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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星际战舰玛洛斯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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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永茂不禁动容。
  
  伊斯特却抿了一口威士忌,“……造成当年的结果的,远不是您一人之力;可至今为止,想要挽回旧事的,却只有您一个人,长官。” 隔着军装,她的手下意识地碰到裤兜里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既然一切远未结束,她又怎肯拖司徒文晋再去涉险。
  
  司徒永茂又怎会听不懂她言下之意。
  
  “但梅弗儿,至少我可以去向文晋解释清楚……”
  
  “请别这么做。”伊斯特打断他,“阿晋一向很崇拜您,从小就想成为和您一样的人。”
  
  司徒永茂仔细打量伊斯特的神色,却没看出哪怕些微的嘲讽之意。
  
  留意到司徒永茂探询的目光,伊斯特不由得扯起嘴角,“当年的事,您不过是关心则乱;而且我当年的作为,也不是全无错处。”伊斯特当然明白,司徒永茂只是太爱儿子而已;而对于真心关爱司徒文晋的人,她又如何厌憎得起来。“所以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要和阿晋提起吧。”
  
  司徒永茂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他当然希望儿子得偿所愿,诸事顺遂;但他也知道,若是司徒文晋得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曾要他将心尖上的人置于死地,只怕今生今世,他将再不肯原谅他。司徒永茂年逾花甲,于世上的一切早已淡了,可唯独不敢想象他珍爱的独子用痛恨鄙夷的目光注视自己的样子。
  
  司徒永茂叹了口气,“多谢你,梅弗儿。但是即便如此,你和文晋也不是不可以……”
  
  伊斯特却眨眨眼睛笑起来,“虽说我清醒的时候脑子还好使,可是谁知道晚上说梦话的时候会说些什么。”——所以她做梦说胡话的时候,司徒文晋最好不要躺在她身边。
  
  司徒永茂摇头,“梅弗儿?伊斯特,你果然是天底下想法最悲观的人。”——可是造成今天的结果,他司徒永茂又如何脱得开干系?
  
  伊斯特却无谓地耸耸肩,“我只不过是一群理想主义的人之间,稍微现实主义一点的那一个罢了。”
  
  同司徒永茂告辞,带上门的瞬间,伊斯特看到司徒永茂又低头盯着那两份申请书上自己的签名,陷入了沉思。
  
  觉得司徒永茂这些年来挣扎煎熬,甚是可怜,伊斯特踅了回来,拿过司徒永茂手中的申请书,翻到空白的背面,抽出钢笔流畅地签了一个名字,给了司徒永茂一个“你我其实两不相欠”的眼神,便敬了个礼,施施然离去。
  
  司徒永茂低头看时,见伊斯特刚刚签的,却是司徒文晋的名字。
  
  这个签名,司徒永茂实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司徒永茂早年和妻子离婚之后,同儿子司徒文晋的关系也一冷再冷。大学时代,司徒文晋从没给远在外太空执勤的父亲打过一次电话,只有在每月给儿子付信用卡账单的时候,司徒永茂才能感受到儿子的存在。
  
  通过司徒文晋的信用卡账单,他知道了儿子喜(。。…提供下载)欢读什么书,看什么电影,吃什么饭馆,去哪里度假,也知道了儿子有辆不让人省心的哈雷机车,还有个被宠坏了的、只喜(。。…提供下载)欢香奈儿和蒂凡尼的肤浅女朋友。司徒永茂心里虽不赞同儿子出手如此豪阔,但是他从没有提过一句,因为他怕没有了这些账单,他会被彻底被关在儿子的世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独生子女家庭,都有自己的苦逼之处啊。




☆、谜面

  11月31日。
  玛洛斯号四十九层甲板,唐人街。
  卡玛卡尔酒吧。“闰十月万圣节”化妆舞会。
  20:00。
  
  伊斯特穿着一身蹩脚的廉价女巫装。即便是拿着个用肘拐改装成的扫把,在拥有十多个女巫、二十多个吸血鬼的人群中,仍然完全没有存在感。
  
  这十几天来,对于膝伤未愈的伊斯特开始恢复体能训练,准备重回飞行状态一事,不少人跑到飞行编队来一惊一乍地问东问西。倒是兔宝宝们对此毫不惊诧,每逢有人来敲打探听,他们总是统一口径,肩膀一耸,两手一摊,“人又不是蘑菇,只有一条腿。”——他们的伊斯特教官是神一般的存在,对于无所不能的神来说,改变十几年的习惯,换一条腿来踩制动踏板,本来就是无比轻松的一件事情。
  
  正如他们不肯承认自家教官已经成了半残,他们也不肯接受他们正处于一场战争之中这样一个事实。相比于玛洛斯号其它成员脸上那抹不去的焦灼憔悴,兔宝宝们在玛洛斯号上的生活,仍然同在军校时候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开飞机、斗嘴、调戏上级长官;打魔兽、喝酒、开泳衣趴踢,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加上玛洛斯号有唐人街这个大福利,兔宝宝们上舰近一个月来,一个个脸上明显多了两块肉,而克莱门特的体重更是屡屡上触到二百磅的警戒线。
  
  11月24号感恩节刚过,伊斯特正在宿舍一边消化食堂用剩火鸡做的冷三明治,一边窝在床上看那本永远看不完的《最美好的年华》,却见门缝里塞进来花花绿绿一张纸。拾起来一看,居然是兔宝宝们为11月31号万圣节化妆舞会所发放的传单。伊斯特一边看传单一边皱眉,心道上个月在杏坛号不是刚刚闹完万圣节么,果然看到传单底部一行小字写着:今年农历闰十月,所以万圣节过双份。土洋结合,果然是世界大同了。伊斯特大摇其头。
  
  刚刚出院的洛曼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乐子,金发碧眼的他穿上白衬衫和卡其色短裤,配上黑皮鞋白长袜,再弄了两个假龅牙,扮成了绵块鲍勃;而比他高半个头的壮汉克莱门特只穿了一条草绿沙滩裤,把浑身上下涂成粉色,竟扮成了绵块鲍勃的好友派大星,两人走在一起倒颇有喜感。
  
  孔真和谢元亨扮成了女王和弄臣,虽无甚新意,却胜在符合两人身份。几人凑在一起,自然是诟病伊斯特六年来每年都无趣地扮女巫,毫无娱乐精神。
  
  伊斯特嘻嘻一笑,凑到几人身畔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每年穿的衣服其实都是同一套,而且我其实根本就没洗过……”
  
  几人捏着鼻子闪避,却见涂着一脸白粉的谢元亨两眼一亮,指着门口道,“伊斯特,天外有天,果然来了个比你更逊的……”
  
  几人回头看时,见司徒文晋穿着一身法兰绒三件套白西装,内衬暗银色衬衫,配上金丝领带,正是老电影中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走在一群超人蝙蝠侠吸血鬼中,果然是说不出的别扭。
  
  翩翩然走到几人面前,司徒文晋一脸得色地让大家猜他扮的是谁。
  
  “我还以为少爷你是真身上阵……”谢元亨嘟囔。另外几人琢磨了一阵,也纷纷说猜不出。
  
  倒是伊斯特拖着扫把绕着司徒文晋转了一圈,摇头道,“啧啧,真冷。”
  
  几人纷纷要居然猜出谜底的伊斯特给点提示。伊斯特看一眼司徒文晋,见他点头允许,方道,“喏,你们知道阿晋家乡在纽约长岛……”
  
  司徒文晋微笑,觉得这个提示颇为精到。
  
  几人却仍然摇头。
  
  伊斯特拍了孔真一记,“孔教授,亏你也是海因特女校毕业的,中学学的东西居然记得还不如我牢。”——可伊斯特也知道,要不是因为大学时候日日和司徒文晋住在一起,无聊时候翻遍了他的床头书,她这次也绝猜不出来。
  
  果然孔真虽学富五车,也还是一脸呆相。伊斯特摇头,捅捅司徒文晋,“还是说台词吧。”
  
  司徒文晋一改平时的严肃正派,手插裤兜,挑起嘴角邪邪一笑,“Hello; old sport。(嗨,老兄。)”
  
  文盲谢元亨自然仍毫无头绪。却见孔真双手一拍,指着司徒文晋的一身行头,满脸猜中了的喜色。此时忽听喧闹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响起一片赞叹低语之声。
  
  正对着大门口站着的孔真撇撇嘴,“司徒,你的黛西来了。”
  
  几人回头,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长裙的女郎,正分开人群,缓缓走来。礼服裙上身紧束,无肩带的设计更显得女郎的身形纤秾有致,而略微蓬松的裙摆又让她整个人带着点天真的气息。女郎肤色莹白如雪,粉面桃腮,一头红发松松束起,一双湖水绿的眸子顾盼生姿,正是司徒文晋的女友安妮?珀托克。她身上的礼服裙、脚上的高跟鞋,一看都是名家的大手笔,再加上精致的配饰和细心化好的妆容,她整个人简直美得无可挑剔。
  
  艳惊四座的安妮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大大方方走向司徒文晋,伸手揽住他的手臂,甜甜笑道,
  
  “Wilson,你猜我扮的是谁?”
  
  “我还以为你是真身上阵……”这次换做孔真嘟囔。
  
  司徒文晋也毫无头绪,却瞥见伊斯特一脸若无其事,左手却在她那蹩脚的巫师袍里飞快地做了一串手势。
  
  “是不是莫迪里阿尼的名画《穿晚装的红发少女》?果然传神。”司徒文晋笑问安妮。
  
  安妮又惊又喜,飞红了脸蛋,凑过去给了司徒文晋奖励的一吻。
  
  孔真暗中翻了个白眼,拉着伊斯特就准备去吃南瓜馅饼,却听得整个大厅又是一阵耸动低语,几人扭头看时,却见这次走来的是一位穿烟灰色晚礼裙的年轻女郎。她一头灿烂金发优雅地盘在脑后,银色长耳环流光潋滟,一双烟水晶色的眼睛更是光华璀璨。虽穿着礼服长裙,她却仍然腰背挺直、英气飒爽,眼波虽流转如水,笑容却锐利如刃。整个大厅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掌声欢呼和哄笑,一半是对着那个刚刚走进的那美艳女郎,而另一半却是对着穿皱巴巴女巫袍、还夹着一个扫把的伊斯特。
  
  来人正是宁馨,而她所扮的,正是学生时代的伊斯特。
  
  六年前伊斯特在同天狼星系的热战中一战成名,整个合众国的新闻都在报道那个单机独闯虎穴、立下泼天功勋的年轻女飞行员。当年十六岁的宁馨看过新闻之后,把伊斯特当成她最崇拜的偶像,也从此迷上了歼击机飞行。两年之后,宁馨考上西点军校,从此日日见到伊斯特还不算,更在课余去学校档案馆去白打工,目的就是能看到所有关于伊斯特的旧资料档案。可相比于今天的教官长,宁馨似乎更迷恋那个学生时代的伊斯特;而在万圣节化妆舞会上扮成伊斯特,则成了宁馨每年的保留节目。随着年头的增长,宁馨对学生时代的伊斯特那飞扬不羁神情气质,拿捏得越发精准;而一口伦敦口音,也说得越发可以乱真。
  
  军校生们自是见怪不怪,围住宁馨专业地评头品足;而司徒文晋和谢元亨等人,则看得矫舌不下——因为这个假扮的伊斯特,和当年那个璀璨锋锐的年轻女孩,实在是有□分相似。而看着怔怔凝望宁馨的司徒文晋,安妮碧绿的眼睛光芒黯淡。
  
  宁馨轻而易举地成了整个舞会的唯一焦点。优雅地端着高脚酒杯穿行于人群之中,面对搭讪的来人,她总能找出几句伊斯特的名言来俏皮作答;而面对端来的酒杯,宁馨也来者不惧,拼酒拼得酣畅淋漓,不多时,就显出了几分醉意。克莱门特关心女友,自是上前又是挡酒,又是温言劝阻。此时,在大厅一角冷眼瞧了宁馨多时的司徒文晋,下意识地转眼去看向早已站在大厅那一头的伊斯特,却正对上了伊斯特看过来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敬荒唐却美好的逝水年华。
  
  两人正各自感怀,却忽听得大厅中央变得有几分混乱。抬眼看去,只见穿着优雅晚礼服的宁馨一把揪住一人的衣领,伸足便狠狠踹在他的膝弯。
  
  司徒文晋望向伊斯特,一脸困惑地打个手势,“这演的又他妈是哪一出?”——在军官中,司徒文晋算是说话极为斯文的,但奈何飞行员的手语实在是不干不净,凡是动词和形容词,少有不带脏带色的,大家慢慢也就都习惯成自然了。
  
  果见伊斯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用手语答道,“看丫这小样,今天怕是要演他妈的全本。”
  
  司徒文晋放下心来,再看向大厅中央时,只见演戏演得卖力的宁馨果然一记左勾拳,正中那人的颌骨。想到伊斯特当年的暴力程度,司徒文晋不由得好笑,却见那人后退两步,一口含着牙齿的鲜血吐了出来。司徒文晋这才觉得不对,连忙分开人群,大步走向大厅正中。大厅的另一侧,伊斯特也同时疾步走来,脸色颇为难看。
  
  奈何厅大人多,等两人挤到当地时,单挑已经演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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