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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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或许是嗅到了我不寻常的情绪,山涛连忙出声打破僵局,“是啊是啊,今天都喝多了,喝多了。赶紧回去吧!”
他不停地强调“喝多了”。让我觉得有些可笑,嵇康可是会因为醉酒而说胡话的人?
我和他对视一眼,黑瞳仍是静静地瞅着我,欲说又止。
不管他现在想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出了府邸,我立刻放开他,“夫君大人,请上车。”
“璺,你……”
“夜深了,若再不上路,孩子们该着急了。”
他停了停,“其实我……”
“夫君!”我温和道:“上车。”
他静了一会儿,叹一声,然后依我所说上车。一路上,他几度想和我说话,都被我巧妙地转开话题。
现在知道要解释,方才怎么不直接拒绝更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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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卷 。。。
回到家后,我吩咐马车夫先候在门外。
嵇康不解,仍是在我的搀扶下进了房,如栗连忙迎了上来:“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如栗,今晚真的是麻烦你了。”
“说的哪里话。”
“嗯,那再麻烦你一件事情。”
“嗯?”
“帮我收拾点衣物,我要回沛王府住些时日。”
四周瞬间噤若寒蝉。
嵇康猛地回过身,双眉紧拧着,“你要干什么。”
“回娘家。”
“……我不允。”
“你尽可独自思虑纳妾与否,与妻无关。为妻只是想起久未回去探望老父。”
“你要为了那么点事情离开我?”
“那么点事情?”我冷笑反问:“要不这样吧夫君大人,改明儿我也学学你,养一个美少年郎,你看如何?你纳你的,我养我的……”
“你敢!”手腕被紧紧禁锢住。
“你以为我不敢?”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掰开他的手。“我告诉你,我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如栗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只能劝和,连忙做中间人,好生抚慰我们。
“你怎么这般极端?我还没有解释你就如此冲动!”他铁青着脸,眼中寒意破碎如冰。
我眯起眼,怒极反笑:“终于了解到我极端了?比不上你温柔多情的慕儿姑娘吧?况且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因为我看到的就是事实。”他脸色不好,我的表情也没有冷静到哪里去,“嵇康,你放开我!”
“不放。”如此冷淡又专横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严肃地道:“我不允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你成何体统?要把孩子吵醒才甘心么!”我得理不饶人,步步逼近。
“这话应由我来说,回房去!只要你回房,我定会向你解释,事情绝非你所想。”他头疼地抚额,不由得缓下了口气。
“回房?你自个儿回吧。我要回的是娘家。”趁他一个松懈,我立刻将手挣脱出来,退了几步。我抚着刚刚被他抓疼的腕骨,发现白皙的皮肤上都红了一大块,不由得暗自吃痛,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知道力量轻重的木头。他怎么就不用这副态度去面对那个温柔多情的赵慕儿……
思及至此,我更加愤怒。
他见了我红肿的手腕,不由得软下声:“弄疼你了?”
“不劳嵇先生费心。为妻搬回娘家住几日,不叨扰你了。”
确实,要男人只对一个女子专情十余年已是非常不易,难道我应该就此满足了?
“璺,回来。”
身后是他低沉愤怒的嗓音。
我连衣物也不带了,转身就走,将呼唤都抛却脑后。如栗急得在原地跺脚,看着我越来越远的背影,只扔下一句话:“想纳妾便纳吧,若你做好永远失去她的打算!”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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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意思。”
“嵇兄,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说完,她快步朝我追来,和我一同上了马车,一路不懈地劝说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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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到沛王府,便开始卯足了劲儿砸门,没错,不是敲门是砸门。
现在老娘没那么好的修养了。
经我这么一闹,深夜的沛王府上下鸡飞狗跳,人人不能安眠,惶惶不安以为出了大事情。
曹福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开门。
“咦?公主……呃,小姐您回来了?”
“皮薄馅厚的王记大包子,你还没睡呢?”我冷着嗓音跨过了门槛。
曹福一开门就受我欺负,圆乎乎的脸上又浮起委屈,“小姐,这么晚没睡不就是为了给您开门嘛。”
我翻了个白眼,“我要见爹。”之后又不管不顾地使唤厨房给我做山珍海味。
我非真的这么任性,但是怒火中烧时,我的理智便所剩无几了。
暴饮暴食或许也是一个宣泄出口。
“……”
“就这样?”曹林抹了把脸,努力睁着依然惺忪的眼,“你深夜跑回家,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
“这么点事情?”
“男人纳个妾很正常啊。”他哈欠连天。
“很正常?”
听到这句话,我就毫不留情地把曹林也给淘汰出局了。
门落上栓,然后门不吭声将脸埋在如栗的怀中。
“你的妆都花了。”如栗从怀中抽出一条丝白的手绢,轻擦拭着我的脸。“现在房里只有我们。你不必以妆掩饰了,我帮你擦掉可好?”
我闷闷地点点头,眼眶骤红:“如栗……”
“我在。”她温声道,拍拍我的脸颊。
“我那个混蛋魏晋丈夫要纳妾!”我在说谎。是的。我相信他,我只是受不了。
“……嗯。但……事情总是没有那么简单,嵇先生不是好色之人,他不是也说了还未解释啊。你真的不冷静下来吗?”
冷静个屁!我从未想过他有纳妾的念头。从未想过……我一直觉得不可能……没道理他纳妾我受气吧!?
那个赵慕儿的确是美丽又多情……袅袅娉婷,豆蔻梢头。
而且她年轻。看起来顶多未满二十却满身风情的小狐狸,青春正盛,听到嵇康含糊的回答时,露出了微笑。
那是小女孩赢了老女人的骄傲微笑。
是,我已经二十九了。我不再年轻了。
嵇康不会知道,那抹微笑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本是不在乎的,这些之于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可因为那个人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
说实话,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确很速配。
我不自主地抬手抚摸着额上的伤疤。
心里醋意翻江倒海,几乎要把我吞没。
以前,我知道自己可以目空一切。
任何天仙美色我都不会去嫉妒分毫,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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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男人毫不在意,那么我自己又有何可计较?
但若是他眼中不再有我,这块疤痕……便成了我自卑的所在。纵使相貌平平的女子都能把我比下去……
突然觉得气闷!
许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自信了。我的价值就这么一些么?
我深深吸一口气,傲然地抬起下巴:“老娘也要养美少年郎。”
“诶?”如栗傻眼了。
“老娘、要、养、美少年郎!”我一字一句地重复。
“你不会是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这是我怒火中烧时的气话,聪明如你也听不出来?
可是,不说不爽快。
“不管你要如何,你先按时把药吃了可好?这一年来,好不容易不动声色把身子养得好些了……就该自己多注意点。春寒呢。”
“……”
不过说归说,我倒是真的没想过这个时候居然会有相公馆。
相公馆,相当于所谓的忆香院、栏香楼等等。
这个相公馆,称勾栏院。
而此刻,我正女扮男装,携着同样装扮而且显得很是不自在的如栗一同站在了勾栏院门口。
“好了,咱们进去吧。”
“为何要?如果你只是好奇,我们在外头看看就可。你当真要进去?”
“我还在气头上呢。正好这儿有相公馆,我们就进去看看也无妨,又不是要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是大清早呢,街上都没什么人……”
“可……”如栗哭笑不得。
“也对。要你跟着进去实在是太为难你了。要不我自己进去?”
“那怎么可以!”如栗立时摇头。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们现在都是女扮男装呢,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冒牌货喔。而且男装进入相公馆,不是更有问题么?”
身后冒起一道甚是熟悉的嗓音。
“如果本少爷说,喜欢龙阳之好有何不可?”我挑了挑眉,顿时喜上眉梢,头也不回,就露出了微笑:“秦凌!”
“两位好兴致,一大早就来逛相公馆。”
如栗整张脸爆红,“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路过。”
我闲闲地拆她的台,“嗯。百无聊赖,想来看看美少年郎。”
秦凌笑得很人畜无害,“那我算不算是?”
“你嘛。勉勉强强算是……”我笑。中肯地评价:“上等货色。”
“承蒙赞美。秦某不胜荣幸。”衣诀漫卷,蓝衫飘逸。
“哪里哪里,客气。”
如栗松了一口气,“秦先生,既然你来了,我就把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她进相公馆,多无状啊。”
秦凌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我一眼。
“影一向不是出格的女子,现下又是这身装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我闻叹息道:“秦凌,探听别人的家事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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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竟不能离家太久,这就先回去了。影。若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她担忧地道。
我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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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来了,他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进相公馆。
我便和他边走边聊,本是找家茶楼坐下更为爽快。可现在现在不过才天刚亮,茶楼可还未开呢。走到街边的码头。我这时才注意到,停在街外渡口边的货船,白色的旗帜昂扬随风飘荡:秦。
原来是秦凌的船。
“真是巧。”他笑,眉目间依旧是一片悠然,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柔雅的脸部轮廓更显清秀至极,儒雅至极。“今日过来巡货,没想到竟能遇上你。你……身体如何了?”
“近几年还好,虽然脸色比较苍白,但只要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
“嵇先生可知晓?”
我含笑摇首,“我没有让他看出来。”然后转移话题,“我以为咱们秦大当家是觅人楼老板,没想到还经商。”
“秦家家业经手的商行涉及甚广,这只是其中一行。”他并没有说明运的是什么货,我也没有多问。
我迎着风,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货船,船身暗红,雕刻精致中带着粗犷,“这船不像你。”我说。
他听言,忍俊不禁,“这是我兄长的船。家嫂身体有不适,兄长陪伴在她身边,故而托我代他来巡货。”
望碧波,迎微风,拂青丝,遇故人。不能不说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是要送到哪儿去的?”我的问号高了几个音度,语调中有着难掩的跃跃欲试。
“不远。第一站就是江对面,接着再将剩下的货运到另一处,莫约驶半天的行程便到了。”他缓缓道。这时一个魁梧雄壮的大汉走了过来,他抬手抹掉满额的汗水,作揖道:“二当家,货都已经搬上船了。您何时下令启程?”
秦凌沉吟,突然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毫不意外地对上我闪着期待光芒的眼,笑容如沐春风:“今日难得遇上,秦某可有幸邀你一道观赏水景?”
一句话出,我顿时笑眯了眼。秦凌啊秦凌,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察言观色,我决定要喜欢上你的识时务了,但仍然要在口头上客套几句:“如果不会给咱们秦大当家添麻烦的话。”
“自然是不会。不必客气。”
“对了,他们叫你二当家?”
“嗯。在家中,我排行第二,但觅人楼是我独立的产业,与家里无关。”
意思就是说,独立自主当老大就对了。
晴空万里,江上碧波轻扬,一阵微风拂过,江水泛起一片涟漪,熠熠闪光。
水上风光美不胜收,更兼春日,驶出江道后,视野便开阔了起来,两旁绿屏叠嶂,郁郁葱葱。我和秦凌凭栏眺望,倒也是舒畅快意。
“可是有心事?”秦凌倒是敏锐。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