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海拔8000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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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何棠江做了一晚上被长蘑菇的内裤追打的噩梦。
追跑到最后,内裤变成一座蘑菇山把何棠江给吞了。何棠江一头冷汗地醒来,过好半会才回过神。
什么莫名其妙的噩梦?
他洗了把脸出门拿早餐的牛奶,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出去疯玩洗洗心理阴影,对了,顺便揍楚柳一顿。然而,这个计划却注定胎死腹中。
“什么东西?”
拿牛奶的时候,箱子里掉出一个信封。何棠江拿在手里晃了晃,轻飘飘的,好像就只有几张纸。他再看信封正面收信人写的是他老妈顾萍女士,寄信人是——
“京华大学常青会?”
京华大学?全国top1的那个学校?虽然不知道这个“常青会”是什么玩意,不过老妈竟然认识京华的人?
“拿个牛奶怎么磨磨唧唧的?”顾萍女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妈!有你的信。”何棠江拿着信,“你认识这个寄信人啊?”
顾萍女士在一堆锅碗瓢盆中忙碌,没工夫搭理自己儿子。
“什么信?你拆开看看。”
“好勒,哎,好像是一张照片”
随着何棠江的动作,照片一点一点展开在他眼前——那是一张全家福,年轻女人抱着男孩坐在沙发上,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何棠江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就蒙了,即便照片已经有点模糊,他一眼也能认出那个女人就是年轻时的老妈,而男孩是他自己!那么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谁?
一个答案在何棠江心中呼之欲出。可因为太多年的缺位,此时何棠江竟然觉得有些不现实,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照片下面还有一张纸。
“何山”这两个字,力重千钧般砸进何棠脑中。下一瞬,何棠江手中的照片被人一把夺过去。
“妈——”何棠江看着老妈布满血丝的眼眶突然说不出话来。
顾萍发疯一般撕碎信件。
“早死了十几年的人了,突然寄这些回来,是做什么!啊,做什么!”
何棠江错愕地看着他老妈几乎有些歇斯底里,顾萍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跑回屋用力关上门,屋里传来隐隐的哭声。何棠江在原地站了十分钟,还没回过神来,就接到他小舅的电话。
电话里,他小舅的声音格外严肃。
“何棠江,开门。”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被小舅赶出房间后,咖啡店里,何棠江和楚柳面对面坐着诉苦。
“就这么一封信就把我妈整个人都弄崩溃了。”何棠江纳闷地说,“小舅来安慰我妈,可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关键是,这次我妈哭了,特伤心的那种,你知道我前几个月住院的那会,她都没掉一滴眼泪。我感觉我现在一团乱!”
“所以你是在吃一封信的醋吗?”楚柳坐在他面前呲溜地吸着杯子里的珍珠,“要我说,你妈哭很正常。女人只会为一种男人哭,那就是伤她心的男人。你爸失踪这么多年,这次突然有了消息,还是噩耗,你妈肯定伤心。”
“我从小就当自己是老妈单亲繁殖的儿子。我爸?可能三岁前见过吧,没印象了。当年他丢下我们俩不管的时候,我妈就当他死了。这么多年没提过他一次,没想到她心里其实还是这么在意。”何棠江苦恼地说,“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失踪十三年的人,怎么现在才有人寄讣告过来?这寄信的人想干什么?”
“你没问你妈?”
“他们不肯说!”
“那你就自己去查啊。”
“人都死了,怎么查?”
“哎呀,你们傻啊。”
脑袋上突然挨了一下,两个大小伙抬起头,就看见许嘉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
“你不是看到信封了吗?那就是线索啊。全国就一所京华大学,你去查查那个‘常青会’不就好了。”
“许嘉雯。”何棠江睁大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许嘉雯朝天翻了个白眼。
“就你俩这嗓门需要偷听吗?两个大老爷们坐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好吧。顺便,喏,我已经帮你查出‘常青会’是什么了。”她掏出手机,放在男孩们面前。
这个女人的行动力令人甘拜下风。
“登山社?”何棠江翻着新闻,“这好像是一个学生社团。解散是什么意思?等等,这个社团要是没了,我去哪里打听我爸的消息?”
“真到那一步,估计你只能去京华大学问以前社团的人探听消息了。不过以你的分数显然是肯定考不上京华的。”许嘉雯说,“要不你报个首都的学校,近一点也方便打听。”
“常青会,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楚柳突然插嘴道。
何棠江不以为然:“刚才你怎么没想起来,你不会和常青藤搞混了吧?”
“别吵,我是真的听过啊,而且就在最近,你让我想想对了,是顾老师!”楚柳猛地一拍桌子,“我前几天听到顾老师在打电话,他声音很大我还以为在和人吵架呢,当时他就说到了‘常青会’这个名字。”
小舅?
何棠江疑惑。难道和常青会有联系的不仅是老妈和他爸,还有他小舅?这个快要被解散的常青会是什么组织,怎么他亲密的人都和它有关联?
“我找到了。学校网站有他们的联系方式,糖浆你打打看!”许嘉雯催着说。
“不要那么着急,再考虑一下”楚柳话还没说完,却见何棠江已经拨通了电话,“你们俩,唉。”
他无奈地看着两人。?:或搜索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103章 安纳普尔纳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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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一个人的品格和他的职业没有关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粉红。”许嘉雯连忙止住自己犀利的批判;“那你这几天就按照他给你的小本本在练习,有什么效果没?”
“好像没什么效果。”何棠江仔细想了一下;“除了手臂特别酸;腰特别疼之外;没别的什么感受。”
“腰疼?你不会练错姿势了吧?”
这个问题;在何棠江再一次见到剑哥时得到了回答。
“我让你练个胳膊你怎么把腰给扭了?”周末晚上,老地方,剑哥见何棠江扶着腰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哭笑不得道;“你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去练吗?”
“我记得我有。”何棠江揉着自己的腰;“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出来的姿势和你练习本上的不一样。”
剑哥无奈地看了他一会,指了一个动作,“就这个;你做一遍给我看。”
何棠江狐疑地看着他,还是听话地举起哑铃;按照笔记本上的记载,抬起、放下;抬起;放下——没做两下;就被剑哥赶紧喊停了。
“停停停!做手臂弯举的动作,你腰晃什么?”
“笔记上说用力的时候要呼气。”
“这和你弯腰有什么关系?”
其实何棠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呼气吸气时会带动腰部一起动作,他只能找了个借口。
“呼气使我张嘴,张嘴就想吃饭,为五斗米折腰——”何棠江没皮完,就被人打了一下脑门。
“注意看我的姿势!”剑哥举起一个哑铃,示范道,“尽量用鼻子呼气吸气,如果觉得肺活量不够,吸气的时候可以适当用嘴部,但是呼吸都要平稳,不要带动身体一起晃动。”
他做了几个标准的站姿哑铃弯举,回头再看何棠江。
“看明白了没有?”
何棠江点点头,然后这次自己又试了一下,挺标准的。
“我发现你小子——”剑哥看着他突然笑了,“你这小子不用脑子记动作,用身体记。哈哈哈,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在学校是不是常挂科?”
见何棠江似乎有点不开心,剑哥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脑子也记不住这些,当年就是成绩不好才被爸妈送去当兵——”
“我模考都在一本线以上。”何棠江冷不丁地说,“是剑哥你的笔记写得不对。”
“你这臭小子!”
楚柳表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棠江被剑哥按在地上摩擦。
他后退一步,关上门。
“我是不是该十分钟之后再来?”
“去你的!”剑哥对他扔了一个空水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柳表哥笑了笑,推门坐下来。
“是这样的,有一个商场开业,邀请我们去演出。”
这些年因为跑酷和极限运动的普及,越来越受年轻人喜爱,一些商业活动也开始邀请跑酷玩家们去给他们增加噱头。
“没兴趣。”剑哥对这些不感冒,想也不想地回绝了。
“你听我说完。”楚柳表哥道,“这一次的商演难度不大,我想着——”他视线转向何棠江,“要不要让糖浆去试一次?”
“嗯,我?”何棠江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可我现在练基本的练习都不标准。”
“这次商演,只会利用商场里的一些简单的器具进行演示。承办方也担心会出意外,不会允许我们进行太高难度的表演。”楚柳表哥解释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以给你做一些基础的练习,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参加表演,也算是一次体验。”
剑哥皱着眉,似乎在考虑楚柳表哥这句话的可行性。
“而且——”楚柳表哥加了重音,“何棠江,你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练习吧。”在何棠江要开口辩解之前,楚柳表哥摇了摇头打断他。
“如果不是因为与别人打赌,你根本不会接触这个世界。说到底,你并不是对极限运动产生了兴趣,你只是年少意气。”他看向剑哥,“一个对极限运动不了解、不感兴趣的人,你以为他真可以打败‘常青会’的成员?”
剑哥认真想了想,最后竟然同意了楚柳表哥的意见。
“一个月之后,你去参加商演。”
于是何棠江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外出跑步十公里,锻炼心肺能力。长跑结束后做十到十五分钟的拉伸,休息,期间尽量保持站姿和走动,不能随时就坐下躺下。下午继续开始训练,有氧运动和无氧运动交替。到了晚上,又是四十五分钟的变速跑步,然后搭配对特定部位的增肌练习。这已经是考虑到何棠江没有基础减轻过的练习菜单了,即便是这样,何棠江每天锻炼的时间依旧超过了3个小时。
周日休息的时候,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床上,摊成一条死鱼。
正好这天楚柳来看他,见他这模样咂舌道:“自找苦吃说的就是你啊。”
何棠江对天翻了个白眼,看见死党幸灾乐祸的笑脸就来气。
“你等着,等我练成施瓦辛格,我把你压在地上前摩擦。”
“别啊你,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楚柳故意坏笑,假装摸了摸一身鸡皮疙瘩,“何棠江你这么多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性向有问题哦。”
何棠江沉默地看向他。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楚柳这才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翻了翻手机说。
“走了,兄弟。雯雯喊我出去约会。”
“跪安吧。”
“喳,老佛爷。”
何棠江已经没力气对死党翻白眼了,他翻个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思考,自己这是图什么。
因为气不过韩峥目中无人?还是何山的遗物真的对自己有这么重要?一个缺席了他百分之九十的人生,一点都不负责任的父亲,自己有必要为了了解他的过去而卖力到这种程度吗?
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肆意挥霍高考后这个漫长的暑假,去纪念自己最后的青春?
楚柳表哥说他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何棠江却觉得这话不完全对。他是为了争口气没错,可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服输,更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划了一条线,把这条线叫做“成熟”。曾经说要成为科学家、总统、超级英雄的那些人,与长大后平凡的自己握手言和。即便偶尔看到少数人创造了奇迹,也只会感叹几句“那是我们做不到的事”,然后将它们彻底抛到脑后。
那条没有痕迹却泾渭分明的线,让他们甘愿将自己永远划归为“做不到”的那一类。
何棠江已经十八岁了,他已经知道长大并不意味着无所不能。但就像年幼的时候,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十八岁的他也绝不想让过去的自己失望,他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