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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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没想到的是,袁宗娣在临死之际,因为喊出了一声:柳贼误我大业,传到了多尔衮耳中,多尔衮生性多疑,连夜派人彻查此言何意,当得知李自成尚有残党还在黄河中寻找足有影响国运之物后,便派亲信大将李过和田见秀率兵征讨黄河,在开封河域寻找到了柳敬亭的踪迹,厮杀了数夜,将黄河水师悉数斩尽,可是那柳敬亭却靠着一身本领躲到黄河之中死活不肯出来,他二人便派兵死守沿河数十里的河域,一直到一个月后,就有人发现在他入水之处漂起一团青色包裹,打捞上来解开,发现里面正是黄河水师的将印,青羊印。”
“青羊印是如何制成外人并不曾得知,有人说是采集了日精月华引九泉之水打造,也有人说这枚印其实是枚鬼印,是当初柳敬亭在山中所救那人传授,佩戴此印之人和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却在那日从水里捞上来后断成了两截,一黑一青,被田见秀送往多尔衮手中多般查探,并无发现其奥秘后,便冷藏在宫中,直到多尔衮于顺治七年死于塞北狩猎途中,当做陪葬入墓,并于顺治八年被清皇帝顺治掘墓,开棺鞭尸,此印便再无下落。”
“有关于柳敬亭这个人的憋宝之术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没有史料记载,也就无从得知,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能让当朝掌权者帮他一起憋宝的能人,所以后来筢子行才将他视为祖师爷,世代供奉。”
听完了索隆的话,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其实柳敬亭这个人我倒不怎么感兴趣,关键是那枚被一分为二的青羊印,一黑一青,再想起八爷交给握的黑龙印,心头微微颤抖,看着索隆低声问道:“那青色的半块,是否叫做青龙印?”
“正是。”
见索隆毫不犹豫地承认,我心底抖的更加厉害,深吸口气说:“就你手中?”
索隆点点头:“青黑双龙印再度出世是在民国,被一群南爬子从一座清朝监官的墓中得寻,那个时候盗门已经将铲子行和筢子行收门下,当得知这是筢子行祖师爷信物后,便由当时的盗门大掌舵做主,将两印分给了南北两派,北派执青龙,南派掌黑龙,就此以往,也就成了南北两派掌舵的信物,青龙印在我手中,那不出意外的,你手里,应该拿着另一块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索隆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疑惑道:“可是这两块印,又和黄河胆有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索隆听完之后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我听金鹏说才知道的,其实当年柳敬亭已经破开了水底老龙的守护,本可以直接取分水剑威胁九泉府交出黄河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最终导致功亏一篑,而他能做到这些,靠的就是那枚青羊印,只要将青黑双龙印合二为一,便可再度下黄河去取分水剑,然后找九泉府逼出黄河胆。”
我闻言大骇,着急道:“所以你那青龙印已经落在金鹏手中了?”
“是的,我从没有想到这看似一文不值的破印竟有如此用途,否则老头子早就和你联手,去找那黄河胆了。”
我疑惑地盯着索隆,见他丝毫不畏惧地也望着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惊,问出了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金鹏之前抓玉姐严刑拷打,是不是就是为了问出黑龙印的下落?”
索隆身体一颤,沉吟了半天,才咬着牙说:“正是!”
我点点头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又是从何处得知?”
“憋宝古谱。”
我一愣,攥紧了拳头问道:“书在哪?”
“一直在我身上。”
索隆说着身后摸向后腰,取出一本被卷了又卷,还拿一根黑布条绑上的旧书,递到我手中说:“此书记载着天上地下所有天灵地宝的详细特征,还有应对办法,包括憋宝一脉的来源,你可以看看,对你日后会有不少好处。”
我点点头,将古书接到手中,看向索隆问道:“给你次机会,说出临终遗言,或者有什么还没有做之事,我会视情况帮你完成。”
索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没什么了,棋局就是人生,只要一着走错,就非错不可,没什么遗言也没什么要做的事,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娘,其实一点事也没有。”索隆淡淡道。
“我知道。”我应了一声说:“但是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只要她一天还在金鹏的手上,我就一天都不放心。”
“你说错了。”
索隆摇摇头:“你娘林雅,其实是很早之前金鹏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她现在身份暴露,能将你引诱到这里,已经算是最后的任务完成了。”
“不可能!”
我直接一剑挑穿了一个弥勒的喉咙,转而将剑锋指在索隆面前,却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话,却听见红鲤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声也悲,关于你娘的身份二爷和陆无双都有所提及,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转过头看着红鲤一步步走来,目光落在索隆身上,道:“他也是被人利用,放了他吧,时至今日,也对你够不上什么威胁,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学会取舍。”
红鲤说着看向索隆道:“金鹏现在人在哪?”
索隆脸上的表情正僵硬,赶等反应过来,想了想说:“估计已经离开了这里,去姚二爷家中了吧?”
“姚二爷?他去那干什么?”红鲤蹙眉道。
“杀人夺宝。”
索隆的一句话犹如旱地惊雷,将我跟红鲤震的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正要急忙掉头离去,却听他又说:“不过按照金鹏一开始的计划,除了你们两个,那狼妖和其他人也都会跟着寻到这里来营救林雅,便可趁机将姚宅包括长生当挖地三尺寻找黑龙印,可照着现如今的情况,他们未必会得手。”
“不管能不能得手,我现在必须得回去。”
可没等我话说完,索隆却着急出口道:“等一下!”
“在回去之前,先随我来看个东西也不迟。”
索隆似乎生怕我不答应他,说罢直接掉头往佛殿里走,而在这个时候红鲤拉了下我的衣角说:“家里有他们几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咬了咬牙,应了一声,便急忙转身跟着索隆进屋。
进屋之后,索隆已经重新来到了大白伞盖佛母像跟前,恭敬地跪在地上朝佛像拜了三拜,每一下都想用尽了力气,脑门磕在地上“砰砰”直响,我和红鲤正看的纳闷,就见三声落罢,整个大殿轰然颤动,并且越摇越激烈,仿佛下一刻就会随时塌下来。
我暗骂了一声这索隆果然不正常,拉着红鲤正要掉头就跑,却见红鲤屹立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睛都看直了,突然抬起手指着面前说:“小乙,你看。”
第二百七十九章 巨佛转身()
我一愣,随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就见索隆既然半跪在地,昂着脑袋,而面前的那尊数丈高的巨佛来回抖个不停,无尽的灰尘飘飘洒洒落下,漫布在整个屋子,就他娘的活了一样。
就在我和红鲤的目瞪口呆之中,巨佛抖动愈发的强烈,接着耳听得“咔嚓”一声像是机关开启的巨响,巨佛停止了抖动,却开始以底座为中心,朝着身后缓缓转动。
巨佛转身,在原来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方形的大洞,等到和先前背部的位置完全重复,整个佛殿里的动静,才又彻底随之散尽。
“白少东家,你来看看,这藏在洞里的东西,你会不会有些眼熟?”
索隆一直背对着我们,半跪在蒲团上如同老僧入定,淡淡的话语让我不禁一愣,看了红鲤一样,两步来到切近,与洞口保持一段距离,紧张地探着脑袋朝黑洞里瞧,借着佛殿里长明灯的光亮,隐约可见,红鲤躺着个人。
或者是具尸体。
一具穿着灰色僧衣,肉体早已腐烂的尸体。
红鲤这时也来到了身边,当看向洞里的尸体时,也忍不住一愣,皱了皱眉头,看看我,又看向尸体道:“是你?”
我当时脸都黑了:“你也能看出来是我?”
“谁也不是,只是一具躯壳。”
索隆这个时候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根管插,朝着洞里尸体缓缓探去,锋利的斜尖直接穿透了尸体腐烂的皮肤,插进去约莫着有半公分,然后又抽了出来。
“空的?”
看着灯火下尸体破开表面里的空囊,我皱着眉头将渡厄提在手上,直接朝着尸体的胳膊一划,整条手臂齐肩散落在一边,留下的,却是一具只有皮囊,没有血肉的空尸。
“浴火重生,金蝉脱壳,这具尸体的主人早已在这里完成蜕变,获取新生,去到别的地方了。”
索隆的话好理解,却不好接受,看着眼下只剩下一具空壳的尸体,我转过头看向他道:“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索隆没有回答,只是拿着管插指向尸体的脖颈处问道:“这个标记,你应该认识吧?”
沉沙鱼刺青!
在看到管插斜锋所指的那块沉沙鱼刺青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恐怕绝大数人在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毕竟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就端正正的躺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很难受,无法形容,憋了半天,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金鹏也发现这里了?”
“要是被他发现,它还有机会和你见面么?”
见面?
出神之际只感觉从手指头上传来一股剧痛,接着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攥着,接着就朝着尸体的上空给生生拽了过去。
惊愕地穿过头,就见索隆一只手拿着管插,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翻转手掌,正对着尸体,从中指间流淌而出的滴滴鲜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死尸的额头上,接着血液融进腐肉,渗出一片猩红。
“你干什么!”
感觉着索隆手上的力道一松,我赶紧将胳膊抽了回来,看着在中指上被管插扎了的大口子,正要发作,耳边厢却忽然响起了一股悠长的深叹。
仿佛沉睡万年的人一朝醒来,其叹声中所夹带着的无边落寞和孤寂,听在耳朵里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楚,而再寻找到声音的来源,一把抓着红鲤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看着那空囊的死尸在洞里坐直了身体,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不出神情,却能够感觉的到,他在看我。
无形的目光中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悲哀,怜悯,失落……但是更多的,却是深沉。
就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相见,那种不言自语的神情,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你想干什么?”
在我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不已,当着索隆和红鲤的面跟死人说话,恐怕普天之下,除了我也再难找到二人了。
可是那尸体就这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像是不会开口,却在片刻之后,抬起一只手冲我伸了过来,手掌张开,掌心处,是一颗黑色,像是人骨的白色石头。
舍利子!
我脑袋嗡的一下,却在这时感觉到那股注视我的目光突然消失,再看向死尸,虽然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能感觉到,此刻的它,和方才相比,生机全无。
我复杂地看了红鲤一眼,就发现她眼中的神情同样也很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死尸,说:“给你的。”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九江目光转过索隆,索隆依旧满脸淡然,轻轻说道:“在金鹏他们走了之后,只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时候,耳边总是有人在跟我说话,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听了久了,既发现那人的声音和你很像,但是语气也截然相反,如果把你比作一壶漫香四溢的清酒话,那他的声音,就像是一坛深埋泥土中多年的陈年旧酿,饶是在我听来,也仿佛能褪去一切的发恼和忧愁,获得片刻安宁。”
我皱着眉看向死尸手里的舍利子道:“你刚才做的那些,也是他教你的?”
“是的,他说过,那个人为了他一句话,在这里常伴青灯古佛十载,尘心难灭,若是有来世,将这颗浴火重生而得的舍子亲手交于那人手上,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不枉此生在人世间走一遭。”
那个人……
是卫君瑶么?
我心头微颤,伸手将舍利子拿到手中,可就在舍利子离开死尸掌心的一刹那,死尸如同一堆被风吹散的尘沙,顷刻间挥洒在地,无风自动,形成了四个字:孽海无涯。
看着那四个散发着脱尘气息的沙字,我握着舍利子的手掌激烈颤抖,耳边却再度响起了索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