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在上-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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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略责备地看了祖父一眼:哪有别家晚辈一上门,你就喊打喊杀的?眼见着儿子孙子都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贺潮盛下不来台,哼一声就甩袖走了。
阮寄真此时心中很是不愉,但也不打算说什么,不过摆一摆手。
贺飞白头疼不已,只盼着这一茬赶快过去,便速速去与阮寄真交谈起来。云极弟子此时已经颇为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与贺飞白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方无应的书信取出来,递给了归雁盟盟主。
听到阮寄真描述的事情,贺家父子已然是惊讶。再一看方无应的书信,二人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贺飞白起身皱着眉走了两步,似无比艰难地方抱拳道:“实不相瞒,少侠所说之事,吾等乃是一无所知。”
阮寄真眉头一跳,快速问道:“是北盟一无所知,还是归雁盟一无所知?”
贺飞白的神色愈发艰难,喉头滚动了几番,才咬牙含恨道:“是归雁盟。”
这便是归雁盟的难处了。
贺飞白主张江湖行事也应该有法度,不可滥杀私斗,但是却不愿意成为朝廷爪牙。这些年他为了维持局面已经十分辛苦,但架不住盟中的门派纷纷离心。关于血滴子的事情,他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朝廷摆着招贤的名号,但是却绕过了归雁盟。这无非是在说明,归雁贺家早已不得朝廷信任。或者说他们觉得贺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更愿意使用另外一种比较有效的方式。
贺飞白万万没有想到,这般重要的消息竟是要千里之外的云极山庄派人来告知自己,可见归雁盟的地位沦落到了何种尴尬的境地。
辛苦维持的和平马上就要被风雨摧垮,贺飞白徒然生出无限挫败感。若非是一身坚毅死死撑住,怕是早已踉跄倒地了。
“血滴子是不会和人讲道理的,”贺弘已然大急,温厚的脸因为急切而发红,“父亲,我们应该怎么办!”
“莫慌,”贺飞白安抚住儿子,转头问阮寄真,“不知方庄主有何打算?”
“朝廷派出血滴子乃是为了铲除异己,少不得又是一场绞逆,”阮寄真的语气平稳,清晰道来,“而这异己当中,一是投靠了荆王的,二便是不愿效忠朝廷的。贺盟主经营多年,当知北盟里到底是哪些门派符合这两个条件。”
贺飞白有些苦涩地点头应是,阮寄真却好似没看见他的表情,又继续说:“因北盟威名犹在,血滴子当不会先对北盟出手,最危险的是南都。家师已经前往白玉京,欲和傅城主商议。但是……家师与傅城主之间……颇有恩怨。想来,我师父的话,傅城主不会全信。”
上一次绞杀武林的调停是顺势而为,但这一次不过暗中稍稍露了点苗头。方无应和傅蛟之间似敌非友,白玉京又有自己的打算,方无应的话傅蛟要是能信五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还请贺盟主派人去各门派,先探寻消息,再多劝说他们。此时此刻不要再与荆王扯上关系。白玉京那边,也请贺盟主写信请南都多加防备。”
“当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贺飞白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叹气。阮寄真亦知他的难处,垂眸不言。这不过都是一时之计,能起到的作用特别有限。按照血滴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行事风格,将来一场恶战必是少不了。但是这次血腥之事,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吧。
说完这一番话,阮寄真已经疲累至极。他连续赶了许久的路,一刻也不敢耽搁,能撑到现在已经极度不容易了。贺弘在一片察言观色,此时立刻叫人带阮寄真去客房休息。
见着云极弟子眼中满是不放心,他保证道:“父亲会立刻派人处理这件事,还请阮少侠放心!”
第84章 章 八十二·荒影()
话虽如此,但是阮寄真内心一片焦灼,着实难以忍受。留在归雁盟这几日,眉间思虑之愁,不得掩饰。
贺弘为此总是出语宽慰,说归雁盟快马已出,很快就会有消息回还。可这话说来,他自己都不是特别有信心。谁又能保证得到的全部都是好消息呢。
如此等了五日,终于有陆陆续续地消息传来。
其中相信归雁盟所说的,不过三四家。另有武当少林等底蕴深厚的门派,因立威百年,暂时没有人敢上门寻衅。回信中言语客气,也还是谢过归雁盟好意,防备起来。但另有打算,或者置之不理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朝廷招贤使年年都上门,每年来的人都不同。你云极山庄与归雁盟说是血滴子,便成血滴子了?将传信置之不理的大多都是这样的想法。觉得这不过是危言耸听,不必理会而已。
阮寄真当然晓得会是这样的结果,众人的反应他也在预料之中。血滴子这一招不可谓不恶劣,就是要看着云极山庄察觉到腥风血雨,但拿着整个破碎的江湖毫无办法。纵然云极山庄再有能威,也不可能救下所有的门派。
此时在这江湖上,苏家,叶家,刀岭,落霞这四家与云极山庄的关系倒是不错。幸成仁带人出现在夕照峰后,云极这一边就已经暗中去信相问了。除了叶家与刀岭的消息还不那么明白,苏家与落霞都已有回信。
朝廷的确是派人上过门。但苏家刚从一场浩劫里逃出来,元气大伤,似乎难以恢复。血滴子想做什么也没有明目张胆,留下些看似同仇敌忾实在威逼利诱的话到也走了。而落霞山庄则无比幸运,血滴子上门的时候,宁家父女临时外出,貌似暂逃过一劫。
阮寄真将得到的消息略一分处,倒也略知了一些内情。因为北盟的门派与朝廷亲近一些,哪些已经投靠过去,或者投靠荆王的则更容易分辨一些。江湖上对云极山庄的看法比较隐晦。因为实在太过神秘,至今仍以试探为主。
若无利益连动,实在很难叫别人相信。
云极弟子不可能每一个都去通知劝说,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已经是仁至义尽。所期望的,只有借北盟南都的影响力,叫各大门派不要掉以轻心。
因为记挂师门安危,阮寄真无意在北盟多待,还是决定早些返回。贺弘听说后,不免有些失望。贺家老爷子第一天给这位贵客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印象,叫这位万事求全的贺公子十分愧疚,便想着一定要阮寄真对归雁盟的印象好起来。
这几天便日日来找人,招待起来无比客气。
阮寄真虽不喜欢贺潮盛,但对贺弘印象不错。此前他接触到的人多是意气张扬的人物,如这等润物细无声,确实少见。觉得此人身上虽没有贺飞白那样的大气宣威,默默无声但也温润柔和。
相处起来,倒也十分畅心。
可贺潮盛那一边却是很不一样的心情。云极弟子上门第一天,他去捣了一番乱,惹得贺飞白很是不高兴。盟里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却对老爷子的举动很是不解。特别是阮寄真说出自己的来意后,大家不免觉得老盟主愈发糊涂了。
贺飞白知道自己父亲心中有病,一起子往事装在心头半辈子不敢述于人前。特别是当年的老友一个个离去,留下他一个迟暮英雄,愈发心境难顺。可一个晚辈急匆匆地上门为武林安危而来,你倒好上去就是一通寻衅,这叫别人怎么看归雁盟。
所以这一次,贺盟主也忍不下去了,到了父亲房中再三强调,叫贺潮盛不要再去为难阮寄真。
贺潮盛原本觉得自己那一处挺丢人的,便也自觉没有出现在人前。结果儿子一来,他心里又开始不服了。说什么北盟南都,武林安危又和他云极山庄有什么关系。派一个孩子过来是看不起谁。
见着父亲这胡言乱语,蛮横无理的病又犯了,贺飞白是叹气都来不及,只觉焦头烂额。丢下一句让他不要再生事,满脑门官司地走了。
心里头那点不对劲儿爬上来了,贺潮盛坐不住。时不时去阮寄真的住处晃荡两圈,看到自家孙子与阮寄真交好,耐下性子偷听一二句,发现二人完全没有往剑法切磋上讲。这叫他又急又怒,直怨贺弘不争气。
若是这般懒散下去,怎么比得过人家。
终于在有一天晚上,贺潮盛叫人把贺弘叫了过来。
听到祖父叫自己,贺弘的脑袋都大了,脚趾头想一想都晓得祖父要和他说什么。真是万般不想去,却非去不可。硬着头皮到贺潮盛面前一站,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一副高深莫测,贺弘心中大呼倒霉。
果然,一见孙儿过来,贺潮盛便是一句:“来得这般晚,如此拖拉,日后怎成大事!”
贺弘虽腹诽不已,面上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赔罪。贺潮盛满意他的态度,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放,只问孙儿这几日都与阮寄真说了些什么。
“与阮少侠说了些北方的风土人情,”贺弘回答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也说了些现在武林大势与安危。”
贺潮盛皱眉,抬高了声音,“就说了这些?”
其他也无甚好说的啊,又不熟。贺弘不解,迟疑着:“难道……还要说别的么?”
“当然是问云踪剑法了!”贺潮盛怒其不争,直接点明。
知道祖父的痴病又犯了,贺弘心中道一声果然,无奈劝道:“江湖皆知云踪剑法独属云极山庄,又有何好问?而且,在孙儿看来,我们的归雁决并不比云踪剑法差……”
贺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潮盛激动地打断了——
“你懂个屁!”这位老爷子满脸涨红,双眼瞪出火来,“若是比得过,比得过,那些年我何至于!”
回忆起旧年耻辱,强烈的自尊心叫他说不完接下来的话,站在原地狂喘粗气。
贺弘被祖父这粗鲁的言辞吓了一跳,低下头默然不语。他不想在这件事上与祖父起争执,因为后果肯定是不欢而散。而且这老爷子若是一口气没撒出去,只会更加折腾。这点痴病是贺潮盛的死穴,怎么都碰不得。
那么多年了,他与贺飞白劝过说过,但老爷子那点意难平闷在心里那么多年还是排解不开,他们也毫无办法。
贺潮盛被自己这一下气得不轻,眼红脖子粗,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孙儿道:“你去将姓阮的那小子给我叫来!”
见老爷子开始发病开始无理取闹,贺弘也不沉默了,直接道:“阮少侠明日要清晨起程,现在已经睡下了。祖父,还请不要叫人以为我归雁盟都是无礼之徒。”
“你放肆!”
疯魔之下,贺潮盛竟也有了一两分六亲不认,朝着贺弘就劈来一掌。贺弘平日里被贺潮盛督促着,此时正是机警,后退一跳多开来。
“祖父缘何对云踪剑法念念不忘?莫非是有觊觎之心!”贺弘也有些恼怒,这么多年平白受的冤枉气儿也够多了,实在是不想再哄着了。“正是因为嫉妒成狂,祖父您才多年无有突破,难道您不明白么!”
贺潮盛猛地被戳破心事,怒不可遏,狂哮一声就朝外冲出。见他离去方向,贺弘吓了一大跳,来不及提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归雁盟的人大半夜被一阵拆房子的声音吵醒,惊慌之余,他们发现声音是从客院那边传来的。便是无人提醒,大家都知道贺老爷子怕是又去找云极弟子的麻烦了。
贺飞白处理了一天盟中事务刚刚躺下,听到外面的喧闹,起身问怎么回事。守在外头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过来禀报,叫归雁盟盟主好一阵气怒。忙匆匆穿上衣服,朝客院赶过去。
阮寄真夜半熟睡,忽感耳边一阵霹雳杀气,脚踢床杆堪堪躲过一掌。危机之下取过守心就是一挡。见来袭之人竟是贺潮盛,他也无比惊讶,奋力将攻势推了回去。他窜出房门,站在外头很冷静地盯着贺潮盛。
云极弟子的声音仿佛是结了九天的寒冰,他问:“贺老前辈这是何意?”
少年执剑,衣衫单薄,发髻微乱,赤着脚站在夜风里。这般模样却不见丝毫狼狈。这等清姿与几十年前的一个人重叠在一起,叫人分不清这头顶月轮这么多年是不是只对一个人青眼有加。
贺潮盛被眼前一幕刺激得心绪起伏,眼角瞥见自家护卫匆匆赶来,劈掌夺过一剑,恼恨道:“姬云海!这一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第85章 章 八十三·横祸()
贺老爷子几十年深厚功力在身,癫狂之下又将阮寄真认作了姬云海。嫉恨之下出手毫无保留,竟死要杀人了一般。云极弟子学武以来,从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偏这交手纯属无妄之灾,他光是防御就已经无比吃力,心中更是恼怒憋屈。
贺潮盛此时神志不清,看阮寄真节节败退,还以为是那姬云海已经比不过自己,狂喜之下出手愈发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