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女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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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等,等他出现。
可以说,来到这一世后,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与勤哥哥再续前缘的事上。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但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眼下,哥哥死了,父亲已经五十岁,“辅佐国君,安国兴邦”又是江家三代男儿约定俗成的使命,如今局势动荡、家国飘摇,正是需要有更多的热血男儿挺起胸膛背负起使命之时,她身为江传雄唯一的后代,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她现在虽然才五岁,但因还保留着几分前世成年后的心智,因此能体味得了父亲的这片苦心。
只是,一旦背负起使命,她今世就得与她的心爱之人错过了。他一直等不到她,会不会很伤心?
她如何忍心让他白等一世?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是如此的紧急。。。。。。
虽说枯荣自有天命,但也得先尽了人事才敢说无愧无悔。
道路再多,也只能择一条走。
只是,现在无论她择哪一条,遗憾似乎都已坐实。
可是,即便明知有遗憾也还是得做出选择啊。
她进退两难,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丫鬟隔门道:“老爷,夫人,老夫人回来了,江侍郎也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陶老夫人乃江传雄的母亲,为给病中的两个孙烧香祈愿,她今日一早便到大佛寺去了。
自从江月庭和江月棠得了怪病,她就隔三差五地往大佛寺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虔诚感动神灵,让他们得以早日恢复过来。
江侍郎则是江传雄的堂弟江传隆,时任礼部左侍郎。他最近跟江传雄的死对头司马彧走得挺近。这事江传雄私下里跟甄慧媛提过,那时江月棠刚好也在,便记下了。
得知这消息后江传雄和甄慧媛都不禁心下一紧。
如果再不确定下来,等他们进来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外头已经传来陶老夫人跟下人说话的声音。
情急之下,甄慧媛扑通一声朝江传雄跪下道:“老爷,一切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她想再缓一缓。她现在实在下不了决心做决定。
就在此时,躺在小床榻上的江月棠却忽然道:“爹、娘,给我换衣服吧。”
江传雄和甄慧媛都惊讶地望向她,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听错。
“快给我换吧,不然来不及了。”江月棠再次道。
虽然她还病着,但声音却是无比的清晰和坚定,仿佛快刀斩乱麻,又仿佛下定决心般,要将这件事,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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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急煞()
就在江传雄的母亲陶夫人快到门口时,凤凰居的门忽然打开,江传雄走出门口朝母亲行礼。
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一如他往常一样,把人生的境遇不动声色地接受、转化,让沙漠开出花,让造化造造化。
陶老夫人焦急地问:“他们都还好吧?”
江传雄闭眼叹了一口气,方轻声道:“棠儿她。。。。。。殁了。”
陶老夫人立即失魂落魄般扑向江月棠的小床榻。
江传隆神情一愣,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便也轻叹了口气。
他一向有些怕这个堂哥。
然而,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妥当,便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侄子和侄女的病情又加重了,特地赶来看一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在大门口碰见了伯娘。”
“嗯。进来吧。”江传雄应了一声,转身进屋。
江传隆忙跟着进去。
此时,躺在江月棠小床榻上的乃换成女装的江月庭。
由于这对龙凤胎本就长得像,加上如今江月庭换上女装的缘故,陶夫人对他的身份毫不生疑。
“棠儿,我的乖孙呀!”陶夫人扑到已经毫无知觉的江月庭身上大哭道,难过得声音都变了。
下人们纷纷在门外朝里望。
没得主人的授意,他们不敢进去。
甄慧媛虽然也很伤心,但此刻好歹是止住了些,便过来扶起陶夫人,让她在一侧的太师椅上坐下。
陶老夫人今年六十七岁,鬓发如银,庄严高贵。她出身名门,自小见惯大场面,因此即便到了这个岁数,也依然通身透着气派。此时她已冷静下来,抬眼对甄慧媛道:“棠姐儿这般也非你我所预料,如今既已成事实,就将她的后事张罗得尽心些吧。”
甄慧媛忙说:“全凭母亲做主。”
在婆婆面前,她一向不逞能,尽管她实则既有主见也有能力。
陶夫人便让管家进来,将要做的事一一嘱咐下去。
当江传雄进来时,他只听到“棺材找福木堂的张师傅做、法事找大佛寺的了了法师做、彩棚找胡二狗家做”这几句,便知陶夫人已在安排江月庭的丧事事宜了。他不由自主地走向摆放江月庭的小床榻,看着江月庭那已经变了颜色的小脸,哀痛才像潮水般在心里蔓延开来。
他半蹲下去,将脸贴在他那已经没有温度的脸上,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再有能耐,也不能起死回生。
感慨万端。
江传隆俯身轻拍他的肩头。
“望哥哥节哀顺变!”江传隆说,眼光朝床榻上的江月庭看去。
已经换上女装的江月庭已然就是江月棠的样子,江传隆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来。
江传雄却颇担心会被他识破,遂说:“我们到外头说话吧。”
他说完,自己便走在了前面。
江传隆又看了江月庭一眼,才跟着堂哥走出去。
在走廊里,江传雄负手背着他,肃颜道:“我听说你最近跟司马彧父子走得很近。”
其实是江传雄亲眼所见。
他本不想在这种时刻跟江传隆谈政事的,但江传隆平日里较少到这边来,而他也忙,所以还是籍机提醒一下好了。
江传隆办事能力极强,但过于重利,因此有时会分不清立场。江传雄担心他有一天会栽在这一点上。
江传隆微愣了片刻,应道:“就只是前天与他在万历酒馆巧遇了,说了几句客气话而已,私下里从没主动跟他往来。”
“你四十好几的人了,在官场也浸淫了这么多年,哪些人能近,哪些人不能近,心里总该有数了。”江传雄淡淡道。
语气虽然很淡,但在江传隆听来依然充满了威慑力。
这个堂哥似乎每次见到他都会训他几句,这让他心里颇不爽。
然而他又辩不过他,且不得不承认他的每次提醒都能给他以警醒,帮助他认清一些东西,所以即便心里不爽也还是会恭敬地听着。
他听完赔笑道:“这个我晓得,哥哥莫要担心。”又说:“小侄女殁了,我也很伤心,我回去跟夫人讲一声,让她过来安慰安慰伯娘和大嫂。”
“安慰就不必了,出葬那天过来一下就是。”
“好,那我先告辞,哥哥多保重!”江传隆朝江传雄的后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江传雄回了书房。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培养江月棠。
先前,他们都是以闺秀的那一套来教育她,现在要把她当男孩子来培养,就意味着她得做出很大的调整。
这确实很难为她。他感到内疚,也隐隐担忧。
江月棠被陶夫人像抱着个易碎的瓷器般抱在怀里,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虽然她现在穿着的是哥哥平日里穿的衣裳,虽然满屋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江月庭,可她心里很清楚——她是江月棠。这是没法否认的事实。
要适应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此刻的她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陶夫人只当她在病中,精神不好,所以也没起疑心。
为了让她高兴点,陶夫人摸着她的小脸问:“庭哥儿饿了么?想吃点什么么?”
江月棠摇头。
“你妹妹……没了,现在你就是你爹娘的独苗了,一定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江月棠点头。
陶老夫人笑了,道:“你阿爹,他是以昭国首辅和第一谋臣的标准来培养你的。”
江月棠朝她微微笑了笑。
“所以书得好好读,功课得认真做。”
江月棠点头。
陶老夫人便问:“上个月你阿爹带你进宫去玩,听说陛下还跟你对了好几首诗,是哪几首?”
江月棠顿时呆住。
江家对她制定的教育跟江月庭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才五岁的她还没有学过诗,只勉强识得百来个字罢了。
虽然她前世活了十七年,却只记得跟魏勤和父母有关的事,至于诗词歌赋类的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现在倒好,陶老人一上来就问这个,江月棠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可是总得回答的,不然就该让老夫人起疑了。
然而,那天进宫的又不是她,她怎么知道哥哥和皇上对的是哪几首诗?
况且她现在连一首诗都没学过,想随便念几首来忽悠陶老夫人都不行。
江月棠心急火燎。
陶老夫见她满脸通红,好像哪里不舒服似的,忙问:“是不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没关系,你先想一想,不着急。”
还想呢,明明根本没有接触过,能想出个什么来?江月棠在心里嘀咕道,欲哭无泪。
能跟陶老夫人说自己全忘了吗?
不,不行,江月庭在世时的记忆力可是出了名的好的。
可是,不这么办的话她又该怎么应付陶老夫人呢?
这般一着急,江月棠便小便失禁了——尿湿了裤裆,连陶老夫人的衣服也弄湿了。
陶老夫人并不介意,忙让下人将衣服拿来。
她要亲自帮江月棠换。
江月棠大惊,迫不及待般挣脱开陶老夫人的手,红着脸道:“棠……庭儿自己换,不劳祖母了。”说罢,她一把接过丫鬟手中的衣物,逃也似地冲进了浴间。
她跑的速度之快,简直要让人怀疑这是不是那个在病床上躺了十天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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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告别()
在江家,江月庭和江月棠的衣食住行一向有专人照顾,因此当江月棠往浴间跑的时候两名丫鬟也赶紧跟着去。
不过江月棠已经踮起脚尖将门给从里头锁住了。
“少爷,你一个人能行吗?”其中一名丫鬟不放心地问。
“能行。”江月棠边答边换衣服,小脸儿因为紧张而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虽然没有亲自换过衣服,但她毕竟看过丫鬟们怎么换,因此倒也没怎么费劲就把衣服给换好了,只是,她马上意识到——日后,她洗澡时、更衣时就得特别小心了。
江家毕竟是名门大家,每个人都配备有几个丫鬟,这些丫鬟又都是甄慧媛精挑细选进来的,个个都机灵得很,她要想天长日久地瞒过她们实非易事。
那要怎么办呢?如果洗澡、穿衣这些事都由她自己完成的话势必更容易引起怀疑,但如果由她们服侍又肯定会暴露身份。
江月棠边扣扣子边想,心事重重。
外头又传来敲门声,她的思绪被打断,忙对外头说:“就好了。”
她缓缓地走出浴间,一边思索着刚才想到的那些问题,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应对陶老夫人。
忽然,她想到了父亲,目前恐怕只有父亲才能帮她回答陶老夫人的问话了。
江月棠走到陶老夫人的跟前,略一鞠躬,怯声道:“祖母,我有点急事找阿爹,我能不能先去找了爹再回来?”
陶老夫人眉头皱了一下。
这孩子,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就想着去见阿爹了?
不过陶老夫人并没有深想,笑着点了一下头。
一名丫鬟便拉着她的手去了江传雄的书房。
见她来找,江传雄忙上前几步将她抱起,关切地问:“怎么啦?”
江月棠望向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一时皆定住。
那个秘密,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们心知肚明却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只是在这里,在只有他们两个时,他们都不必掩饰。
江月棠一下子就哭了。她小小的身躯剧烈地抖动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江传雄的颈脖。
江传雄的心顿时就碎了,拍着她单薄的后背说:“阿爹对不住你!”
江月棠摇了摇头,道:“祖母问我月前进宫时跟陛下对的是哪几首诗。”
原来是为这事。
江传雄也立即意识到——即便是一些很小的细节,对于刚转换身份的江月棠来说都会是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