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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3章

清宫熹妃传-第1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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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总管也是一只老狐狸了,很快便明白了阿罗的意思,“你要咱家给他安排一个苦差事?这容易,宫里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苦差。”

    阿罗微微一笑道:“奴婢知道知春陪着那拉氏一起入了冷宫,齐宽一直自诩忠心,张总管何不将他派去冷宫看守宫门?”

    “冷宫?”张总管微微一惊,旋即轻笑了起来,“你倒是精明,看守冷宫宫门这个差事虽然不苦,但最是孤寂,往往十天半月也看不到什么人,根本就是在等死,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的。得了,咱家帮你这个忙。”

    阿罗眸中掠过一丝松驰,屈膝道:“奴婢多谢张总管。”

    张总管挥挥手道:“你快去御茶房吧,到了那边,自然有人交待你做什么。”

    在阿罗离开后,张总管也回到屋中,让人取来册子,翻到记载齐宽名字的那一页,冷冷一笑,随即道:“将齐宽调去冷宫守宫门,至于原来的宫人……算他运气好,调到御膳房去,省得安禄总来咱们这里诉苦说御膳房人手不够。”

    小太监答应一声,依着张总管的话下去做事,当齐宽得知自己被调到冷宫看守宫门时,不仅没有难过,反而很是高兴,看得那个小太监一阵嘀咕,哪里有人被调到冷宫还一脸高兴的,简直就是个疯子。

    自从瑕月与知春去了冷宫之后,齐宽一直很担心,他以前曾去冷宫送过一阵饭,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两个弱女子在那里,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如今他被派去看守宫门,多少也可有个照应。

    当瑕月看到出现在冷宫的齐宽时,并无任何欣喜之色,冷声道:“你为何不听我的话,非要来这冷宫之地?”

    齐宽知道她误会了,急忙道:“主子息怒,并非奴才不听主子吩咐,而是内务府将奴才派来此处看守宫门。”

    瑕月一怔,讶然道:“内务府的命令?”

    齐宽如实道:“是,奴才也不知道为何内务府会做这样的安排。”

    瑕月神色复杂地看着内务府的方向,喃声道:“本宫明白了,是她,是她的安排。”

    齐宽不解地道:“他?主子是指谁?难不成奴才来这里,是有人刻意安排?”

    瑕月刚要说话,周全走过来,上下打量了齐宽一眼道:“你就是傅公公说的那个齐宽?”

    “是,奴才正是齐宽。”周全口中的傅公公便是奉张总管之命,引齐宽来此的太监。其实论身份,姓傅的比周全还要低,但前者是内务府的人,又跟着张总管做事,周全哪里敢不敬。

    周全指一指瑕月道:“你怎么与她在说话,你们相识吗?”

    齐宽如实道:“回公公的话,奴才原是在延禧宫侍候的,娘子是奴才的主子。”

    “原来是这样。”周全微眯了眼道:“咱家不管你之前侍候的谁,既然来了冷宫,就要听咱家的话,好好守你的宫门,不要随意进来,知道吗?”

    齐宽连忙答应,“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出去。”

    在齐宽走后,周全睨了瑕月两人一眼,也回了自己的住处,说是守宫,但他在冷宫中基本无事可做,属于混吃等死。应该说,但凡入了冷宫,皆是混吃等死,再无第二条出路,所以周全才会变得如此冷漠,不理会冷宫中的人生死,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迟早都要死,又何必去在乎呢。

    在瑕月进屋后没多久,外头突然刮起了风,天边聚起厚重的云层,遮住了烈日,也遮住了天光,明明还是下午,却阴暗得犹如到了夜间,不论是人还是物离得稍远一些便看不清。

    宫中上下皆点起了灯烛,唯有冷宫昏暗一片,狂风吹得窗子“啪啪”作响,刚关了这扇,那扇便又被吹开了,令知春手忙脚乱。瑕月则推椅子顶住关不严的殿门,以免被吹开。

    “轰隆隆!”焦雷炸响,银蛇闪电在同一时刻划过天边,照亮这个狂风肆虐的天地。下一刻,黄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很快便连绵成一片,充斥在耳中的,除了狂风暴雨之声,就再没有其他。

    瑕月躲在门后对还在努力关窗的知春道:“由它开着吧,不要关了,快过来。”

    知春见实在关不住,只得来到瑕月身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整个人已经湿了,头发与衣裳紧紧贴在衣上。

    风雨毫不留情地从敝开的窗子里进来,桌椅全部被淋湿,这样还不算,雨还从殿顶滴落下来,且范围不断加大,简直可以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这偏殿本来就年久失修,平常没风没雨的时候住住还好,一旦下起雨来,就真是要命了,简直没有一处不漏的地方。

    “主子的被褥啊!”知春看到床榻上方也漏雨,不顾瑕月的劝阻,冲过去将被褥卷起抱过来,为免被雨淋到,她一直抱在怀里,一发现有漏雨,就立刻站到别处去。

第一百二十章 恩怨分明() 
这场雨一直下了一个时辰,方才慢慢止住,待得雨散云开之后,知春轻舒一口气,笑道:“幸好这被褥只湿了一点点,否则主子晚上可就没法睡了。()”

    “湿就湿了,随意凑和一晚就是了,就你不嫌麻烦,搬过来不说,还一直这样抱着,手不累吗?”话虽如此,瑕月眼中却有着遮掩不住的感动。她虽生性凉薄,为了自己连阿玛也可以拿来出卖,却不是铁石心肠,否则也不会爱重弘历,爱护永琏。从知春愿意来冷宫中陪伴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将知春当成亲人看待。

    在瑕月的世界里,别人待她三分不好,她必十分还报;但同样的,若有人待她三分好,她亦会十分还报,恩怨分明。

    知春弯眼笑道:“只要是为了主子,奴婢做什么都不累。”

    “你啊,惯会讨好我。”瑕月没有留意到知春脸颊异常的潮红,一边说着,一边寻了一张还算干爽的椅子道:“把被褥放这里吧,你打点水来把身子擦一擦,然后换身衣裳,免得着凉了。”

    “奴婢没事,最要紧的是趁着如今天光还算亮,先把这里收拾好了,否则天黑下来,可就没法收拾了。”说完这句话,知春拿了麻布擦拭到处都是水的偏殿。

    瑕月见劝不住只得由着她,自己搬把椅子来到殿外,雨后的空气犹为清新,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2C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此诗既写雨后之景,又有送别之意,无故人……她比王维笔下那人要幸运,二十余年岁月,不论何时何时,身边都有知心之人,从不曾孤零一人。这样说起来,上天其实待她不薄。

    想到这里,瑕月轻轻笑了起来,周全正好走过来,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瑕月恻目道:“在公公看来,入冷宫之人,皆因为愁眉苦脸,歇斯底里是吗?但在我看来,痛苦是这样过,快乐亦是这样过,既然如此,何不放开心胸,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呢?”

    周全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猫叫,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猫睁着一双竖瞳站在宫墙上,不是瑕月养的开心又是谁?

    瑕月一喜,连忙招手道:“开心,来,到我这里来。”

    开心“喵呜”一声,当即跃了下来,快跑过来扑到瑕月怀中,后者紧紧抱着它,说不出的亲切,好一会儿瑕月方才松开一些道:“你没有被他们抓到,真好,只是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开心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舒服地蜷缩在瑕月怀中,周全皱眉道:“哪里来的野猫,赶紧扔出去。”

    瑕月眸光一冷,脸上却仍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公公要扔,尽管去扔就是。”说着,她将开心递了过去,原本一副温驯模样的开心,看到靠近的周全,立刻便得张牙舞爪,嘴里发出“呼呼”的低吼声,吓得周全连忙退出几步,不敢靠近。

    瑕月故作不知地道:“周公公不是说要扔了开心吗,怎么不扔啊?”

    “你!”周全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又不敢伸手去抓开心,只得拂袖离去。

    瑕月微一勾唇,抱着开心转身入内,知春看到开心又惊又喜,接过后道:“开心没事就好了,之前可真是担心死奴婢了,一旦被抓到,它非得丢了小命不可。”

    瑕月笑道:“你没听说过猫有九条命吗,开心哪里会这么容易死。”说到此处,她神色微黯,“不过它来了这里,咱们可没东西喂它。”

    不等知春说话,开心叫了一声,从瑕月怀里跳落,三两下跳到宫墙上,然后不停地叫着,然后跳出去不见踪影。

    瑕月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这个开心,倒是比咱们有本事多了。”

    知春没明白过来,愣愣地道:“主子,什么意思?”

    瑕月抿唇道:“开心是告诉咱们,不用担心它,它自己就会出去找东西呢,只要别被抓到就好。”

    知春明白过来后,也是一阵笑,随即回去继续收拾,终于将天彻底黑下前,将偏殿给收拾干净,不过不管她怎么擦,床榻都有些湿,不过有被褥垫着,勉强还能睡。

    为免陈氏像昨夜一样,突然跑进来,知春拿椅子顶住了殿门方才上床歇息,这一夜很平静,且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极是凉爽,瑕月睡得极沉,待她睁开眼的时候,微亮的天光透过残破的窗子照进来。

    瑕月坐起身子,发现知春还蜷缩着身子睡在自己脚后,唤道:“知春,天亮了,该起来了。知春?知春?”

    瑕月唤了好几声都没见知春答应,不由得心生奇怪,知春平常睡眠很浅的,这一次怎么睡得这样沉。这般想着,她伸手推了知春几下,后者仍然没有反应,紧紧闭着双目,脸色红得不正常。

    瑕月伸手在她额上探了一下,发现她额头烫得惊人,不,应该说是她全身都烫得惊人。瑕月整个人都慌了起来,连忙扶起知春,不停唤着她的名字。

    在她的一再呼唤下,知春终于缓缓睁开双目,无力地道:“主子,怎么了?天亮了吗?奴婢打水来给您净脸。”

    瑕月急切地道:“还净什么脸,你在发烧啊,一定是昨天淋了雨后没有及时换衣裳,寒气侵体,得立刻请太医来看才行,可是你我现在都被困在这里,怎么去请太医啊!”

    知春摇头道:“奴婢没事的,歇会儿就好了。”

    瑕月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道:“你先躺下吧,我给你绞水来降温。”

    在扶知春重新躺下后,瑕月端了盆水来,将帕子浸湿后,敷在知春额头上,另外又取了一块帕子,不断沾水擦拭着知春的手心以及脖颈,好让温度尽量降下来。可这样忙活了半个时辰,知春温度不止没有降下来,反而有升高的趋势,知春烧得开始说起胡话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苦苦相求()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请太医。()”瑕月喃喃说着,在将帕子重新绞水敷在知春额头上后,她出了偏殿,寻到周全所在的地方,捺着心中的急切道:“周公公,知春烧得很严重,能否麻烦你去一趟太医院,请宋太医过来看看。”

    “太医院?”周全打量着低眉垂目的瑕月道:“是咱家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居然让咱家去太医院?你当自己还是娘娘吗?真是可笑!”

    瑕月连忙道:“我知道这样会令公公很为难,但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公公发发慈悲,救救知春吧。”

    周全摇手道:“这已经不是为难的事,而是根本不可能,入了冷宫,生老病死,就在此地,断然没有请太医的道理,既然生不起病,就不要生!”

    “没有人想这样的,公公,您就通融一下,行个方便吧,你的恩情,我必将铭记于心,来日一定加倍报答。”

    “报答?”周全嗤笑道:“你已经在冷宫了,还要怎么报答咱家,说句实话,你少来烦咱家,就已经是报答了,你自己说说,从你们两个来冷宫到现在,给咱家添了多少麻烦。”

    瑕月急切地道:“会的,公公,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不会一辈子待在冷宫里,你相信我!”

    周全毫不客气地道:“进了冷宫的人,每一个都说自己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结果呢,除了成太妃之外,咱家就再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离开这里,你……同样也不例外!”说罢,他又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别再烦咱家了,快走。”

    瑕月哪里肯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公公,您当初肯将陈氏的来历告诉知春,让我得以借此安抚陈氏,足见您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如今瑕月危在旦夕,您就发发慈悲救救她吧。我发誓,我一定报答你,绝不是信口开河。”

    周全用力挣开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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