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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星际战舰玛洛斯号-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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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阿真,你抬头看着我。”伊斯特放下茶杯,也把那个几乎被孔真捏碎的骨瓷茶杯接过,放下,
  
  “阿真,如果——我是说如果——元亨在此役中遭遇不测,你打算怎么做?你能否独立照顾你们的女儿,又能否积极地面对今后没有他的人生?”
  
  “阿真从来都很坚……”谢元亨暴躁打断,却听孔真从喉咙里发出极低的一声呜咽,之后便有大滴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滚落,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孔真双臂紧紧挽上谢元亨的手臂,
  
  “你不走,我也不走。元亨,我不能没有你。”孔真望着谢元亨的目光中,满是爱恋,也满是哀伤。
  
  “阿真……”谢元亨语声凝滞。
  
  孔真紧紧倚靠着谢元亨,而她含泪的目光,却转到了伊斯特和司徒文晋身上,
  
  “元亨,梅,司徒,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责任,但是……求求你们,别留下我一个人。”
  
  谢元亨侧头,深深望进妻子美丽的栗色双眸,
  
  “阿真,我不会有事。——不过是分开几个礼拜而已。你以前不也老说,我总在你眼前晃,晃得你心烦吗?”
  
  孔真的眼泪却哗啦啦流得比之前有汹涌了不知多少倍。
  
  “我不是……你骗人……我,我不管!我不要一个人……”
  
  谢元亨慌了神。他搂着孔真的肩膀又是劝慰又是安抚,却丝毫没有效果。
  
  眼看着孔真的眼泪流成大河,伊斯特恐慌地看了司徒文晋一眼,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于是伊斯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飞行甲板搂着司徒文晋的脖子大哭,险些用眼泪将飞行甲板淹没的窘迫过往。
  
  伊斯特瘪瘪嘴,正想说几句豪气干云的话找回场子,却听一旁的谢元亨软语哄劝这孔真,
  
  “好,好,我不走,你也不走,我们一起留下。”
  
  “你们必须离开。”接话的,却是司徒文晋和伊斯特。
  
  谢元亨还欲争辩,伊斯特却瞥瞥在他怀中抽泣的孔真,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觉察到事态的转折,孔真停了呜咽,抬头去看丈夫,目光中尽是祈求。
  
  抹抹妻子脸上的泪水,谢元亨沉吟良久,终长叹一口气,就此妥协。
  
  孔真紧紧勾住丈夫的手臂,脸上露出安心之色。可没过几秒,她又转过头去望着伊斯特和司徒文晋,神色中重又满是心忧。
  
  “梅?司徒?你们也别去,好不好?”
  
  两人只是向她微笑。
  
  “可是你们……可是你们才刚刚……”孔真眼眶里水光氤氲,模糊了倒映在她眸中那对情人温平淡定的面容。
  
  “阿真,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去看看宁馨的行礼收拾得怎样了。”谢元亨却并不让她说完。喝干了孔真杯中的茶水,他拉着妻子告辞。
  
  离开老友的房间,在走廊里,孔真挽着丈夫的手臂,嗫嚅良久,方低声说道,
  
  “元亨,对不起,累你做不成英雄。”
  
  谢元亨揽住妻子的纤腰,话语轻柔,
  
  “在我谢元亨看来,能站在孔真小姐身边,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的人,才有资格称得上英雄。阿真,这个英雄我做定了,谁都别拦着我。”
  
  “……元亨,我爱你。”
  
  “我更爱你,阿真。”
  
  “……无聊!滚一边去!”
  
  “我绝不。”
  
  一对小夫妻相依相挽,穿过走廊,下到十九层甲板去看望宁馨。
  
  而在指挥官休息室,司徒文晋掩上门,神色中终于透出些许疲惫。
  
  调理台前,伊斯特正在收拾杯盘。她的背影纤细得让人心疼。
  
  司徒文晋走上前,从背后将她抱住。伊斯特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上他的胸膛。
  
  厚重的门板隔开了走廊里的嘈杂,休息室里此时宁静无声,除了谢元亨泼上茶几的冰水,正划过桌沿,点点滴落在地上,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响。
  
  孔真的泪水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却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自然深知孔真对丈夫的深深眷恋,但他们却没料到,在他们眼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选择,在另一对爱人面前,却竟如此的苦痛艰难。
  
  两人衣袋里的通讯器同时响起:十二小时之后,战舰将抵达α0413太空站外围。
  
  放下通讯器,伊斯特靠回司徒文晋的怀里,用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他的的脊骨;而司徒文晋则低头,吻上她的额发。
  
  正因为彼此的坚强,他们方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大家五一节快乐




☆、重会

  3月31日。
  
  玛洛斯号,外层空间。
  
  10:00。
  
  在深蓝的星空之中;如巨型陨星大小的α0413太空站;仿佛漂浮于茫茫大海中的一截巨木。太空站上几百个突兀而出的大小码头,宛如巨木上盘根错节的枝桠疤瘤;而忙碌着到港与离开的各色运输与载客飞机船只;令这截巨木不似一个死物;却是一个最生机勃然的所在。
  
  巨大的钢铁怪兽玛洛斯号,静静停泊在太空站的斜上侧。而随着飞行甲板舱门的徐徐打开;一艘轻巧的银色的小型侦察机倏地掠了出来,向太空站直驶而去。
  
  坐在驾驶员机位之上,伊斯特侧头回望战火洗练之后斑驳杂色的玛洛斯号。回想几个月来世事的风云突变,自己的颠沛流离;再看看似乎永远都一成不变的α0413太空站,着实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会选择将这个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大木桩,当做自己永久的家园。
  
  在这世上,最接近永恒的,却往往却是最无根无定的东西。
  
  随着同太空站的距离越来越近,伊斯特耳边的无线电,传来α0413塔台的降落指令。不必像一般飞机舰只那般在空中排起长队,伊斯特拉起飞机,直接驶向太空站上层,那块太空站统领的专用停机坪。
  
  伊斯特驾机降落。随着飞机逐渐接近指示灯标定的地点,巨大的盖板缓缓掀开,露出维护一新的停机坪。机坪正中,用荧光材质漆着太空站统领简妮特?博拉霍的姓名缩写。
  
  伊斯特将飞机稳稳落在停机坪正中。有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不顾机翼掠起的劲风,早等在舱门之外。向伊斯特行礼致意后,他登上飞机,替她将飞机存入另一侧的机库。机库里,除了几架打着太空站徽章、功能各异的飞机之外,更停着一架保养得宜的微型飞船,看技术不像是太阳系所产,大概是博拉霍的私人座驾。
  
  一位高大英俊、衣冠济楚的棕发男人,走上前来向伊斯特问候。他自称是博拉霍的私人秘书,是奉领主之命,特来迎接伊斯特小姐的。
  
  长久以来被人以军衔相称,乍一听到这位秘书的称呼,伊斯特浑身一阵不自在,但在别人的地盘,她却也并没多话。
  
  可不过是她眉间一闪而过的一缕不快,竟被这位年轻人看在了眼里。在之后的寒暄中,他已不动声色地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离了停机坪,便算是进入了太空站的内部。尽管地上铺了几乎盖过脚面的长绒地毯,但太空站那永远沸腾翻滚不休的欲望,却令伊斯特明显感觉到脚下地板的震颤。
  
  伊斯特下意识地向对面正中那扇标示着出口的金属大门走去。可秘书却抢上几步,替她拉开了左手边一扇略小的硬木门,
  
  “伊斯特少校,请这边请。”
  
  伊斯特望望他,却不急着迈步子。
  
  “少校,这边是统领大人的专属贵宾通道。免去了穿过太空站的嘈杂麻烦,最方便迅捷不过。”秘书优雅地为她把着门,神态恭谨地坚持。
  
  伊斯特却只是抿唇微笑,
  
  “多谢您,但我宁愿自己走走。”
  
  秘书一怔,却马上用守礼的笑容,将那一瞬的失态掩饰得干干净净。走上前来替她拉开了那扇金属大门,他向她微微点头,
  
  “如您所愿,少校。”
  
  穿过大门,一股炽热的蒸腾之气扑面而来,充耳的是人声、机器声,和不知从何而来、却似乎充塞着天地的低沉轰隆声。伊斯特自以为早有准备,可乍一身处其间,她仍然需要花点时间来适应。
  
  扶着陈旧的铁铸栏杆,伊斯特凭着几个月前的记忆,在太空站里摸索着曲折行进,逐渐走到了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带。
  
  在这座永远是夜晚的城市里,有高贵文雅的名门淑媛,挽着世家公子的手臂,走进高档豪华的酒店;也有衣着暴露的阻街女郎,同穿着廉价西装的嫖客一起走进拐角那家钟点旅馆。隔着印度餐馆明亮的窗玻璃,能看到身上散发着政客气味的中年人在推杯换盏,也能看到扣着三克拉钻石袖扣的亿万富商,在同身价比他或低或高的商人们,口沫横飞地谈判交易。餐馆门外的大街上,有歪戴着帽子的毒贩,在贪婪又急迫地等待着羸弱瘾君子一张一张数给他的零钞;也有脸蛋脏污的孩子,正手持蔫蔫的玫瑰花和皱巴巴的星际小报,试图向过往行人兜售。
  
  这是一座巨大的熔炉。它将一切的人心人性凑做一堆儿来熔炼锻打,直炼得筋消骨融,只剩了金钱与权力,这两样令人逃不开也放不下的万劫不复。
  
  伊斯特抬眼去望,明明望见这座城市里的千万个人、千万张脸,可在她看来,却不过是寥寥三五张面孔的不断重复而已。
  
  她侧过头,看见珠宝行那明镜一般的玻璃窗,映照着她自己的身影——腰挺背直、清澄目光,即便是瞳仁的最深处,也映不出半点欲望与渴求——她与这个世界,竟是那么格格不入。
  
  可这里,居然就是她的出生之地。
  
  伊斯特怔怔地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直到珠宝店的服务总管留意到窗外那个停步不前的女人。他走到窗前去审视她衣着面容,好决定是热情邀请她进店,还是冷脸支使她离开——可就在看清楚她的面容的那一刻,他不由连退了两步。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恐与困惑交织的神色。
  
  ………*………*………*………
  
  α0413太空站,统领办公室。
  
  11:30。
  
  舒适地坐在橡木桌后的高背座椅上,α0413太空站统领简妮特?博拉霍看着办公室一侧的厚重木门被徐徐打开,一个年轻纤细的黑发女人,踏着长毛地毯,无声地走了进来。
  
  仍是一身蓝灰色合众国军装搭配黑色飞行夹克,几个月前踏进屋子那年轻女人的步伐仪态,仿佛是一名身披厚重甲胄的骑士,踏着霜雪冰凌铿锵而来;而此时的她,却优雅轻灵得宛如一名禀赋极佳的舞者,举手投足间,尽皆是恰到佳处的风流标致。
  
  博拉霍欣赏着这个宛如自己镜像,又同自己没有哪怕半点相似的年轻女人。
  
  伊斯特向博拉霍颔首微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但博拉霍却觉得,明明是卸去了厚厚盔甲,但今日的这个笑语盈然的伊斯特,却比当时那个严峻生硬的伊斯特,显得更加坚毅与刚强。
  
  “日安,梅弗儿。”博拉霍并不起身,只是向她伸出右手。
  
  两只纤巧细腻的手,隔着橡木办公桌轻轻一握又放开。那两只手除了肤色略有不同外,几乎如一模翻铸而成。
  
  “日安,博拉霍统领。”伊斯特在办公桌对侧的扶手椅上坐下。
  
  向伊斯特递过一杯新鲜的覆盆子茶,博拉霍微笑问道,
  
  “数月不见——近来可好?”这话博拉霍本不必问。伊斯特上一次离开之后不久,杏坛号旋即覆没;而之后的军事审判,更险些致她于死命。在天狼星系战舰上,她不得不拖着病体同敌军周旋;而返回玛洛斯号之后,她又经历了一场惨酷得令人咋舌的突围战役。而即便是侥幸熬到了今日,她又要踏进一条看不见未来的征途——这一切的一切,都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可伊斯特却嘴角着笑意点头,“一切都好。”
  
  “你可知国际联盟对前合众国嫡系芥蒂极深,你们此去凶多吉少?”博拉霍低头为自己倒茶,以免目光中透露出太多情绪。
  
  “我们知道。”伊斯特的清澄目光却向她直视。
  
  “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为可贵。一个早已褪色的家国旧梦,不值得你们以身相殉。”博拉霍轻抿了一口茶,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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