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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犹大之裔-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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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咻地一声又关上。

“那或许不公平,”我喃喃自语,“却不得不做。”你不能只凭猜疑,就取走她的性命。

当然,我眼前也出现艾玛与艾莲娜的身影。要在这对母女身上做出这决定更困难。一个小孩!我的良心呐喊着,你很清楚当母亲的是什么滋味。怎么狠得下心?

她是个未爆弹,我的知识如此回答。我按下开门钮,两扇门刷地一声滑开。

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入口。我甚至不知道在知识与良心交战中,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

如果她成为车下亡魂,或者因其他原因死亡,日后造成的死伤将比引爆一架载满乘客的飞机还要多,知识说道,还将我在通道中肆虐残杀的影像呈现给我看。

我将之驱逐在外,试图说服良心采取预定行动的必要性。“在我搜寻马瑞克之前,她们一定得死。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她们若不会变成不死魔怎么办?良心强硬追究道。如果三个人都不会转变呢?不就白白杀了她们?谁知道艾莲娜以后能取得什么成就?你直系血亲中出现伟大的科学家也并不罕见,这点你心知肚明。如果她发现治疗癌症的药方呢?或者成为德国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总理?

我痛恨良心。电梯门又关上,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或者该让什么事情发生。“我发过誓。”我喃喃低语,瞪着操作面板。

对你自己发的誓,良心有点蔑视地说。我闭上了眼睛,在通道里杀死三十多人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就只是因为我贪渴他们的血,自以为是神。我吞咽困难,影像播映不停,展示给我看一个不死魔会做出什么事来。

知识又额外放送尖叫声与气味来迷惑我,我喘个不停,撑靠在墙壁上,想像电梯变得潮湿。潮湿,尽是血,就像通往更衣室的通道的墙壁……

“不可以。”我哀叹不已,用力睁开眼睛。电梯门自动开启,我踏了出去。“不可以发生那种事。”决心已定,我对此有责任,就像要对大屠杀负责一样。

我将行李放在隼上,绑至紧到不能再紧,然后跃上车座。PDA显示乌尔曼与卡可夫的小家庭成员正在家里熟睡。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在心里奋力抗拒这三起谋杀,但是,没有其他出路,不能指望她们有人性。

隼疾驶穿越莱比锡近乎空无一人的街道,我加足马力,极速狂飙,已经很久没这样。里程表显示最高数值,城市飞越身旁,车灯投射出长长的明亮光影,让我想起《星舰迷航记》模拟“曲速跳跃”的片段。

我高度专注,飞驰在街谷之间,思绪里只有骑车,良心不再有任何发言权。

对马瑞克的旧仇比过去几十年还要炽烈,他迫使我采取行动,我极度诅咒他毁灭。前往贝尔格勒前,该从谁先下手?前往那个滥觞之地?

【一六七七年九月十九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席拉醒来后觉得昏沉恍惚,不像一般的睡意朦胧。

光要睁开眼睛,就费了她好大的劲。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磨坊卧室里的木质楼板,而是实验室的石头天花板,她不禁大吃一惊!

一股痛楚穿心而过,痛得她不停喘气。下腹烧灼刺痛。她勉力支起身子,往下看。

她躺在一张解剖台上,长睡衣遮到肚脐,下半身裸露在外,双脚弯曲扣在支架上。

席拉往后躺下,腹部肌肉拉扯之下,原有的疼痛转为尖锐刺痛。

“不。”她呻吟着,绝望与困惑袭来。头脑仍迟钝麻木,如坠五里雾中,头昏脑涨。左边不断传来水滴声,她费力将头转过去。身边另一张解剖台上躺着——

——吉悟瑞!

他衣服全脱光,人被清洗过,废水从排水口流入放在下面的桶子。尸体周边的解剖台很干净,没有半滴血。深褐色胸毛潮湿伏贴在几近苍白的皮肤上。他眼睛大睁,毫无生气,冷漠地望进虚空。

下巴与锁骨之间,脖子少了一大半!血污的伤口很像遭到猛兽啮咬,肉被利牙撕开。她马上想到吉悟瑞之前提过的熊。“不。”席拉悲叹哀伤,摇摇头,想让脑子清醒些。她慢慢坐起身,解开固定住双脚的带子。因为动作,使得下腹疼痛加剧,当她脚下地,撑着想走到爱人那边时,情况更为严重。

虽然相距不到四步,对席拉而言却像是有生以来要克服的最遥远的距离。

她由于用力而喘息连连,瘫软在桌边,实验室天旋地转,只有死者怪异地静止不动,成为旋转的轴心。手臂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席拉没去看,她知道那是血。

在极度痛苦与绝望中,理智逃入知识的安全地,她冷静自制地观察起牧童的尸体,仿佛那只是一个标本。

伤口边缘平整,但又并非完整无瑕像被刀子割过。事实上,喉咙似被强健的猛兽咬开,肌肤苍白源于失血之故。吉悟瑞一定是血尽而亡。

部分的她陷入哀伤,另一部分却继续寻找着能够说明凶手类型的线索。

巫皮恶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唯一的可能性是强大、愤怒的野兽。她认为是熊的杰作。但即使遭遇这类动物攻击,只留下单一大伤口的情况也实属罕见。而吉悟瑞身上亦不见爪痕与抓伤,好似就这样露出脖子,熊便咔答咬上。

她虚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双腿一软,差点跌落倒地。

顷刻间,卡罗出现身边,双手与皮围裙沾满血迹。“你太早下床了。”他扶住她,帮她坐到尸体脚边的解剖台。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腹又变得灼烈疼痛,呼吸变得又快又浅。“发生了什么事?”

“你睡着时小产了,女儿。”卡罗表情严峻。“我必须取走胎儿,否则你有生命危险。”

“取走?”她一直压抑不去想的念头,带着残酷的结果回来。她用最糟糕的方式迎接被自己否认的怀孕事实,却没感到悲伤与绝望。体内的科学因子仍具有保护优势。席拉眼光飘向吉悟瑞。“他怎么了?发生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在乎这个杂种发生什么事!”卡罗气愤填膺。“我正想逮住他,他竟敢在这地区随心情乱播种,但在被撕烂的羊群中发现他。”卡罗脸上现出厌恶。

情绪一波又一波将她淹没。“天啊。”她低语说道,眼泪决堤。

“我向你发誓,女儿,若不是熊先攻击,我也会杀了他。”卡罗的声音冷静而单调。

席拉如鲠在喉。“可是他爱我、他希望娶我,我们还想一起成为学者……”

卡罗猛地放声大笑。“他利用了你,玷污你,席拉!亵渎你!”他抓住她双肩,抓得她又紧又痛。“我很熟悉这一类男人,愚蠢、性淫的蠢货,癞蛤蟆奢望天鹅肉。他们只想占有女人,用过后便不在乎对方如何。他死了,我很欣慰,女儿,你也理当如此。他一点出息也没有,就像他父亲与其他家人一样。难不成你以为他能成什么气候?”

“他头脑清醒,我教过他学习,父亲,而且……”声音消失。

他放开手,红色的指印留在白色睡衣上。“那只是浪费时间。”他阴郁地说。“你背信忘义伤我至深,女儿。我如何向血族会解释你已经不是处女了?”卡罗抹抹脸,无意中将血涂在五官上。

席拉看见自己深深伤害了父亲,她的痛苦显得不再重要,反而觉得自己要负一切责任。

“全怪你,也不是负责任的做法。”卡罗走到洗手盆,仓促洗掉手、胡须与脸上的血迹。“我应该想到年轻人的欲望与经验不足最是危险。”他注视着她,没有掩饰失望之情,然后擦干手,思索一会儿。“等着瞧,看我怎么带你通过第二次听证会。梅杜诺娃或许可以支援我们。”卡罗轻蔑地转向吉悟瑞的尸体。“绝对不准这个杂种破坏我近年来的心血。”又转过头望着她,“以及你牺牲的一切,女儿。”他边走开边脱下皮围裙,愤怒地丢到地上,走出实验室。

席拉膝盖无力,瘫倒在放着爱人尸体的解剖台上哽咽啜泣,脑中科学思考那部分终于濒临极限。

她绝望透顶,眼泪簌簌满面,流经吉悟瑞赤裸双脚,与尸水混在一起。同一天内失去了爱人与孩子,与他共组家庭的想象也挥发飘散,仿佛她注定永远无法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她抽搐痉挛,感觉到下腹刺痛,不得不弯身,泪水始终未曾停止。

过了好久,泪水才止住,席拉坐起来。

她清洗腿上已经干掉的血迹,脱掉脏污的睡衣,回到房间,她不得不再躺下,免得又昏过去。

原本只想短暂打个盹,却沉入噩梦连连的深眠,梦中同时被熊和巫皮恶追猎,她看见着火的磨坊,然后是一个男人的模糊形体,走出火中,朝她迈来……

很久很久之后席拉才醒过来,她抖着下床,想摆脱那些画面。她穿上衣服,举步谨慎走回实验室,想跟父亲讨论吉悟瑞的尸体。虽然卡罗希望他下地狱被千刀万剐,她仍希望能将尸体送回他家,帮他举行隆重的丧礼。

席拉了解他的愤怒,然而他忘记会有小孩是两个人的责任。会怀孕,自己也要负责,只是她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受孕,因为吉悟瑞一直注意不在她体内射精。

她走过灯火明亮的标本室寻找卡罗。“父亲,您在吗?”她经过一排又一排架子,快到出口前发现一个新的玻璃罐。

席拉皱起眉头,从挂钩上拿下一盏灯,想看清楚内容物。

酒精中飘浮着一个保存完美、手指般长的胎儿,看不出畸形或异常,后面有个玻璃罐,里面装了胎盘。

席拉脸色发白,突然明白自己在看什么。她后退了两步,撞得身后架子当啷作响,差点倒下。她机警转过身,扶稳摇晃的玻璃罐却对上吉悟瑞的眼睛!去掉毛发的头浸在溶液中,头盖骨被移走,看得见大脑。

席拉飞快转身,逃出标本室,仿佛她梦中的魔鬼现身在后面追赶。看了标本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心生恐惧,全身起寒颤。

下腹突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暂时歇息后,她吃力走入一间研究室,在椅子上坐下来。她慢慢呼吸,强迫脑中理智分析的区域思考目前处境。

吉悟瑞的命运已经不用讨论,父亲将年轻人送进液态坟墓,报复他的行为,就如同收拾禁卫军一般。他被肢解浸入酒精中,不可能送回给家人。

席拉一只手放在下腹。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更别提察觉到流产或者即将小产的征兆。是父亲的安眠药水让她堕胎的吗?那么药效一定很强劲,因为她记不得自己怎么走到实验室,也不记得手术的事。她决定仔细观察胎盘与胎儿,深入研究。

席拉站起来,回到了放置标本的房间里,拿下装着未出生孩子与胎盘的玻璃罐。

她想找把锋利的薄刀,于是走到另一间实验室,通常父亲独自一人在此工作。桌上有两个小容器装着红色液体,分别标识两张纸条,上头笔迹仓促写着:生命之血与孩子之血。旁边是弄干的微小脐带,已经褪色,还有一堆笔记与信。她不经意瞥了一眼。

她看到的内容,让心头涌起可怕的猜疑——对卡罗的猜疑。

【一六七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席拉穿上女爵送的洋装,坐在厨房里喝蚊子草与柳树皮制成的解痛药草茶,这种茶能退烧,舒缓不适感。喝了之后,的确减轻了她下腹的烧灼感,只剩下微弱的抽痛。倘若天气突然改变就会抽痛,其他时候不会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停在粮仓前,血亲很快就会聚集完毕。

她不知道不久后将发生什么事,父亲会讲些什么,女爵与男爵有何反应,她能否成功瞒骗住自己的状况。

难道她还希望成为血族会的一分子,待在磨坊里吗?她心事重重看着药草茶。对于父亲的疑虑这时候困扰她最深。她如此相信他、景仰他,即使两人有摩擦,在研究领域仍视他为典范。

然而她怀疑是他夺走了小孩。更有甚者,他肢解了她深爱的年轻男子,分装在许多玻璃罐内,置于地窖。她的悲伤久久无法平复,渴望报复。

席拉决定在春天来临前,做好许多毒饵放在森林里,希望能捕杀到熊。她不在乎有多少无辜动物会因此遭殃,只希望看见夺走她男人的猛兽死去。

通往粮仓的门打开,卡罗望着她。“大家全到了,女儿。”示意她过去。“开始了。”他伸出手。

她喝光茶,看向墙上的耶稣受难十字架。主啊,我究竟该怎么办?她无助地想。父亲果真杀了我的孩子吗?盛怒之下的他会这样对待我跟吉悟瑞吗?席拉走向他,却没有握住他的手。她虚弱地笑笑,没有回答他诧异的表情。他大概以为她的沉默是因为疼痛。

“你要振作精神。”卡罗督促道。“他们若获悉你己非处子之身,一切就完了。丽迪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老天爷也能理解我们没有完全吐露真相,他不会希望放弃像你这样的科学家。”卡罗想给她额上一吻,却被她避开。“你怎么了?”他双眼圆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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