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天(妖孽看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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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卓不动声色,反问道:“为什么要恨?只因为一些人谈起我就会说那句有爹生没娘养?”
上官翎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这些年来,你也不容易。”
苏卓端着茶,看着上面微微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当年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爹娘可不只是牵扯到永徽王朝与上清宫之间的联姻那么简单。”
苏卓抬眼看他。
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又是逼音成线:“昊山剑宗的宗主,上清宫的掌门,便是真正立于顶点的人吗?你爹娘真正触怒的,便是那些超脱了破妄境的存在,否则以你爹苏玦之资,又岂会被镇压在青狱山下这么多年,他可是宗主最器重的弟子,看到他如此下场,你觉得宗主不会心如刀割?”
苏卓沉默半晌,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出来?很难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非你哪天也到了破妄境,才有资格去谈这个要求。可你一出生便毫无气运,这意味着你根本不可能踏入瑶真境。”
上官翎看着他,道:“所以,你才会想要观蜇龙潮”
苏卓道:“我只为我自己。”
上官翎轻声道:“你如今只有如念境的修为,哪怕你打败了南宫不夜,可这仍旧不够,蛰龙潮,远超你的想象”
苏卓没有说话。
上官翎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道:“总而言之,我希望你量力而为,我不希望你爹哪天真的从青狱山出来了,却发现他彻底孑然一身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摇了摇头,哑然道:“兴许我的担忧多余了吧。”
上官翎看了两手空空的苏卓,道:“你连剑都没有,他们是不会让你登城观潮的,便是让,你也上不去。”
苏卓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喝着茶。
上官翎说完这些便走了。
苏卓却没有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一人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人看了一眼桌上那杯纹丝未动的茶水一眼,轻声道:“蜇龙潮只剩下三天,而明日便会在听潮楼中议事,定下谁有资格登城你怎么看?”
苏卓放下茶杯,看着他。
这人正是上清宫玉澜殿的知神境高手,赵廷。
第44章 资格()
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资格登上城头的,首先需要得到听潮楼的认可,而且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登城者要有剑。
这望海城的城头可不一般,唯有御剑而上才能登城。
天下十八般兵器,剑为主。
昊山剑宗那帮剑修自不必说,其他修士,大都也会修习剑道。因为剑道与御空之道最为契合,除非到了极高的境界,否则修士御空之时都难以离开飞剑。
恰好,如今准备登城观潮的天骄翘楚大抵都在灵桥境,正是初窥御剑飞行的境界。真元渡桥孕灵藏,开启灵桥则脱胎换骨,也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能学会御剑之道。
赵廷看着既够不上灵桥境门槛,而且还两手空空的苏卓。
别人不知道,他赵廷还不清楚?
苏卓是真的没有剑。
上清宫的剑阁,苏卓还没有去过,哪里来的剑?
就像望海宴上一样,再随便找个人借来一把?
显然不可能,御剑与用剑,是两码事。
所以他很想知道,关于蜇龙潮,苏卓是怎么想的。
苏卓说道:“我要登城。”
赵廷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你仅有如念境修为,而且你没有剑。就算给你这个机会,到时候你也上不了城头。”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苏卓在听潮楼内说自己要登城,只怕会成为一个笑话。
不过他想了一下,苏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作为上清宫第一纨绔的他,确实也不怕丢这个面子,反正再差不过“长乐侯”。
苏卓道:“我相信我能够上去。”
赵廷皱起眉头:“不借助飞剑登城头么?”
纵观千年,倒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最后成功登上城头的,都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有真正的天纵之资。更重要的是,这极少数的人,已经踏入了无一境界。
他相信苏卓的潜力,可他也很清楚,以苏卓现在的实力办不到。
苏卓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我能上去。”
赵廷摇了摇头,这太乱来了。
认清自己,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不容易。即便是上清宫的弟子,也难以准确拿捏自己的位置。
过于自信,是年轻气盛的弟子们最容易犯的错误。
他在上清宫中这么多年,早已经司空见惯。
年轻弟子们往往初生牛犊不怕虎,许多时候,他都会放任弟子们去撞一撞南墙,知道疼了,他们自然会回头。
可在苏卓这件事情上,他依旧感到为难。
赵廷沉声道:“很危险。”
苏卓道:“望海宴上,谁也想象不到我会挑战南宫不夜,更想不到我能够战胜她。”
“这不一样。”
赵廷深深看了他一眼:“南宫不夜不会在望海宴上杀死你,可倘若你真登上了墙头,怕是会死。”
尽管苏卓不具备丝毫气运,除非有什么千载难逢的机缘,否则无法踏入瑶真境,可他依旧是可造之才。只要他能够拥有无一境的修为,以他的能力,应该也可以大有所为。
可这些都是后话。
即便苏卓没有死在蜇龙潮,可一旦重伤,损害了修道根基,那他的潜力便要大打折扣。
苏卓只是道:“我明白。”
赵廷看着他半晌,终于点点头,轻声道:“明日听潮楼议事,定然会有不少人反对你,到时候不管旁人说什么,你什么也别做。”
参加听潮楼议事的,除了宗门学宫的长辈、望海城的高手,便是要登城观潮的翘楚,到时候放眼下去,至少都是灵桥境的修士。他很难想象仅有如念境的苏卓进入其中,会显得多么刺眼,到时候有人会刁难苏卓,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苏卓道:“我知道了。”
客栈外有人端着一个大锅就走了进来,香飘四溢,径直上了楼。
苏卓闻到香气,有些心不在焉,禁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目送着那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赵廷原来还准备说些什么,可看苏卓的一门心思好像都已经在那盆火锅上面,不由叹了口气。
他起了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异常的事情?”
永徽皇室如今处境不妙,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皇帝面对这样的局势,也已有心无力。他不会亲自下手,可借刀杀人这种伎俩,在皇家朝堂中也是屡见不鲜的,用起来最是轻车熟路,可苏卓至今毫发无损,这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苏卓这才回过头来,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赵廷眉头紧皱,想起了一天前大皇子还私下约见了李虚,说道:“蜇龙潮将近,这些日子,你自己当心点。”
苏卓点头道:“多谢师叔提醒,我自会小心。”
赵廷欲言又止,最后道:“我走了,你上去吧。”
第45章 灯火阑珊处()
望海城的火锅也与外头的不大一样,味道很是新鲜,张行远吃完剔牙齿的时候还回味无穷,念叨着“要在这望海城待久了,回到陵江后怕是要不习惯,都快让望海城的这些酒楼给惯成大爷了”,说来说去又开始撺掇苏卓去把那位王掌柜给拿下来,把她给拐回陵江,有这么精明的女掌柜在身边,莫说是吃穿不愁,便是在陵江都能过得跟望海城一样潇洒。
苏卓笑道:“张兄你就使劲儿做梦吧,别说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就是我喜欢,这么精明的女人,哪里是轻易就能拐跑的?”
“那可不见得,少侯爷你长这么漂亮,没准那女掌柜就好这口。”
张行远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少侯爷,不若出去走走吧。”
苏卓诧异道:“去哪儿?”
张行远笑道:“陪我走一遭不就明白了?”
苏卓不为所动。
客栈待着这么舒服,饿了还有外卖,为什么要出门呢?
张行远见苏卓没反应,不由想到他在望海宴上威风八面的样子。他总是觉得苏卓之所以不修炼,是因为他像书院的学生一样,以书画入道,可他这几天连笔都懒得动了,吃饱就躺。想到这里,他不由道:“我看你也不修炼,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去转转。”
苏卓也觉得过意不去,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觉得自己无所事事的样子,似乎给张行远造成了不少伤害,所以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道:“那就出去溜溜。”
三天后便是蜇龙潮了,越是这个时候,望海城的守卫也变得愈加森严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色逐渐暗了。
随着望海商会总号的刻漏房内那滴代表七十六刻一更天的水滴落下的时候,惊动了漏壶金饶,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古老而厚重的钟声响彻整座城,无数灯笼一盏盏挂起。
千万灯火照耀城内城外,同时还照耀出远处一道优美的身影。
一支幕篱。
一袭白裙。
还有腰间一把剑。
孑然一身的站在那,便已然是倾世绝色。
城门处许多守卫都注意到了她,叶秦也不例外。第一眼的感觉是惊艳,第二眼的感觉还是惊艳,这两眼的惊艳可截然不同,首先是为她的绰约风姿而惊艳,再来才是为她深不可测的实力而感到惊艳,她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能够牵动整座三千年古城的磅礴气机一般。
第三眼再看去,便是骇然了。
前一刹那,她还在百丈之外,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了近处。
幕篱上的白纱微微拂动,露出其内玉靥的冰山一角。
只是这一瞬,万千灯火都显得黯然失色,让叶秦禁不住心跳慢了半拍。
出入望海城的女子能几个凡俗?可他守卫望海城这么多年,却依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绝色,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可那种美丽也已经震撼了他的心神。
只可惜,没能看个彻底明白,那白纱便已经再次覆下,将那张不该存于人间的玉靥遮掩起来,只剩下朦朦胧胧的轮廓。
叶秦还欲透过那薄纱回味一番,却又不敢放肆,不仅是于礼不合,更重要的是,站在这个女子面前,已经拥有无一境的他,却唯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感觉再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她一袭白裙胜雪,三千青丝肆意泻下,披在她那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要拥入怀中的香肩之上,体态曼妙撩人,有极丰满之处,又有极纤柔之处,实乃绝色。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骇人的修为与倾世的美貌,玉峰的饱满与蛮腰的紧致,她却全占了,一样不落,偏生还都是世人望之不及的完美。
这是哪个圣地的妖孽?!
她腰间有一剑。
那是一把淡青色的剑,一眼看上去并不是来历非同小可的名剑,可认真一看,却感觉其中仿佛蕴藏着恐怖的锋芒,只一乍现,便能催山倒海。
莫非是昊山剑宗的绝顶剑修?
其实也只是一念间的功夫,她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请柬,捏在那葱白纤细的指间,轻声道:“这是请柬。”
叶秦久久未能平静,深吸了口气,缓缓接过那张请柬。
陡然一颤。
他看到了请柬上红纸黑字的书着三个字——上清宫。
顿时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苏卓没想到,张行远这家伙带着他在城内转悠几圈,就到了城西的宣清别苑,正是书院学生日常起居的地儿。此时夜幕降临,城内灯火煌煌,苑内琴瑟和鸣,颇有几分意境。有书院学生在的地方,总是会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望海城内的修士当中也有爱好诗词歌赋的人,得空了也会来这宣清别苑与书院学生交流请教。
隔着一条青石街道,张行远看着苑内的热闹,笑道:“好些天不见白姑娘了,甚是想念,我就寻思着来这附近转悠转悠,没准能碰上白姑娘,正好我还没有与她道一声贺呢。”
这些话其实都是掩饰,他心里面是想要撮合苏卓与白小璃二人。望海城的那位女掌柜也就是想一想,那么精明的女人,他也不认为是苏卓能够降服得了。不过白小璃就不同了,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可他能够看出白小璃对于苏卓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意。这可比王掌柜有戏多了,要是成了,日后白小璃前程似锦,苏卓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这位少侯爷太苦了,尽管只是萍水相逢,可他还是想让苏卓以后的路走得舒坦些。
苏卓过得太随性,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