,只跟在荣济身后往前头去来。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下)()
来传旨的是礼部左侍郎而非宫中内臣,荣姜心中突突地,总觉得有些不大对,随着人都跪安稳,她脑子有些嗡,并没有仔细去听这道旨意,只听得几句“荣媛指婚于太子,着礼部择定吉日,行聘完婚”,她才彻底怔住了。
待她醒过味儿来的时候,老太爷已着荣淮送左侍郎出去,淮大太太先道起喜来,却见老太爷面色并不好,讪讪的住了口。老太太方领着一众女眷回内宅,不叫她们打扰老太爷几个议事。
这头荣淮送了人出门,再返回正堂时屋内便只有老太爷并着荣济、荣姜与荣敬在,他捡了荣济下手的位置坐了,回了一句“人都送完了”便不再说话。
老太爷拧眉看看荣济,又看看荣姜,先问了荣姜一句:“你怎么看这场赐婚?”
荣姜见不问二位叔父反先问自己,抬头看了老太爷一眼,摇摇头,很老实地回说:“我一时拿不准这是怎么个意思,照理说”她略顿了顿,见老太爷盯着她不放,轻叹了一声儿,“照说咱们这样的人家,陛下是决不会叫媛姐儿做太子妃的。一旦将来太子御极,媛姐儿就是皇后,荣家——又是两朝安稳。”
她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当今天子不会轻易任荣家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今时今日的荣家,他尚且已有不易掌控的态势,若再出一位太子妃,朝中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荣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欣慰似的,才沉声同老太爷说:“依我看,荣府上最让陛下忌惮的,是兵权。”他又指指荣姜,“姜姐儿这些年渐渐站稳了脚跟,再不是依托大姐姐声名的无为子孙,朝中御史言官都鲜少敢上表弹劾她,这才是戳陛下心窝子的。”
他说了一句便听那头荣淮接了上来:“正是这个话,我与二哥连带着敬哥儿算进去,左不过文职,即便将来太子御极,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文臣不过落个声望。可带兵的就不同了”后边的如何不同,便没再说下去,只转了话锋,“前头不是已经起了卸姜姐儿兵权的心思了吗?”荣姜很附和的点点头,他继续说,“若是贸贸然拿了她的兵权,朝中军中都会有反对之声,到时候陛下只怕也不好收场。今次给媛姐儿指婚,泰半是为了安抚咱们,另一宗是方便日后要拿姜姐儿兵权时,反对之声少一些。”
“你怎么说。”既然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荣姜手中的兵权,老太爷自然把话头又牵回了荣姜身上去。
只是荣姜尚未开口,一旁的荣敬便先出了声。这位敬二爷与荣敏同年不同月,小小年纪却已入翰林院,将来入阁拜相自是前途坦荡。他说话语调很是温润,叫人听了不免心生欢喜:“陛下未召见您与父亲便指了婚事下来,摆明了是不再给荣家退路,今次只能让媛姐儿备嫁,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往右手边看荣姜一眼,“大姐姐的兵权,还是主动交出去的好。”
荣济眉心微动,生怕自己这个很有能耐的儿子遭训斥,才要开口呵他两句,便听老太爷“嗯”了一声。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喜怒不辨,饶是他这样的心思,也猜不出老爷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其实对于荣姜,他一向是矛盾的。老爷子对荣姜的疼爱,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尽管他也心疼这个外甥女,可毕竟他才是荣家长子,他的儿子才应该是荣家的长孙。是以荣敬说叫荣姜自去兵权,他只怕老爷子心里不痛快,再撵了荣敬出去,那可就太没脸了。
荣姜也不是个糊涂的,荣敬的话她自然很明白,这是眼下唯一的一条路。说白了,皇帝给荣媛指婚,不过是给她开出了一个交换条件,而且还是不能推辞的交换条件,事情到了这一步,与其等着皇帝寻由头下了她的兵权,反倒不如她主动交出去,说不准还能落一个富贵闲职随朝听政。
“我觉得敬哥儿说的有道理,”她眉间颇有些痛色,声音也低沉了好些,“陛下既然不想叫我带兵,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与其等着陛下在我身上安罪名亦或是御史给我泼脏水,倒不如我自己交出去,反倒落的干净。
她今年十七岁,纵是再圆滑也做不到波澜不惊。她也不是贪恋手上的兵权,只是她领兵四年,身上的战功都是她一次次拿命换回来的,皇帝这样设计她,难免让人心寒。
荣姜一时想到了母亲,更加替自己不值,也替母亲不值。她与母亲本该是天之娇女,一世富贵荣华已是享用不尽,若不是为赵氏江山,她们又何必提枪上阵?可是到头来,却不过惹得天子猜忌而已。
老爷子似乎是默许了荣姜自去兵权这件事,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这个外孙女,只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便起身离去,从头至尾对荣媛的这门婚事,只字未提。
却说济大太太这里领了众人回内宅,淮大太太也不回三房院,一味的笑脸对她道喜。她原也是世家出身,朝堂之事虽不敢过问,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今次荣媛被指给太子,究竟是喜是忧,她又如何知晓?
可淮大太太偏像是瞧不出来她面色难看一般,只拉着荣媛一味的夸:“我从前就说咱们媛姐儿这样的齐整,将来必定是要出人头地的,今次可不就应了我的话了。”
荣媛尚是个姑娘家,叫她说的不好意思,又不好使性子辞出去,只把头底下去,羞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济大太太咳了一声:“你先去老太太那里服侍吧,我与你三婶婶有话说。”荣媛这才辞出去,济大太太见着淮大太太还要开口,便先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