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君的掌家妻主-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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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为霜是计较着点头承认会少很多事情，而且薄彦不该在这里发火。她很清楚薄彦对华阳对桑为霜的感情，是近似于“兄弟般的情义”，绝无什么男女之爱。
父母订下的婚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那荷花明艳，像针刺一般扎在他的眼里。他从来不认为她是一个古板的女人！今日她却让他看到她的古板固执！
衣裳的衣摆处画着长亭古道，清水荷花……
离开的时候他清冷的目光扫过那阁院角一眼。白衣长发，温润如云，还有他衣摆处……
任凭聂慎怎么轻轻提示，他都没有回头。
“好，很好，桑为霜，我薄彦恭喜你找到未婚夫婿。”他命聂慎将药放下，玄色的披风一扬，似一阵风一般离开了这里。
薄彦的胸口像是被人猛击了一锤。
为霜如水流淌的眸一沉，缓缓点头。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薄彦冷俊的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可他问都问出口了，叫他如何再收回？
桑为霜闻言震惊的望向薄彦，同样震惊的还有燕丙和聂慎。
“你的表哥？童养夫？”他开口竟然不知自己为何会问这么无知的话，桑为霜的表哥，她的童养夫与他有什么关系？
薄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不知是为何愤怒，为何这么烦躁。
*
“是……他就是我找了很多年的小娄……”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有点颤抖。
“本座要你说话了？”薄彦怒吼一声，犀利的眸子始终不错眼的盯着桑为霜。
为霜一惊，还是燕丙接过话：“我家公子俗名是娄四安……”
薄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凌厉的眼神望向桑为霜：“他就是娄四公子？”
他一身白衣，长发用黛青的丝带绑束着，有一大半都披散在肩背，他目光澄澈干净的似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不会是？
薄彦闻言眯起眼睛，转身望向院子里蹲在花花草草前，细心护花的男子……
桑为霜简直惊叹于燕丙的反应，小伙子不错，她就说嘛当秦王的侍卫得要有些能耐的。
反而燕丙抢着说道：“我敬爱公子是桑当家的远亲，早些年走散了，现在找到了桑当家，来投奔她了……”
她就说嘛。薄彦这人怎么可能好对付！
还来不及长吁一口气就听见他问道：“他们是谁？”
桑为霜点头，以为薄彦这是要“放过她一马”？
桑为霜惊讶他这么快找到这里，更惊讶于他对她院子里的人的视而不见。
薄彦似笑非笑的唇微沉，目光扫过燕丙，又落在桑为霜脸上：“好些没？”
薄彦看到她正在用早膳，还有两个刚吃完的空碗。
他没有转过目光分神去瞧娄蒹葭，更没有对娄蒹葭怎样，而是快步走向桑为霜所在的房间。
看到蹲在院子墙角的白衣人，他凌厉的目光似结了冰一般，凝住了。即使没有正眼相看，也能猜测到这人的绝代气度……
薄彦带着聂慎进院，清冷如月的眸扫过这四周。
在薄彦进院的那刻，秦王已闪身至院中，屋子里只有桑为霜和燕丙。
*
说着院门外的人已破门而入。
“桑为霜，座上来看你了！”
不像是秦王的人。桑为霜心一紧，此刻听到院门外的冰冷而低沉男声。
如此一来，连娄蒹葭都警惕的放下碗筷。
她还来不及道谢，就听到门外很急促，略显浮躁的敲门声。
桑为霜脸红的像抹了血，连忙摆手。
燕丙放下碗筷，黑着脸道：“桑……姑娘……我不过是没告诉你……至于吗？”
“……”桑为霜心里火苗儿烧起，丢开碗筷，伸手拿起一个甜点，用力一咬，只见一阵糖浆“飚出”，飞溅在某人脸上。
娄蒹葭一脸懵懂，眼神干净澄澈，不语。
桑为霜冷眼望向娄蒹葭。
银熊是什么？
好想知道！真的好想知道！
这个燕丙！说得她……心里奇、痒、无、比……
燕丙给自己添了一碗坐下道：“姑娘若真想知道就去蜀中去瞧个里里外外，我再怎么讲姑娘也不可能明白啊。姑娘可一定要去哦，当你见到满园子的银熊小崽子，上串下跳的时候，一定像踩在云朵上，胸口也被云朵填得满满的，柔软得不得了……”
“……”桑为霜眉头一皱道：“燕丙你好不厚道，你是故意的。”
燕丙略显为难，若继续解释下去，肯定会得罪主子爷，他突然灵机一动道：“姑娘若是想知道‘银熊’是什么，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蜀中吧。”
“什么银熊？是全身银光的熊吗？那刻真是稀有……”桑为霜追问道。
“银熊？”桑为霜虽在吃早膳，可是燕丙的话她可是一字不漏的听着。
燕丙方知自己说错话了，想到那些银熊小崽是秦王给这桑姑娘准备的礼物，希望她哪一日能去蜀中……
燕丙方一说出口就见娄蒹葭墨澈的眼瞪了他一眼。
“桑姑娘不知，王爷在蜀中不光养花，还将那些银熊小崽给接到别宫里，命人饲养……”
燕丙给为霜田了粥，又给秦王添了一碗。
为霜笑了笑，道：“在说蜀中的事，说芙蓉与木芙蓉……”
为霜知他懵懵懂懂的眼神是想问她，她和燕丙刚才在说什么。
他正说着就见秦王走进来，娄蒹葭洗干净了手，才去抱为霜过去吃饭。
燕丙本是憨厚爽朗之人，见为霜如此说，他笑道：“桑姑娘爱听，燕丙绝对奉陪，关于王爷，关于蜀中的事我会一字不漏的讲给姑娘听的……”
为霜笑了笑：“我有在听的，我还想听更多的关于秦王，关于蜀中的事情呢，你可一定得讲给我听。”
燕丙本以为她没有在听。
桑为霜也疑惑的望向燕丙：“你怎么不说了？”
燕丙一边说一边布菜，突然发觉桑为霜的沉默，他停下了抬起头望向她。
“相传五代后蜀王孟昶时，因宠爱的花蕊夫人喜木芙蓉，于是在城墙上遍杆芙蓉，使成都‘四十里为锦绣’，故后来锦官城有了芙蓉城的美誉。秦王据蜀中后，遇水则种荷花，路旁尽植木芙蓉，使‘芙蓉城’成为人间仙境。许多他乡之士，纷纷远道而来，住进芙蓉城。一时使蜀中人口陡增。”
燕丙此段后世锦城小孟生的《蜀中仙》中也有记载。
“是，主子爷在芙蓉城别宫里养了好多花呢，尤其是芙蓉花，无论是水里的荷花，还是路边的木芙蓉，主子爷都种的极其的好，一到夏天整个芙蓉城简直是人间仙境！”
燕丙一惊，好久才反应过来桑为霜说的是他的主子爷。
为霜从床榻上坐起，笑道：“他真的很会种花……”
燕丙笑着挠头，站在圆桌前布菜。
燕丙去的快来的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早膳送到了她的屋内。
“我去端早膳，桑当家的等会儿。”
“桑当家的醒了？”从为霜窗前走过的燕丙惊笑道。
这就是她小小的幸福，有小娄作伴，每日晨起能见到他的身影，他顾念着花花草草也，他在晨曦之中痴看风景也罢，只要他在，她就能体会这种小小的幸福，哪怕前面的未知道路艰难无比，她也不会害怕。
为霜从头到伤腿再到脚都能感受到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这样真好……
清晨，为霜醒来披着好外袍，透过满月窗就能看到娄蒹葭繁忙的身影，他锄草、种花、浇水……他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粉嫩”的臂膀，她昨夜给他绑好的头发不见凌乱的迹象，在晨曦之中，他浑身上下都映衬着一种灿烂的光芒。
*
性感薄唇勾起优美的弧度，深意一笑。
娄蒹葭知她此句，意在调侃。
好久，她才放下药碗，笑道：“你一日未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没给洒水。”
为霜竟然像品茶一样用着药，仍不觉得苦……
他动唇同她说道，他的额头也缓缓的移开。
“为霜喝药。”
她惊愕的注视着他。他笑如凌风之竹。
她清楚的看到他动唇，“若能为为霜治病，这些花草死得其所，同样是命，为霜的命在世间一切之上。”
为什么他能这么自在的与她这么近的对视，而她却不敢，在这么亲昵的暧昧之中，她似乎永远都处于下风……
她的脸陡然间升起一股滚烫，连冷静自持的眼也闪过无措的慌张，她竟然觉得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离着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薄荷般的气息，还有听到他比平时急促许多的呼吸。
他竟然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
她缓缓的低下头去，却见那人的脸凑近了许多——
她正说着，娄蒹葭微凉的挪至她的唇上，温热与微凉，一瞬相融，为霜惊讶之中险些失手将药碗打翻。
桑为霜何等慧黠，清爽的笑声打破了此刻的沉寂，她笑中犹自含泪，接过他递来的药碗道：“燕丙说你爱花视之与活物无差，秦庚说你痛惜花儿草儿，觉得她们也有感官，草药也自花草成，这些草药牺牲生命，入我之腹……”
娄蒹葭注视着桑为霜微红的眼眶，一瞬慌神，他端着药碗的手有些犹豫，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他若动了，为霜一定会觉得尴尬，若他不动，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显得太木讷了？
这个对她温柔的人，是娄蒹葭啊，是独获她心的娄蒹葭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想不到等到这日，她竟然会有一股酸从心底来，眼周酸酸涩涩想哭的冲动。这种被人用心爱护的感受，她两世生命里都不曾体会过。
一股很温暖的感受从为霜心里生出，那种感觉就像是那日在洛阳别宫里，她趴在高墙上看着他温柔抚弄海棠枝叶的样子，那样怜惜，那样的温柔，不曾想到会有一日他也会这样对待她，这样温柔缱绻，这样含情脉脉，她终于如愿做了一回他手中的花。
娄蒹葭温和的手轻轻扫过她的眼帘，他的目光温和爱怜，像轻轻吹拂在脸上的暖风，和煦、温暖。
“怎么还有？”桑为霜诧异地望着他。
娄蒹葭见她尚有“自觉之态”，于是起身端着药碗出去，约莫过了一刻钟又端着一碗药过来。
桑为霜咬着嘴唇，红了脸。
娄蒹葭澄净请清澈的眼注视着她摇摇头。
桑为霜整天吃药睡觉，人也显得比较困乏，她靠着床背坐下，习惯性的又伸出手往枕头下摸去，一瞬间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手腕。
娄蒹葭闻言起身去拿药碗，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捧着给桑为霜，喂着她用下。
“把药给我吧……”她不会为难他，她知道他都是为了她好。
长眉如鬓中，凤眼绝艳如此，她轻轻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带着慵懒的，爱怜的神情，她笼烟似的淡淡如烟的眉，从眉峰至眉梢都带着慵懒的笑意。
“小娄……”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惺忪的望着他。
他的指尖触到为霜温凉如玉石一样的脸颊，胸口微涩。俊脸上难掩的红潮缓缓弥漫至脖颈，他不知自己的手指温度已经逐渐的升高，升高到足以让为霜的脸颊感觉到火烫……
水碧色映着荷花的衣摆扫过雪白的毛毯，他走至为霜的床边坐下。
可是不叫醒她又会错过吃药的时辰，这样会影响她的病情。
他将药碗放下，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女孩，清澈不染纤尘的眼眸里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叫醒她……
娄蒹葭步子轻若踩着羽毛一般，无声无息的，使整个房间显得很安静。
一开门又是一股刺鼻的药味，这药味就如同每个时辰要敲的钟声，为霜一闻到，人也缓缓醒来了。
娄蒹葭端着药碗迈步朝为霜的房间走去。
为霜因为腿伤不便，躺在床榻上也无其他事情可做，蒹葭得知她眼睛不好，禁止了她躺在床榻上看书，听杨焉说以往她竟有窝在被窝里看书的习惯。得知这一点，蒹葭又去药铺里抓了几幅给她治眼睛的药。
魏己一走，娄蒹葭便端了药碗去为霜房中。
魏己茫然的站在门前好久，后来才意识到秦王不采取行动是为了顾全重华帝姬。左右不过是彦城的美人，等到了蜀中再解决，以免生出一些事情来。
秦王如此说。
罢了，等人到了蜀中再行打算。
魏己刚走至门前，却被秦王叫了回来，秦王飞扬的凤眉，眉峰一皱，眸光深沉似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