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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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成动作确实足够隐秘,那枚被他寄予厚望的遁移符也确实不凡,几个呼吸间,这一个被重重禁制包围封印着的地方就再也找不到皇甫成的气息。可是天剑宗万万年传承,人才辈出,虽然是剑宗,但剑宗分支也有一个剑阵,是以他们宗门里也自有弟子对阵法禁制研究深入。
因此,就在皇甫成气息在怒浪洞中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怒浪洞中的一层禁制被触发,洞中剑啸阵阵。
净量、净罗等外人自是什么都听不到,但陈朝真人等却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祭坛之上,左天行猛地绷劲了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陈朝真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剑宗里,但凡听见怒浪洞中剑啸的修士张开神识扫见空荡荡的怒浪洞,或是怒意激荡,或是皱眉凝神,或是暗自叹息,不一而足。
就连一旁主持着左天行结婴大典的仪宾,也都愣了愣神,才回过神来。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己的任务,待要继续主持仪式,却见左天行只是站在那里,却是什么动作都无。他不由得又顿了一顿,才再度继续。
陈朝真人察觉到了左天行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旁边同门自各处投落在他身上的各色各样的视线,但他却都不在意,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回给他们一个。
旁边的同门或是好奇,或是因着其他别的什么,一时也都循着他的目光找了过去。不出意外的,他们除了望见陈朝真人自己的洞府外万年不变的山石林木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虽然陈朝真人终日端坐山巅,久不入洞府,但那里也是一个剑修大能的洞府,如何会没有阵法禁制封守?
不是说他们就不能强行破开这些护住陈朝真人洞府的阵法禁制,虽然确实很难,但众人联手,再付出些许代价,也不是就做不到。但陈朝是他们的同门,不是同门师兄弟,就是同门师叔侄,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强行破开人家在宗门的洞府阵禁,像什么话!
所以他们也就只是望得一两眼,便各自收回了视线。也所以,除了陈朝真人自己和左天行以及净涪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陈朝真人的书房里正在发生的那一幕。
在陈朝真人的书房书案上,摆放着一个黑木盒。黑木盒不大,但也不小。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木盒里,原本装了两枚玉质卓绝的玉玦。
这两枚玉玦出自同一块玉心。除了那玉玦上面刻印着的两个篆文不同之外,它们根本就是一般无二。
因为,它们就是被同一个人精心挑选,细心雕琢而成的。
可是这样几近相同的两枚玉玦,到了最后,也都有一个相同的命运。
早前被陈朝真人亲手取出准备在刚刚递到左天行手上的那一枚玉玦已经在陈朝真人手中化作了玉粉,而现在,仅剩下的被保护在重重封禁之下的那一枚玉玦,也在陈朝真人的目光下化作碎屑。
陈朝真人闭上眼睛,漠然地看着眼前闪现的曾经。
那分明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陈朝真人却觉得根本就是前生。
他张开眼睛,手指微抬,一道剑意自指间迸发,须臾间落入洞室之中。而陈朝真人的书房内,那个被层层禁制封印起来的黑木盒也在顷刻间被迸发的剑气撕裂成粉末。也恰在此时,向来静谧的洞室荡起微风。
微风卷夹着那一片粉末,不过旋转一番,便带着那些粉末飘出了洞室,往茫茫的天地中扫去。
左天行看着望着那一片洒落在尘埃中的粉末,双手紧握成拳。
他被修剪得整齐的指甲确实锋锐,而他掌心处的皮肤看着柔软,但防御却惊人,所以虽然他手指极其用力,但却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泛白都没有。
左天行紧闭着唇抿了许久,才终于动了动,吐出三个气音。
“皇甫成。。。。。。”
净涪重重地望了左天行一眼,收回目光,再不在原地停留,也不去看左天行或是天剑宗那边一眼,转身就迈开了步子。
白凌一时不察,直到净涪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才急急地跟上。
他本想问些什么,但抬头觑见净涪脸色,嘴唇动了动,又紧紧地闭上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净涪脚步不快,也不慢,他就按着他平时的速度,不紧不慢轻松写意地往前。可白凌跟在他的身后,愣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紧紧地跟在净涪身后。
净涪的情绪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外露,但也就是一点痕迹,再过得一两个呼吸,便连这些痕迹都随风散去了。
白凌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偷觑了净涪一眼,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净涪随意将白凌的小动作漏过,仍旧按着他自己的步伐往前迈步。
不得不说,刚刚净涪确实是失望的。
他对左天行失望。
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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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他确实也是对左天行失望的。
左天行对天道插手他的道途不满;对他自己无法也不愿去反抗天道不满;所以他就很顺理成章也很自然而然地迁怒了皇甫成。
是的,不仅仅是净涪,就连左天行自己也都心知肚明;刚刚的左天行;根本就是在迁怒。
是;皇甫成选择在今日,在左天行结婴大典的这一日;破门而出;于他自己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日子,但他的这一个举动,却也是将左天行、陈朝真人甚至是天剑宗的脸面撕了下来;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于情于理;又或是方方面面,左天行也确实该生气。但将所有的怒火都冲向皇甫成,却又是太过。
甚至因着左天行对现今皇甫成的这一份迁怒,让净涪想起了那些被埋在了历史废墟里的过去。
当年的皇甫成和当年的左天行,也有过这么一段互相迁怒的日子。
净涪没有要否认曾经过往的意思;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左天行率先迁怒于他,将他母亲的郁郁而终怪罪到当年皇甫成身上的话,当年的皇甫成也不会在最先的那一段时间里死命地还手。
净涪行走的步伐速度如初,不加快也不减慢,但他的双眼眼底里,渐渐地升起了不被任何人察觉的锋芒。
远在无边暗土世界里的魔身偷空往净涪处递了一个眼神,随即目光一转,落在了天剑宗里的左天行身上。而隐藏在净涪识海中的佛身也未曾落后,同样向着天剑宗的方向望了一眼。
魔身眼底的锋芒与净涪本尊如出一撤,却又比净涪本尊的更为外露,更为尖锐。就连佛身那面上眼底一贯蒙着的淡淡慈悲也都散了开去,褪去所有柔和的面色如同一块铁木,冷硬得可怕。
左天行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目光从天剑宗的方向投来,轻飘飘地掠过景浩界下方的无边暗土世界,静静地落在了净涪的身上。
净涪却是头都不抬,只作未知。
左天行看着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的净涪,眉关拧得更深更重了。在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底升起了一分迟疑。
可这些许的迟疑,在他心头此刻沸腾的怒火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那些迟疑就被怒火烧尽,更连丁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已经将目光从左天行那边收了回来的魔身端坐暗黑皇座之上,嗤笑一声,往识海里递了一句话道:“左天行可真是让人恼火啊。。。。。。”
从来平静不搭一言的佛身也在识海中显化出了身形,他叹了口气:“他这个迁怒的习惯,也确实是很不好。”
净涪本尊静默了片刻,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淡淡地在识海道:“他这是还没有吃够苦头,等他再一次撞上铁墙去,他自然就会知道学乖了。”
佛身随意地点了点头,不说话,只低唱了一声佛号。
魔身却是一撇嘴,盯着净涪本尊道:“可我看着他,就是觉得憋闷啊,这可怎么办?”
净涪本尊眼角余光垂落,扫了一眼被无边暗土世界簇拥保护着的魔身,不咸不淡地问:“那你想如何?”
魔身的身体往侧旁一歪,他的手肘搭上了身下皇座的扶手,手掌则是托上了自己的下腮,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像是极认真,又像是很随意地想了想,忽然道:“众叛亲离,这个皇甫成确实也蛮可怜的。”
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但净涪本尊和佛身却都明白了魔身的意思。
魔身弹了弹手指,又说了一句话,道:“说到底,我们曾经可也是皇甫成啊。。。。。。”
佛身又是一皱眉头。
魔身并不太在意佛身的反应,他只是撩起眼皮瞄了佛身一眼,便看向了行走在阳光中的漠然平静的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和魔身对视了一眼。
透过空间的层层阻隔,穿过虚与实之间的缝隙,净涪本尊看到了魔身眼底荡漾沸腾着的肆意和激昂。
魔身看似随意,但又执拗地望着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和佛身也都明白魔身的想法。
魔身他想让左天行正面扛上皇甫成,直面皇甫成身后的那一位天魔童子。而他们就暂且隐在一侧,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这一个时机,或许是那一位天魔童子和左天行的两败俱伤,或许是净涪他们自身的崛起。
总而言之,等到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就轮到他们去和那个天魔童子清算一番因果。
不管是谁,欠了他们的,总要给他们还出来!
佛身转过目光,定定地望着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本来正晃神沉思,察觉到佛身的目光,当下也分出了一丝心神,迎上了佛身的视线。
但佛身就这样默默地望着净涪本尊,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可这种模棱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净涪本尊明白佛身的意思。不仅是净涪本尊,就连魔身也明白了佛身的态度,他特意往佛身那边看了一眼,才再次盯上了净涪本尊。
也没过多久,净涪本尊终于在佛身和魔身的目光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佛身并不意外,他眼睑垂落,双手合十,悄无声息地隐入了身后的佛光之中。
魔身本也不意外的,但他还是扬起唇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来。
净涪的识海里,就只有魔身的声音在回荡:“好!这件事就交给我来!”
净涪本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打的都是些什么算盘,也不阻止,只是提醒了他一句道:“注意着些,别将自己坑了进去。”
对于净涪本尊的提醒,魔身也是真的听进去了的。他点了点头,很是慎重地道:“嗯,我会注意的!”
魔身虽然肆意任性,但到底也是净涪,他不蠢。
除了那位天魔童子之外,包括皇甫成自己在内,谁都不知道天魔童子到底在皇甫成身上下了什么手段,又花费了多少心思。不说魔身,便是魔身、净涪本尊、佛身三身加起来一起算,在眼界、实力等方面也确实是远远不及那位天魔童子。如果魔身再不小心谨慎的话,说不得轻易就会折进去了。
净涪从来不会小瞧那一位天魔童子。
那一位天魔童子的心性、谋算、手段俱是未知,可就算这些都不算,只凭实力,那一位也确实能够横扫整个景浩界。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了。
魔身既然应下了净涪本尊,也果真未曾大意。即便是心中颇有算计,他也没有贸贸然接触皇甫成,而是悄悄地隐在了一旁,静观其变,也是等待着时机。
净涪本尊见魔身确实没有失去冲动,便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了一旁,仍旧带着白凌往前方走。
因着皇甫成的出逃,左天行的结婴大典最后是草草落幕。
可这一点,那些前来观礼的别派青年弟子真正能够看得出来的,却是一个也无。顶了天,他们也就能看出些许端倪而已。
譬如,这一场结婴大典最后的那半段仪式上,左天行虽然还是沉默地依礼完成了每一步程序,但不管是天剑宗这边负责引导仪式的仪宾,还是那些复杂帮忙完成典礼的天剑宗弟子,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别说气息,就连感觉也都不对。
可哪怕这些青年弟子再是敏感,能够察觉到的也就这么些而已。再想要知道得更多一点,那就不能了。
不过饶是只感觉到这么些,也已经足够了。
净栋犹有些茫茫然,他紧跟在净量身后,欲言又止。
净量瞥了净栋一眼,悄悄地摇了摇头。
净栋还待要说些什么,净量心底一叹,率先给了净栋一个眼神,让他注意打量旁边的其他人。
净栋眉头拧了起来,但不过是一瞬,就又放松了开去。他目光垂落在地上,余光却从眼角飘出,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