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相公养成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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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妹妹,我带着丫头来看你来了,我对不住你,孩子差点没了。”李杨氏眼泪刷的一下便下来了。
李蔷薇本来不想哭,她对常欢儿这个“亲娘”,实在是没什么感觉,但看到李杨氏泪流满面,也被感染了起来,不禁潸然泪下。
“二丫,给你娘烧点纸,再和你娘说说话。”李杨氏拿出火镰打着了火,点燃了几张黄表纸,又递给了李蔷薇几张。
李蔷薇跪在了坟前,点燃了几张纸钱,她现在是李二丫,想到是常欢儿给了她血肉之躯,她哭的便更加真挚了。
“娘,你放心吧,我娘和哥哥对我很好,若不是外人说出来,我还以为我就是我娘亲生的呢,您不用记挂我,我一定好好的活着,我以后还会来看你。”李蔷薇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
李杨氏拭去眼泪,疼爱的看着身边的二丫,这孩子越长越像她娘了,尤其是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和小嘴巴,还有那白的发亮的肌肤。
唉,李杨氏轻叹一声,二丫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也不知是福是祸。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都是又黑又瘦,只有这个二丫是个例外,无论怎么晒,都是白生生的一张俏脸。
她长得像她娘,她娘就是个美人坯子。
五年前,她娘带着她从集庆路来寻亲,病倒在村口奄奄一息。两岁的她趴在她娘的身上,饿的哇哇大哭,村里的人都是过来看了看,便摇头走了。不怪人心凉薄,每家都吃不饱饭,实在没有多余的食物给她们吃。
有几个粗鄙的汉子,盯着那美貌的女子,动了将她带回家的心思,但见她病得实在厉害,怕是活不久,还要搭上丧葬钱,遂打消了将她带走的念头,任由她和孩子躺在地上。
李杨氏看不下去,从家里端了一碗菜粥,一口一口喂给孩子。那个俊的就跟画一样的年轻女子,强打起精神,扑通一声,便给李杨氏跪下了,不停地磕头。
“大姐,我不行了,求求你收留我的孩子吧,给她一条活命!”女子啜泣道。
活了二十七年,李杨氏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女子,女子二十岁左右,芙蓉一般的模样,十指纤纤,皮肤白嫩的就像三叔家刚出锅的嫩豆腐,一看就不是乡下女子。
女子长了一张鹅蛋小脸,眉似柳叶,凤眼含春,一张樱桃小口轻启,声音婉转动听。虽一脸的病容,女子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妹妹,不是我不收留她,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7岁的儿子,我们娘俩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我是实在没办法啊。”李杨氏擦着眼泪。
“哥哥!”那个小丫吃了点菜粥,顿时活泛起来,她扯着李杨氏身边的男娃,冲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娘,让妹妹留下来吧,妹妹好可怜!”男娃一下便喜欢上了那个大眼睛小丫,他央求李杨氏。
“大牛,不是娘不留她,咱家实在是吃不饱饭啊!”李杨氏难为地叹了口气。
“娘,我把我的饭让给妹妹吃,求求你让妹妹留下来吧!”男娃抓住李杨氏的衣袖,使劲摇晃着。
“大姐,求你了,我看你和大牛都是好人,要是能给丫头一条活路,丫头长大了就嫁给大牛,你也好省了彩礼不是。”女子哀戚的看着李杨氏,一双盈盈的泪目让人怜惜。
“丫头,快给你娘和大牛哥哥磕头,以后,你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看李杨氏表情松动,女子赶紧让丫头跪下,丫头懵懂地给李杨氏磕了几个头。
“好吧,妹妹,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了,以后只要有我们娘俩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丫头的。”李杨氏也喜欢上乖巧的丫头了。
“大姐,谢谢你,等丫头长大了,告诉她,我叫常欢儿,蕲春人士,她爹,她爹,唉,这个项坠你替丫头保管着,等她长大了给她带上,就当是我这个当娘的,给她的嫁妆吧。”常欢儿泪如雨下。
或许是油尽灯枯,又或许是了了心愿,常欢儿当天晚上就咽了气。杨氏求了几个李姓的叔伯兄弟,趁着天黑,偷偷将常欢儿埋在了三叔家旱田后面的土坡上,怕以后找不到,她还栽上了一颗柏树。
丫头像是知道了她娘已经死了,哭闹了一夜,嗓子都哭哑了,是大牛抱了她一夜,直到哭累了,丫头才在大牛的怀里睡着了。
从此,李家多了一个小俊丫头,李杨氏和大牛都叫她二丫。二丫白天是大牛的小尾巴,到了夜里就啼哭,只有靠在大牛的怀里,才能睡得踏实。
第6章 毒妇上门()
李蔷薇独自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天,一边想着心事,想了几天了,都没想出来怎么才能发家致富。
二丫的这个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己除了会唱歌,当过一年初中语文老师,农家的技能一点不会,种地做菜行医经商这几条路是走不通了。
她决定先教大牛认字,据她的了解,再过十八年,明朝就要建立,那时候大牛不过才三十岁,若是参加科举能中个秀才,也是不错的出路。
从现在开始,她李蔷薇,不,她李二丫也是有家的人了,还有娘和哥哥疼。
估摸着娘和哥哥快回来了,她想给娘和哥哥做饭吃。虽不会做复杂的饭菜,但她会煮各种粥和汤。
她去了灶房,在一个裂缝的缸里,找到了一些掺了土的糙米,是昨日娘和江德商量,少要一个月的工钱,江德同意将这些散在地上的米,让娘带回家。
二丫个子太小,小胳膊根本够不到缸底,她只好将头伸进缸里,用小手扒拉着米,知道家里穷,她只取了小半碗米。
将米里面的石子捡出来,用清水将米洗干净,又到院子里的小菜园里,摘了一把青菜,准备给娘和哥哥做菜粥吃。
生火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她将火镰鼓捣了好大一会,才将火生起来,难为出了一身汗。
她先将水和米煮开,再用小火慢熬,看米已经烂了,才将洗干净的青菜扯碎了放进锅里,没有菜刀,只能这样了。快起锅时,她放了适量的盐。
粥好了,她又坐到小板凳上,等着娘和哥哥回来。虽然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却让她尝到了家庭的温暖,她爱上了这个家,童养媳这个身份她也慢慢接受了。
大牛这个哥哥对她简直没话说,看她身子弱,他爬那么高的树,掏了鸟蛋给她煮了吃。经过她的观察,大牛的人品也是极好,长大了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是好心的李院长收养了她。院长给院里每个女孩都起了花的名字,她想不通,为什么院长给其她女孩起的茉莉、百合、含笑这样的名字,却给她起了蔷薇这个不起眼的名字,现在她明白了,因为蔷薇生命力旺盛,就如她现在的命运。
她正想着心事,就听到院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了,她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四五岁的精瘦老妇,旁若无人的进了院子,进来后就贼眉鼠眼的四处踅摸,看了一圈后,便径自进了院内的小菜园里,上去就要摘茄子。
“好你个老狗,凭什么摘我家的茄子?滚出去!”二丫破口大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可惜自己年龄太小,不然,她会直接上去弄死这个毒妇。
太猖狂了,院子里明明还有个大活人,苟氏就跟没看见一样,可见以前是有多嚣张,难怪李娇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坏,原来根子在这儿。今天,这老狗竟大摇大摆的来摘自家的茄子,真把她李二丫当病猫了。
“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娼妇,你骂谁呢?”苟氏一双耷拉的三角眼里闪着凶光,恶狠狠的骂道。
“就骂你个老虔婆,你才是个下贱的娼妇,你要不是娼妇,怎会和人家有妇之夫鬼混,还珠胎暗结连野种都有了?”
就老妇这刻薄的长相,年轻时也不会好看,现在更是碍眼,又黑又黄的老脸,只剩下高的吓人的颧骨,因为太瘦,皱纹比一般人更多,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
这都是什么世道,就这皮相,还当人家小三,她真怀疑李老头重口味,家里现成的贤惠好看媳妇不爱,偏偏和这等恶妇鬼混,还活活气死了发妻,幸亏李老头去年病死了,不然,她连李老头一起骂。
“你个小娼妇,我可是你祖母,你敢骂我,还骂你大姑和叔叔是野种,看我不打死你!”李苟氏向二丫扑来。
“我亲祖母早被你个老娼妇气死了,什么叔叔大姑?我可不认那几个野种。”
二丫随手抄起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对着李苟氏就是一阵猛打,凡是露出来的她都不打,一股脑的照着看不见的地方猛抽。不一会,二丫便打红了眼。
“老狗,你拿了卖我的十贯钱去买药吃吧,你等着,我会加倍还给你!”二丫咬牙骂道,下手也越来越狠。
“我是你祖母,卖你还不是应该的吗?”苟氏心里有些发虚,一个没注意,肚子上便挨了一棍子。
“杀人了,小娼妇杀人了!”苟氏被打的连蹦带跳,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一边向外跑,一边大骂,摘的两个茄子也滚落在地上。
苟氏的嚎叫,惊着了街坊邻居,陆续有人赶过来,听到说话声越来越近,二丫赶紧扔了棍子,抓起一把土糊在自己脸上,将自己的两个小髻也弄散。即便苟氏再丧尽天良,但是打骂长辈也是有悖伦理的事情。
差不多了,她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祖母,别打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摘我家茄子了。”
“二丫,这是为何?”三叔公沉着脸问道,他的身后站着男男女女几十口子,大多是李姓人。
“祖母来我家摘茄子,我说,祖母,我家天天吃野菜,求祖母别摘了,给我们留一点吧,祖母张嘴就骂我小娼妇,骂我们家是野种,还打我,呜呜呜”二丫哭的一抽一抽的。
“柱子嫂,有你这样骂孩子的吗,杨氏孤儿寡母的连饭都吃不上,你做为长辈一点不帮她们倒也罢了,还摘他们的茄子,你就不能给他们娘几个留条活路吗?何况,三九死后,你们已经分家了,凭啥摘他们的茄子?”三叔公气的不轻,这苟氏也太欺负人了。
人越来越多,不光李姓人来了几十个,还陆续来了几个江姓人,李姓和江姓向来不对付,互相看笑话。现在李姓吵架,江姓人哪能放过看笑话的机会。
二丫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看来,她今天要好好的让这个可恶的老狗出一下丑,为死去的亲祖母和爹爹出气,为受气的娘出气。
“我爹和哥哥不是野种,我亲祖母是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爹爹李三九是他们的嫡子,村里人都是见证,庶祖母骂我们是野种,这从何说起?”
“你个小娼妇、小野种,你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骂我老狗的,还拿棍打我。”苟氏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打二丫,被几个李姓的妇人拦住。
“请问庶祖母,何为娼妇?何为野种?明明知道人家娶了妻,还和人家勾搭成奸的是不是娼妇?正妻去世不到三个月,后妻就上门,还带着三岁的女儿和一岁的儿子,这是不是娼妇?那俩孩子是不是野种?”
“他们不是野种,他们都是你祖父的血脉。”苟氏脱口而出,引来现场一阵哄笑。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娼妇了,我亲祖母去世不足三个月你就进门,我爹不过两岁,你一个寡居几年的妇人,生的女儿咋就比我爹这个嫡子还大一岁?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娼妇,和有妇之夫勾搭成奸,气死正妻,虐待嫡子,你干的这些事,哪一件都够让你浸猪笼了。”
“在场的乡里乡亲,请给我们评评理。我爹爹两岁就没了娘,被这个狠毒的后娘虐待,十一岁就进山打猎,当牛做马养活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自己盖房子娶了妻,还逃不掉他们一家的欺凌,挣的钱都要交给他们。我爹身体不适还被他们逼着进山打猎,这才被猛兽所伤,原本只需十贯钱就能医治好,可任凭我娘磕破了头,他们就是不掏钱出来,可怜我那被人当牛使唤的爹爹被活活耽误死。我爹尸骨未寒,他们就要将我娘赶出去,想要霸占我家的房子,那可是我爹拿命换来的。前几日,她又勾结她的兄弟将我卖了,害我被老鸨子打得浑身是伤,如此丧尽天良,和豺狼虎豹有何分别?”
二丫越说越气愤,最后竟泣不成声。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和李二丫的身体融为一体,因此才会对李家的一切感同身受,心痛不已。
周围的妇人们,早就被二丫说的红了眼圈,就连原本想看笑话的江姓人家,也不由的同情起李杨氏娘几个来。
她们只知道苟氏苛待李三九这个继子,却不知她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