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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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怜惜地扶起她道:“朕知道,朕并未怀疑你。”
在绮罗一脸委屈地起身后,弘历眸光阴沉地盯着傅恒二人道:“朕再说一遍,那拉氏的事朕自有计较,你们……立刻退下,否则莫怪朕不念兄弟之谊、君臣之情!”
见弘历始终一意孤行,弘昼神色焦急地道:“皇上……”不等他说下去,弘历已是厉声道:“不肯退是吗?好!好!好!”在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后,弘历一字一句道:“即日起,罢除和亲王与傅恒一切差事,不必再上朝!”
弘昼与傅恒听到这句话,皆是不敢置信,许久,弘昼方才颤声道:“皇上,您当真要罢除臣弟与傅大人?”
弘历漠然道:“不错,朕已经一再给你们机会,如今弄成这样,乃是你们咎由自取!”
弘昼缓缓摇头道:“自臣弟记事起,皇阿玛最看重的人便是皇上,认为皇上可以守护大清江山,可现在看来……皇阿玛似乎错了。”
弘历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放心,朕一定会守护好大清,不让皇阿玛失望。”
傅恒哽咽地磕头道:“皇上,您不可一错再错了!”
弘历拂袖转身,冷然道:“若你们不想成为阶下囚,就立刻离开。”
傅恒待要再言,弘昼已是拉住他道:“傅大人不必多言,皇上已被人迷了心神,不论我们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走吧。”
傅恒嘴唇动了一下,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随弘昼一起走出了养心殿,君恩无常,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都没错;他们刚才还是身担重差,无数人仰视的朝廷大员,一转眼已是成了有名无实的闲人。
在他们退出养心殿后,弘历仍是余怒未消,绮罗替他抚着胸口柔声道:“这二人如此不识皇上苦心,实在是过份,还请皇上息怒,莫要为了他们二人气坏了龙体。”
弘历鼻翼微张,寒声道:“傅恒的夫人是皇贵妃以前的宫女,他为之求情也就罢了,可是弘昼……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
绮罗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下去,好奇地道:“还是什么?”
弘历深吸一口气,语气生硬地道:“罢了,没什么!”
绮罗知趣地没有多问,待得命宫人奉上茶来后,她亲自捧与弘历,感激地道:“刚才幸得有皇上维护,否则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弘历面色稍缓,道:“你是朕的容妃,朕自当维护你;只是……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二人居然会如此过份,有时候朕真是怀疑,在他们心中,皇贵妃比朕还要重要。”
绮罗连忙道:“皇上怎么会这样想呢,您是天子,世间还没有人比您更重要;和亲王与您是兄弟,所以说话难免随便一些,至于傅大人,他之前曾平定金川,于社稷有功,所以难免……”她瞅了弘历一眼,没有说下去,后者冷哼一声道:“难免有些居功自傲是不是?”
绮罗连忙低头道:“臣妾放肆!”她很聪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牢牢把握着尺度而不逾越。
弘历冷哼道:“就算你不说,朕心里也很清楚,傅恒……朕真是错看了他,不过……正如朕之前说张广泗的那样,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懂得带兵打仗,大清入关百年,根基稳固,少他傅恒一人,根本不会有所影响。”
绮罗屈身道:“皇上英明神武,大清在皇上的统领下,定会越来越强盛!”
弘历点点头,揉着额头道:“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绮罗乖巧地点头,“那臣妾晚些再来陪伴皇上,不过皇上得先答应臣妾,万不可再为他们二人生气。”
弘历哂然一笑,捏一捏绮罗的脸颊道:“行了,朕不会再生气的,回去吧。”
待得殿门隔绝了绮罗的身影后,弘历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冷声道:“传密探来见朕!”
第九百七十章 风光()
在四喜离去后,弘历回到御案前提笔疾书,旋即从锦盒中取出御玺重重盖在右下角;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动作,在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已暗,弘历闭目坐在御椅中。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又关起,在这短短时间内,殿中已是多了两个人,除了四喜之外还有一个全身隐藏在黑暗中,形如鬼魅的人影,正是负责掌管密探的头子,他朝闭目不语的弘历单膝跪下,低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弘历缓缓睁开双眸,将封好的两封书信掷到他面前,冷声道:“将这两封书信分别交给和亲王与傅恒,让他们遵照朕的吩咐行事!记着,切莫有泄露,否则朕摘了你项上人头!”
密探头子捡起地上的书信,恭声道:“奴才遵旨!”说罢,他与来时一般,悄然退下,只余四喜继续留在殿内,就如……他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往后的日子,绮罗继续风光无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弘历,更曾提及要册封绮罗为贵妃一事,只是召了礼部官员询问后,说最近并无黄道吉日,少说也得十一月后,而且最近有孤星冲月之不祥之兆,所以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与绮罗盛宠相反的是延禧宫,自那一日被软禁之后,不论何时何地,延禧宫外都有侍卫看守,除了必要的出入之外,任何人都不许踏足一步;黄氏等人即便再忧心,也只能在宫殿外遥遥相望。
黄氏望着紧闭的宫门,眼底发酸,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与此同时,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娘娘果然在这里。”
黄氏连忙拭一拭泪,回身道:“惠嫔也来了。”
来者正是夏晴,她叹了口气道:“都过了半个余月了,皇上的气还是没有消,始终不肯放皇贵妃出来。”
黄氏哽咽地道:“永璋他们都去求过皇上,但皇上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就连太后也说不动皇上,本宫真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过去那么多年的情份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他非要看到皇贵妃出事才高兴?”
夏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深深望着远处那些侍卫道:“男子多薄幸,而其中最为薄幸的,莫过于皇帝;而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黄氏攥紧了双手,恨声道:“这一切皆是拜容妃所赐,这个女人,简直比魏静萱还要可恶!”
夏晴冷声道:“皇上若不对她言听计从,她如何能在宫中兴风作浪,论能耐,魏静萱可是不比她弱,所以依着臣妾说,罪魁祸首还是皇上。”
“皇上……”黄氏默然半晌,叹然道:“本宫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先皇后在时,皇上虽然也曾偏听偏信,但也未如此次这般固执,容妃……当真是好本事,竟能将皇上迷惑到这般地步。”
“天色不早了,臣妾扶您回去吧,以免着凉。”夏晴有些厌烦提及弘历,诸女之中,她对弘历感情是最浅的,当初若非被魏静萱逼得走投无路,她根本不会成为今日的惠嫔;原本相伴久了倒也有几分感情,可是经此一事,本就浅薄的感情再次消失无踪。
储秀宫那边,回族的去向,一直经由秘密的渠道送入绮罗手中,而在十月初八这日,波罗尼多送来的信中,写着他们已经安排好一切,并集结了将近十万的兵力,而负责守备南疆的将领之中,最擅战的阿敏道已经被他们刺杀,余下的那些人根本不足为虑,并且他们截断了边关与京城的通信,弘历对于边关之事,将会一无所知,等他知道之时,就是他们攻入京城之日!
随后,不断有捷报传来,令绮罗兴奋不已,她起初还担心弘历会有所察觉,岂知一连过了半月,弘历都毫无所觉,每日除了上朝之外,就是与她相伴,饮酒作乐,连折子也越发懒得看,积下的折子越来越多,虽朝臣百般规劝,弘历只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而这对于绮罗而言,自是最愿见了,使劲了浑身解数迷惑弘历,令他一刻都离不了自己。
如此盛宠,令无数人眼红嫉妒,除了绮罗之外,也就舒嫔与魏静萱尚有些宠爱,余下的皆是犹如失宠一般,多日都见不到弘历一面,至于今年新选入宫的秀女,更是不堪。
不过,即便是这样,魏静萱依然是不满意的,竭尽全力去讨好弘历,结果却是差强人意,不论她怎么做,弘历最宠之人始终是绮罗。叶赫那拉氏曾不止一次唆使魏静萱对付容妃,皆被她拖了下来,她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对付容妃恰恰就是眼下最没把握之事,就算叶赫那拉氏握了她的把柄,她也不会由着前者将她当枪使。
这日,绮罗在御花园中起舞,弘历坐在椅中一边喝着新酿的桂花酒一边欣赏优美怡人的舞姿。虽然这会儿已经初冬了,但仍有蝴蝶被绮罗奇异的香气吸引而来,围绕在她身边,伴她一道起舞,如此美景,再加上美人如玉,实在罕见至极,难怪弘历会为她沉沦了。
一曲毕了,绮罗走到弘历身前,朝他浅施一礼轻笑道:“皇上,臣妾跳得可还能入眼?”
弘历搁下酒杯将她拉到膝上坐下,笑言道:“容妃的舞若是不能入眼,天下间就再无可入眼的舞了。”
绮罗娇嗔道:“皇上取笑臣妾!”隐藏在如花笑容背后的,是无尽的冰冷,昨日她接到波罗尼多的信,他们离京城已经不足百里,不日之内就能攻入京城,可笑这个清帝,至今还在做着天下太平,独占中原的美梦,不过……这个梦注定难以久长。
弘历抚着她娇嫩如荷瓣的脸庞朗笑道:“朕说的可都是实话,无一句虚言!”
二人正自温存笑闹之际,四喜快步走了过来,俯身在弘历耳边一阵轻语,随着他的话,弘历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最后更是忍不住道:“好!”
第九百七十一章 阴谋败落()
绮罗好奇地道:“皇上,何事如此高兴?”
“容妃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替朕高兴。”说话之时,弘历脸上有着难掩的喜色。
他的话令绮罗越发好奇,“究竟是何事?”
“你随朕回养心殿就知道了。”说着,他已是起身往养心殿行去,绮罗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弘历走得很急,令绮罗跟得极为吃力,好不容易赶到养心殿,在看到候在殿外的人时,绮罗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弘昼与傅恒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且二人皆是一身戎装,仿佛……刚从沙场归来。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绮罗否决了,他们二人早被弘历罢了所有差事,赋闲在家,怎么可能上沙场。
二人一起拍袖跪下,恭声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待得二人起身后,弘历不及进殿便急切地道:“四喜刚才已经与朕说了,他们二人呢?!”
“因为没有皇上的旨意,所以未曾入宫,臣弟派人看守着他们。”弘昼话音刚落,弘历便道:“四喜,立刻传他们入宫。”
待得四喜离去后,弘历方才转身进到养心殿,而弘昼等人也随之入内,绮罗试探地道:“皇上,您还要见什么人啊?还有,您不是免了和亲王他们的差事,不得上朝吗,为何他们会是这身装扮?”
对于她的问题,弘历笑而未语,他不说,绮罗也不便多问,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测,但无论她怎么揣测,都想不到,竟然会看到那样一副情景。
波罗尼多与霍集占居然……被人五花大绑押进了养心殿,绮罗用力揉一揉双眼,只当是自己看错,但放下手后,眼中所见的依然是这两人,也就是说……这是真的,而非她所以为的眼花。
弘昼拱手道:“臣弟幸不辱皇上所望,与傅大人一道大败回部,杀敌两万,挫其阴谋,并生擒回部大小和卓,请皇上发落!”
弘历重重一拍御案,欣然道:“很好!老五、傅恒你们此次立下大功,朕必会论功行赏!”
“谢皇上隆恩。”这般说着,弘昼与傅恒低头退到一边。
弘历将目光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绮罗,似笑非笑地道:“容妃这么久没见家人,今日得见,为何不见高兴之意?”
绮罗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臣妾自然高兴,只是为何皇上要将二位叔父捆绑成这个样子?他们犯了什么事吗?还有和亲王刚才说……大败回部,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弘历轻笑道:“这些事情,容妃不是最清楚的吗?”
绮罗此刻已经很不安了,努力维持着笑容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一直幽居深宫,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是吗?”弘历笑意不减地望着她,令绮罗越发不安,未等她言语,弘历已是对四喜道:“去将东西拿来。”
“嗻!”四喜退了出去,不多时,手捧着一叠书信进来,恭敬地呈给弘历,后者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