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枭后风流-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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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淳儿,只会满怀憧憬地对他说,这一辈子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以为他变聪明了,其实只是假象,他陷得越来越深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宋汐能如此地狠心。
人生在世,孰能无过。
即便他真的做错了事情,也不是没有悔过之心。
她怎么就能够狠下心肠将他抛弃,让他一个人在地狱里苦苦煎熬。
如若真心爱一个人,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呢!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爱他。
因为,厉淳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当一个人不是非卿不可,而另一半做错了事,如若有更好的选择,那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抛弃从前的人了。
可是厉淳,只认她一个,明明关心他,爱护他的人那么多,偏要一棵树上吊死。
厉淳还在喃喃自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舒展了眉头,微微地笑了。
陈栋则幽幽叹了口气……
陈栋求宋汐无果,秦明一点也不意外,陆慎言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在陈栋的照料下,厉淳的病情有所好转。
虽然还是神志不清,至少醒来时不大吵大闹了,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只会瞪着眼珠子看。
但他似乎只认得陈栋一个人,偶尔还会叫错名字,眼神天真无垢,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陆慎言难过的同时又有些新奇,问陈栋厉淳在陈家村时,是不是这个样子?
陈栋的表情柔和又难过,说,“那时候,他是认得我的。”
那时候的淳儿只单纯地是个孩子,如今,却只是意识错乱下的产物……
这一日,陈栋端着食物走进账内,见厉淳坐在床上发呆,先是一愣,随即像往常一样笑着走近,一边安抚道:“淳儿,饿不饿?有你爱吃的牛肉丸子和桂花糕,吃一点吧!”
厉淳倏然转过头,脸色平静,语气冷锐,“陈虎!”
陈栋一听他开口说话,惊得险些摔了手里的盘子,望着他,结结巴巴道:“淳,淳儿,你好了!”
厉淳却皱了眉头,抬头轻柔太阳穴,疑惑道:“我怎么了?”
陈栋眼神一闪,忙道:“你昏迷了许久,大家都吓坏了,好在如今总算清醒了,我马上叫军医来看看。”说话间,放下盘子就要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瞒了厉淳的病情,也许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病情恶化,让他心里有压力吧!
厉淳制止道:“不必!”
陈栋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脚步却钉在原地,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换一种表情,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厉淳掀开薄被,坐在床边,对陈栋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栋道:“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
厉淳一时有些迷茫,蹙眉道:“我生了什么病?”
陈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前段日子,你吐血昏迷……”
似想到什么,厉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陈栋吓坏了,三两步走到他身前,伸手就要扶他,“淳儿,你没事吧!”
厉淳伸手制止了他,哑声道:“没事!”
陈栋尴尬地收回了手,眼神有些落寞。
厉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陈虎,我们谈谈。”
“好!”陈栋搬了张椅子坐下,面对着厉淳,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厉淳抬眸审视陈栋,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半响,低声开口,“你是风陵人,风曜完了,风宸成了新君,你不投诚吗?”
陈栋想了想道:“他夺权的时候,我只是袖手旁观,无功无过,还手握重兵,我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我。投诚了,也只会被他架空兵权,好的话允我辞官,坏的话,没准还会要我的命。我可还年轻,郑军里我又是一呼百应,只怕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厉淳挑眉,“你就这么不信任他?”
陈栋看着厉淳的眼睛道:“他知道我向着你。”
厉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陈栋反问,“你有什么打算?”
厉淳敛眉道:“我要拿下青州!”
陈栋一惊,“你是认真的?”
明知宋汐在青州,明知她帮着风宸,你还攻打青州,这不是跟她作对么!
“不然呢?”厉淳苦笑,眼里有一瞬间的空茫,“她都跟我断绝关系了!”
陈栋知道,他不甘心和宋汐就这么完了,故而破罐子破摔,她不见他,他就逼她来见。
良久,陈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帮你。”
厉淳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陈栋见他正视自己,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豪情,激动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不怕遗臭万年么?”
陈栋笑了一下,“天下,始终是要归一的,扶他也是扶,扶你也是扶,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朋友,来的自在些。”
厉淳侧目,眼神闪动,嘴角微勾的样子,像是在笑,“你拿我当朋友么?”
陈栋搓了搓手,有些腼腆地说道:“我们在陈家村时就是好朋友啊,我说过,等我当上大将军,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着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只是一心盼着他好。
如若他过的幸福,那他也可以放心了。
也许他会回到陈家村,从听父母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
也许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却是最适合他的。
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和他,不是一类人。
一座小庙,如何能容得下一尊大佛呢!
他该被人高高地供在神坛,受人敬仰,顶礼膜拜膜拜,而不是被他这样的人亵渎玷污。
闻言,厉淳轻轻地笑了。
他总是不自觉地去寻找当初在陈家村的影子,因为那里,有着他美好的回忆。
陈栋又多久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像一缕春风,能吹散人内心的阴霾,驱散人心中的苦闷,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多姿多彩起来。
他想,为了这个笑容,他能放弃整个世界。
……
陈栋以为厉淳恢复正常的时候,陆慎言又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陛下犯病了。
陈栋心急火燎地赶过去,废了好大力气,才安抚住厉淳。
太医说,他病根未除,病情仍会反复,如果配合治疗,倒是可以用药勉强压制,但是情绪不宜过分激动,静养为佳。
厉淳虽然不记得自己发病的经过,也察觉到自身有异,他单独召见了太医,看起来却没什么异常,既没有表现得暴躁失望,也没有急着要治疗。
对此,陈栋更加忧心了。
他隐隐觉得,厉淳心中有一个目标,为达目的,他已不顾生死。
好几次,他与他谈话,只觉得他目光寒凉,无喜无悲,似乎将一切都看透了,就等一个决断似的。
这个意识,让他心里发慌。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想要帮他,就是为了,让他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下去呀!
……
十一月,青州对昭军宣战。
陈栋力挺昭军,并亮出了自己的十几万大军,秦明给他出谋划策,厉淳另派了五万昭军给他调遣。
十二月,双方在青河边展开了第一次交战。
在这个过程中,宋汐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该吃吃,该睡睡,似乎挺悠闲,眉宇间却总一股挥之不去的轻愁。
她常常望着虚空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风宸一心投入战场,他们已有一个月未见面,陪着她的只有宋翎。
一天,她又望着虚空发呆,眼睛盯着的,是青河的方向。
十二月的天气,已开始冷了,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仿佛还夹杂着战士们的喊杀声。
天边,残阳如血,刺得人,眼睛都疼了。
宋翎默默地来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方向,望向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要我帮忙吗?”
他是明白她的,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要担心。
她若想了解战事,他会给她带来第一手消息,他若想让他帮助风宸或者厉淳,他也不会拒绝。
宋翎理解她,可他也不能帮助她做决定,宋汐转过头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充满了无奈,“我无法偏帮任何一方,你也不需要。”
宋翎默然,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明明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眼睛一瞥,宋汐突然问道:“小路呢?我已有好久没看见他了!”
这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如今只得宋翎一人忙前忙后,着实奇怪。
宋翎道:“他应风宸之邀,去天照阁训练暗卫了。”
自从宋汐将天照阁交给风宸之后,便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倒是不知道他将天照阁作为训练暗卫的大本营。
宋汐有些疑惑,“他一向不管这些闲事的,怎么突然同意去训练暗卫了?”
对于宋翎和小路,宋汐一向很宽容,即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
武功到达一定境界,对世间俗物已不感兴趣。她也不强求他们介入是非之争,即便在青州的战场上,她也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帮忙。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宋翎淡淡道:“许是太无聊了吧!宝刀搁置久了,也会生锈的。”
其实,小路曾经找他谈过的,也不知道风宸是如何说服他的,他似乎和风宸达成了某种协议,答应风宸帮他训练暗卫。
小路在武功方面的天赋,的确是会让人眼红。
至于风宸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可能是知道他不会答应吧!
小路单纯,可宋翎不好糊弄,他看似云淡风轻,原则性却比谁都要强。
宋汐想到小路沉闷的性子,不由得莞尔。
从前做杀手还有擦剑的习惯,如今宝刀不出鞘,他连这唯一的嗜好都要消亡了,明明拥有绝世武功,却只能像只金丝雀一般圈在牢笼里,着实委屈他了。可他的过去的身份,又不宜在江湖中露脸,以免引来仇家或者引起旧组织的不满。
有个正经事儿做也好,宋汐倒是没有多想,只是问宋翎道:“那你呢,你怎么不去?”
宋翎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要给你做饭。”
宋汐一愣,随即笑开,脸上总算有了点愉快的表情。
过了许久,她慢慢收敛脸上的笑容,像是妥协一般地开口,“宋翎,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干起来,宸宸有我,淳儿……”她顿了一下,声音像是堵在了嗓子里。
宋翎打断道:“如果可以,我会在他性命攸关时出手,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既想保住厉淳,又不愿被风宸知道。
我都明白,也理解,所以,你不用为你的心软不好意思。
因为,一开始,我所认识的宋汐就是如此地重情重义呀!
闻言,宋汐微微红了眼眶……
武安,皇宫,幽暗的地下室里,安笙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翘着一双大长腿,抬眼望着石床上的盘膝而坐的白发男子,漫不尽心道:“你说,我与风宸之争,谁会赢?”
明明是寻问天机,他却问得如同儿戏。
白先知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我劝陛下最好不要。”
安笙顿觉不爽,语气也有些冲,“为什么?”
白先知微微蹙眉,为帝王为数不多的耐心,幽幽开口道:“你有一劫要应在风宸身上。”
“劫?”安笙“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地开口,“那要如何化解?”
白先知缓缓道:“你已种下了因,迟早要结果,为今之计,你自当离他远一点,兴许过了这段风波,劫难会不攻自破,否则,便是往枪口上撞,下场必然不会好。”
人只能窥得天机已是不易,如何还能改变天机呢!只能想办法防着点,避着点儿,将伤害降到最低。
“简直是一派胡言!”听他如此咒自己,安笙气的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我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风宸!”
虽说他不太信命这种东西,但当别人说自己不如风宸时,他还是觉得很生气,也许只是单纯地听不得坏话。
当初煞费苦心地将他抓来,也只是在长久地寻觅中失去了信心,不得不借助外力来给自己一点安慰。
从他找到宋汐起,他就只信他自己了,他安笙,就是这么嚣张自负,谁也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从密室出来,安笙对莲音冷声吩咐道:“如此招摇撞骗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