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海拔8000米-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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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山是第十八个。”
“什么?”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何棠江,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蹙眉,“第十八个什么?”
“第十八个在k2的登顶路线上被发现遗体的人。”韩峥说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数字,“截至到去年,有记载的死亡在k2登顶路线上的已经有一百零七个人,其中大部分人都不会被找到遗体。”
一百零七,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会让人特别震撼的数字,直到韩峥又补充了一句,“成功攀顶并且活着下来的只有二百八十四人。”
何棠江错愕地瞪大眼。107:284,也就是说每三个攀登者中几乎就要一个葬身在k2,死亡率几乎高达30!
“他们疯了吗?”何棠江忍不住叫了出来,“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如果去做一件事之前知道它有三分之一的死亡率,你还会去做吗?明知道那是个地狱,还会往里面前赴后继地跳?何棠江根本无法理解,那些人难道都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你也知道危险,为什么刚才还是选择跳出了窗户?”韩峥紧紧盯着他反问。
“我”何棠江哑然。让他现在再回想,他已经无法弄清楚,那一刻怂恿他跳出窗户的意念究竟是什么。
“人类发明了汽车和船舶,奥运会里却还保留着跑步和游泳比赛。明知无法和机械抗衡,运动员依旧前赴后继去突破记录,他们又是为了什么?”韩峥继续追问,“你,又为什么那么想要赢我?”
“我”
我就是想要赢啊。
何棠江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在赢了韩峥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成就感和征服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可这又不一样”何棠江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和你比赛,与他们去k2送命,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
“你登过山吗?”韩峥突然打断他。
“爬、爬过家门口的小山?”何棠江试探着说,果然遭到韩峥一个白眼。
“不是走人工开辟出来的登山道,也不是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爬到山顶去烧香拜佛。”韩峥说,“只有你一个人,你试过这样的登山吗?”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韩峥说,“那些试图打破竞技比赛记录的运动员,又是为了什么意义?”
何棠江终于想起了剑哥说的话,极限运动,没有胜负,只是不断地挑战自我,而人类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还坚持着的竞技赛事,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道理?
哪怕为此送了命?
眼看何棠江陷入迷茫之中,韩峥不再多说,他向远处的刘砾等人走去,只留下一句话。
“不要再来常青会找我了。”
直到一天后,何棠江登录京华大学官网上,才明白当时韩峥这句话的意思。常青会解散了,这个辉煌了数十年的社团不复存在。
9月7日,何棠江所在的学校正式开始新生军训,每天起早摸黑,日晒雨淋,在床板和操场之间反复挣扎,他很快就将和韩峥的那一场比赛遗忘至脑后。有时候何棠江觉得几日前的比赛是一场梦,战胜韩峥也只是一场梦,k2那恐怖的死亡率只是梦里一个吓人的故事。他依然还是平凡又普通的何棠江,与那些危险和精彩隔着千里之遥。就在他几乎快成功这么催眠自己时候,又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戳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当天结束军训后,舍友总是鬼鬼祟祟地偷看何棠江,在对方第十次这么打量自己后,何棠江终于忍不住了。
“我脸上开花了?”他看向自己的上铺兄弟,“还是你终于想起来我是你前世的债主,准备以身相许?”
“我去你的。”兄弟捶了他一拳,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摊到何棠江面前,“不是我说啊,糖浆,这里面的人跟你有点像。”
嗯?何棠江凝神去看,这才注意到是有人在校内bbs上转发了一则视频,而当他仔细去看视频的内容后,一下子把上铺的手机捞了起来,举到手里。
“谁发的?”他瞪着眼睛看着上铺。
“不会真的是你吧?”上铺一脸惊喜,眼看何棠江似乎要扔手机,连忙扑上去,“哎,别扔别扔,视频是匿名转发的,贴主有说是转载,别急,我给你找找。”
就在何棠江等着上铺给他发原始链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何棠江扭头一看,重庆号码?不接。
铃声响了一阵,对方挂了,不一会又响了起来。还是重庆号码,只是换了一个尾数。
何棠江瞥了一眼还在辛辛苦苦找链接的上铺,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喂?”
“喂你个头啊何棠江!”
不出意料,接起来就是被一顿臭骂。
“你不要命了!一个月不见你就有胆子去跳楼,三年前你要是有这个胆量,今天还至于和我们闹别扭么!”
何棠江面不改色道:“我纠正一点。三年前我要是有胆量去爬学校屋顶,现在闹别扭的人就会换成楚柳了。”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说的我胜之不武似的,告诉你糖浆,就算当时你和我一起爬屋顶了,我也不会输给你。”
何棠江笑了笑,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两个好友再次联系时毫不介怀的态度,却打破了他刻意制造的那层隔离,何棠江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纠结的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韩峥逼你的吗?”
电话里许嘉雯和楚柳还在追问。
何棠江听着他们焦急中透出来的关心,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没,就是比赛,我提出的。没人逼,我自己跳的。为什么?因为想赢啊。赢了。”
赢了。
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刻,一种被他压抑的、仿佛已经消失的情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个死党后,何棠江又接到一个电话。他看着来电显示,无奈地叹气,今天一个个都上赶着来了?
“喂,剑哥。”
“嗯,是赢了。”
“钥匙拿到了。”
“哈哈,替我也谢谢猿猴哥!”
当剑哥在电话里问到,还练跑酷吗?何棠江沉默了一会。
“嗯。不了。”
他接着说。
“我想试试去登山。”
挂断所有电话,何棠江平复了一会心情,转身,回头就看见上铺抓着手机,一脸痴呆地看着自己。
“我去,何棠江!你红了!”
这一次的红,是真的红,是在数百万的视频观看者中口口相传的红,是中国红的红打住,总之和上一次跑酷练习时作为配角相比,这一次何棠江作为视频主角,正式出道。
有人把他和韩峥的比赛放到了流量最高的视频网站上,从刘砾讲话到最红胜负揭晓全称录了将近一个小时,截取到网上的是五分钟的剪辑部分,不得不说发布者十分擅长编辑,短短数分钟内起伏、悬念迭起,何棠江跳出窗户时还配了一段特别激昂的音乐,最后一幕,则截取了何棠江的那句话。
是我赢了吗?
视频中少年希冀的眼神看向镜头,几乎每个人都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出那份对胜利的渴望。
标题——
副标题——菜鸡互啄,以命相搏。
何棠江被顾沛拉去谈了一晚上,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填报志愿后才被顾老师放了出来。他老妈,顾萍女士对此只表示:“还好有你小舅管着,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三年你会混成什么样。”
在何棠江进入青春期后,顾萍明显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何棠江对母亲的抱怨无话可说,事实上,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忽视了另一件事——那封寄来的讣告。从第一天表现得格外失态后,顾萍再也没有在儿子面前提过何山一个字。
第91章 k2(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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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值得高兴的事儿吗?”何棠江瞪了他一眼。
肖丁摇摇头说,“这你可不懂;你等着瞧好了。”
何棠江看着他又拿起手机鼓捣起来,实在搞不懂这人是在弄什么玩意儿。
“放心吧。”肖丁说;“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你有别的什么事儿要忙就去吧。”
他这么一说;何棠江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是和学长约好了去继续进行心理咨询的日子;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可他打电话给学长询问时间的时候,却被学长告知;他此时并不在学校。
“京华大学;哎;你让我跑到那边去?好好,学长你等一会儿。”
挂了电话;又打了一辆顺风车,等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京华大学门口的时候,何棠江才发现,甄一晟并没有在学校里面,而是在学校外面的咖啡馆等他。
“到了;来来坐这儿。”
看见甄一晟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何长江有些犹豫的跑了过去;他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学长,你不会是要在这儿和我聊吧?”
“你坐这儿来看。”
甄一晟把他拉下来。
“看见什么了没?”
“能看见什么?不就一扇大门吗。”何棠江说。
“仔细看着大门,你眼熟吗?”
何棠江又看了几眼,犹豫的说,“嗯,要说特别的地方,因为这个是京华的大门?”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说了一句废话,没想到学长看着他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这是京华大学的大门,还是出现在那张照片上的大门,仔细对比过了大小方位基本上一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天偷拍你们的人就是在这个咖啡馆,这几张位置附近给你们拍的照片。”
听他说到偷拍的事儿,何棠江立马就坐直了。
“所以你来之前,我又问了一下咖啡馆的老板,问他最近几天有没有人经常光顾。”甄一晟笑了下,“果然被我查出线索来了。喏,这就是照片,你可以发给韩峥,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何棠江看着学长用微信发过来的图片,目瞪口呆。学长读心理学真是浪费了,他应该去读犯罪侦查学。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儿?你还认识韩峥?”
“你是我的病人,我当然要关心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至于韩峥,哎,随手认识的。”
“那,学长,今天还聊吗?”
“聊,我们换个地方。”
又半小时之后,何棠江在另一个僻静的地方结束了和学长的短暂的聊天。
“我这里有两个初步的方案,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学长将刚刚手写好的笔记递给何棠江。
方案一,脱敏治疗。
方案二,根源治疗。
“所谓的脱敏治疗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不断适应高空的环境,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产生恐惧、畏惧及其他负面心理,但是随着适应过程加深,你会慢慢习惯高空带给你的恐惧,最后可以克服它。闪舞网”甄一晟说,“不过对于严重恐高症患者来说,脱敏治疗是非常痛苦的,如果并非必要,我不建议你采用这种方式。”
“那方案二是什么意思呢?”何棠江问。
“方案二吗?”甄一晟停顿了一下,“建议你和你母亲抽时间坐下来聊一聊,谈谈她当年的心理状态,然后为你彻底解开当年的心结”
甄一晟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棠江打断,“我选择方案一。”
甄一晟,笑了一下,没有问何棠江为什么这么急迫地作出选择。
“好,那我们就试试方案一。”
第一次脱敏治疗,根据就近原则,就选在京华大学进行,而且甄一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还把地点选在了何棠江和韩峥比赛的那一幢教学楼。
何棠江没什么好说的,他真以为学长并不知情,就按照学长的提示,先从一楼逐步走到五楼,再从五楼走回一楼。
当来回走了两遍,何棠江适应了这一过程后,甄一晟又对他提出了新的要求,在五楼扶着阳台栏杆向一楼大厅看,不准闭眼,看十分钟以上。
何棠江的脸色有些惨白。
“看我没用,是你要求脱敏治疗的,坚持下去吧。”甄一晟无情地说。
当何棠江站在五楼的阳台上扶着栏杆时,却看到学长在楼下和京华大学的女大学生聊天。
两人的欢声笑语即使隔着五层楼,也能清晰的传来。
我为什么要选择脱敏治疗?这方法真的能治好我吗?我是谁?我在哪儿?嗯,学长是不是以为我治病为理由在泡妞?
这他可冤枉甄一晟了,他没有在泡妞,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