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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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六字大光明咒,比当初教聂风雪饮刀法还要简单,但对这个世界所蕴含的意义却格外深长……
除却自身在天路上攀行,见一个和自己有些渊源的人亦步步成长,到达意想不到的境地,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蛟龙不与池鱼为伍,凤凰不与乌鹊同飞。此世不是没有资质绝佳的人物,但没有了环境塑造,便是灵秀所钟如聂风,桀骜不驯如步惊云,武学上的进境再如何一日千里,心性上的缺陷已然注定他们只能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依从于他们本身的命运,困顿于八苦的樊笼之中。
当秦霜放开前世的执着,朋友,或许有那么一两个可能。但同伴,比朋友有着更苛刻的要求。俞伯牙和钟子期可以一曲高山流水引为知音,一刻相遇后,也只能定下后会有期后便各奔东西。
同伴,或者说可以为伍的,不仅要同心,还要能同力,频频回头或者停步等待的人,永远无法攀上顶峰,一起同行的永远只能是实力差不多的人。
诸天虽大,万界虽多,只要秦霜仍然继续前行,便会发现人只会越来越少……那么,遇到的每一个,只是些许的可能,也是弥足珍贵。
不明秦霜为何突然心情很好,但无疑这样的秦霜,便是对同性,亦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眼神在秦霜面上流传,雪缘没有注意到自己那双美丽的眸子中一直缠绕的雾蒙开始渐渐散去,而心中的花越发欣欣向荣……
时间如水般流逝而去,虽然对这一刻生出无尽的留恋,但已经结下佛缘的雪缘也能坦然告别,今时的离别未必不是他日更好的重逢,断念屏欲中,在克己的约束里愈能感觉自由的拥抱。
望着雪缘拉开门扉,将要辞去的身影,秦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和步惊云……”
这一问,完全违逆了秦霜的本性,感情是独属于私人的事,询问这样的问题,甚至令秦霜有种穿过衣服直接触碰对方的冒犯,但,还是问了。
如果不是雪缘突然所展露出的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不是方才结下心结但亦在重温中清晰记起的那个眼神……
如果当时,多问一句……
最深的怨恨,不是因为她杀了她,而是她不问。
不能够言悔,但苦笑仍浮上心间。无论做过多少,若是不说,也等于没有意义。在意,就应该说出来,不要等到再没有那个可能的时候独语。
如今,她多问了,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第192章()
雪缘猛然顿住,突如其来的一问,她以为自己会想很久,或者完全说不出口,可是只是一顿,她就听见自己略带轻快的声音:“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看着秦霜,微笑毫不困难地爬上面颊。
“仅此而已。”
梗在心中的块垒如坚冰在烈日下迅速地融化,原来,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仅此而已。”微笑着重复,这一刻,比之幻梦中见着步惊云带着大红花轿来迎娶时那种心怀忐忑乍惊还喜全然不同的满满欢喜。
“你会问我,我很开心。”
不是揭短,不是试探,对于秦霜的迟疑,她看在眼中,清冷如霜,能问出这一句是何等的不容易。这是被承认了才会得到的关心,是只有亲身体验后才感觉到的珍贵。
谢谢你,你的关心叫我彻底地释然,对于这段情我只是遗憾而不再难过……不过,雪缘心底转过一个狡黠的微笑,我聪敏又迟钝的好姐姐,什么时候你才会发觉他喜欢的是你呢?当你发觉时,你会是何等讶异的表情呢?
很开心吗?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因她问了这么短短几个字,雪缘的整个人都变得完全不同,仿佛被一束光照亮,离去的脚步更似是放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只要多问一句,就会有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么?”月上中天,已到夜半,却了无困意。 秦霜轻按胸口,冰心破碎,道心不存,或许正意味着一颗人的热心开始有力跳动。
开始将目光从遥远的天道分转给身周的人一部分,既然已经说过一次在意,那么,在意的人或事会越来越多么?这是必经的过程,还是应该慎重对待的劫?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可能涤去每一个人心中的烦恼?
他的归宿一直在黑暗最深的深处,可是他亦渴求着光明的照入,哪怕这个渴望只能压抑在心底最深处,在无人的暗夜无声呐喊。他本来也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甘心或者不甘心都必须去做那个人人惧怕的“死神”,直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天……
但是天意还是人为?乐山大水,江底一剑,给了他五年自由的时光,让他得到一个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段意假而情真的母子亲情,还有一位世间少有的好女子所给与的一份沉甸甸的叫人几乎无法拒绝的爱情……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重头再来的人生,他却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这是命运的玩笑还是厚爱?他曾最渴望得到的一切近在眼前,伸手可得……但,一如当年在霍家庄义父霍步天寿辰的那一天,在他去捉白狐做为贺礼然后正式开口叫一声父亲的好日子中,看见了熊熊的火海,遍地的尸骸……命运总是在他自以为幸福的时候张开獠牙,
或许,命运的名字叫秦霜?
她总是鼓励他坚强地走自己的路,教他不要对所谓的天意低头,偶尔还会靠近他给他一点温暖,帮助他更快地成长,叫他不至于完全被绝望吞没。但这种感觉往往只是一瞬,转过头,她便习惯性地撕裂他的伤口,看他流血不止而无动于衷……
就像白日,看见她醒来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绽放便夭折在她对他和聂风巨大的态度差异之中……面对她,可以用骄傲来伪装针锋相对不露出丝毫破绽,但独自坐在黑暗中,却如万枚小针在内腑中细细扎过,痛到不能出声。
或许这也是一种报应,雪缘被自己苛待折磨的时候,应也是同样的感受。
爱,不爱……如最锐利的矛全力刺入镜子,破碎一地的是自己的心……
简陋的竹门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是谁在这个时刻拜访?是谁想要打开他的门,进入他如门般紧闭的心,带着月光照亮他的黑暗?因为惧怕失望而不敢希望,但人的本性,又怎舍得放弃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那个若非耳音极好,又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方能辨识出的脚步声,那个细而平缓内力低微透着虚弱的呼吸声……
步惊云拉开门:“是……你?”
不见时,再痛,也没有动摇或者后悔,见了,痛更似是为现下的喜所必需的铺垫……只是这样的反差,几乎要将他的胸口撕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不在这简短的两个字中透出分毫情绪,就如和日常无异的冷淡。
“出去走走吧。”没有留意步惊云心底因为自己出现而在刹那间引起的巨大波动,秦霜发出邀请。
不知什么原因,步惊云所住的屋子,就算是有窗,光也难以照入。就像天下会上仍然空置的,因为没有了主人而凄清悄寂得如同一个坟墓的云阁。
昔日步惊云还在的日子,许多侍女已不敢进内打扫;步惊云失踪后,更是无人敢踏入半步,甚至流出鬼魂出没的传闻,吓病过一个侍女,成为天下会最猛鬼之地。
只有孔慈不惧传闻,不时往“云阁”打扫。不是温柔孱弱的她不惧鬼神,而是在她心中不为人知地藏着对步惊云一抹淡淡的、深远悠长的思念……她料不到长久的等待后会有一场意外的重逢,只是盼着能和鬼魂相见一面。
就算人人惧怕,避之不及,她也始终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受人欺负神色冰冷抱屈孤苦的少年。三年中,阿云是她在冰冷的天下会中惟一一个朋友,听她倾述小小霜小姐的点点滴滴,那是她今生中过得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
之后,他的地位骤变,成为帮主的第二位入室弟子,从阿云变成了云少爷,她也被他从秦霜身边要走,成为属于他的侍婢。
也许,她喜欢过他,但还未曾肯定这种感觉,已经犹如一缕过眼的云烟,飘散,消失……外人因他的冷酷、沉默,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更认为他就像一个死神般无情。但她知道,也许只有她知道,从阿云到云少爷,他的眼中始终看的是一个人。
这是何等胆大的想法啊,如果他只是阿云,那么她一定会劝他放弃,但他是云少爷,她只能旁观他越陷越深,替他的无望而痛苦。
她想不到她生命中两个异常重要的人,此刻正在一起,在她思念的时候,没有丝毫想起她。她更想不到,等待她的未来是何等步步惊心……
命运的残酷,又岂是只对步惊云?
步惊云没有拒绝秦霜的邀请,敏锐地意识到她的态度和白日相比,有了明显的转变,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或者,从今之后,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有月的夜晚,星星会变得稀少,仿佛要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月亮身上,而月亮是不是也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光辉矜持自傲,不愿与其他的星星在一起?
秦霜不说话,步惊云也不出声。他只是在想,她找他,又是为了什么?是又有什么要教给他,还是因为他要回天下会而警告他?
沉静的秦霜如月光般姣好温柔,一旦开口,却往往锐利如剑,直刺要害。他知道他躲不过她的伤害,却希望这个时刻能尽量,尽量向后推迟一些……
第193章()
缘着小溪上行,转过几个弯,一袭白练跃入眼帘……
秦霜的眼中除却月光,更添了水光,看着瀑布下的小小深潭,有些意动,但胸口和肩头的异样令她不得不打消念头,气馁地瞥了步惊云一眼:“这是你这些时日练排云掌的地方?”
做为武者,身体资质几近完美,一开始的起点就比她不知高了几许。如果她没有前世的无穷记忆,就只能眼看着被他远远抛下,一生也无望赶上罢。
如此明显的表情自没有避过一直默默留心她的步惊云,心中浮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冲淡了数日来苦练排云掌所带来的沉重压抑。
她的情绪始终是这么容易看透,浅白直接就如同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连她偶尔的残忍骄纵,也是孩子式的,叫人无法去记恨。
她比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更简单,更少*。
她喜欢的是明亮的月光,清新的风,欢流的水……就连天山单调冷寂的雪地,也能叫她坐在窗边一看半日,叫人猜想在那双清澈的瞳中看到的是怎样一个美丽而丰富的世界。
只是,叫人遗憾的是,那个世界中,就算汇集了世间一切美景,也没有其他人能够与她一同欣赏。那里,什么都可能有,惟独,不会有人的存在……
因为上端冲击而荡漾不平的水面,月光仿佛在其上跳动,带出一片波光粼粼,注视着这片美景,秦霜几乎忘记了一时心血来潮夜访步惊云的原因。
这里,宛然便如同当初她为步惊云所寻到的练功之地。那条瀑布,她也曾在其下感悟过圣灵剑法,绞碎冰心……
这次离开天下会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苏醒后,那种仿佛一睡千年截然转变的心境,竟不知不觉增加了一缕挂念,如月下林中的雾气一般翻滚升腾……即便注定离去,那也是她此世生长的地方,有养恩大如天,她答应过奉上忠诚,为他称霸江湖扫清障碍的师父。
想起雄霸,秦霜收回目光,看向步惊云的眼神微微转冷,这个隐患,在她有心无心的放纵下已经成长起来了。第十殿中,已经确定他和聂风是天定的风云,有天运加身,那么一心想着向师父复仇的他,并不是没有丝毫飘渺的希望,而是的的确确存在着倾覆天下会的可能!
“步惊云,我不希望你回天下会。要学的都已经学到,师父也不会再教你什么,以你的资质和悟性,隐居在这里,一样可以练功,而且更加安全。”
步惊云默不作声,过去的他少年气盛,明知她的立场,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她的态度和言辞而恼怒,往往弄至冲突而被她毫不客气地教训,平白多吃许多苦头。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若是不带感情的偏见,他大可以学聂风一般,坚持做自己的,不去和她口头争锋,试图改变她的想法。
那样做,只能是自讨苦吃,将她推得更远。
他要的是一点点接近她,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惹恼她,或者干脆,已经对他没有什么耐心的她会直接放弃、离去、无视……
“不过是这些时日,你已将从前的功夫全部拾起,且更进一步,比五年前的你更加强大。现在的你还远不是师父的对手,但再和风师弟交手,已经不知道谁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