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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九龙章-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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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得不到她的心,才叫我派修罗使故意演那一出戏。之后的事,你猜也猜得到。”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明哲戟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除了吃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或是被欺骗的不甘,又或是对闻人桀的失望,又或是她得知明哲弦并不是真的想置她与死地,心里如释重负。

    舒辛却满心怨愤,他与明哲戟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没有明说她与闻人桀是怎么在一起的,可他料定两人关系的转折必定与那几次所谓的行刺有关。

    特别是在明哲弦与闻人桀联手把他冤成对明哲戟赶尽杀绝的罪魁祸首之后。

    明哲弦见舒辛面有怒意,就忍不住嘲讽他道,“这一年里,除了同皇姐有关的事,也难见你因为什么变色。人都去了,你做出这一副痴情的样子给谁看,只怪你在她还在的时候没有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一个外族人有了可乘之机。”

    舒辛被戳到痛处,一双手都攥紧了,“说到让一个外族人有可乘之机,我劝皇上谨言慎行,你要是逼我逼的太紧,我恐怕就没心思陪你演戏了。”

    明哲戟在里面听的不明所以,稀奇的是舒辛说完这一句,明哲弦果然就不再呛声。

    二人压低了声音咕哝了几句,明哲弦就吩咐摆驾回宫。

    她前脚刚走,宫人们就鱼贯而入,手里拿着抹布扫帚,在外殿打扫起来。

    舒辛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侍从动作,只叮嘱他们不要靠近床边。

    侍从们看着落下的床帘,心里都有些好奇,可既然舒辛吩咐了,他们哪敢造次。

    明哲戟在床上等的心急如焚,她明明听到外头有人来来去去,生怕哪个不懂规矩的掀了床帘。

    等宫人们把内殿外殿洒扫一遍,舒辛才叫人都退出去。

    他掀开床帘的时候已经预感明哲戟会生气。

    果不其然,四目相对时,他看到的就是明哲戟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舒辛忙低头赔笑,“等急了?”

    明哲戟咬牙冷笑,“换你来试试?”

    舒辛生怕明哲戟恼羞成怒,就靠近一步对她笑道,“我多日不在宫里,让他们进来打扫一下也好。如今人都出去了,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几句。”

    明哲戟心里疑惑,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你说陪胧夜演戏是什么意思?”

    舒辛挑了挑眉,顾左右而言他,“你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俊俏出众的,还是不引人注意的?”

    明哲戟恨他岔开话题,就低着头穿鞋下地。

    舒辛见她往密道的方向去,也不阻拦,只笑着看她对那一块地砖钻研。

    明哲戟鼓弄了半天,也没找到打开密道的机关,急的脸都红了,“你是逼我从正门走出去吗?”

    舒辛这才走到明哲戟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密道的机关,我实在不能告诉你。易容的脸皮,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准备了,今晚就会送进宫。至于我陪胧夜演戏的事,原本与你我都无关,只与她夫君有关。”

    明哲戟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就不再多问。

    宫人送来晚膳,两人都不再置气,坐在一起先填饱肚子。

    一整天两个人走的精疲力尽,吃了饭就双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舒辛本来一直缠着明哲戟说话,说着说着就听不到她的回话了。

    暗卫送来□□,舒辛偷偷拿着那张假脸在明哲戟脸上比划几下,见她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才越发大胆,把整张脸皮贴到她脸上。

    换了这么一张脸,果然普通到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出来了。

    唯一麻烦的是明哲戟的一双赤眸。

    他要怎么做,才能隐藏烈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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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戟虽十分不情愿,却拗不过舒辛,只能每日戴他为她准备的假脸。

    她原本就身量不矮,穿上侍子的衣服,又换了一张普普通通的脸皮,勉强也能瞒天过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眼睛。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可纸包不住火,渐渐就有流言从永乐宫传出,说皇后殿下从外头带回一个侍子,时时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十分宠爱。

    明哲戟万没料到第一个找上门的会是舒景。

    她们见面的那一日本是欧阳驰的生辰,晚宴上人多眼杂,舒辛就没有冒险把明哲戟带在身边。

    明哲戟本在永乐宫看书,舒景进门的时候悄无声息,特别吩咐下面的人不要惊动。结果她看到她的时候反应就慢了。

    舒景见明哲戟不跪她,心中越发笃定她之前的猜想。

    两人面对面站了半晌,舒景望着明哲戟冷笑,“你不知道我是谁?”

    明哲戟摇头答一句,“不知道。”

    “舒景的名字你总听过吧?”

    明哲戟见她咄咄相逼,明摆着就是要她行礼的意思,索性就不应声。

    舒景轻哼一声坐上主位,“自从我听说皓钰从外头带回一个赤眸的侍子,心里就疑惑,你的样貌虽然改变了,清冷的气质却骗不了人。从前只有别人跪你,哪里有你跪别人,如今地位翻转,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明哲戟也不辩解,舒景见她毫无反应,难免有些恼怒,“因为你一个亡国之君,败掉舒家三成的家产。早知留你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患,我当初真不该一念之仁。”

    明哲戟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舒景用尽强词,效果甚微,不得不放低姿态,“陛下不要怪我话说的直白,我知道你一定记恨我襄助皇上谋夺你的皇位,可以陛下当初的身体状况和决断力,实在不适合再坐在龙椅上。”

    明哲戟终于开口回一句,“臣有臣纲,伯爵虽位高权重,却始终是臣,谁做皇帝不该由你做主。”

    舒景从上到下打量明哲戟一遍,挑眉笑道,“果然是陛下。”

    明哲戟望着舒景冷笑,“伯爵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猜出我的身份,我又何必狡辩。”

    舒景笑道,“我没见到你之前就已猜出你的身份。皓钰花了那么多钱买人回来,却死不见尸,巧合的是宫里莫名多了一个外来的赤眸宫人,受尽他宠爱,让我如何不心疑。”

    之前舒辛对外的说辞是他带回来的侍子与明哲戟的眼睛很相像,所以才得他另眼相看。可惜瞒得过明哲弦,却瞒不过舒景。

    “伯爵特别来见我,自然是有话要说,你直说就是。”

    舒景一脸正色,“明人不说暗话,我无意对陛下不利,可如今尘埃落定,西琳新主入朝,你若还呆在宫中,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明哲戟面无表情地回一句,“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留在宫里。”

    舒景不耐烦地一挥手,“我猜到是皓钰强留你在他身边的。我从前就恨他对你执迷不悟,如今更为了一具尸体,做出这等蠢事。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请陛下高抬贵手,不要在纠缠他。”

    明哲戟何尝没想过自去,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犹豫。她的心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左右摇摆,舒景的话给了她最后一击。

    舒景见明哲戟不动声色,心中越发焦急,“皓钰承诺陛下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到。无非是说他会找一个退身策,摆脱皇后之位。我现在就告诉陛下,这是不可能的事,舒家有舒家不能放弃的东西,未来的皇储必出自皓钰。”

    明哲戟想到多年以前,舒辛玩笑一般对她说他们该为皇储努力的情景,忍不住就笑了一笑。

    舒景见明哲戟面上浮出一丝笑意,心里越发没底,“陛下笑什么?”

    “当初我归还那一只龙凤镯的时候,就暗自期盼皓钰与胧夜破镜重圆,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舒景点头道,“既然如此,陛下就离了容京。皓钰虽痴情,可若你这一生都不再与他见面,他也终究会死心。他之所以会用天价买下你的尸首,不光是对你有情,更是对你有愧,他一直认定是舒家欠了你。”

    明哲戟摇头道,“成王败寇,没有所谓的谁欠了谁。伯爵说的话我都明白了,请你放心。”

    舒景当下就安下心来,“如此最好,也省了我许多口舌。今日宫里人来人往,是最好的时机,请陛下换了衣服,这就跟我走。”

    明哲戟明知无力回天,索性也不抗争,接了舒景递过来的衣服,自去屏风后换了,打扮成她侍从的模样,低头跟出门。

    舒景带着人径直出宫,一路上遇到权贵官宦,她也面不改色,与人往来欢谈。

    几个都是故人,明哲戟原本还心怀忐忑,三番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但心完全是多余的。且不说她的样貌不似从前,就算她真的顶着本脸,跟在舒景身后,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从前她都站在高处,如今落到平地,才有幸得见这些人的另副嘴脸。

    说是吃惊,也不尽然;说是失望,也不确然。人情冷暖,本就如此。

    出了宫门,舒景顾自上轿,几个侍子也上了后面的车。明哲戟不好同他们挤在一处,就徒步跟在轿子边,一路走到伯爵府。

    即便之前在密道穿行的那几个时辰,她也不觉得路如此难走。她这一年虽变换了身份,放低了姿态,到底还不曾试过被人如此轻贱。

    下轿时,舒景特别扶着明哲戟的手,面上的笑容晦暗不明,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一句,“陛下以为我小人得志?”

    明哲戟笑的云淡风轻,“伯爵是否小人,只有伯爵自己知道。人之贵贱,不全在身份,而在于心。”

    舒景把明哲戟的手又捏紧了些,拉着她一路进府。

    明哲戟被迫穿了寻常衣服,带着舒景为她预备好的棉布包裹,坐进马车一路出城。

    马车连夜赶路,走到日出时,已不知行了多远。

    跟随明哲戟的除了车夫,还有两个骑马的暗卫。

    明哲戟一夜未眠,只在凌晨时才略略闭眼歇了一歇。她不知道这几个人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就只能在心里暗自希望,要是走的足够远了,他们就会放她自由来去。

    这一趟出宫,她其实并不后悔,即便昨晚没有答应舒景,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是被打晕了带出宫,更糟糕的另一种可能,是舒景会对她下杀手。

    她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来不及同舒辛告一个别。

    舒辛离开永乐宫去赴宴的时候,曾再三犹豫要不要带她一起去。他走到门边,又走回她身边,像有什么话含在嘴里,最终却也没能说出口。

    明哲戟见舒辛一脸窘迫,就拉他的手安抚他,“来日方长,有什么晚些再说不迟。”

    谁知世事变化如此之快,他们竟没有了来日。

    舒辛离宫前的那一个回眸,她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了。

    他们上次离别,还是她离宫奔往金城的时候,谁想到那一别差点就成了永别。却不知这一别之后,在她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同他再见面。

    天光大亮,明哲戟推开车窗对外头的暗卫问一句,“我们往哪里走?”

    暗卫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回答她的问题。

    明哲戟一早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他们把她拉到荒郊野外杀了焚了,她也只有逆来顺受。

    车行到傍晚,走到一处田庄。车夫停了车,打开车门,做出要明哲戟下车的手势。

    明哲戟拿起布包裹下了马车,在暗卫的引领下走进院门。

    远远迎出来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素装淡服,容貌气质却十分出众,直对明哲戟躬身道,“这方圆几百里都是舒家的田产,小人名叫粟裕,是守庄的管家兼账房。伯爵将贵人交给小人看管,若招呼不周,还请贵人多多海涵。”

    明哲戟猜到这女子是庄院的当家人,就笑着对她一点头。

    女子搀扶明哲戟往正堂走,长短寒暄几句。

    明哲戟再回头时,与她同行的三个人就都不见了,车夫自去卸马车,两个暗卫也隐去了。

    粟裕见明哲戟面色晦暗,就笑着说一句,“贵客的身份我是知道的,若非家主吩咐,也不会慢待如此。请你忍耐个把月,等外头风声松了,我自会安排贵客远走高飞。”

    明哲戟心里好奇,“你说的等外面风声松了,是什么意思?”

    粟裕笑道,“皇后对陛下的痴情,我等也略有耳闻,你这一走,他必寻你,家主之所以把你藏在舒家的庄里,看似一招险棋,实则却是极高明的障眼法。”

    她说的不错,舒辛发觉她失踪之后,最先找的一定是那条密道,一无所获之后,就会一路追出城,或往北琼去,或沿途南下,绝想不到她会藏在天子脚下这一处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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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戟在庄上住了十几日,粟裕事无巨细照顾周全,还特别放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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