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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事手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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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屑瞥了我眼,淡淡道:“规矩不多,你这种人也能随便走了。”

    “……”我被她一句话顶得哑口无言,偷眼往朋友那看,发现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开始吧。”莫三千低声嘀嘀咕咕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深吸了口气,我能感觉到她这下吸得有多深,连手上都不自觉用上了力道。等吐出来的时候,她的头猛然垂下,并不是低下头,而是整个人像死过去那样,头柔弱无力地耷拉在胸前,看起来十分怪异。

    其余三人都屏息着,原本静谧非常的大楼又一次陷入死寂,除了那团在阴鼎里继续燃烧的火偶尔扭动,黑暗中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我仿佛可以听见手腕上手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干净利落,一下一下都像是锤在我心上。

    “额——!”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猛地抬起头,又狠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等得焦急非常,此时见她醒过来,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可她一吸之下竟然直直往后倒下去,可这凳子可是没有靠背的啊!我惊得心口一跳,刀疤挣脱开手将莫三千一把拉住。

    几乎就在刀疤站起来的同时,朋友大喊一声:“刀疤!”

    钱卞也突然急躁起来:“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我疑惑。

    “哈——啊——!!”还不等他们答我,倒在刀疤怀里的莫三千忽然呼吸急促起来,双眼瞪得老大几乎要夺眶而出,吸气声像是一架破损的抽风机,呼哧呼哧极响极可怕,竟是窒息的模样!

    刀疤大吼:“这怎么回事?!”

    钱卞道:“她刚刚那是回魂,正是我们四人气围在一起才能确保安全,但是你突然放手了,她的魂就没法子全部回来!”

    “怎么办啊?人工呼吸有用吗?”我大声喊起来,说完就将莫三千平放在地上,捏住她的头将其抬起,一口一口往她嘴里送气。

    “没用。”朋友的声音突然从我头顶上传来,“把你脖子上的铜钱摘下来。”

    我听了立马拉开领子把红绳拽出来,用力一扯,红绳应声而断。我将铜钱交给朋友,他深深看了我眼,然后叫我和刀疤让开,自己蹲到莫三千身边。

    我见他将一枚铜钱放在莫三千嘴里,另外两枚在她两只手中各放一枚。接着他利索地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让钱卞把莫师傅的鞋子脱掉,一双彩虹色的袜子被钱卞拉掉后,朋友用布包中的细针在她两个大脚趾上戳了两个血洞,再把血抹在她的人中上。

    半分钟后,莫三千急促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渐渐回过神。

    我和钱卞刀疤那时候都已经急傻了,见她恢复后三个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大气,那模样简直就是我们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似的。要不是我朋友还能保持镇定,估计莫师傅一世英名要毁在我们手上了,我也可能明天要下去给她赔罪。

    “先出去再说。”朋友把背包丢给我,连声催我们起身,自己扶着莫师傅就开始往楼下走,来了这样一出,香估计快要烧到底了。

    钱卞幡然醒悟,立即过去与朋友一起扶上莫师傅,三步并两步跑了起来。

    我跟刀疤紧紧跟在后头,我下意识看了看手表,正巧是凌晨三点——一日里阴气最重之时。

    想到这儿毫无征兆地一阵风从走道那段吹进来,穿过墙面的洞坑,发出诡异的叫声。我脊骨一凉,加快了步子,如水凉月就在前头,不过五步路,朋友他们和刀疤都快我几步,此时已经到了外头。我稍稍松了口气,终究是有惊无险,可就在我跨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后腿脚踝猛地一紧!

    我本能低头看去,一张脸正嵌在水泥地里,与那日我在十楼朝下看的情境一模一样,那双淌着血的血红眼睛森森然盯着我,而我的脚踝,正被一只惨白的手正死死抓着。

    “卧槽!那鬼攥着我的脚脖子!”我大吼起来,前面的人齐齐一凛,但那时候香已经烧完了,若是进来就是自投罗网。情急之下我探手往自己脖子上摸,一摸,顿时傻了!刚刚我把铜钱拿下来了!朋友当即朝我喊道:“背包!刀在背包里!”

    我大骂一声手忙脚乱把包从背上甩到身前,果然!那把包着粗布的屠夫刀正躺在里头,我一把拿出来,不料动作太大勾到了包带子,咣铛一声,刀落地弹了几弹,那刺耳的声音在整个一楼旋了又旋。

    声音刺耳我却觉得脚脖子一轻,再看,那张脸也不见了,我立马捡起刀连滚带爬跑出了楼。钱卞立即前跨一步扶住我,低声道:“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莫三千走阴成功了吗你们觉得

    = =改一下我把钱卞名字打错了

19周四(八)() 
此时此刻,工地上那些昏暗如无物的灯泡也给人以莫名的心安。尽管如此,每个人的脚步还是很快,没有丝毫轻松。直到跨进刀疤的房门,才齐松了口气。

    朋友将莫三千扶到椅子上休息,我们四个就开始大眼瞪小眼。我问朋友:“我以前听说黄道仙不是可以叫魂上身吗?为什么还要做走阴那么危险的事情?”朋友说他先前其实已经给我说过了,人是没有办法强制魂魄上谁谁谁的身的。所以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唬人的玩意儿,要想问魂,就必须自己去探阴或是走阴。

    我觉得自己的抗惊吓能力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此刻也不那么害怕了,就跟朋友钱卞问了些有的没的。

    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莫三千看似终于有了力气,她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坐好,上来就劈头盖脸把我们全部骂了一通,一个活口也没有留,连朋友都中了枪。

    我们自当一个个垂头乖乖受着,因为我们的疏忽,可是差点害人丢了性命。她骂完了长舒一口,闭目养起神来。

    朋友朝钱卞甩了个眼色,钱卞思索了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到我朋友一脚把他踹到莫三千面前,他才支支吾吾地问:“那个……莫师傅,您这次走阴走得如何呀?”

    “走得好啊……”她拖着音怪声怪气,“险些回不来啊。”

    “……”钱卞赶紧赔笑,“莫师傅这事儿真是咱们的错,给您赔不是了,回头我再到府上好好给您请罪成不?”

    她这才睁开眼,眯缝着瞧钱卞,幽幽道:“你俩说得很对,再晚一天,这小子就要没命了。那鬼是已经跟他眼对眼了……”

    我顿觉周身温度降了降,先前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朋友和钱卞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只说是那鬼已经离我极近。

    眼对眼……

    我又想起那铜钱孔中看到的暗红和门缝下的光景……

    “我在下头找到那女鬼了,”她瞥了我一眼说,“也问了魂,知道她生前是成都人,原本长得漂亮学历也高,多年前来上海工作遇到一个男人,两人很快打得火热。那男人家里条件很好,是香港人,这建筑工地就是他们家的。”

    “妈的,又是被男人害的?”我看莫三千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不屑,估计她瞧不上那男人,赶紧附和着骂道,“咱们男人堆里怎么出了那么些个渣滓?”

    她没搭理我,继续道:“两人谈了一年恋爱准备结婚了,也算是顺风顺水一路无阻。婚后第二年就有了孩子,一次去检查的时候女人被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下查出来了,医生说如果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就得冒极大的风险。可女人觉得自己爱老公,如果这辈子不能有一个他们两人的结晶那么她的人生就不完整了,所以她不顾医生让她引产的建议,硬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本就是富豪人家,不缺钱也不缺人,一家人把女人当公主伺候着,那十个月也算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了。十月怀胎,有惊无险,女人为男人家生下一个女孩。结果一家人的态度骤然就发生了些变化,原本伺候她的佣人撤了,但好吃好喝的还是供着。坐月子的女人最忌讳家里人态度大转变,这样很容易得产后抑郁,所幸女人受过高等教育性子也算豁达,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一颗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可半年之后,女人的婆婆找她谈话,说是要她再生一个孩子,最好能生个男孩子。”

    刀疤皱眉插话道:“这什么意思?医生不是说那女人身体不行吗?生一个已经勉强了,怎么还要她生?”我点头赞同他的话。莫三千冷笑道:“现在这些有钱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极重的,生了个女孩儿他们肯定不能高兴。”

    “那她生了吗?”我问。

    “生了能抓你脚吗刚刚?”她冲了我一句,看我吃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但只是一闪而过,立即又恢复冷漠的表情,“就是没生,她尝试过跟自己老公沟通,但她老公一家人口径出奇相同,就是要她再生一个男孩。要知道,如果这时候她答应了,那相当于两只脚踩进了鬼门关。

    这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公公婆婆对她冷言冷语,渐渐连老公也对她不闻不问。女人原本开朗的性子也渐渐阴郁起来,不去工作无心打扮,短短大半年,像是老了十岁。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老公竟然带了女人回来,就在他们的婚房里厮混,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

    她先是跟老公对峙,可她老公一句话叫她哑口无言,他说‘既然你不能给我生儿子,我找别人生还不行吗?哪管那么多事你,我供你吃穿还得受你管束?’于是她去找公公婆婆,结果两个老人的答案也是一样,既然你不能给我们生孙子,那我们就找别人生。

    她顿时心灰意冷,虽是不舍,但还是狠狠心抛下自己一岁的女儿,买了机票从香港飞回上海。结果她一走三个月,老公那边连找都不找她,却在第四个月,一纸离婚协议书寄了过来,这次她算是彻底死了心了,到这个他们家公司刚谈下的建筑项目工地里,穿上红色长裙,从上面跳下来。”

    我看到刀疤明显打了个颤,他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穿红衣服啊?”

    钱卞替莫师傅答道:“一般来说死时穿红衣是为了诅咒。中国人相信凌晨穿红衣自杀能化作厉鬼,估计这女人是想化为厉鬼也不放过那家人,所以你们这工地的房子才会怎么都造不起来。”

    这女鬼的经历不禁让人惋惜,着实是个可怜人,可她随便害我这样的无辜的人也不行啊。我叹道:“这女鬼的身世也实在可怜,您从她那问到了那么多,那她有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没有,你现在想活命就要把那一家子找来,这样才能有法子破解。”莫三千淡淡地念叨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得容易,但那一家子系铃人是远在香港的富豪人家,哪能说找来就找来。我一下愁眉莫展,刀疤已经听得一脸呆滞,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就是我们老板?你们去找我们这一区的负责人,他有办法联系到。”

    我跟朋友相视一眼,负责人应该就是前几天我们讲过的那个秃瓢,我们立刻启程,天不亮就到了他们公司楼下,一开门便凭着刀疤的员工证长驱直入到负责人的办公室前等他。

    负责人过了十点才到公司,一见我和朋友,脸色倏然难看起来。我们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不等他问就率先开口:“我们已经查过了,那个自杀的女人就是你们公司那个香港老板家的少奶奶。怪不得死了人连新闻都没有,恐怕是用钱压下来了的吧?”

    被朋友这番话一说,那负责人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紧抿着嘴一语不发。后我与刀疤又采取威逼利诱义正言辞攻势,他终于松了口,将电话交给我们。

    我们拨了长途过去,将来意一说,对方先是沉默,然后立马答应动身飞上海。比起他们是因在乎这里的生意,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因为内疚。

    私人包机真是迅速,当天晚上就到达了目的地。三个人和一个孩子十分低调地到了工地,我一看,这个女孩子估计就是那女鬼的女儿了。再看这三人,各个人模人样,谁曾想这样三个穿着名牌衣服的人,内里却是已经满是坏棉絮,以至于能干出这种事。

    对于交涉明显朋友和莫三千都不太擅长,所以就交给了钱卞。他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对方深信不疑,香港人原本就比较信这类东西,加之先前他们已经找过大师来看,可见早早就相信这里有鬼魂的说法。

    “这位大师,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都听您的,多少钱您说。”那个西装笔挺的老男人语气很是急切。

    “哼。”我听到一边莫三千冷冷从鼻子里出着气,别说她了,我也不屑,这人说话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他认为钱能摆平一切的铜臭味。

    钱卞也不愿与他再多说什么,将一些要注意的事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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