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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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四德有夫死从子的说法,因此,儿子把寡母再嫁是可以被接受的,也是有先例的。却没听说过给自己找后娘的孝子。
季均不吭声,荷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更加管不上这事了。
荷花也曾想过,季同怕是对那个她没什么印象的娘亲很是长情,但也不忍他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如今这苗头,怕是动了心思了。
“哥,你们是怎么碰上那个人的?知道她是谁家的吗?她……是什么打扮?”荷花急急地问。
季均原以为荷花是想着自己的娘亲,见荷花这样一问,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道:“荷花!她……我……我们不过是在路上偶然看到了一眼而已!你都在想些什么?”
还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荷花摸摸鼻子,见季均就像蚌壳一样抿紧了嘴,又找时间仔仔细细问了跟着去的称砣。称砣却说半路上只遇到一个正在等车的妇人时,季同父子的反应有些奇怪。
妇人!
妇人!!!
荷花满腔的热情一下子哗啦啦全部被浇灭了,居然是个已经有主的人!
似乎因为这个人的打击,一家三口都忘记了庆贺有新房子的事情。直到第二天,三叔公大声嚷嚷着领了十来个人进来,说是恭喜他们买了大房子,又指着身后的小厮丫鬟说,听说他们的新院子很大,想必缺少人手,特意送这些人过来给他们使。
荷花瞅瞅那些人,丫鬟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十指葱白,甚至还有两个飞着媚眼在季同和季均身上转,小厮们要不就是木讷呆滞,要不就是尖嘴猴腮,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但却不好拒绝人家。
而且,他这么一闹,附近邻居都过来看戏了。听得他们在县里买了比三叔公府邸还要大的院子,一个个又羡又妒,季同少不得陪着笑脸招待他们。好在这些年村里也有不少经常在县里走动的,知道他们的院子在县里很偏僻的地方,也就不以为意了,叹息着说可惜了,位置稍微差了些,同哥一向憨厚,莫不是被经济给骗了之类的。
三叔公一听这话就眉毛胡子全部跳起来了,那个经济可是他亲家介绍的!
“你们懂什么?好位置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同哥儿那处可是极其清净优雅的,正好让均哥儿念书、修身养性呢!”
众人知道三叔公性子,送这些人来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但顾忌他在村里辈分高,“女婿”也是个有身份的,就不再和他争,笑闹一阵就散去了。季同满脸愁苦地收下了那些人。小巧更是出离愤怒,看着荷花好几次欲言又止。
荷花追问过后才知道,琴姨奶奶上次说觉着小巧聪明伶俐,要向她讨了小巧去。小巧以为琴姨奶奶在说笑,回来也没有告诉荷花。如今看到三叔公送人来荷花家,心里就有了小九九。
小巧不爽,荷花更是气愤。
她是知道琴姨奶奶的心思的,当年见她没有对自己强行动手,还以为她算个好人,见她平时也照顾自己,又怜她在乔府活得不容易,她也有来有往地让小巧往乔府跑了几趟。每次承了三叔公和她的情,她都会想办法还回去。这几年算下来,她家也没有欠她什么。
本来她还想着三叔公这一出有些怪,就算是把自己不想用的人送过来,也不至于这么爽快,原来,是存着以后好开口讨要小巧的心思吗?
荷花冷笑一声,道:“小巧,只要你不愿意,他乔家就算五花大绑过来,我也不会委屈了你。你且等着,看我把这些人送回去。琴姨奶奶那边,以后不再来往了就是。”
正好接连几天都在下雨,他们也不急着整理新院子。荷花就使旺财叔和称砣把那些人关在后院死死看住,也不叫他们做事,只让他们在里面呆着,谁也不许出去,更加不许到前面主人家住的地方来。
这一场雨却最终恶化了各家鸡舍的状况。
村里很多人发现自家的鸡很多都蔫头耷脑的,最先还以为是天气的缘故,然后从每天死一两只鸡变成十几只、几十只地死,那些养鸡的才真正惊慌起来。
有那作了准备的,慌张一两天,也就慢慢定神下来,开始给鸡舍进行清扫、隔离、有病的灌大蒜、没病的灌绿豆汤,恨不得全家人都在鸡舍蹲着。一时间,凡是听说能治鸡瘟的大蒜、绿豆、油脂等平素大家看不上的东西全被当成了宝贝,那价格也飞一般地噌噌噌往上蹿。
那些没有做准备的,只能在事后手忙脚乱地想尽办法补救。甚至还有请跳大神的,在鸡舍里摆着案桌点着香烛纸钱嗡嗡嘤嘤噼里啪啦地闹,神仙们却也对这场瘟疫束手无策。大鸡小鸡依旧一片片地死去直悔得那些人差点就给鸡群跪下,恳求这些祖宗们好好地活下去。
王掌柜感叹地说,要是囤些大蒜就好了,荷花笑道,真要是囤了这些,只怕她老爹会白送出去。王掌柜摸摸胡子叹,东家就是心太善了。
荷花家里两百多只鸡死掉五六只,其他的都好好的,她也就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小巧,成天在她跟前念叨谁家今天死了五十只鸡,谁谁家明天又死了两百,谁谁谁家后天死了一千,山上堆满了死鸡……
荷花开始听着只替他们惋惜,听到后来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得对她道:“好了,你要是真关心这些事,就自己去打听,不要听旺财婶子乱吹。顺道替我告诉她,就是往年,也没有养一百鸡最后就能活一百的。今年死这几只也是正常,只要她以后注意些,我不会说她。”
小巧这才知道,旺财家的因为曾经在荷花面前打过包票,眼下却依然死了鸡,她面子上过不去,就去打听其他人家的情况,再透过她这个贴身丫鬟说给自家小姐听,证明她和其他人相比,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巧气鼓鼓地撅着嘴:“我才不要告诉她!让她急!”
荷花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你平素只以为自己识了几个字,就比一些正经小姐还要有见识,旺财婶子这样粗鄙的婆子就更加看不上了,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被她使了?这回知道自己肤浅了吧?旺财婶子虽然唠叨些,但却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别说看不起她那点小聪明,什么时候你也学个两三招,就不会被后院那些人气得说不出话了。”
小巧红着脸吐吐舌,笑嘻嘻道:“我学她做什么呀?要学也跟小姐学呢!旺财婶子吃几十年的盐,还不是被小姐一眼看穿?”
荷花笑着推她一把:“我道行高深,不适合你这种根基浅的。你先去和旺财婶子学几招再说。”
小巧扭身出去,片刻又通通通跑进来,气喘吁吁:“小姐姐,县里来拿人了!”
荷花一惊:“拿人?拿什么人?”
“已经拿了三太爷和大海婶子家的人,说是有人告他们拿病鸡骗钱,还吃死了人!”
“这怎么可能?”荷花连忙跑到门口去,果然看到有公差枷了大海叔和三叔公家的几个人,正骂骂咧咧拖着他们走。各家各户都使了人在门缝里偷偷看着。
三叔公做事一向糊涂而又贪钱,这次鸡瘟据说就是他家损失最严重,他会把病鸡死鸡当好鸡卖掉也是极有可能的,但乔家有人在京为官,在县里也是有声望的大家族,就连县令也要卖他们的面子,怎么就使公差来琴姨奶奶娘家这样抓人?此外,大海叔一家是早早有准备的,这次也没死多少鸡,怎么也会被牵连进来?
季同季均听到风声,也都急急地赶了回来。知道自家无事,都庆幸县里的铺子关得早。季同担忧地道:“现在也没个准信,有人说是只告了骗钱,有的说吃死了人,有的说还有人现在还在病着。县里几家卖鸡的听说也糟了殃。大海一家只有阿齐在,那孩子刚才到处去求人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荷花叹道:“爹,我看这次的事情有古怪,我们先看着吧。三叔公家估计要缺人了,这种时候买了新来的也不顶用,后院那几个反正我们也用不上,就先还给他们吧。”
季同本就不喜那些人,但碍于三叔公的面子和当时的情况,不好意思拒绝,收下后就任由荷花发配他们了。如今有了这个绝好的理由,又能还人情又能把那些人送出去,真真正中下怀!
荷花打发了那十来个“神仙”每人一点银钱,又拿了一匹布、县里买来的两壶好酒、几样精致的干果点心并一封银子打包成一份礼,装得漂漂亮亮的,让称砣和家里的汉子们把人带过去,又吩咐旺财家的没事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
称砣把那些人送到三叔公府邸,当着众人的面,把礼物亮出来,道是季同季老爷把这些人还过来好让他们使。不等三叔公家的人回神,就一溜地往回走。
旺财家的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就神神秘秘说,琴姨奶奶和乔五奶奶前几天闹了一场。
糊涂官司
“乔五奶奶娘家原本也是有权势的,当初那个嫁妆啊,几百人抬来的,怕是十里红妆也比不上呢。如今乔五奶奶娘家不得势了,人家乔五爷可是正经嫡出的,丫头片子还想着把五奶奶压下去,自己就能扶正呢。也不想想,五爷五奶奶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可以争?”
旺财家的撇撇嘴,见小巧听得一脸糊涂,好奇地等着她的下文,忽然就抽了自己一嘴巴,“哎呀,看我这张臭嘴,居然在姐姐面前说这等浑话,真该死!”
“旺财婶子,我还是不明白呢。你给我说说呀。”小巧看看荷花,她们一向随意惯了,这些事情当面闲聊也无所谓。可旺财家的还是借故退下去了,小巧少不得也找了个去厨房做点心的借口跟着去听八卦。
荷花见状,也只是摇摇头罢了。
三叔公家最初条件也不是很好,就把那时候的琴姐儿卖了当丫鬟。谁知后来竟然转运了,就算是经常做着糊涂事,那家业也一天比一天好,只看得别人眼红不已,直道三叔公家祖宗保佑。
但那时候琴姐儿已经从粗使丫鬟做到了通房丫头,三叔公有钱也舍不得拿出来赎女儿,只撺掇她用心巴结乔五爷,紧紧抱住乔家这棵大树。琴姐儿终于母凭子贵,开脸做了姨奶奶。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大户人家尤其是正房已经有了子嗣的人家,小妾要想平平安安生个儿子出来,也是很有难度的。
可是,做人,总得有追求,尤其琴姨奶奶是个有些聪明劲的人。
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能亲自抚养,还每天恭恭敬敬对着别的女人称母亲,被别人教导着视自己为下人奴仆,她怎么能甘心?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娘家人是靠不住的,自己这个庶出的孩子,长大了再努力再有才干也不能在分财产的时候讨到好处,说亲也找不到好人家,甚至到了孙子那一辈,也要被压低一头。
这些涉及到自己切身感情、利益以及子孙后代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不争?
其实这一切,合该还是那个乔五爷的责任,风流成性也就罢了,自家的后宅成天斗得乌烟瘴气却还当做乐子看。这一回的事情,只怕是乔五奶奶因为娘家日渐式微,想着自己的嫡子嫡女,要下狠手了。
大海叔家有两兄弟,出了这种事情,他那个弟弟少不得要出面打点,阿齐也成天往县里跑,到处打听消息或者到衙门去蹲点。大海婶子死咬着说她没有卖过死鸡病鸡,说别人诬告、冤枉她,她又一向是个精打细算的,把银子攥得紧紧的,她那个小叔子和阿齐去求人办事,手头紧巴巴,自然也没少受白眼。
大海叔的弟弟没奈何,只好顶着自家娘子的白眼,贴了些钱去活动。
一连六七天过去了,衙门押了人,也不说什么时候审案子,只让家里的人见了一面。阿齐回来就红着眼睛说爹爹被打了,三叔公家的人却在里面待得好好的。
这头大海婶子跳着脚哭骂、割肉剜心取出来二百两银子摸了又摸,还没有送出去,阿齐说好的亲家就使人来说要退婚了。
大海婶子好话说尽,人家也不拿乔,把那聘礼原样退还,做着揖也求她:“……所谓破家知县灭门知府,你家不管是不是冤枉,这人到了衙门,受几顿板子还是轻的,判你个抄家流放是正常,说不得这命都得赔上……这姑娘要是真嫁到你家来,岂不是跳火坑吗?你也是为人父母的,当能体谅我家老爹的心情才是……”
大海婶子又是一再请求,说原本已经定亲,就是一家人了。如今他家有难,亲家不帮衬一把反而做出退婚这等雪上加霜的事情来,传出去对亲家甚至对那姑娘的名声也有损……说来说去就是不肯退婚。
那人被她说得也有些没脸,兼之大海婶子又哭又闹的,这般凄惨的模样她看了不忍,拱拱手就匆匆走了。
过不了一天,那家又打发了另外的人来,这一次找得却是阿齐,声情并茂地同情了一番他家的遭遇,然后和他说,如今他父亲吃了官司,家产眼看就要不保,他自己成年了却一无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