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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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一念茫然,让他在他们为他肯定和担心的时候,只能够微笑,不能够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望霜楼中没有灯火,然而,他却知道,秦霜,就在里面,她没有去参与那一片热闹,倾泻而下的月光中,她一个人孤独凝望。
即便无双城前,秦霜强硬地单方面切断了冰心诀的感应,然而她已经在他心里那么久,要如何才能够完全抹去痕迹?
她就在里面,和他只隔着一个庭院,他只需要推开这道无人值守的门,就可以进去,找到她。但是为什么他的手是如此沉重,仿佛门后就是深渊,推开了,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都将是剧烈的改变,甚至完全倾覆现在……
断浪和孔慈从来也不说,是认为,秦霜太冷,太不可能动情,不问,还能有所期待,问了,就是彻底无可挽回。只有幽若,在感情上自己勇敢,也鼓励别人勇敢的女孩子,会让他去问。
但,问又如何?他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答案。
他犹豫的不是错怪,事实就是事实,不因原因而改变。他不想去问,也不是害怕说出喜欢,秦霜却说不。而是怕……怕一个无论任何人都想不到,而就算听到,也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答案……
聂风,终还是推开了望霜楼的门,一旦踏入,脚步便再无丝毫迟疑。
望霜楼仅供秦霜一人居住,但面积并不比风云阁小,聂风并未曾来过,但他知道,秦霜所呆之处,必然是最为向光的地方。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只要是光,她都喜欢。而即便是一片黑暗,她本身,也仿佛能发出光来,照亮他想要的方向……
轻叩门扉,却久久未曾听到应答,只能听到细细的呼吸。
她在,却为什么不回答,无论是允许,还是拒绝?
这一次,聂风没有浪费时间,轻轻用力推开了门。
房门闭而未锁,能进到此处,锁,形式大过于实际。有所许可的,不会贸然,不请自来的,也不过稍费力气。
乍见房中布置,聂风有些皱眉。
虽然男女有别,但毕竟是一道长大,从前亲厚之际,他也曾进过天霜阁的内室。所谓避嫌,对秦霜完全不适用,因为床榻之外,别无其他,简单的完全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她所追求的只是实用、必需,即便,她真正的喜好是精致、雅趣的。
这一间完全不同,室内空间很大,但空中飞舞着无数幔纱,完全遮掩了视线。而其上所缀的饰物,无一不细巧到极点,却没有半分实用价值。如果勉强要说,那也就是明珠美玉所散发的淡淡光晕,驱散了室内没有燃灯的黑暗,亦是倍显奢靡。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并不浓烈,却凝而不散,细细悠长。
天性所在,亦受秦霜影响,聂风生活简素,并不知道这是极品龙诞香,万金难求。但他已然惊诧无比。秦霜从小服药,为免药力冲突,从来不会用香。难以想象,短短时间里,秦霜的喜好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每走一步,聂风心中的疑惑就加深一分。而当他拨开层层飞纱,第一反应,却是骤然背转身,一张俊脸,烧热一片,脑中却完全抹不去那一眼所看到的情景。
秦霜倚在窗边,半低着头,身上只穿着单衣,衣带松弛,一手扯着领口,一手伸入,按在胸前,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所露出的大半肌肤,在月光下,竟似是也会发出光来,那样地耀眼。
冰心诀运转,压下过速的心跳。一个个念头涌出,又被否定。
无法想象,秦霜就这样毫无防备,叫他长驱而入。也无法想象,秦霜会特意故作姿态……
不过就算因为意外,她没有发觉,那么现在呢?
室内静谧一片,呼吸可闻,再没有别的声音。
聂风终于忍不住转回身。
秦霜已经拢上了衣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紫瞳中一片漠然。
聂风怔怔地看着秦霜,这样的目光,就像从来未曾认识的陌生人。在他还未曾决定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将他从心中忘却了吗?心中一痛,不自禁走上一步。
这一步仿佛惊醒了秦霜,下唇微缩,眼眸轻弯:“风……师弟。”
若这也算作是笑,那么是比礼貌更加礼貌,比客气更加客气,一声称呼,说明知道,但除却称呼,别无其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获取,所有曾共同经历过的,都在这一声中悉数隐去。
一步步走近,聂风缓缓走近,低下头,若你和我,别无其他,那么,再美丽,也只是雕像,不会动心,不会痛!
秦霜并不抬头,反而又垂首下去,如久未被浇水而又被暴晒后没精打采的花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问,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看。
他愿意站就站,到时间了,自然会走。
她不需要送,也不会挽留……
为什么会是这样?
聂风心中呐喊,嘴上却像被胶水牢牢粘住,什么也说不出。
你已经忘了我吗?
就像你说过的,不能让你失望,虽然,你什么都不会做,你,只会忘了我……
聂风笑了,他也奇怪,到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但也许人世就是这样,痛到极处未必是哭,而是笑。因为知道泪水挽不回,而笑,让自己即便失去所有,也能保留最后一丝自尊。
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有些人会一蹶不振,让自己烂如阴沟里的泥,而有些人,热血会在血管中流淌,勇气如雨后的蘑菇,疯狂生长……做出以前绝不会做出的事,而结果,也许是逆转乾坤,但也可能是再度被打落,甚至连所仅存的生命也会被剥夺……
无法测度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到这个时刻,反而没有了疑问。人间迷茫,人心更是迷茫,看不清前路,也看不透自己及身边的人,而那种独存于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更是复杂难明……
不是喜欢,喜欢那么轻,怎么能形容他对她的感情。
生,念着,死,记着……不想,也在心头,她已经刻入骨,溶入血,想要除去,必得将心一并拔掉。没有第二个女子会得这种对待,不止是过去、现在,也会是未来。
但是,如果她说“不喜欢”,难过、伤心都是可能,却不是不能接受。如果她说“是的,我喜欢你”……
那么,他最怕的,便是成真。
第319章()
不要说爱,因为爱一个人,是交付,也是容纳。
若是池塘,如果想见大海,如果是尺土,如何植下建木?
蜉蝣朝生暮死,所求的和那寿近无限的神龙又有什么共同之处?
人与人之间,会不会也有这样大的差别?
聂风伸出手,轻轻抚摸秦霜的长发,这一头青丝如丝缎般柔顺光滑,被月色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月冷人更冷。当有感情的时候,天涯之远想起也会觉得温暖,当感情消失之后,便是呼吸相闻也觉冰冷。
“缘是这样奇妙,有缘的人无需刻意,便自然会相遇相知,而无缘的人,无论怎么竭尽心力,便是相聚也会相离。你和我,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聂风勾起唇角,在她面前,笑从来不是违心,不需迎合,喜悦会自然地自心中流出。是曾经以为,什么也不要,只求眼前,只求现在,只要看见她在,就会觉得很好很好……
然而,人心,总是贪婪。
他不愿见梦、幽若为他流泪,却希望她,为他哭一次,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他!
那时候,他会跪下来,为她擦干眼泪,告诉她,他很喜欢很喜欢……
然而,现在——“无双城前,你破碎冰心,我以为你死了,是那么难过……”
心碎的痛苦,却还是活了下来。枉然曾经的想法,若是秦霜不在,世界太冷,独剩下一个人怎么坚持?结果也不过如此……
所以即便是喜欢,也不能说。因为秦霜是用理智封印情感,不索取,也不要付出。若是付出,那么,理智是绝对,感情是全部,若爱你,便只是你,只要是你,只爱是……你!不要其他人,不要整个世界。给你的,总要是独一无二!那么所要的,也自必须是独一无二!
秦霜她学不会将爱等份。徐徐而给,宽容平和,容得下杂质和其他。而是,恨是全部,爱是所有,讨厌,就彻底毁灭,喜欢,就……除此无它。爱和恨,对她,没有中间的尺度。
也许不是这样,但哪怕只是十分之一,他也怀疑是否能够承载起如此沉重的情并予以同等回报?
情不是一日可生,也不是一时即灭。能否坚持永远不动摇不后退不会在某个时刻脱口而出后悔,或者在那双清瞳里看到所求为非的绝望?
是绝望,不是失望,因为给出了,她就不会后悔,不会后退……她的美丽更胜他的娘亲,而她对情的态度却是这般类似他的老父。
若让她因为失去而疯狂,不如一开始便不要给予,而给了,也不要让她知道……
但,人的感情若可以自由控制,收发随心,那么,人心中又为什么会划分出理智的存在?像即使被强行戴上辔头、缰绳的烈马,野性依然难伏。
不是只要她好就可以,总有些东西,无法忍受。
“你还是回来了,再看到你的时候,我想,真好……你还活着。”挑起一缕长发,又任其自指间滑落。是虚伪吗?为了无双城的人而要和她动武,那时候是下定或者自己死,或者要她死的决心,却又为了她终归没有死而庆幸?
是因为她对他,并没有所以为的那样重要,还是……?
他也曾经这样的想,甚至想,终于可以离开。
但,事实却是这样残忍。
不是不重要,只是如果必须选择。无双城的十数万条人命是责任,而她,是他的心……可以伤心,却不能辜负责任。维护天下人,惟独她,不在其中。
他将光明的一面展示与众,而将自己的自私阴暗独对着秦霜。
“可是为什么呢?你说过,你希望我开心。可是,因为你,我并不开心。”
“这段时日里,我没有来见你,心中却想了一遍又一遍。”聂风慢慢俯近,让便是静夜里,自己的声音也只让秦霜一个人听到,“我宁愿你是真的死了,也不要你活着,却这样对我……”
若是你死了,我便可以永远将你放在心中缅怀,而不是用你的冷漠无视,生生拔出我的心!
秦霜骤然抬头,双眸中依旧不含丝毫情绪,但识海中已经是疯狂旋转,无数记忆碎片浮起又沉下……
聂风,风师弟,原来……是他!
无双城前,贸然挑战幽冥血海的力量,是因为,这个人!
若是蠢,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前因后果清清楚楚。若不是蠢……那就是因为,在意。在意他,在意他的话,想让他,坦然地活着,而不是为了顾忌那一点血脉中的疯狂而沉寂、痛苦、惶恐不安。
所以,感情压倒了理智,我所想要维护的,只要我活着,就无人可以动摇!
所以,近似于以卵击石的,燃烧一切,直到……战死为止。
这是……我吗?这……竟然是我?
瞳中不自觉多了几分审视,骤觉一暗,却是被覆住了双眼。
聂风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叫人能够听出其中的寒意:“你这样看我,我不喜欢。”
伸手想要移开对方的手,却发觉单凭身体的力量,根本撼之不动。
松开手,却被对方反握,一再地紧逼,终于生出厌烦:“出去。”
“我也不喜欢,人靠我这么近。”
也许曾经是可以的,但同样是自己,却没有同等的感情。或者是,已经清了。就算她不在意生死,也不会为同一个人送死两次。
当初也不算是为他,而是为自己吧。入不入魔,对他或者是末日临头的不可接受,对她,只是一种选择。她会顺从朋友的所求,因为她只是能尽可能地用理性的分析去阻止感情的付出,却不能完全驾驭感情。不自觉,却渴望,可以有一个人交付感情,不用多,只要有一个人就好,也只会是一个人,多了,负担不起。
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独一无二为其可以倾尽世界不顾其他的深爱,而是日常所处,长久累积下来的,最初的好感到淡淡的相悦就足够。就像血海中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理智的警钟响个不停,可是,除却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别无可言的对象。
无可选择,便也能将就,而对于要承担的后果,也从不言悔……
这种天性中固有的弱点,是无论怎样轮回都无法抹去。惟独能够抹去的是,已经做过了,不会再做第二次。
仿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