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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龙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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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在宫里住不惯,不如回相府小住些日子散散心?”

    毓秀本是好意,听在姜聪的耳里却变了味道,“皇上要遣我哥哥回府?”

    毓秀扭头望了一眼姜郁,姜郁的脸色也有点发白。

    她赶忙解释一句,“皇后不要多心,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的心意。”

    姜郁点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无大碍。”

    毓秀才要露出笑容,姜聪却不依不饶,“皇上三年前为了哥哥寻死觅活,如今得偿所愿,反倒薄待夫君。”

    寻死觅活这四个字伤害了毓秀的自尊,毓秀忍不住冷笑,“仲贤心思单纯是好事,若句句话出口都不三思,就是莽撞而并非率直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朕与皇后的事,太妃都不好过问,更轮不到你插嘴。”

    若非万不得已,毓秀也不想搬出“朕”。

    姜聪直着脖子还想再辩,被姜郁一个凌厉的眼色生截,“仲贤口无遮掩,无礼犯上,请皇上恕罪。”

    毓秀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通报,说太妃驾到。

    姜汜一进门就瞧见吹胡子瞪眼睛的姜聪,生怕他已经说了什么收不回来的话惹恼了毓秀,“你怎么进宫了?你父亲让你来的?”

    姜聪哼了一声不答话。

    毓秀一扭头,就看到姜郁忧心忡忡地盯着她看,目光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毓秀被看的一愣,鬼使神差就摸上姜郁的额头。

    不是一般的烫手。

    毓秀忙差人传御医,“皇后需静养,永乐宫有朕就够了,太妃回永寿宫,仲贤出宫。”

    姜汜听毓秀口气不善,忙把姜聪拉走了,二人出了永乐宫,他才敢开口问侄儿是谁让他进宫的。

    姜聪撇着嘴拉直被扯皱的袖口,“哥哥传书叫我进宫的。”

    姜汜心里五味杂陈。

    知道在这种时候找谁解围,姜郁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可他在感情上要是能有在权谋上一半的修为,也不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了。

    姜汜看着一脸无垢的姜聪,忍不住一声长叹,姜郁性格有缺陷,却不少心机,可他这个侄儿,只凭一腔热血做事,姜家以后靠他执掌,前景堪忧。

    “皇上既命你出宫,我也不好留你用膳,你快回府吧。平日多在正事上用功,不要一得空闲就看杂书。”

    毓秀扶姜郁上床躺了,她自己坐在床边,着人将勤政殿的奏章都拿来。

    姜郁面有难色,吞吐半天才说了句,“皇上政事繁忙,不必为我耽搁。”

    毓秀笑道,“不耽搁,在哪里看折子都一样。这些天我一直想来看你,又怕你看到我别扭。”

    姜郁默然不语。

    你看我我看你的气氛实在诡异,毓秀只能没话找话,“饭吃的不好吗?还是日子过得无趣?”

    姜郁还是不说话。

    毓秀以为他默认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凌音几个进宫之后,宫里兴许能热闹些。”

    提到凌音,姜郁嗓子又是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着姜郁脸色惨淡,毓秀不禁又疑惑她哪里说错了,就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皇后的脸怎么这么白?”

    姜郁把手从毓秀手里抽出来,闭眼不再看她;毓秀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也不理,直到御医来,姜郁才把眼又睁开。

    两位御医轮番为姜郁把了脉,开出的药方同三天前的大同小异。

    病还是那个病,病人自己不上心调理,他们这些人也不能捏着他的鼻子硬灌药。

    御医走了,姜郁又把眼睛闭紧了,毓秀不再试着同他说话,而是着人煎药,准备清淡的晚膳,自己伸个懒腰,坐到桌前看奏章。

    姜郁在床上一直没睡着,好几次毓秀站起身活动身体,他都错觉她要走了,可到了掌灯时分她还在,还吩咐人把药端到床前,亲自伺候他吃下去,又叫人把粥与素菜端来,一勺一筷地喂他。

    宫人看到这情景无不啧啧,连姜郁本人的眼睛也有点发涩。他靠在床上看着毓秀,有那么一瞬间,几乎都想什么也不顾了,最终理智还是盖过了烧热的头脑,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同粥一并咽了。

    姜郁吃了饭又被扶到床上躺下,毓秀胡乱用了晚膳,一边吃茶,一边又坐回床前看折子。

    姜郁以为毓秀用了茶就会走了,结果过了一个时辰她还没走。

    直到她吩咐人把批完的奏章都送回勤政殿,姜郁才隐隐觉得毓秀今晚不会走了。

    毓秀坐着看书,间或帮姜郁擦擦额头脸颊,直到就寝时分,才起身预备回宫。

    谁知她腿还没伸直,手就被紧紧扯住了。

    姜郁侧着头闭着眼,握毓秀的手却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毓秀挣脱不开,颇有点不知所措,幸亏宫人都不在寝殿,她撅着屁股的一幕实在不太雅观。

    毓秀压低身子伏到姜郁耳边,“皇后想喝水?”

    姜郁不理,手也不松。

    “莫非是……想出恭?”

    姜郁还是不理,抓人的手却又添了几分力气。

    毓秀的手被捏的生疼,想投降都不知道怎么投降,头一昏就问了句,“皇后是想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姜郁还是没有回应,抓毓秀的手却适时松了松。

    毓秀一声轻叹,她从前生病时也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

    姜郁的表现,毓秀都能理解,也很想包容,她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拍拍姜郁的手,笑道,“我会留下来陪皇后的,你总要放开我让我洗漱换衣啊。”

第7章 。26() 
姜郁这才松了手,把身子彻底转朝里。

    毓秀笑他个性别扭,一边招内侍嬷嬷服侍就寝。

    周赟迟疑着问了句,“皇后感染风寒,不宜侍寝,皇上不如改日再来?”

    毓秀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难道宫人们都以为她趁姜郁卧病强迫他侍寝?

    其实周赟是为了毓秀的身子着想,她近身陪了一天已经够危险的了,晚上还要跟病人一起睡,不是明摆着自己找病?

    周赟眼看着毓秀脸红,忙加了一句解释,“皇上龙体要紧……”

    可惜听在毓秀耳里却变成了“不要纵欲过度”。

    “皇后病了,我不放心他,想陪陪他。”

    毓秀的语气十分坚决,还带着一丝怒气,周赟不好再劝,怏怏退出门去。

    毓秀把灯灭了几盏,落下床帘,轻手轻脚盖了床被子,面朝上望着帐顶想事。

    两位皇子的仪仗都已临近,不日就要进京,到眼皮底下才递送国文,走的一招马后炮。

    毓秀又不能不接,该按国礼接待要按国礼接待,庆典设宴一样不能少,到时候还要见招拆招,小心别被将个措手不及。

    想着想着就叹了一口气,一直背对她的姜郁翻了个身,沉声问了句,“皇上为什么忧心?”

    毓秀还以为姜郁睡着了,自从她上床他就静的跟木头一样,居然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子苏与三皇子就要入京了,我在思量用什么态度接待两位国宾。”

    姜郁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他这几日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得出的结论并不乐观。

    三皇子来者不善,太子苏的偏向还不明朗,一旦他相助北琼,推波助澜火上浇油,毓秀恐怕招架不住。

    姜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毓秀反而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静观其变。”

    两人沉默半晌,姜郁幽声道,“那日臣对皇上做出不敬之事,是臣莽撞了。”

    心照不宣让过去的事过去不是更好,何必翻旧账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毓秀呵呵几声笑的很不自然,“不妨事,皇后不必自责。”

    姜郁却冷笑,“臣没有自责,你我是夫妻,行夫妻之礼是应该的。”

    毓秀心里别扭,要是他只为了尽义务,那还真是不必了,他不高兴她也不会高兴,何必多此一举。

    “从前我们一起读书时,皇后就满腔抱负,想入仕途也不必靠家荫,走科举不好吗,凭你的学问,何愁成不了第二个程棉。”

    姜郁猜不到毓秀是不是言有深意,“臣要什么皇上真的知道吗?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评价比姜聪的“寻死觅活”更让人难受,幸亏龙凤帐里昏暗,他看不见她变惨的脸色。

    轮到毓秀翻身背对姜郁了,还悄悄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姜郁当然也感觉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败坏的情绪无处发泄,他胸中更压着一股不知名的怨怒。

    “你以为我病着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你”的叫习惯了,连尊称都一省再省。

    毓秀还来不及吃惊,身子就从后面被紧紧抱住了。

    姜郁也挤到床边,伸手搂住毓秀,在她挣扎时将人死死困住。

    还好他除了抱她没有其他的动作,毓秀折腾了一会也不动了,自暴自弃地任由他抱。

    两人虽隔了衣服,她也感受得到他超高的体温,贴在她背上真是烫人。

    莫非是热的难受拿她降温,还是明发烧暗发冷,搂着她取暖?

    两人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好半天,毓秀才试探着问了句,“我们往里点躺好吗?就快睡到地上去了。”

    姜郁忍着没笑出声,抱着毓秀翻了个身,把人滚到床里,搂她的手却半点没松。

    毓秀全身僵硬,终于又发声,“还是盖上被子吧,否则皇后的病情又要加重了。”

    姜郁扯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毓秀酝酿着怎么让他松手,这么被勒一晚上,她能睡着就怪了。

    酝酿来酝酿去把皇后的小呼噜都酝酿出来了,毓秀还是没能开口。

    姜郁睡熟了,两只手臂却还收的像钳子一样。

    毓秀背对着姜郁,看不到他的脸,心里却乱的很。他们同床共枕这几回,姜郁是第一次先她之前睡着,鼻息呼在她后颈上,又热又痒说不出的难受。

    毓秀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姜郁早就醒了,手还松松地搂着她,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面对面。

    毓秀一抬头就看到姜郁的眼睛,还是冰蓝的颜色,却没了凌寒的温度,反而带着些笑意。

    一想到相拥而眠的昨晚,她身上就像被煮了一样热。

    热过头了毓秀才发觉,她身子发烧不止是因为害羞。

    姜郁目不转睛地看她,眼神暧昧的像他们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毓秀忍不住伸手推姜郁,力道却软绵绵的像撒娇。

    她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了,起身时身子却千斤重。

    姜郁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状若大病初愈,万年冰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毓秀只觉得他在幸灾乐祸,一掀帘子,就看到内侍嬷嬷都在屋里待命。

    毓秀顶着个大红脸低头吩咐一句,“预备上朝……”

    一开口才知道她嗓子哑了。

    郑乔轻咳一声,“已过了上朝的时辰,下士等派人到前朝通传消息,说皇上忽感风寒,不能早朝了。”

    毓秀惊的忙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郑乔看了周赟一眼,周赟躬身上前,“巳时三刻。”

    他虽然没多说什么,毓秀却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听我言,活该遭殃”的深刻内涵。

    毓秀满心怨念,看也不看姜郁,姜郁却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这该死的绝对是故意的。

    周赟与郑乔站在床前等毓秀示下,姜郁生怕她吩咐摆驾回金麟殿,忙说了句,“把门外候着的御医叫进来给皇上诊脉,再把御膳房预备的补品端进来给皇上用一些,皇上病着,不宜劳顿,先在永乐宫安歇,等她身子好些再作打算。”

    周赟郑乔领命去了,毓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装死,宫里不日就会流传出她的新典故,典故曰,皇上罔顾皇后病中,仍强迫其侍寝,引火烧身恶有恶报,把自己也给折腾病了。

    前来诊病的御医还是昨天那两个,毓秀丢脸丢的脸皮都厚了,就连两位御医开方后嘱咐的“珍重龙体”,她都能平心静气处之泰然。

    最可恶的是姜郁,明明都不发烧了还装病赖在床上,时不时拿吃的往她嘴里喂。

    毓秀叫人把新呈的奏章拿来批阅,侍从们拗不过她,唯有遵照执行,她自己却不争气,看了几行字眼就花了,冷汗噼里啪啦地流。

    周赟看不过去,就上前说了句,“下士为皇上念吧。”

    毓秀还没回应,姜郁先反应了,他抬头看了周赟一眼,将人都遣出门,自作主张抢过毓秀手里的奏折。

    毓秀还以为姜郁要把奏折里的内容念给她听,可她等了半天,姜郁也只是拧着眉头自己看。

    “皇后……”

    毓秀刚说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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