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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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本王竟不知你对女人还有如此深刻的了解?”李睿笑意满面。
阿湛却仿佛看到了阎王爷的脸,他扑通跪倒:“爷,你有话就直说,要杀要剐,您也给小的一个痛快吧!”
“说,夫人的心上人是谁?”
“是……是朱家二公子,他们本有婚约的。”
原来如此。
王府书房。
老王爷慈爱地望着站立在堂中的人,许久才问:“你请旨要去关外,可是为何?”
李睿抬起眼,目光波澜不惊,“安逸太久,儿子想去散散心。”
老王爷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老了,却还不瞎,儿子明明喜爱儿媳,却硬是没有同她圆房,甚至都不去见她,原因稍微打探一下,便明了不过。
“可是为了萧沁墨?”
李睿依旧淡然,“父王英明。”
“英明个屁!要是英明我就不该答应你娶那女子,娶了一个心有所爱的人,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老王爷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舍不得受半点委屈的宝贝儿子,被那女人伤得体无完肤,还要亲赴关外去保她的情郎活命,简直可以化身情圣了!
“父王,儿子从未后悔过。儿子已经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可想过,保了那朱二,之后的事?”
“也许,放爱生。”
夜色静谧,月洒一番清冷在沁墨窗前。
此生用度,只为那一人掏尽心肝,即便繁花过眼,亦是片叶不沾。可是不曾想到,靖南王只不过当她是只金丝雀,竟是不屑于她的。
如此却是极好的,沁墨在心里深深谢了靖南王的冷淡,谢他无意中的成全。
这颗心从此是死了,只留着一具残躯,凭借回忆度日。
朱家被抄之后,沁墨没有半点家文的消息,她不免忧思焦虑。
你活着,我便活着;你去了,黄泉路我陪你同走。
家文,等我。
在王府,沁墨依旧保持着王妃该有的吃穿用度,没有因为不曾圆房而被苛待。
她心中对靖南王的印象稍有改观,她也许算是一个大丈夫吧,最少不会像嫁进王府前,母亲所说的那样。
要努力争宠,要用身子留住男人的心,母亲甚至请了从良的□□来教她闺中之术,只盼她能让靖南王欲罢不能,再添个一男半女,地位便稳固了,娘家自然跟着受用。
沁墨想到这里,心中又难过了起来。
如果嫁的是家文,自己一定会完全遵照母亲的意愿,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这便是爱吧
“夫人,小王爷明日要替圣上去关外慰劳边关将士,您不去送送吗?”盈月一边打理窗前的盆栽,一边问。
沉思许久,“你代替我去吧,就说我身子不便,恐冲撞了他,对出行不利。”
盈月答应着,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
小姐与二公子此生是不可能了,小姐在王府只能仰仗小王爷存活,小王爷现在没有其他妻妾,她们的日子还好过。若有了,就以现在的情形,连碰都不让碰,恐怕死了连全尸都没有。
小姐对情爱一根筋的心思,看不出小王爷的一往情深,可不代表盈月看不出来。
多少次,被她撞到,小王爷一脸痴迷地偷看小姐,又总是将最好的东西往屋里送,小姐身子稍微不好,总是宫里的御医亲自瞧的。
种种事迹来看,只要小姐回心转意,二人定能成为神仙眷侣。
盈月心思百转,偷偷将沁墨亲手绣得荷包塞进怀中,然后很自然地出了屋子。
这个荷包便成了李睿不曾离身的至宝。
第4章 卷 珠帘(四)()
时光如梭,转眼,嫁入王府一载有余,沁墨一直没有半点家文的消息。靖南王也依旧不曾来过,自去了关外,一直未归。
庭前的梨花开了,风吹过时,满地琼芳碎玉。
这一日,盈月从外面进来,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和慌乱,“夫人,小王爷回来了!”继而又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朱公子有消息了。”
呆坐在窗前的沁墨猛地站起,一把拉住盈月,连声问:“真的吗?他在哪里?可还好?”
盈月道:“听常跟着小王爷的阿湛说,是流放到了塞外,如今是受着苦,但性命无碍了。”
沁墨的嘴角抽动,想笑,却仰起头,憔悴的脸庞尽是泪痕。
盈月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也许,小王爷的叮嘱是正确的,夫人想知道的只是朱二公子的消息,至于这消息从何而来,似乎不那么重要。
几个月的时光,磨尽了李睿全部的耐心,很多时候,她只是拨转马头,快马加鞭回到那个有沁墨的地方。
可是,她知道,一旦回去,就意味着与沁墨的永别。
因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成全朱家文与萧沁墨。
装作偶遇朱家文,去了他栖身的破毡房,却见了几件针脚熟悉的衣裳,几个荷包。
她压抑内心的酸楚,手伸入怀中,摸摸那看了无数遍的荷包,心中悲哀难抑。
沁墨果真爱得毫无回旋之地,而自己又背负欺君之罪,成全她,亦是保全她。
也许,可再见那灿烂的笑颜。
四少已缺了一角,朱家文对李睿惨淡一笑:“替我向冯兄,贾兄代好,今生恐怕无缘,只等来生再聚首!”
李睿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隐藏的不甘,她心中一凛,语气变得生冷:“好好待她。”
抬步离去,留下一脸诧异的朱家文。
暮春时节的天气暖了起来,春水碧月天,如此的良辰美景,也稍稍抚慰了心伤,沁墨斜倚了玉兰树,怔怔望着那落花。
不经意侧目,却见身后,一身白衣的靖南王正痴痴望着她。
沁墨掩饰住慌乱,忙垂首施礼。
再抬头,已然又是一脸冷峻的模样,靖南王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沁墨不作多想,继续沉醉在与家文的回忆中。
李睿却是心潮澎湃,刚刚,如果没有被沁墨发现,她也许已经一步一步走近,去触摸那满头的乌发。
沁墨的憔悴心伤,她均看在眼里,原想多留她些时日,却不成是对她的残忍。
为什么,我就不能狠心残忍一回?
李睿深深恼自己的妇人之仁。
随即嘲笑自己,这才是女人嘛。
“阿湛,事情准备了怎么样了?”
“回爷,都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是吗?”李睿仰天望天,今夜是最后一夜了吗?
天突然降下了毛毛细雨,盈月拿着蓑衣披风急匆匆而来,“夫人,快回屋吧,您身子本就不好,别淋病了。”
沁墨从记忆中□□,轻叹了口气,顺从地披上披风,二人紧拥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过木槿花林时,隐约听得两个丫鬟的闲语——
“小王爷好生奇怪,怎么娶了夫人整日闷闷不乐?”
“定是小王爷心里中意别的女子,不喜欢这位夫人。“
“自然不是,娶萧家女儿是小王爷自己提的,老王爷一向不喜萧侍郎的为人,但小王爷再三求了老王爷,老王爷才国宴提婚的……”
沁墨身子一僵,脑海中浮现了靖南王痴迷的神情,她不自觉看向盈月。
盈月一脸平静,面容略有惋惜。
“你……都知道?”
“是的。”
雨打黄昏时,靖南王推门而入,一身酒气,含情的眉目亦染了一层忧伤。
沁墨,她的沁墨,就要离去了,怎能不悲伤?
然而,喝酒却不是为了消愁,只是为了更有勇气。
沁墨扶他坐下,想去为她倒杯茶,却被一双手紧紧拉住。
“沁墨,”她轻声唤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笑?我初次见你笑,是两年前在街上,你从轿子里掀起珠帘,笑得那样明媚,我一眼便爱上了你。”
“我求了父王要娶你,他终于允了,可我在成婚当日看见的却是你一脸哀伤。那日我便知道,你心里早有了别人,是朱家文。你那时明媚的笑脸是因为路过朱府门前,而成亲的队伍路过朱府时,你从花轿里探看,我看到的是世上最哀伤的脸。”
沁墨不语,泪湿了一脸。
李睿惨淡一笑,无尽哀伤,“沁墨,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就一下!”
柔软的身子环在怀中,李睿不敢用一点力气,心不停地悸动嘶喊,泪水成河般流淌。
李睿猛然推开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纸休书。
风雨欲来,心欲碎,而你却欢愉。
沁墨穿了素布的衣衫,一身轻盈。
马车在偏门外候着,驾车的是李睿的随从阿湛,见盈月扶了沁墨出来,忙上前接了两人手上的包裹。
沁墨回望府内,“靖南王,他不来吗?”
“是,王爷吩咐奴才一路护送小姐到塞外。”
马车出了城,丛林里闪出一个身影,一身白衣,策马而立,李睿终于还是来了。
尽管这最后一眼,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我,终究贪恋你的容颜。
沁墨以为情深如自己,也不过不卷珠帘,暗自垂泪,却不承想,眼前这男子,竟愿意因为爱而成全所爱之人,情深至此。
沁墨下了马车,走到靖南王面前,“王爷恩德,沁墨无以为报,请王爷受我一拜。”
李睿未发一言,她最后一次深深望了眼沁墨,扬鞭而去。
这一别天涯路远,今生即便再见,也已物是人非,她唯愿身后的女子日后能再有如花的笑颜,轻卷珠帘,情深缱绻,即便与她相伴的人不是自己,她若安好,她亦无憾。
马车带着满心欢悦的沁墨,急行数天,终于来到塞外。
到了一处安静优雅的帐篷前,马车停了下来。
沁墨的心瞬间就剧烈跳动了起来,她急忙整理衣裳,并问盈月:“我这样可好?”
盈月伸手理理沁墨的发髻,轻笑道:“倾国倾城。”
沁墨脸一红,微微镇定了一下,方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朱家文一身青袍而立,笑意温和地望着她。
思念瞬间如潮水般袭来,沁墨顾不得其他,小跑着扑到了家文的怀里。
泪流雨下。
“家文,我好想你!”
没有预料中的温言软语,朱家文轻轻将她推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有话与王爷的侍从说。”
沁墨百感交集,她目光一直未离开远处的朱家文,他似乎与阿湛发生了激烈地争吵,不过却没有半点言语飘过来。
沁墨觉得自己的心有一处裂痕,正呲牙咧嘴地嘲弄她的深情,家文竟不似自己思念他一般思念她。
也许,男子本就如此,隐藏的很深,就像……
靖南王。
沁墨心中一慌,为何会想起他?
朱家文与阿湛一前一后回来了,阿湛面容气愤而不屑,却在见到她时,露出一个谄媚而阳光的笑,向沁墨施了礼,便要直接赶回京城,临行前,阿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夫人,不,小姐,可有话要带给王爷?”
沁墨脑海中不自觉显出李睿的身姿,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情绪,良久,“不必,一路顺风。”
是夜,沁墨依旧望着灯下读书的男子,眼一眨不眨,仿佛一眨眼家文就会消失一般。
朱家文轻叹一声,放下书,“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不……”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沁墨复鼓起勇气:“我们很久未见,你……不想我吗?”
话语出口,脸蛋微红,这小女子的媚态令朱家文一滞,“自然是想,可……你已嫁人。”
“不是的!”沁墨焦急了起来,却也生气委屈,当她是什么,可以一心侍二夫的吗?
“他不曾碰过我……”
“……甚好,……。等我……”语调极轻,仿佛不经意而言。
朱家文面色如常地笑着说:“早些睡吧,明天我带你到处走走。”
心一下就飘了起来,沁墨带着明媚的笑颜入眠。
梦里繁花飞舞,她翩翩起舞,几步之外的男子一身白衣,面容温润俊朗。
只是下一秒,却变成美过女子的靖南王,那眼中情深似海,言语眷眷:“沁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接连几日,朱家文带着沁墨到处游玩,塞外有塞外的风光,更因为爱人在身侧,而变得格外优美。
只是,朱家文的礼貌分寸令沁墨心烦意乱。
他不懂吗?自己来此,是要做他的妻子,与他相守一生的。
沁墨考虑着要用何种方式委婉地点拨一下这只呆头鹅,最后,放弃了少女最后一丝矜持。
“家文,你何时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