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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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思冥想悟出廿二,是比之前廿一剑更强的绝招,但还未有战胜的把握。想要稳胜无名,必要剑廿三!
他心中已有所感,但竭尽心力,始终不能更进一步,直到天下会送来这块指明要换无双剑的玉璧!
天道无情!
斩有情,入无情,但人之无情,何如天之无情?
气象森严,法度凌然,在在是昭天之威。
仗剑无敌天下不如冥冥中一笔轻落!
原来,圣灵剑法廿二招之后的路竟是要这样走!
毫不犹豫赠出无双剑,定下后约,是筹还指引之恩,亦期待对方在压力下更加优异的表现。绝顶的路很窄,走的人更少,女子更是寥寥,他很好奇,对方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五年转瞬而逝,他尚未推演出预估中超出凡间剑法范畴、威力可以灭天绝地的剑廿三,当年的小小女子翩然而至,从容示剑。
原来她竟和他一样能够沟通剑心,通过无双剑,对于圣灵剑法乃至他的用剑习惯全盘于心,但当年的手书和玉璧,却全都不是她的剑法!那是换剑的筹码,也是巧妙的陷阱。
想不出一个小女孩家处心积虑,布局如此之远。是在赠出书、璧时,就已经料到他的回应了么?
他对她的剑法一无所知,甚至受到误导,那么在决斗之时,这就是她的机会。
毫厘之差,不止千里,更是生死!
但她竟来了。
当年的狡狯,今日的坦诚,平静得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或许会令她逃生于他的剑下的希望更少一分。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明白,相信剑,强于耍任何手段。
有此认知,他没有看错人,无双剑亦没有送错!她值得他出手。
可惜,除了无名,没有人可以在剑上胜过他,她亦不会例外。
“你的剑,不纯。”剑圣徐徐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遗憾。
剑客的心有多坚定,剑就会有多锋利。这本来只是一种拟说,今日,有些意外见到了实例。而无论是当年的谋思深远,玩弄心机,还是今日的随意自在,偏执冷漠,都出自本心,毫无矫饰的伪装,更没有刻意为之的痕迹。
不诚于剑,却诚于心。不必再推究她对剑的态度如何,选择用剑,就已经是一种缘分。
不过,一颗心如何能够纯净到毫无杂质,一把剑又如何能锋利到斩断一切?
天下的剑,无有剑圣不能探察,这把霜华,也只是起始稍难以沟通。用心之下便无所遁形。
以金为刃,以水为鞘,以火为柄,无论是金之锋利,还是水之柔韧,火之灼热,得其一端之纯粹,都是一把好剑。但锻剑者的期许太高,竟别出心裁,想要五行归一,相生相克,循环往复,完满无缺。以此剑的品相,想要集齐五行,要大恒心,亦要有大机缘,五行演化,稍有失衡,便彻底前功尽弃。
也许这把剑永远不会有完成的一天,正如世间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亦不可能有完美的剑……
就像现在,五行缺二,破绽处处,难以弥补。
剑如此,自然会映现在剑法中。
半成品的剑,残缺的剑法……他没有时间,亦不会给她时间。
剑随于心,她的心,问题更重。
将霜华推回秦霜,“是什么让你有出剑的*?只是为用剑而挥剑,剑对你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你心中,无剑。”
心剑相通,固是用剑者孜孜以求的境界,但剑与人从起始便不可分割,那么剑本身,意义何在?
他不婚不娶,剑就是一生挚爱,就算现在的他手中已经无剑,但心中终是无有一刻放下,为了追求剑道的极致,他可以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但在秦霜身上,他感觉不到这种倾注投入的热情。
“如果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剑?”剑圣抬起枯瘦的手,无意识地抚过额上的剑痕,“你的情在何处?你的心在何处?”
既然有缘,为何不惜缘?固然人不能被剑所左右,但剑出现了,那便该有独立的意蕴。只是一味地用己身强大的意志驱使、压制,而不屑于尊重、理解、沟通,剑法永不可能达到极致。
可以血冷,情无,但至少也该知道为了何者而舍情。
一贯被身边的人视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行止无可挑剔的天才,连无名也另眼相看,只是惋惜不能亲自教导,在剑圣这里,得到的是毫不客气的指责。
秦霜缓缓弯起唇角,眉眼中笑意柔和郑重:“请您教我剑法。”
这才是她预想中能被称为剑圣的人,总算不曾再令她失望。
对方的诘问,她能够轻松回答,无论是直接反问“难道剑不是拿来用的?”,还是耍个无赖,干脆说“我就这样,你待如何?”,甚至堂皇正大地用数年前她在天荫城中剑法的“情”“理”来回答……胸罗万藏的她,条条道道,能说的太多。
但学无止境,辨倒对方又如何?若是心存定见骄矜自许如何虚纳百川而成四海?侃侃而谈永远也无法掩盖有所缺失的事实,不过徒呈口舌之利。
她从不怕被人指正,惟有一次又一次地认知到自己的不足,方才有进步的余地。
剑圣皱了皱眉:“你要向我学剑?”
秦霜此举,大违常理,他可以不管无双城和天下会的争斗,坐视无双城陷入危机而不救,不等于他对天下会就有好感。十年之约已经将他的态度表露无遗,不是秦霜,也会是雄霸,是必会给天下会一个惨痛教训。彼此是友非敌,绝无转圜余地,这一点相信秦霜也是心知肚明。
向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求教,是真心诚意,还是用心险恶?
秦霜的气度令他倾向于相信是前者,但她之前耍过一次手段,又让他不得不提防一二。
秦霜稍稍坐正:“我的剑法,是从剑学来。而剑法,终究是人创出来的。”
对剑道,从前的她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现在的她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有所体悟却不明晰,缺乏系统学习的困窘是越发明显了。
她是最卓异的学生,当然也要寻最有实力的老师。这世间在剑上能与无名相提并论的人,只有剑圣。
深看秦霜一眼,剑圣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是独孤一方的兄长。”
秦霜浅浅一笑:“无双城是独孤家的无双城,剑圣不是无双城的剑圣,可以放下剑,难道还舍不下家名?”
“老夫不理是非,不帮无双城,但也不想教你。芸芸众生,总归尘土;郁郁黄花,无非虚幻;所谓名利权力,到头来尽皆枉然;纵使是‘剑’这种较为接近永恒之物,最终也是一场虚空……”
秦霜一挑眉:“无人得永生,无物能永恒……既有生之绚烂,安知死后虚空?”
“您想要在决斗中杀死我,算是为独孤这个姓尽最后一分力。我为了让师父无有后患,也未尝想过让您生离天山。但您心中的对手不是我,我想要挑战的也不是您……
“您放下了一把剑,但始终没有放下过求剑的心!”
“您不想教,不是因为无双城和天下会的恩怨,而是因为您认为我,不是用剑的人,没有懂剑的心。”
什么虚幻枉然,轻轻四个字难道就能够抹杀存在过的、所曾追求的?循着自身的想法而行,不需要任何借口!
“您一定会教我,因为我也想看到剑廿三!”
第210章()
剑廿三!
像是一个魔咒;剑圣浑身气势大盛,屋顶灰尘簌簌而下,他的外表依然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他的目光比任何剑锋更加锐利:“你想看剑廿三?”
秦霜轻按震震欲要出鞘的霜华,挥手拂去遮眼的尘埃;她的内力不足;只能任积尘落到身上。她可以无视剑圣身上散发的浓烈剑气,只是不知这石屋会否承受不了就此倒塌。她是做客无所谓,倒不知剑圣能再去哪里栖身!
若此事真的发生;独孤一方定会放声大笑。他用百般手段想逼剑圣出屋;破了其不再重出江湖的誓言;都不曾成功。若秦霜轻飘飘几句话激出效果。那可真是无双城的大幸,天下会的大不幸;届时雄霸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秦霜不见得会为此懊恼无极,但也定会哭笑不得,大感棘手。
不过,一切毕竟未曾发生。这看似破旧老倦的石屋和主人一般沉默、坚韧而忍耐,抖动了几下便恢复了平静。
秦霜从来不曾求人,也不需要去求,因为平常人所想要的种种,她不求已得。而她动念想要的,也没有什么是可望不可即。只要不是情这种不可衡量的东西,她总是像镜子一般照出对方的所欲,如刀锋一般剖出对方的所求!
“情起如花盛放,情逝如叶飘零,若求慧剑斩情丝,春华秋实,方是自然而然,不留遗憾。若是为否定而否定,廿九已经错了!”
“错也无妨,各有各的道,谁知错对?”
“但若心为此动摇,对也是错!”
“在知道您将无双剑送给我后,无名叔叔觉得您的剑法执一端之锐而失却正体,担心我受影响移了性情,让他的徒儿剑晨送英雄剑给我,让我参悟其中光明正大之剑意……”
即便明白无名借剑中隐蕴的警告,依然为其中所包含的关心所动。她与人只讲理计利,是因为那样最易计算,最不费心力,但人性所在,被人呵护,亦会萌生欢喜。
“您和无名叔叔都掌握了剑一至剑廿一,但,你们同,又不同。同是得情,不同,是得情后,您断情,无名叔叔忘我。”
“或许您想不到,英雄剑告诉我,无名叔叔不仅推出了剑廿二的变化,亦想出了与之相克的剑法,甚至不必亲自出手便可以破去您的剑廿二……”
剑圣默不作声,惟身上剑气更甚,秦霜指尖划过剑柄,若剑圣按捺不住,直接出剑廿二试她所说真假,那么她今日来的求教就要变成挑战了。
左手轻蜷,微微抵颌,姿态更显闲适,但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漠,断情,忘我,后者胜过前者不止一筹。没有悟出剑廿三的剑圣,绝非无名的对手。
“参悟了无双剑和英雄剑的剑意后,我亦曾试着推演过剑廿三……”
剑圣的衣袖无风自动,有着当年的玉璧,起始他便不视秦霜所说为小儿妄语,但依然心如波涛涌动,难以平静。
秦霜微微抬眼,并非故意挑衅,只是遇强愈强,已经近乎她的本能:“剑廿三,不是一式,而应该是两式,一者灭天绝地,一者……”轻抿唇角,“天地有情!”
审视秦霜,似乎想要将她彻底看透,剑圣道:“你只是有所感觉,但未曾推演出来!”如果秦霜已然悟出剑廿三,那么她走入这片荒原时,他就会有所感应,绝不会在先时料错她的来意。
“就算我推演出来,我的剑廿三,也不是剑圣的剑廿三!”秦霜神色疏落,有些讽刺又有些自嘲。
无论是灭天绝地,还是天地有情,都是对感情最极端的偏执引动规则的变化,和她过往养成的上善若水、顺之自然的基本理念冲突太大,而她此世的身体,完整使出一套剑廿十都不可能,更勿论持之对敌。即便只是“看见”,耗费的心力之巨,已令她卧床大半月不起。只能即时止步,封存心神,再不去想。
“剑廿三是你的,不是我的!”她没有剑圣对剑的痴迷,她要走的路也很远,这种燃烧生命方才可以换取的剑法,她并没有相应的觉悟。
剑圣沉默片刻,一字一字地道:“我,教,你!”
这个女孩子骨中的疏离,比无情更冷,更绝,酷似年轻时他的傲慢独我,不求人亦不欠人情,求教中亦带着平等的姿态。
她不肯去寻无名,因为她真正敬重着对方,不愿意欠对方的情。
或许,因为,有一日,她和无名亦有成为对手的可能。
无关立场,只是修行剑道的必然,到了那一步,谁又甘心居于谁下?
罢了,无名是平生的劲敌,而这个女孩子,不过是一次对手。且再看一看,她能走到何种地步?
求学难,为师也不易。
一点即通,闻一知十,在那双明澈的眼中,所见的是最单纯的获知之喜,让传授者心情亦随之而愉快。但好学也好问,举一反三,学剑中,无所不至的辩难求知,所谓的传授,对剑圣而言是脑力的极度激荡,不啻于实剑交锋。
或许这也是秦霜宁取他而舍无名的原因之一。因为是敌人,所以发表自身见解时完全不必考虑教授者是否能够接受的心情,那种让为师者极易感觉到学穷识尽、青出于蓝的压迫感,若心胸不够宽广,难免生出嫉恨。
剑圣未有这般负面情绪,但如枯木铁石的心中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