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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一路凡尘-第7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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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陈震北穿好衣服再出来,柳长青已经走到了垂花门边。

    陈震北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不请,叔叔一起吃顿饭吗?都十一点多了。”

    只有看着两家的长辈跟别人家的两亲家一样,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才能让他真放心啊!

    柳长青说:“我得赶紧回去了,小凌在家不知担心成啥样咧。”

    刚才老田进去时,陈震东就让他去安排饭菜,请柳长青中午一起进餐,柳长青拒绝了。

    操心柳凌是一个方面,他还有另外的考虑。

    虽然双方已经就两个孩子的事情达成了共识,可他们这样的关系,跟正常的儿女亲家还是不大一样,他和陈仲年、陈震东之间地位差距巨大,生活环境也截然不同,如果不谈陈震北和柳凌的事,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五十年前那次保家卫国的战争,虽然陈仲年和他都在朝鲜战场上,他们当时的地位差别也跟现在差不多,并且他们不属于同一支部队,没有共同的熟人和事件,只凭一些笼统的话题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如果坐在一起吃饭,又没有发自肺腑想说的话,彼此都会不自在。

    而且陈仲年现在肯定急于和陈震北谈话,他及时告辞最合适,何况他也想早点回去,和自己的孩子说说话。

    不能留饭,陈震北就想亲自送柳长青回去,被陈仲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么大的事情解决了,都不想和自己说说话,问问具体细节么?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跟别人走,这简直是……

    可陈震北不由分说把自己的车硬开过来,把老田安排送柳长青的警卫战士的车给挤走,在陈震东看着柳长青上车的时候,他跑回来死皮赖脸抱着陈仲年,趴他耳朵上说:“我今儿晚上陪您下棋,通宵,全让您赢。”

    陈仲年被气得没脾气了,看着陈震北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扬长而去。

    老杨树胡同,柳葳也笑成了二傻子,他把柳凌摁在椅子上不让他动,自己和程新庭掌勺做饭:“五叔你今儿相当于新郎官,不能干活,你今儿的任务就是歇、吃、乐。”

    柳凌也没太坚持,他怕自己会失手,一下倒进二斤油去。

    柳葳正给肉丝拌糊,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柳凌和满眼笑意看着柳凌的柳魁说:“伯,五叔,您俩去打电话呗,挨着打,俺小叔,俺三叔,俺六叔;俺妈跟俺四叔我打过了,您就别管了。”

    柳魁说:“您三叔今儿有会,我给他发了信息了,您六叔那儿现在天还没亮咧,您小叔那儿现在快半夜了。”

    柳葳说:“现在就算是后半夜,俺小叔跟猫儿也睡不了啊,打个电话叫他俩提提精神,还没恁熬慌咧。”

    柳魁看看柳凌:“你觉得咧?”

    柳凌站起来:“走,去给幺儿打。”

    ——***——

    柳氏农场,大雪纷飞,小婴儿响亮的哭声响彻雪原。

    主卧的床上,红灰条格纹的被子中间鼓着一个大包,柳侠正在里面蜷成一团,用被角捂着耳朵,抵御柳石的魔音灌耳。

    窗子打开了一扇,窗外的雪景在路灯的光影里清晰可见,雪花大团大团地在风中翩翩飞舞。

    柳岸站在窗前,左臂弯里躺着正闭着眼睛哭嚎的柳石,右手指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一遍又一遍地说:“雪,雪花,大雪,来,宝贝跟爸爸说一遍:雪,雪花,大雪……”

    柳石:“啊哇哇……啊哇哇……”

    柳岸:“雪还可以组成其他词语,比如:小雪,下雪,雨雪霏霏,来,宝贝跟爸爸说一遍,雪,小雪,下雪,雨雪霏霏。”

    柳石:“啊哇哇……啊哇哇……”

    柳侠崩溃,扯掉被子跳下床,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把他给我,给他放他他哩小床上,叫他独个儿去客厅哭。”

    柳岸笑着把柳石抱高一点,低下头亲亲他的小鼻子:“宝贝,不敢哭了,再哭您爹就把你独个儿扔客厅啦。”

    柳石被亲的时候停了一下下,柳岸一离开,他就接着“啊哇哇”地嚎。

    柳岸笑着看柳侠:“叫你去别那屋睡你不去,搁这屋你又睡不着,孩儿才这么大一点点,你跟他置啥气咧?”

    柳侠气得搓手:“我不是跟他置气,我是想骟他咧。”

    柳岸呵呵笑,抱着柳石转了个身,顺手拿起一条毛毯往外走:“你快睡吧小叔,他哭得差不多了,去走廊里悠一会儿,可快就睡着了。”

    电话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柳侠高兴地冲向客厅:“电话电话电话,肯定是您大爷爷跟您大伯睡不着给咱打哩。”

    可能是柳侠跑动的声响比较大,柳石忽然不哭了,睁开眼若无其事地看着柳岸,除了眼角的泪花子,一点看不出他一秒钟前还哭得声嘶力竭。

    柳岸笑着亲了下他的小脸蛋:“你个气人精,真会闹人,听见去外头可不哭了?”

    柳侠抱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嘴巴咧到耳朵根儿:“大哥,啥事儿?我咋听着你这么高兴咧?”

    柳魁:“今儿清早咱伯不是去您震北哥他家了么,呵呵,现在马上就回来,跟您震北哥一块儿。”

    柳侠愣了楞,然后马上跳了起来:“啊——,咱伯马到成功,震北哥他爹同意了?啊哈哈哈,同意了同意了,胜利了胜利了,大哥,俺五哥咧?你叫我跟俺五哥说说话。猫儿,快来,您五叔跟您震北叔哩事儿成啦,啊哈哈哈……”

    柳魁看着柳凌哭笑不得地摇头:“这都当爸爸了,还跟个小孩儿样,这可咋弄?”

    柳凌微笑着接过话筒:“没事,有猫儿咧。”

    柳岸过来了,柳侠想接过柳石,他摇摇头:“没事,我抱着他打,他要是哭,正好叫俺大伯听听。”

    昨天晚上,柳长青、柳魁送走了陈震北后,给他们打了电话,柳侠和柳岸想让柳长青和柳魁听听柳石的声音,这小东西平常除了哭嚎,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啊啊”着自己玩,可今天中午犯邪了,这货一点声音都没有,柳侠和柳长青说了十来分钟话,柳岸就在旁边坐着听,没抱他出去,他也不哭。

    柳侠把话筒放他嘴边,逗着他想让他发出点声音,他只顾忙着啃话筒吃,不哭也不闹。

    柳侠把话筒拿开,把屋门打开故意让他能看到外面,指望他急着出去会嚎两嗓子,他却无辜地看着柳侠吐泡泡,简直乖到不行,把急于给父亲和大哥炫耀的柳侠气得都想给他一巴掌,把他打哭了。

    现在,大哥又打电话来了,五哥也得了天大的喜事,让这货给大家增加点气氛也不错。

    柳侠坐在柳岸旁边,搂着他的肩膀,靠着他一起听电话,顺便逗柳石,给他指屋门,示意他那是外面,那儿可美,可我们就是不带你出去,你哭呗。

    柳石吧咂了一下小嘴巴,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柳岸和柳凌说着话,看到柳侠对着柳石眯起眼睛,做出阴险可怕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凌问:“咋了猫儿?”

    柳岸说:“俺小叔老想叫柳石出点声儿,柳石就是不,俺小叔正跟他上演大坏蛋欺负小孩儿哩游戏咧,柳石不上当。”

    柳凌也笑起来:“给您小叔说,别叫他瞎生法儿了,您过几天就回来了,以后您大爷爷他们有哩是时间看孩儿。”

    柳岸说:“俺小叔不是老想跟俺大伯俺大爷爷显摆一下他当爸爸了嘛。”

    柳侠已经急了,捏柳石的脸:“快点,喊大伯。”

    柳石打了个小哈欠,继续当无辜的乖宝宝。

    柳侠绝望,趴在柳岸肩膀上,一边听柳凌说话,一边继续用眼神谴责柳石。

    柳凌说:“……您大爷爷说,您震北叔他爸跟他大哥早就心软了,只是担心俺俩搁社会舆论的压力之下,有一天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柳岸说:“老人可能都会有这种担心吧,现在,恁多异性夫妻,有孩儿牵绊着都过不长远,震北叔叔他爸这样想也有情可原。”

    柳侠突然横插一杠:“他就是老顽固,现在看您俩说啥都不分开,他挡不住了,再挡震北哥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没法儿,才找个理由给自己台阶下哩。”

    柳岸扭头蹭了蹭柳侠的头发:“别瞎说小叔,要是俺五叔给你这话记心里,以后影响翁婿关系。”

    柳侠嘿嘿笑:“五哥,我胡说哩哦,你别理我。”

    柳凌笑:“晚了哦,我都已经听见了,以后要是……”

    柳侠和柳岸忽然同时说:“咱伯(俺大爷爷)他俩回来了?”他们隐约听到柳葳夸张地大喊“欢迎花婶光临”。

    柳魁对着话筒说:“幺儿,猫儿,您俩稍等一下,跟咱伯说几句话,叫我去修理小葳一下,这小子没大没小,开起玩笑没边儿了。”

    柳侠喊:“大哥,你别管,震北哥待见听,他早就想当俺五嫂咧。”

    柳魁这下算是知道,柳葳这没大没小的玩笑是怎么来的了。

    柳长青回来了,跟柳侠和柳岸说了几分钟话,柳侠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父亲,柳魁过来说,柳长青早上六点多点就起来了,一直到现在,十二点多了,得让他去躺一会儿,柳侠才不得不把话头打住。

    临挂电话之前,他又不抱希望地逗了下柳石:“来呗宝贝,喊爷爷呗。”

    柳石乖乖地只管吐泡泡,柳侠决定放弃努力,可就在他无奈地说“伯,那就这样吧,这货憋着气儿就是不哭”的时候,柳石忽然嘴巴开始瘪,瘪。

    柳侠赶紧把话筒放在他面前。

    “啊哇哇……啊哇哇哇哇……”

    柳长青被震得一激灵,一下把话筒从耳朵上拿开了,等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又重新把话筒贴在耳边,大笑起来:“哭得可真有劲儿啊,气码这么足,孩儿哩身体肯定可结实。”

    柳魁趴了过去:“叫我听听叫我听听,叫我看幺儿生出个啥气人孩儿。” 166阅读网

574 欢乐(二)() 
    临近春节,搬新家和结婚的人都多,窗帘店特别忙,柳魁又不在家,秀梅紧张得饭都快吃不上了。

    柳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一样一样核对着一个特别大的单子,还同时在应付一对想要改订单的恋人。

    这对恋人特别没主见,半个月前第一次来选窗帘的时候就磨叽了一大晌,好不容易选好了,回家听别人说一句什么,就跑来要求改花色或样式,来来回回改了四五次,吓得秀梅都没敢动手给他们裁布,生怕刚裁好他们又要改。

    一周前,两个人又来改了一次,当时信誓旦旦说绝对不再改了,秀梅没敢信,一直等到前天,看他们还没来,才把布裁了开始做,昨晚上做好了,秀梅今天早上到店里后,正准备给他们打电话约时间上门安装呢,两个人过来了,说他们昨天晚上去看一个生病的同事,发现人家家的窗帘特别漂亮,要求从布料到款式全部都换一下,而他们要求换的那个花色和款式,就是当初秀梅给他们推荐过,他们第一次订的,然后过了一个晚上又来退掉了。

    秀梅今天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他们现在这个也很漂亮,又指着放在旁边架子上的大包裹,让他们自己去看,说那是已经给他们做好的窗帘,真没法再改了。

    可这对恋人不愿意,说窗帘他们又没用过,还是新的,卖给别人就好,怎么就不能给他们换?

    这两个人好像不用上班,从九点缠到十一点半,秀梅这么好的脾气,也被他们的无理取闹给烦到了恼怒的边缘,正打算说几句硬话给呛回去,她的手机响了。

    秀梅一打开电话,就听到柳葳的狂笑:“哈哈哈哈,妈,俺爷爷真性哦,俺五叔跟震北叔哩事儿中了。”

    放下电话,秀梅喜上眉梢,她跑过去拿过自己的包,从钱夹子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那个女孩子门前,喜气洋洋地说:“妞,您要是要那几个做好哩,我后晌就安排人去给您装,您要是不要,俺不做您哩生意了,定金退给您,您俩商量一下吧。”

    说完,她翻开手机打电话:“晓慧,我喊上小蕤跟洁洁,晌午咱去吃涮锅吧?咱小凌那事儿成了,咱几个先庆贺一下。”

    晓慧在那边大叫:“咋回事咋回事?咱伯不是说他去京都就是看看小凌跟小葳,跟幺儿还有小海通通电话么。”

    秀梅一边打电话,一边用一只手麻利地捆着那一摞刚刚查对好的窗帘:“一会儿咱吃着饭给您大哥再打个电话,仔细问问他,你说,你想吃哪一家?我打电话订台。”

    晓慧说:“我想吃糊辣鱼。”

    “那中,那就糊辣鱼。”秀梅说着话,用眼神询问那一对恋人的意思,两个人都拉着脸,不忿地看着她,秀梅笑笑,继续高高兴兴地和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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