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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末代阴阳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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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村前的东山就是一座空空山,远看是土山,可雨季无论水量多大,那座山脚下从来不会积水,雨水会顺着碎石下的地眼流入地下,即使雨停了,靠在那座山根儿下依旧能听到哗啦啦的轻微响动。

    那种堆积着碎石的地方,良子哥怎么可能掉进去呢?

    我心中奇怪,便随着那些议论的人一起看向了河道,这时我才发现,平时水流不算湍急的河道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漩涡。

    那漩涡的位置在河道中央,湍急的河水哗哗的旋转着灌入了漩涡的中心,仔细听能捕捉到一种水流灌入空洞的轰隆声,只是这声音有些遥远。

    因为天色已晚,站在岸边,我看不清漩涡的中心,只觉得那里黑漆漆的,偶尔会冒出几个巨大的气泡,而河道里的渔网,枯木,烂草统统随着水流被卷入了那个漩涡,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岸边,一条粗长的绳子由一群老爷们儿拽着,村里几个水性好的正抓着绳子在河道里起起伏伏,像是在找良子哥的尸体。

    乡里乡亲的,那些人虽然都愿意下水帮忙,但没有人愿意真的靠近那个漩涡。

    其实,稍微明白点儿的都能看出来,人八成真的被漩涡吞了,是不可能找回来的。

    可就算是为了照顾一下大伯一家的心情,人们还是要找找的,这过程是避免不了的。

    我水性不好,只能在岸边看着,人群里我爷爷也在,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河道上,因为他儿子也下水去找人了。

    事情了解了个大概,我开始疑惑是谁把我弄到了河边,之前我明明在村后土窖里睡觉的。

    还有我的后脑勺,现在依旧有些酸胀,想来是真的让人打了一闷棍,我爷爷肯定是不会干这种事的,难道是那个老道?话说回来,他人呢?

    我瞅了瞅四周,老道并不在人群里,人群外便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荡,我想了想,还是挤出人群,钻进了那个草垛边的芦苇荡,想找找那个老道在不在。

    这人鬼鬼祟祟的,他下午进村,河道就出事了,还故意把我弄过来看热闹,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我在芦苇荡里蹚了一圈儿,有十多米远,但没找到人,就在我打算往回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正要回头,一只冷冰冰的手突然搭住了我的肩膀。

    在夏天,那只凉飕飕的手竟冰的我打了一个激灵,脖子一下就僵住了。

    “别回头。”

    这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我认识的人,我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欣喜的说,“良子哥,你没事啊!大家都在找你呢,赶紧跟我回去吧!”

    我并没有听那人的话,以为是良子哥在和我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回过头。

    啪的一声,那只原本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按在了我脸上,愣是把我要扭过去的脑袋又按了回来,我只觉得耳根子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人抽什么疯?我被良子哥拍的一愣。

    那只手按着我半边儿脑袋,良子哥又说,“别回头,我怕吓着你,而且我回不去了,无忌,你是个好兄弟,帮我照顾家里的兄弟,也让那些叔伯别再找我了,那个地眼很深,会吃人的。”

    良子哥的话处处透着诡异,纵使我反应再慢,也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

    更何况,那只拍在我脸上的手湿湿的,真的是很凉,但又不像一个大老爷们儿粗糙的手,反而有些滑腻,就像是就像是一只在水里泡了很久的手

    我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整个身体略微颤抖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你死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只按在我脑袋上的手突然就抽了回去,我惊恐的挪开一步,赶紧回头去看,我身后的芦苇荡里一个人都没有,而就在刚才良子哥站的地方是大片的水迹,看芦苇倾倒的方向,他是从河里上来的。

    而再看看周围,除了我蹚进来的那条路,并没有任何人离开的痕迹。

    那一刻,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后背也难以控制的有些发紧,呆愣片刻,我立刻顺着原路跑回了人群所在的那片空地。

    直到耳边再次传入了那些人的议论声,我心里那一丝惊恐才逐渐平复下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遇到鬼了?良子哥真的死了吗?

    可他为什么要找我?或许只是巧合,也可能是只有我才能听到他说话?就像三年前只有我才能看到老黄鼬变的李奶奶。

    我的脸上仿佛依旧残留着良子哥手心带来的冰冷触感,细细想来我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希望人们继续找他,因为河道漩涡下的那个地眼,会吃人?

    想到此处,我又看向了河道中央的那个大漩涡,水流依旧湍急,没有半点儿减缓的意思,河道里寻找尸体的那些人已经逐渐上岸了,我爷爷正在岸边问我父亲,“那地眼有多大?”

    父亲却只是摇了摇头,说,“看不清,但水流挺急的,洞口不小,应该很深,这漩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听他这么说,大伯急忙问,“那良子他”

    大伯话还没说完,父亲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伯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几乎哭晕过去的大娘,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我站在一边看着,见下水的人都上岸了,也就没过去多事,即使不用我说,这些人估计也不可能再去找良子哥的尸体了,至少在这漩涡平复之前,应该不会再有人下水了。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阴沉的夜空没有一点星月,人们在岸边站了一会儿,也就纷纷散了,万家的叔伯们都去了大伯家,似是去商量良子哥的丧事。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爷爷这才注意到站在人群外的我,急忙走过来,用双手握住我的手,紧张的问我,“这一天你跑哪儿去了?不知道家里着急吗?”

    我因为惊吓而显得有些冰凉的手,被爷爷那双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心里不禁一暖,一些原本应该咆哮而出的质问,此刻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了。

    河道的风很大,带着一股潮气扑打在爷爷身上,将他那一头略长的白发吹的很是凌乱,这一刻我突然发现,爷爷老了,比我想象中的老了很多。

    见我呆着张脸不说话,爷爷索性拉着我往家走,嘴上叨念着,“下次再出去玩儿和我说一声,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还有要注意安全,别像你良子哥哎”

    爷爷的絮叨最后淹没在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中。

    万家在村里也算大户,爷爷辞掉书记一职之后,二爷爷家的大伯便理所当然的上任了,现在村里,族里有什么事一般都是大伯说了算,所以爷爷很少管事了,如今大伯家的儿子出了事,爷爷虽然表现的心情有些低落,但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我身上,仿佛他已经猜测到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却故意不点破,只是一味的继续装傻。

    我随爷爷回到了家,父亲和母亲去大伯家还没有回来,爷爷在灶上热了饭菜,让我吃,他自己就在一边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慈和。

    我确实饿了,但吃了几口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想了想,还是跟爷爷说,“我刚才在河道边遇见良子哥了”

    爷爷闻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惊诧的看着我,问,“你大伯家的良子?他不是被卷到河里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直接跟爷爷说,“爷爷,我有点害怕,你说我遇到的是不是鬼?他像是从河里爬上来的,虽然我没看到他的样子,但他的手很凉,而且最后像是又回到水里了。”

第六章 盒子() 
听我这么说,爷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想了想,说,“无忌,这事你可别和别人说,咱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叫门,不过,你以后不要去河边玩了,那个地眼出现的地方像是老万家以前祖坟的地儿,这里边儿怕是有事。”

    见爷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点了点头,说,“良子哥也跟我说,让村里人别找他了,他说那个地眼会吃人。”

    爷爷听罢,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继续吃饭。

    这晚饭吃的没滋没味儿,一方面我还在矛盾自己的身世,想离开又舍不得爷爷,另一方面脑子里也一直想着良子哥的事,尤其是那只按住我脑袋的凉手,现在想起来也不禁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吃完饭没多久,爸妈就回来了,说是大伯执意不办丧事,非要找到良子哥的尸体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伯的父亲是我爷爷的亲二哥,论关系,我们两家还是很近的,可爷爷对这事表现的依旧很淡漠,听我爸妈这么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摇头念叨着,“良子还没娶媳妇儿,尸骨找回来了,也不能进祖坟,这事儿缓缓也好,托人给他张罗门儿阴婚”

    屋子里,爸妈彼此看了看,都没说话,看样子是不打算去跟大伯提这事。

    其实想想也对,儿子死了大伯都接受不了,现在去提办阴婚的事,不是找不痛快么?

    明明是一家人,却没什么话好说,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等爸妈吃过饭,也就各怀心事的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时不时就会觉得被良子哥摸过的半个脑袋直起鸡皮疙瘩,只好就这么躺在床上,偶尔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更多的时候是在翻来覆去的瞪着黑漆漆的屋顶发呆。

    就在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像是有意放轻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的,像是在打转儿。

    原本就有点害怕的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潜意识里一个不着调的声音提醒着我,是不是良子哥又来找我了?

    心里害怕,但那脚步声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的一直没有消失,最后,恐惧还是没能压住我内心的好奇,我翻身起床,扒在窗边,朝院子里看了过去。

    没有月亮,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此时,那种轻微的,鞋底拖沓在地面上的沙沙声,在我听来却很是清晰。

    院子里一定有人,或者是有什么东西?

    稍作犹豫,我还是穿上衣服,悄悄摸到了外屋门口,就在我鼓起勇气想推门出去的时候,那走走停停的脚步声突然走远了。

    我扒开一点门缝,仔细听,却听到了开大门的声音,他出去了?

    等大门那边彻底没声音了,我这才急匆匆的摸出房间,到爷爷住的厢房看了一眼,怕吵醒爸妈,我就没开灯,只是用手机往屋子里照了一下,房间的门开着,爷爷不在。

    刚才那脚步声,应该是老爷子。

    大半夜的,老爷子不睡觉,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的转圈儿,倒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我在爷爷那屋的门口愣了一下,立刻急匆匆的追了出去,这段时间足够爷爷走远了,我站在大门外左右看看,也不知老爷子去了哪边,正在犹豫的时候,就见村东往南河道方向的小路上亮起了一道手电光。

    是爷爷?

    可能是吧?

    我想都没想,就立刻朝那边追了过去,那条河道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晚饭的时候爷爷才说过让我躲那河道远点儿,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大半夜的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没拿手电,也不敢打开手机照亮,就这么摸着黑磕磕绊绊的在那道手电光后面追着,前面的人走的并不是很快,我追到十多米的时候放缓了脚步。

    因为我突然发现,前面那个人比我爷爷高很多,身材算是魁梧的,看上去像是个年轻人,虽然我爷爷也不矮,但他的身材属于那种偏瘦的中等身高,这个走在我前面的人太高了。

    尽管放缓了脚步,我也没有原路回去,而是不自觉的依旧跟着那个人,一直跟到了河道边上。

    河道里哗啦啦的水声仿佛预示着那个巨大的漩涡还在孜孜不倦的吞噬着河道里的一切,然而这在平时听来再平常不过的水流声,如今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听来,我却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走在我前面那人,站在河道边,用手电往河里照了照,突然又回过身往身后看了看,我条件反射的躲到了一边的草垛后面,可能是动静太大,还是被那人听到了。

    只听他警惕的问了一声,“谁?!”

    听到这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正要迈步子出去,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

    一股浓重的旱烟味儿呛得我嗓子一疼,这时河道边的人,又问了一遍,“谁在那儿?”

    然而他只是站在那里问,并没有走过来,就连照过来的手电光都显得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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