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做不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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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徵嫆坐在他身后替他捏起肩膀,“公子可是在为国事忧心?”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君轻尘享受的闭上眼。
华徵嫆想了想,道:“妾身觉得,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不好说。因为公子看似时常欺凌弱小,实际上一颗心却是带着善意的。公子看上去又不学无术,但您的画妾身有幸看过一次,从神韵到手法都不是常人所能比。”
“你懂画?”
“不是很懂。但妾身有一双可以辨别美丑的眼睛。”
君轻尘笑了:“好一双辨别美丑的眼睛。怎么,说了我爱听的话,是要有事求我?”
他还真看出来了?华徵嫆暗惊,面上却平静:“妾身是想请公子帮一个小忙。”
确实只是一个小忙,举手之劳的事情。君轻尘听后,心情都缓和了些。
说是帮她的忙,对他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
娘亲已经知道了他不喜欢那个什么鹿儿。但她自己喜爱,他也不能拦着不让接触,所以最近他心烦了就往华徵嫆这跑,反正还没人知道他有要娶她的意思。
对,他决定要娶她了。想了很久他到底舍不得让二狗这种决心只娶一个妻子的好青年去娶一个青楼妓女。所以只好委屈自己了。
只是他也不会做出太不知分寸的事。赎了个妓女出来娶的人在想要娶公主是和他的圣上舅舅作对,他不会这么做。所以他会时不时的来照顾一下她的生意,让她早点把自己赎出去,再想娶她的事。
这事他藏在心底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毕竟凡事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以为清宴回鹃山只是为了玩,却没想短短两月不到之间,战争就已经打响了。眼下连桃江都随父去往前线了,六个人里只有他和同样出生在商贾之家的于不同还留在云来。
他还要留多久,还能留多久?
在走之前,还得把这边的麻烦事情解决好才行。
七月,屏门城,久违的一场硬仗打响了。怀化将军桃城带着他麾下两名英武副将前往应战,一同去的还有桃城之子桃江。
华徵嫆听见这消息时,除了担忧,并无太大反应。却是穆韶青觉得不可思议,“芷柔,不久前你刚说过东山危险,现在可是真的危险了。听说两边都驻扎了不少兵力过去,两场战斗下来就死了不少人,现在正在休养生息,随时可能再战。”
“那……那边的消息,有桃江公子的吗?”华徵嫆担心的却是这个。
穆韶青回忆了一下道:“听说桃城将军之子在战场之上很是勇猛,杀敌无数,若是能活着回去,封官加爵是必然的了。”
还活着?那就好。
华徵嫆松了口气,却听穆韶青问:“芷柔,你认识那位桃江公子?”
“恩。曾有过两次短暂的接触,他是个好人。”华徵嫆道。
穆韶青默了默,拉起了华徵嫆的手,“芷柔,从我回来开始,你似乎就变了个样子。你不喜欢与我过多接触了。”
曾经灿烂的笑容成了暗淡的伤感,但影响丝毫不减。华徵嫆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淡淡的不舒服,“我……”
“芷柔,我赎你出去好不好?”穆韶青认真的看着她,好像察觉到了危险一样。
“韶青……”华徵嫆欲言又止,叹了叹道,“关于我们的事,我想了很久。韶青,曾经的我涉世不深,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周全。但我在落香坊呆的越来越久,想的也就越来越远了。我配不上你的,对你也没有那么多当初想象中的爱慕。我毕竟是个妓女,我不想拖累你。所以赎身这事我自己来就好,你的钱还是用来娶一个清白的姑娘过门吧。”
原谅她只能编这么多了……
穆韶青比听到屏门打仗时更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看她,直到她挣开了手不再说话才讷讷的问:“芷柔,你是喜欢别人了吗?”
华徵嫆微微垂了头,闭上眼深吸气道:“是。”
“是最近一直来点你的君公子?还是桃公子?”
“是君公子。”华徵嫆抬起脸,终于正视他,“你可能不知道。我曾被君公子救过两命,两次都是他救下落水的我。一次我对他是感激,但第二次,我觉得是天意。”
“君公子的性格和身体情况你应该都了解才是!”穆韶青难得的有些急了,“若你喜欢桃公子,我尚且能接受,但他……”
“我怎么了?”
突如其来出现的生意,听得屋内两人都是一愣。门还关着,却见有人动作十分潇洒利落的从窗子跳了进来,轻松落在地板上。
不光是穆韶青傻眼了,就连华徵嫆都有些傻眼。
这世道是怎么了,人人走窗不走门?
穆韶青皱眉,“芷柔,这类门都不走,还要偷听人谈话的小人,值得喜欢吗?”
华徵嫆闭了闭眼,狠下心道:“对一个人的评价不能只凭一件事来看,相处的多了才能知道他确切的好坏。我与轻尘接触了一段时间,才有所顿悟。”
穆韶青问:“什么顿悟?”
华徵嫆严肃的回答:“只要是他,缺点我也喜欢。”
穆韶青:“……”
君轻尘倒是勾起了嘴角,“我就这么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表白了?”
穆韶青深吸气,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徵嫆,你听我说,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华徵嫆也抬高了音调。
“但是我爱他!”
……
半晌,君轻尘坐在了方才穆韶青坐的位置,看着撑着下巴神情复杂的华徵嫆,轻飘飘的道:“我记得她们说你之前在这落香坊里有一个小靠山,就是他吧?”
“是。”
“怎么,翅膀硬了,就把小靠山丢了?”还是借着他的力气丢的。
041。可以掐死他吗()
“没有我,他会找到更好的人。我不想害他。”
“那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甩开了一个痴心一片的小白脸儿,我都替你心疼。”
华徵嫆不耐烦的揉了揉额头,“君公子,今日妾身不想接客,您改日再来吧。”
君轻尘眨了眨眼,“不想接客啊?但我今天也不是客啊,爷今天走的是窗子,身份是你请来演戏的戏子,你钱都没给呢就想打发我走,不光我不干,刚才在窗子外面冒着险推我上来的二狗都不能干。”
“……”华徵嫆翻了个白眼,“您要多少钱?”
“看着给吧。”
看你个大头鬼啊!
华徵嫆心情是真的不好,已经要炸了的那种不好。听他这么说,又翻了个白眼直接扭头看他。只是那一扭头却发现他的脸已近在咫尺,并且十分迅速的捕捉到了她,按着她的后脑就亲在了她粉嫩的唇上。
他的吻技很好。唇齿撕磨间她虽止不住的脸红,但也有些低落。
“你说我救过你两次,我也记得自己好像救过你两次。但我的印象里只有不久前那一次,这是怎么回事?”
“……我胡说的。”
“别想骗我。”往日欠揍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魅惑,尤其是离得自己这么近,华徵嫆更是心脏狂跳不止,“我的印象里,好像曾经救过一个人。她一点也不像你,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你。你竟然也知道这件事,难道这事真的发生过?”
华徵嫆终于受不住他的逼问,移开了脸道:“公子,您相信前世今生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君轻尘愣住了。
华徵嫆见他动作顿住,有了些底气。“前世妾身与公子曾有过一命之缘,便是您救过我。所以初次见面时,我叫您恩人。”
“一命之缘?与你?”君轻尘看了她半晌,摇头道:“我不信这些,心里也有着别人,就算你说这些我也只会当是你勾引我的手段。”
不信这些么?
也对,世上有多少人会信这种事?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到,以为和这人相处的多了,她说的话他多少会信一些。
但实际上,他心里有着明溪,身边也不会缺了美女。她与他,终究只是有几分谈得来的客与妓。
她浅笑:“其实方才的话也只是妾身瞎掰的,人常有做到一件事时觉得似曾相识的经历,这算不得什么,妾身自己也有过几次类似的经历。”
“是这样吗?”君轻尘将信将疑,但比起前世今生他显然更能接受这个。
华徵嫆不置可否,只是道:“方才的忙,公子这里妾身已经用肉偿了。双狼大哥那边,妾身手头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他做谢礼,一会就去问问他穿多大的鞋子,妾身做一双鞋给他好了。”
“做鞋子?”虽然在沧澜国女子做鞋给男子以做谢礼很常见,但君轻尘还是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因为鞋子送过去之后,那些男女多半就在一起了。
虽然也有没在一起的。但是……
“不行,方才的算不作肉偿,只能说是你为客人做的服务,我也要鞋子,要两双!”
“两双?您长了四只脚吗?”华徵嫆还故作惊讶的低头掀起君轻尘的衣摆看了一眼,“咦,还真是四只。”
君轻尘:“……”
“不过呢。”华徵嫆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方才的肉偿就是肉偿,因为公子说过,今天您走的窗子,不是客。所以想要鞋子的话,还是自己去找别的姑娘要吧。妾身技术有限,一双做着就很吃力,不想再做两双。”
君轻尘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浑身上下充满了恶意,让他非常的不开心。
但看着她手上戴的那串他送的手链,他又生不起气来。
“对了公子,明日起妾身要出去两天,您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找妾身了。”
明天?君轻尘心里一跳,“出去?去哪?那要是有要紧事呢?”
“去哪这事您好像没必要知道。要是有要紧事的话,您可以来找我,只不过找不到而已。”
“……”
鸡崽子,又要开始啄人了是不是!变了他的原话激他,这是谁给她的胆子这么做的!
原本明日要与于不同一起去谈个生意,想带着她的,既然她有事就算了,胭脂楼的姑娘多得是。
华徵嫆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事,径自去窗外唤了一声双狼,问过鞋子大小,君轻尘就又自己从窗子走了。
当然,还是双狼托着他下去的。
华徵嫆在窗口直到目送着两人先后落到了地上,才笑着摇摇头离开。君轻尘这人,除了一开始对鹿儿不友好那次,其他时候给人的感觉都还不坏,就像个别扭霸道的小孩子似的,喜欢所有人都臣服他的感觉。
但是当所有人都臣服他的时候,他又会觉得无聊。你远远的拿木棍请戳他一下,他反而能有些兴致,看似要追着你打,其实就是跑了两步然后停下来和你聊聊天。
要是她没嫁过人就好了。说不定还愿意喜欢他一下。可惜有了那一次惨痛的经历,怕是她再也无法去将自己交给别人了。
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华徵嫆猛地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傻了么?想什么呢,一个妓女妄想着人家会喜欢,还妄想人家会娶她?
真是最近休息的不够好,脑子里都是乱的。她还是早早睡一觉,养足精神,以便应对明日的事吧。
明日是她的公休,按照以前的习惯,她该去看望自己在乡下的弟弟了。
……
见弟弟,这是一个技术活。因为华芷柔和华止弘姐弟情深,相互了解的自然也就多些。她去和华止弘相见,必须要仔细一些。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的姐姐已经被掉包了。
没见到本尊之前,记忆总不会太多,顶多是一些小事里夹杂的零碎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她能了解一些。因此每新见一个从前华芷柔熟识的人,华徵嫆心里都有些没底。
然而还没到雇马车的地方,先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引去的她的注意。
“双狼大哥?”
被叫到的人也立刻朝她看过来。华徵嫆摸了摸自己的面纱,笑得弯了弯眼。
“你怎么在这?”华徵嫆问。
不等双狼回答,先有一个人无奈的声音传入耳中,“五弟,你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做什么?”
“反正……我,就是喝酒,生意……就,就谈好就行,我想喝……想喝!”被于不同拉着手臂扛在肩上的人语无伦次的说着,连着干呕了几声却没吐出来,最后咳嗽了几声,被双狼接过去扶住了。
说是扶住了,其实看着和烂泥已经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双狼力气大,估计俩人都能一起倒下。
于不同把君轻尘交了出去就又无奈的转身回去扛其他同伴了。看样子他们都喝了不少。双狼冲华徵嫆苦笑了一下,把君轻尘送上了身后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