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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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暝都毫无隐瞒的老实交代，遇到实在不能回答的则闭紧了嘴“顾凉。我不能告诉你的事情，你问的再多我也不会说的…”
如此几次。顾凉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知道两位大巫师都离开荒野。也知道精怪王国被破，顾弦、狐越等人都踏登仙梯。
但是她依旧不知道大巫师要她做的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大巫师将阿暝送来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琢磨了一会儿什么线索都得不到，顾凉转而看向城主，问她“您想和我说什么？”
城主斜睨阿暝一眼，冷淡的对顾凉说道“你随我来。”
顾凉刚要起身，城主却一手抓来，准确握住她的手腕，轻微晕眩感过后。两人来到一座点满了无数蜡烛的洞穴。
松开顾凉的手，城主把脖子紧紧勒着自己的火之龙灵扒开，看着她的眼睛平静说道“你是天道之外的灵魂，我不会杀你，不用紧张。”
顾凉心腹诽，有火之龙灵作为掣肘的手段，你也杀不了我。
看到顾凉脸淡然，城主微微颔首，对这个继承人选更加满意。她飘起来轻轻拍了拍顾凉的肩膀，沉声说道“作为前辈，我不妨给你一个忠告。修道当重本心，随性自然而存真。你心思太重，不改很难成事。”
顾凉微微愕然，看着飘起来甚至她还要高一些的城主。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修行之道，达者为师。能得到城主的指点，对她而言是大机缘。
“如今修仙界是何种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是修道一事，极容易被眼前所见迷惑，境界越深，本心、天性这些东西也越显得重要。你能保持本心，这很好。不过，猜忌顾虑的东西越多，也越容易将本心忘却。”
城主双眉一凛，高声喝问“容素你修的是成仙还是大道？”
容素是清源为顾凉取的道号，湖心岛两年光阴，清源叫她从来都是叫道号。
也不知城主打哪得知的道号，这一声喝问，犹如黄钟大吕重重响在心头，声声似雷，竟是将顾凉给问倒当场。
城主看着顾凉脸展露出来的迷茫，冷哼一声说道“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容素，亏你能一路进阶到半步金丹依我看，若不是你运气好，只怕连筑基都不能成功”
顾凉还是第一次被称赞运气好，想着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想着手的天火与玉瓶空间，她便将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危险伴随机遇而来，认真的说，她的运势其实不算差。
城主的话劈头盖脑而来，根本不给人以思考的时间，顾凉干脆拿出蒲团请城主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理清思路说道“您是陷空城城主，我相信您的高尚德。不过你的出手太突然，龙灵是本能的反应，请您见谅。”
城主微微点了下头，示意顾凉继续往下说。
顾凉说道“您说随性自然方能去伪存真，我很赞同，不过这种生活方式不适合现在的我。我不是您，没有超一流的预感，也没有高强实力。我需事事谨慎小心，细细剖析其含义。否则您也见不到我，算见到，多半我也是一把骨灰。”
她的处境太危险，由不得她不多思多虑，背负诸多顾忌。能随心率性的活着，谁都不会愿意画一个框架将自己牢牢套住，不得逾越分毫。
回想从湖心岛到青铜宫殿，再从小山谷到荒城的点滴经历，顾凉慢慢说道“我从异世来，但是这里有我的宗族亲人，有我的门派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我是真的喜欢这个世界。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像您追求着永生，我也希望青春常驻，一直活下去。”
但是剧情君要她死，白蛇要她身败名裂，各个大能想把她当作棋子…顾凉很讨厌这种被压迫的滋味，但是她很弱小，除了接受，什么都不能做。
城主垂了垂眼，似是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继续说，我听着。”
得到首肯，顾凉反而觉得有些难以处理，想了想，她重复了半个月前城主的评价。说道“我太弱。”
“所以你得变强，成为我的继承人。成为璇玑的继承人更好千倍。”城主说道。
顾凉说道“我的意思并非这么理解…相对同龄人，我自问也是当强者。但是我遇到的人，全都我的修为境界高出数个层次。”
“如我和您，现在我们坐在一起论道，双方都是平等。但是论起修为的境界，您我强大无数倍，没有天火，一个您便可以把我杀死千万次。”
不是我方太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兔与猛虎本非同类，如何放在一起厮杀？这是一面倒的战局。胜负从来只有一种。
城主便说道“你觉得自己是兔，你是兔，永远也成不了猛虎。”
“我懂。”顾凉认真说道，“您说的很对，我都记在心里，也会一一执行。”
顾凉不觉得有谁能阻挡她坚定的向道之心，卫澈不能，顾天阳不能，剧情君亦不能。只除了她自己。
但，顾凉是没有后路的人，有朝一日，她不能挡下斩来的大刀。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所以顾凉不允许自己停下，她以自由为道心，她牢记自己的本心。她不是一只乖巧听话任人随意操纵的棋子。
“如此甚好。”城主淡淡说道，望着顾凉清亮的双眼。她忽然叹了一声，语气低迷。“你师尊已经将你收徒，我再要你继承我的一切，本来不可能，是我强求太过了。”
顾凉抬了抬下巴，面颇有自得之色，并不意外城主认识自己的师尊“我的师尊是天下间最好的师尊，得之我幸。”
这骄傲的小模样，仿佛城主知道清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知道便是城主愚昧无知。
城主冷峭的面容似乎也柔和了些许，凝视着顾凉的面容，她说道“你的师尊与我同一时代…”话语到此忽然截断，城主蹙了一下眉，转移话题突兀且生硬，“你修的是仙还是道？想清楚回答的答案了吗？”
顾凉觉得城主拖长的尾音后是未尽的话，不过城主不说，问了出来也未必得到解答，遂从善如流说道“我求的是长生，但是我想成仙，唯有修道方能长生成仙。”
这个回答相当狡猾且不负责任，可谓万金油，用哪都行。
谁都不能说这个回答是错误，但也不能说正确，只能说模棱两可。
换做说这话的是别人，城主什么都不会说，只会一记法术劈下，管天火是不是威胁着自己，先解了气再言其它。
然而端视着顾凉温和清淡的眉眼，城主并未发怒，她眉头一挑，唇角微微扯开，只讥诮说道“你怎么不直说，你修的是大道？”
顾凉笑，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城主知我意，又何必明言？”
城主高贵冷艳的轻哼，心却是相当的满意，眉眼全都舒展开来，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我与你师尊平辈相交，你是他弟子，便是我的晚辈。长者有难，身为晚辈，你打算弃我而去吗？”
顾凉没有被她绕进去，应答得滴水不漏“但凡晚辈所能之事，晚辈任由前辈差遣，绝无二句怨言。”
至于我做不到的，像帮你打破陷空城囚牢这种事，不要来找我了。
城主看出顾凉这点小心思，却没有戳破，淡淡说道“离开陷空城，你便能踏第六百零一级台阶，言尽至此，剩下的便看你掌握得如何了。”
顾凉是不应存在的人，她出现在这里，不管无心或者有心，既定的命运都已遭到更改。
本是精通推演卜算之道的执牛耳者，一时片叶障目，太过执着而强求之，结果反而适得其反。
城主想清楚了其关窍，觉得自己在卖蠢，脸更加冷艳不近人情，拂袖淡然道“此地乃是陷空城藏阁，汇聚当时几乎所有的典籍献，你想看可以，不过得注意一下时间。”
随着这一截红袖，数之不尽的架在洞穴延伸，架堆满各种籍，可谓山海。
单藏量而言，恐怕以乾坤派藏阁之资料浩瀚，也不能与之相媲美。
顾凉不由窃然而心喜，虽说如此之多的藏不可能在短暂时日内看完，但是城主能够带她来到这里，已经是对她无的照拂。且不管城主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十分感谢。
顾凉的面色端正起来，遂起身，恭敬的对城主行了一个晚辈礼，垂首说道“多谢前辈的慷慨，晚辈容素感激不尽。”
她是真心感谢，城主却不吃这一套，微微抬起下颌，压根没看顾凉，傲气而冷然的说道“你若感激，不妨把囚笼给拆了，彼时我的一切将归你所有，包括这里的所有藏。”
顾凉呵呵干笑“晚辈福薄，承受不起。”
传说这位城主的传承但凡是修士都想占为己有，但没有那个命去消受，再想要也得守住自己的心。
城主定定的看着顾凉，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她轻哼一声，身形变淡，消失在洞穴之。
顾凉站在原地，静待了小半刻钟，方才回身向架走去，脸殊无笑意。
她又欠下一个因果，因果因果，今日因明日果，终须要偿还。
论道谈及猛虎与兔，强如城主，弱小如她，又何尝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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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朋友（一）（）
点点烛光如星辰，繁多却错落有序，照亮面积宽阔却因无数架而显得狭窄的洞穴，也照亮了顾凉眼内的灼灼清光。 ··小·说··首·发
不拘年代与位面，知识都是一个人最好的财富，这座堆满无数藏的洞穴，于顾凉而言，无疑是一个宝藏。
洞穴并不禁止神识的使用，顾凉展开神识，在不到十分之一呼吸的间隔里将整个洞穴的藏分类尽纳在心。
天地理是数十万年前的，岁月变迁，山河日月早已不故，略过；古籍献很让人向往，但是以她的半吊子水平太难解读，略过；功法秘籍很重要，但是她已身怀妙经不可能改变修行功法，兼且学习了不少威力强大的道法，亦可略过……
顾凉逐个排除，发现自己能看且有用的只不到浩瀚藏的百分之一，饶是如此，这百分之一的数量也十分庞大。
有了明确的目标，顾凉向架与架的深处走去，花了两个时辰谨慎的较挑选，取了百来本古籍，拿到洞穴深处的阅览室。
这几百本的内容并不深奥复杂，以顾凉的修为和境界而言却是恰恰合适。又花了点时间安排阅读的顺序，顾凉吃了一颗极辟谷丹，正式展开不眠不休的阅读。
时间渐渐过去，堆放在左侧的籍一本本转移到右侧，直到最后一本在顾凉手合，已是两个月之后。
“收获不少，至少离开这里，我能顺利结丹。”闭眼整理归纳了一个月时间内所得的知识。顾凉信心满满，“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她起身将籍归回架。离开藏洞穴。
洗浴后休憩三天，恢复到自己最佳的战斗状态，顾凉对镜整理身衣装，然后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被人投了一颗石子，身后华丽精致的宫室飞快远去，干净整洁的走廊忽然间遍布尘埃与蛛，外面的庭院绿草枯朽池水干涸…满眼繁华，于短短瞬间变成颓然的死寂废墟。
这才是真正的陷空城，深渊三百级台阶的所在地。
破败的宫室一片死寂。除了顾凉之外没有活物，也没有任何鬼物魔物。
微微蹙了眉尖，顾凉习惯性的摸了摸坚硬的火凤剑剑柄，向宫室前庭走去。
前庭被打扫得很干净，大道直通某座大殿的议事厅，顾凉推开议事厅大门，光线从敞开的门户照入，落在高座之红衣小姑娘苍白的脸。
“见过城主大人。”顾凉低身行礼，尔后抬头直视城主。以平等谈判者的身份说道，“已经过去两个半月，您考虑得如何？”
按照正常程序，想要走到第六百零一级台阶。必须从陷空城的南城门走入，然后从北城门离开。
这看着很简单，也很轻易。
但陷空城有二十万无辜枉死的怨灵。别说顾凉只是区区一个半步金丹，即便化神真尊顾惜雅亲临。也得饮恨。
因为这是一座数十万年前的城池，那个时候天地元气充裕。修士的境界和修为远非今人能相。
获得永生的城主实力很强大，但是在当年繁华的陷空城，她的实际战斗力甚至够不居民们的一般标准。
不走捷径，顾凉根本没有丝毫活着离开的可能性。
怨灵是鬼物，顾凉是它们的天敌克星，也是它们眼的极美味。
城主冷漠的注视着顾凉，这个在她眼渺小如蝼蚁的存在，若非其异世之人的身份，根本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现在却能站在她的面前，明晃晃的威胁她。
城主寒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