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君的掌家妻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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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他仍然想不透小主子身上长达三十年的深厚内力是从哪里得来的。
秦老头封了娄蒹葭的后又拿起床边小木桌上的药碗将药汁灌到娄蒹葭嘴里。
汤药灌入少年的嘴里,少许顺着薄唇溢出,但是服用下肚的药也很快起效,榻上少年不再躁动不安了,反而苍白的脸上神情十分痛苦,正因为脸色苍白,所以他额头上的朱砂痣因为强烈的对比显得十分红艳。
他眉目紧闭,趋于安详,但被汤药浸染过薄削红艳的唇却开合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可他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秦老头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想到曾经健康的小主子莫名其妙成了一个“痴儿”,成了一个哑子,秦老头心疼的要死,这几日赶路他也没忘记琢磨小主子的病情,无论如何他得先想方设法治好小主子的“哑病”
少年脖子上的银质铃铛让他很诧异,不是一般的银,想据是据不掉的,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银。
索性,秦老头想先回了长安再想给小主子治病的事情。
飞鸽传书和公主的人约好在邵西县三里外浅水湾汇合,秦氏爷孙成功经由邵西辗转回到秦国,于是有了后来桑为霜寻来的后话。
“桑当家似乎没有回淮州的意思。”
在孔周快马加鞭赶至辛者渡后,探子们同孔周商量道。显然有人生异,凶犯经邵西入秦地,娄蒹葭之事已然成悬案,而桑为霜不该至大伙性命于不顾,邵西县如此是非之地,若是被人怀疑上他们的身份,便只有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孔周虽然觉得众人分析的有理,但主子将他们拨给桑为霜便是叫他们尽全力配合桑为霜,如今桑为霜滞留邵西一带,而他们项上人头也还在,又无甚意外发生,就不该留下桑当家不顾,更不该反驳她的命令。
“你们且宽心,桑当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孔周红脸解释道,“娄氏之事已告一段落,桑当家滞留此地,肯定有她的理由。”
在场的气氛很沉闷,几乎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好久终于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忍不住了。
“还不是意气用事他如今早出晚归,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了,还不顾我等死活了”探子线人的声喉都不能太大,适选人做探子也是选的天生语柔的人,可是这人方才的声音有些大,因当是气急扯着喉咙嚷出来的。
孔周一听他形容的那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顿时语噎,反驳不得。
可是一伙人都想不到的是,次日的子夜,一身青衣的桑为霜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衣袍微脏,头发微显凌乱,随后她戴上斗笠,清冽的眼眸微动,凝着众人冷声道:“启程,回淮州。”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之时,那青衣人已穿过长廊,朝马棚走去。
骏马长嘶,那黑衣女子策马而去。余下三十人一个激灵之中,互相责备了一句:“都傻了桑当家都走远了”
于是那一行人纷纷至马棚,一时,人去楼空。
“孔爷,这桑主子是怎么了你知道不”一个探子低声问着与他并行的孔周。
“你认识他几天,我就认识他几天,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听阿杉说,他这两个晚上跟着那桑主子一直在邵水边上转悠,还抱怨每天都淋雨来着”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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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霜要做什么呢2更完毕啦。
第094章 拉他入地狱()
;探子不解的望向孔周。
雨水顺着孔周的斗笠落在他的手上,凉的心惊,他眼神惊惧淡淡道:“我知道了。”
原来这几天她不是沉浸在伤痛中昏昏沉沉无所事事,原来她去了邵水。如果是这样他想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三日后,淮州城。
薄彦下榻的官驿。
“如此,本座只能劝你节哀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个铜签,将蜡烛的烛芯轻轻一拨,从慎儿带着孔周与桑为霜进来,他的眼睛压根没有看过她一眼。
桑为霜看过他,此刻的她,落拓、可怜又可悲,她不想他看到她的样子,更不想看此刻俊朗傲慢的他。
节哀
两个字是刺在心口的利刃,他怎么可以在她最落拓,最孤寂的时候这般伤她
手盘旋在宽大的黑色风衣下腰间隐藏的宝剑上,将重重的心酸咽下,她强忍下此刻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入无间地狱再也不经历这尘世炎凉的心情
她心口还在流血的伤口,那种疼痛让她无处宣泄,若是真的要找个人陪她赴黄泉,娄蒹葭不在了,那就拉着眼前这人一起吧不纯良无辜的娄蒹葭,她怎么忍心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傅画磬他不配,不如那就眼前这人吧。
“桑为霜,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本座问你话呢”
什么流血的伤口,什么关于地狱的设想,一瞬间在脑海中消失了,桑为霜只听到一个冷利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大吼。
抬起头看到一张带着怒火的俊颜,才发现慎护卫还有孔周不知何时已退下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二人罢了。
“我”头很沉重,她伸出手揉了揉,而后错愕地望向他,“将军说什么”
简直不可饶恕,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突然,他眼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手缓缓的朝她伸去,手指灵活的解开她黑色披风的系带。
“你你要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与她这么亲挲,用这样意味不明的神情,做着“宽衣解带”的事情。
看到她苍白落拓的脸上慌张的神情,他心情出奇的好了,没有想到她也会害怕,她害怕起来也会像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
“装什么”他冷冷的气息自薄唇吐出的时候,一手已将她的披风褪下,一手搂上了她的腰肢。他并不是想对她做什么,他只是看着她身上仍在滴水的披风十分碍眼。可当他鬼使神差中“动了手”,却惊奇的发现她脸上生动的表情。
原来她不是一个木偶,她也会害怕于是他想逗弄她,想看到更多生动的表情
桑为霜本来因为连日赶路疲惫无比的眼睛,因为此刻的的惊恐陡然间如被人刺了手臂一刀般,清醒无比
“放肆”奋力推开英挺的身子,黑袖一扬,一个清脆的巴掌掴在他的俊颜上。
错愕。
两人错愕的对视了好一会儿,为霜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望着自己的手,脑海划过一声惊雷,她竟然掴了他一巴掌
后来,发生了什么,次日的桑为霜有些记不得了。
好像是某人一声怒吼,唤来慎儿,冷声说了句:“带她回房。”
她想那个时候的薄彦,一定想亲手捏死她。
可是他没有,因为她不争气的身体,在连日淋雨赶路下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是真的累了,连次日醒来大夫都说她身体无碍,只是太困了,睡着了,连风寒都不是。
很可惜,昨夜她没能和薄彦同归于尽。
今夜,她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跑去找他“献计”
“额,将军,你脸怎么了”
冷眸带火,抿唇望着她,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额,将军,我是看您的脸一边高一边低,一边红一边白,就像”
“桑为霜,你少到本座面前装疯卖傻”如此凌冽的掌风,一个眨眼间她的脖颈就被他掐住了。
“啊”难不成这杰作是拜他所赐她明明睡了了一天一夜,直到半个时辰前醒来,而且昨夜
昨夜
“嗖”的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里终于想起了关于昨夜的一星半点的记忆
顿时脸红如涂漆,纵使她巧舌如簧,也不能把黑说成白吧而自己何苦作孽本来薄彦不再提了,自己却无端再提
“将军,昨夜我神昏志迷,一时糊涂,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望将军大人有大量能原谅小的,小的这里还有一条计谋,要留着性命说给将军听。”桑为霜不禁汗颜起自己此刻的“卑微入骨”。
她心知薄彦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她不怕死更不怕他,可是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真的和他“同归于尽”。
薄彦额角的青筋跳了下,冷哼一声,放开她。
“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就去军姬营吧。”冷冷的笑,如地狱修罗。
“什么”桑为霜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艰涩的开口问道。
“本座就大发慈悲的重复一遍,今日你说不出让本座满意的话,便滚去军姬营伺候男人去”他的眼角微弯,殊不知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有一丝柔情从冷目中闪过。
“将军是说笑,还是当真”桑为霜当下便惊出一身冷汗来。
唇角,似笑非笑:“你试试便知道是笑话还是当真”
少女,身子,不可遏制的一颤。
好久桑为霜才喘了口气,上前一步,在薄彦身体正前方跪下。
烛光或明或暗,在地上映出她颀长的影子。
青色的衣摆擦过地面,她无声跪地,时光荏苒,无数年前他也曾这样跪在她的身前,不悲不扣,不忧不喜。
那时他桃花美目微微弯下,笑得十分爽朗:华阳,你会是普天之下最高贵美丽的帝姬。那是他年少时对她最美好的祝福,她腼腆含鞋却欣然受之。
而这时她说:我希望,你会是我慧眼里的英雄
她只在心里呐喊,替她结束这乱世纷争,不再有流离失所,不再有亲朋离散,不再有死于非命,不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华阳帝姬吧
如果可以,她可以奉上她的全部筹码,为他铺就千里锦绣,助他荣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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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更在11点55。
第095章 为这惶惶乱世!()
;“英雄桑为霜,别用这么可笑的字眼,我早已过了爱幻想的年纪”他缓缓地蹲下地,漂亮的眼睛和她对视着,没有冷傲与孤脯不是悲悯与嘲讽,如此平等柔和的目光,让她第一次觉得他在正眼瞧她。
“慧眼识我桑为霜你是想我成为你的裙下臣,还是”
“为这惶惶乱世”她抬起清冷的眉目望向他,不必用言语激她,也不必再想方设法的寻找那些让她难堪的词汇,她知道的,她知道他有颗不安于命的心,曾经的他从不自诩天之骄子,曾经的他善良又有谋略,如今的他目光犀利,性情孤僻偏激,可是他那颗为天下苍生的心不会变,即便他暗自恨着世人,恨着权利,可当家国有难的时候,他仍然会义不容辞的为天下人出生入死
这就是薄彦,是她慧眼里的英雄。
若是非得选一个人,她会选他。
若是她得到一方势力的拥护,现下她只会选眼前人。
他清冷如月的眼中那似笑非笑的轻嘲褪去,反而以一种陌生又惊惶的眼神凝视着桑为霜。
为这惶惶乱世
一句话,如阳光透过层层黑云,让他恍然大悟,也他突然觉得他们都不过是这世间的可怜人
惶惶乱世,她失去了娄蒹葭;而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华阳,失去了太傅,失去了最终行走在世上的不过是一个无心的人罢了。
所以当他问起她的心是否比比干多一窍,而她答他们都是一样的。
所以那个时候,那种被人窥视出心中秘密的感觉涌上,他发了那么大的火
“为这惶惶乱世”他如今的所做的一切努力,冥冥之中都是为了这个理由。他薄彦何其卑微,非君非臣非霸主,却又何其心高她竟然看得透,她竟然看得懂
难怪她的出现令他如此失常,因为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可惜可惜他永远不会言明。
薄彦带着护腕的手臂朝桑为霜的手臂伸去,阴影之中他自己都没有看到他的手在轻轻。
他扶起她,难得的温柔。
“如此执拗的你,何其可怜的跪在我的面前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我张扬淫威,迫你臣服”他说的如此随意,就像是在问候今日的天气一般,如此漫不经心,却又让她不想漏听一句。
“桑为霜。”性感的薄唇念出她的名字,让她有些神智恍惚,想起娄蒹葭薄如刀削的唇,瞬而眉眼水汽氤氲。
“我薄彦才不会是这乱世中的神祗,金戈铁马,纸醉金迷,不过繁华虚梦你听清楚了,我要的是”
冰凉的唇触碰到她滚烫的耳廓,她屏住呼吸聆听他的下句。
可听到他一甩广袖,做出戏子的模样,歌出:“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她惊惧的望向他,苍白的脸白的透明,“我不明白”
那人浅笑,如暮春纷飞的,苍凉落寞:“你明白的。”
不,她不明白她不是不明白这首诗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