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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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岂复有还时()
临出发前,浣晚菱非常执着的要将陆韵锺送给她的那张古筝带着,说是路上寂寞的时候弹,可是这古筝体积太大,她又无法携带,陆韵锺无法只得又将那张古筝放在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听到她此刻提出这个要求,陆韵锺笑了笑,将它取了出来。
他抬手调了调音准说道:“你说的是哪一支曲子?《高山流水》?《渔舟唱晚》?……”
浣晚菱狡猾地笑了笑,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些曲子我都已经会了,你能不能再教我支新的?”
陆韵锺道:“你学的那么快,我会的基本上都教给你了,哪里还有新的了?”
说话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在古筝上一划,一连串铮铮的声音随风飘向远方。
“好!我就再弹一曲。”
陆韵锺双眼微闭,抬手弹了起来,浣晚菱双手拄着香腮,痴痴地望着火光中的秦怀思,这首曲子她还真的没有听过,随着草原中的悲风,曲调却是时而激昂,时而哀婉,她原本非常愉悦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浣晚菱的心情越来越糟糕的时候,陆韵锺拨琴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望着一脸悲戚的浣晚菱说道:“这首曲子在这大草原里弹奏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浣晚菱神色戚戚地说道:“陆大哥你为什么要弹这么悲戚的曲子?这首曲子我可不想学。”
陆韵锺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只见满天的星斗一晃一晃的,明亮而又清晰,弯弯的月亮洒下一片银光,给草原披上了无尽的银白色,他似乎颇有感触缓缓地说道:“菱儿,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浣晚菱点点头说道:“好啊!陆大哥讲的故事一定很好听,你尽管讲好了只要是你讲的,我都爱听。”
陆韵锺闭上双眼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她从小就很聪明,跟着父亲学了很多的学问,到了后来她可以说是博学多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而且还精通音律,总之是才华横溢,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
陆韵锺顿了顿,浣晚菱知道故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不禁问道:“后来呢?”
“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将她嫁给了离她家很远的一个人家,他的丈夫也很有才华,对她也非常好,两人个人生活在一起非常幸福,只可惜好景不长,结婚不到一年,她的丈夫就染病去世了,那家人家却把这一切归罪于她的头上,认为她“克死了丈夫”,所以对她非常不好,于是她一怒之下就回到了家里。”
浣晚菱忍不住气愤地说道:“丈夫死了,关她什么事?那个人家可真不讲理。”
陆韵锺用树枝拨了拨火堆,又往里面添了几根木柴,然后说道:“是啊,这样一来她可就成了寡妇,在家里度过了几年,没想到国家发生了战乱,连年的战火中,别的国家和民族的军队就趁乱打了过来,他们见了财物就抢,见了男人就杀,见了女人就给抓起来,掳掠走,就这样,她很不幸地也成了这些可怜的女人中的一员。”
“她被带到了遥远的少数民族的部落里,那里也是荒凉的戈壁滩,茫茫的大草原,她在无尽的凌辱和鞭笞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渺茫而又不可知的未来,这一年她二十三岁。”
浣晚菱神情凄然道:“她可真是可怜,那她后来又怎么样了?回来了没有?”
“后来,她被迫嫁给了那个民族的左贤王,好在那个左贤王非常喜欢她,对她非常好,她后来也认命了,跟着这个左贤王恩恩爱爱地过起了日子,就这样他们俩很幸福地过了十二年,在这期间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
浣晚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姐姐能有这种结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陆韵锺白了她一眼说道:“故事还没完呢,这只是命运跟她开的又一个玩笑罢了,这十二年当中她的国家又恢复了元气,有一个人人统一了她家乡那一带,由于他跟那个女孩的父亲是好朋友,于是找到那位左贤王,连威胁带收买,非要将那个女孩给赎买回去,左贤王不敢不从,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浣晚菱惊叹道:“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现在这么生活不是很好吗?”
陆韵锺道:“于是,她就要回到自己的故乡了,这可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你知道,当她真的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了,虽然这里边土惨裂;悲风萧条;胡笳互动;牧马悲鸣,满眼望去尽是异类……
但是这里有大漠的孤烟;这里有长河的落日;这里有深爱着她的丈夫;特别是这里还有她难以割舍的两个幼子!他们抱着她的脖子,用非常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你要到哪里去?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个时候,她的心顿时就碎了。”
他停了下来,因为浣晚菱此时早已是泪眼纵横,火光中她用哭红的眼睛望着陆韵锺,可怜兮兮地说道:“她是怎么对她的孩子说的?”
陆韵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对孩子们说‘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两个孩子也将永远失去自己的母亲了,一边是自己的儿子,而另一边则是自己的父母和故乡,你说哪里才是她的故土?何处才是她的家?如果换做是你,那么你又会怎样去选择呢?”
浣晚菱想了想,这两者的确都很难以割舍,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她觉得那个女孩的命运实在可怜,于是任由泪水不住地流淌,痴痴的望着眼前迎风摇曳的篝火,久久没有做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情两难()
过了良久,陆韵锺才说道:“她根本就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在无限的痛苦和万般的无奈之中,她离开了跟自己恩爱无比的丈夫,和两个天真无邪的儿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去以后,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时常涌现心头,被命运捉弄的悲戚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她就创作了一首曲子,也就是我刚才弹奏的那一支曲子。”
浣晚菱的神情有些萧然,隔了很久才幽幽地说道:“没想到这首曲子的后面还有如此感人的故事,陆大哥,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把它教给我吧!现在天晚了,我想休息了。”
躺在帐篷中,浣晚菱睁着双眼,大草原上急促的风声之中,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的鸟鸣声和野兽的叫声,她的脑海里不时地回想起陆韵锺的话“如果换做是你,那么你又会怎样去选择呢?”她冰雪聪明,当时就感觉陆韵锺似乎是另有所指。
“陆大哥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呢?难道,难道他也许是在告诉我,他现在也像那蔡文姬一样两难选择。”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她猛然坐起,双手下意识地捂在胸前“陆大哥喜欢我?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浣晚菱的心砰砰乱跳起来,一路行来,她能够感觉到陆韵锺对她也时有感情表露的时候,只是时有时无,时隐时现,她的心里想起他的诸般好处,心里不免泛起丝丝柔情,但是一想起他还有一个陆大嫂,和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心中却又烦乱起来。
她甚至有些羡慕起那个被掳走的苦命女人来,她至少还有别人为她选择命运,可是自己这片心又该归向何处?她无奈地躺下,耳听着外面猎猎的风声,在一阵胡思乱想之中闭上了双眼。
早晨,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大草原上一片金黄,阵阵的鸟鸣将陆韵锺从梦中唤醒,他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昨天受的内伤现在感觉好了一大半,心中感到非常高兴。
回头看看浣晚菱的帐篷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自语道:“竟然还没起来,这个懒丫头。”
“陆大哥,背后编排人的习惯可不好啊。”
浣晚菱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陆韵锺回头发现她脸上的水痕未干,衣服的前襟还有些潮湿,显然是刚刚在湖边梳洗过,她扬起手里拎的两个水袋娇嗔地说道:“你才是懒虫呢,看!我把咱们俩路上喝的水都准备好了,你还在那里乱嚼舌头。”
陆韵锺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原来懒虫是我呀!你一下子提醒了我;前路还不知道哪里会有水源,只是这两袋水恐怕未必会够,等会儿我再多取一些水。”
两人胡乱吃了些早饭,收拾停当,再看“乌云”早已吃饱喝足,经过一夜的休息此时也是精神抖擞,此次两人同骑在马上和昨天又有不同,看样子追兵已然被甩掉了,所以不用再催马疾驰,“乌云”一路向前非常优雅地迈着脚步,两个人可以悠闲地欣赏着草原的风光。
天上白云朵朵,一望无际的绿色,高低起伏的丘陵,让人感到心旷神怡,阵阵晨风吹起,浣晚菱的长发随风飘荡,恍若下凡的仙子,引得陆韵锺不时地回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她娇艳无比的脸上,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不敢跟他对视,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扑闪着,却偶尔偷偷地瞟他一眼,只是这轻柔地一瞥,也足以让陆韵锺的心不住地悸动,惊艳无比。
第一百七十七章心何处()
两人一路南行,同迎夕阳,共赏明月,浣晚菱此刻完全放开了自己的心扉,这段时间是她最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她的一颗芳心全部萦系在陆韵锺的身上,其他的什么也不去想,就算她早就知道美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一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的人,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浣晚菱的倩影在陆韵锺心底的烙印也越来越清晰,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矛盾,那位许姑娘和菱儿又该如何取舍?其实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他索性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一心希望:这条路但愿没有终点。
可是现实总是不按照人的意志而改变,三四天后,草原上的牛羊渐渐多了起来,很多带着羊皮帽,手持鞭子的牧羊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天风清日暖,空气的能见度极好,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陆韵锺忽然指着前方说道:“菱儿你看!”
浣晚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际的尽头出现了一坐坐高低不同的,隐隐约约的山峰,她猛地瞪大了双眼,用手一捂嘴说道:“坏了!走错路了,我们好像跑到‘忽耳米山脉’了。”
“什么?”
浣晚菱望着一脸惊讶的陆韵锺苦笑着说道:“咱们严格地说不算是走错了,只不过是多走了很多冤枉路而已,咱们只要翻过‘忽耳米山脉’往南就可以到达‘昌园帝国’的地界了,往西则是“玉衡帝国”所以说这里是三国的分界点。”
陆韵锺故意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向导方向感可是够差的。”
浣晚菱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有的人被追得慌不择路的,胡跑乱跑之下就到了这里了,现在咱们要么就转往东南方向,绕过去忽耳米山脉,要么就直接翻过去,你说该怎么办?”
陆韵锺暗道:“如果绕过去至少还得多走七八天,路上还有再遇到‘旋风盗’的危险。”
想到这里他说道:“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咱们干脆就一直走下去吧,只要翻过山去就好了。”
浣晚菱莞尔一笑说道:“好吧,就听你的。”
其实他俩根本就没有认真的考察过前进的方向,只是任凭着‘乌云’信马由缰,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算是正常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来算,至少还要走两天,此时天气越来越暖和,越往南行越见草木的丰茂,这天黄昏,落日的余晖铺洒在无尽的大草原上,一片淡淡的金黄色把这里变得圣洁无比,前面一群群白羊在牧人的驱赶下如一片片移动的白云。
“陆大哥你看,前面多美啊!”
马背上,陆韵锺顺着浣晚菱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一尺多高的黄花,迎风摇曳,各展风姿,果然是美丽无比,他轻叹道:“这里好美啊!能够生活在这里的人可真是幸福。”
蓦然,他感到背后浣晚菱用双手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腰,将脸帖在自己的后背上,熏人的晚风中,任由马儿信步徐行。
忽然,草原上传来了牧羊人浑厚而又苍凉的歌声
“茫茫的草原哟,没有尽头;
痴痴的妹子呦,拉着哥的手;
漫漫的长路哟,陪着你走;
爱你的话儿哟,却说不出口,
我愿忘却那遥远的忧伤,
陪你走过千山万水;
纵算草原上的寒风,
凉透了我的躯体,
我心中的温热也要永远陪伴着你,
如果你选择悄悄地离开,
我也会在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