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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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夜鹊是顾尘清的人,却一直在撮合十四和她。显然是顾尘清并不希望她知道他做的这一切,而且想要把她交给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如此看来,他应该也不知道缘儿是他的孩子了。这件事,可能至今就只有牧洛笛一个人清楚了。
不过以顾尘清的种种行径来看,连与她交好的人,他都一一顾及的。就算不知道缘儿是他的儿子,也必然会十分关注。
难怪那时她困住自己时,会见到一身褴褛的夜鹊,甚至于他还以模棱两可的话语暗示她和十四,缘儿很有可能活着。那时的他怕是有口不能言,只好采用迂回的方式来唤醒她了。
如今想来,夜鹊应该是替她去追查缘儿的下落了,不过追到半路就因为某种缘故返回来先救她的命。这个某种缘故,应该就是顾尘清了。
毕竟夜鹊心思不在她身上,不会时刻考虑她的状态会如何,只有顾尘清会想到缘儿的消失可能直接导致她也性命堪忧。所以要让他能信得过的夜鹊先回来救命。
但他必然是不会放过缘儿的蛛丝马迹的,说不定现在逗留于这个小镇,就是在查探缘儿的下落。就在这期间,他从上官逸的调动中觉察到了十三的危险,还特意提醒了她。
只不过可能是调动人手花费了点时间,也可能是手中有事耽搁了点时间,或者是他本人也只是觉察到了危险,不能确信,所以才没能及时阻止十三被白墨倾重伤。好在他到底是赶到了,把十三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是这一回,他的功力只剩原本的三成,甚至于在这样本该来去自如的场合都受了伤。为此,夜鹊终于是忍不住发声了。若非如此,她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知道有这样一个男人,默默地在她身后为她长出了一个足以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呢?
十三说的没错,在这世上,他可能对不起任何人,但从不亏欠她。这一切的一切,在她胸口不断燃烧着,让她再也挪不开脚步,移不开双眸。
如果说上官逸表现爱的方式是沉重和执着,十四表现爱的方式是热烈和百折不挠,那顾尘清就是默默的付出和成全。但前两个都要回应,唯有顾尘清,不求她的回应,只要她幸福。
于此相对,如果说上官逸的感情是逼得你不得忽视,十四的感情是暖得你不想忽视,那顾尘清的感情就直接地忽视不了。
打个恶劣点的比方,就算牧洛笛是动物,被一个人这样百般呵护与疼爱,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呢?
牧洛笛从小就和美男子一起被教导做个有恩必报的人。那时她会同意和安易的婚事,当真是因为没法拒绝或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当然不是,她只是想回报一直疼爱她关心她的安易,想回报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盼着她幸福的老妈,所以那么热爱自由的她才选择不挣扎,仿佛接受命运一般,接受了婚事。
可是现在面对顾尘清不求回报的付出,她反而有些无从下手了。对他的情深义重,她就是还上一辈子,可能也还不清。她唯有此身,只给过他一个男人;唯有此心,愿意用上一生来回报他,感谢他。
但这些又是不是顾尘清想要的呢?牧洛笛无法确定,所以才犹豫不决,只是暗戳戳地跟踪他,不敢上前。不过就算他只剩三成的功力,要想发现她的踪迹也还是易如反掌。
于是,他躲了,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但牧洛笛知道只要她继续寻找着他的身影,他又会因为不忍心她劳累,而悄悄出现在某个能被她看见的街角。
换作以前,牧洛笛肯定会觉得他只是随便躲了躲,恰好又被一直在找他的她发现了而已。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后,她已经摸透了顾尘清的心思。
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清冷至极的男人,仿佛世上一切都不在眼里,无情也无欲;但实际上内心里却翻涌着热烈得能将一切心墙摧毁的情感。
如此你追我藏的过了几个月,转眼又快到年关了,十三的伤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牧洛笛这才总算是发现了顾尘清的住所。
可与此同时,她发现的还有住在里面的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
第115章 4 … 挑拨离间无用功()
对于出现在顾尘清住处的女人,牧洛笛乍一看去只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之下,才记起那人就是顾尘清的贴身丫鬟乡渺。
虽然顾尘清不再是左相了,但乡渺有情有义,这样也不丢下旧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但看乡渺那神情,心思却绝对不单纯。
其实,和贴身丫鬟有点什么暧昧不清的事,这对这个世界的皇族贵族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但牧洛笛心里却不认为顾尘清也是这样的人。
从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意思,是绝不舍得让她陪他一起吃苦的。他会想方设法把最好的给她。
而牧洛笛实在看不出顾尘清对乡渺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当然,他这人表面上冷清得很,实在也不容易看出什么特别来。
可惜,这份冷清在面对孩子时,立刻就崩塌了。牧洛笛甚至看到他露出了宠溺的笑脸来。他不会不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看着,毕竟连乡渺都注意到了她。
那他做出这样不寻常的举动,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还是当真觉得她看到了也无所谓呢?他是否想过,他们之间也有过一个孩子,如果还在身边,也有那么大了?
若不是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乡渺娘亲,牧洛笛几乎要以为他就是她的缘儿了。更何况,如果顾尘清已经找到了缘儿,应该会第一时间想办法送回到她身边的。
可任牧洛笛独自纠结了多少问题,顾尘清也没有回头,抱着孩子就进了屋。已然注意到她的乡渺,一脸错愕地愣在了那里,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而且还是她在跟踪顾尘清的情形。
不过很快,乡渺就敛去了所有的错愕,款步上前,笑吟吟地对牧洛笛说道:“我若是没记错,这位应该是白小姐吧?不知白小姐造访寒舍,有何要事?”
牧洛笛不知道她清楚多少事情,少不得要提防一下:“不,你认错人了,我姓牧。我就是路过一下罢了。怎么?不行?”
对于她的戒备,乡渺也是嘲讽一笑,道:“白小姐,你不必遮遮掩掩的了,你的事情,尘清都有跟我说。不过你和羽国皇室的纠葛,我不感兴趣。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牧洛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因为她这样亲昵地称呼顾尘清,还是因为她的语气带着些高人一等的蔑视感。
不过,顾尘清那个人,就算全世界都误解他,也能泰然自若,没有半句解释的人。连信任之人如夜鹊,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显然不太可能大嘴巴,把她的事情跟乡渺讲。
于是,牧洛笛立刻明白了,乡渺是想暗示一下两人亲近到无话不谈了。至于这是顾尘清的意思,还是乡渺自作主张,这就不得而知了。
“尘清?我如果没记错,你只是他的丫鬟而已吧?怎么?如今他不是左相了,你就当自己也成了顾夫人了?”嘲讽这活,互贫经验丰富的牧洛笛做起来一样驾轻就熟。她就是要看看乡渺会如何回应。
被戳中痛脚的乡渺脸色虽然难看,嘴里头却强硬道:“虽然我和尘清还没有成亲,但我已经替他生下了孩子。就算我曾经是他的丫鬟,但尘清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不会丢弃我和孩子的。”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摆明了她和顾尘清发生过什么了。这话如果是谎话,那必然是得到了顾尘清默认的谎话,否则太容易戳穿了。
可是,顾尘清那么冷清的人,真的能对没什么特别兴趣的女人出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以孩子的年纪来看,和缘儿相差不过两三个月,如果真的是乡渺替他生的,会不会是因为宜梦转移到他身上之后产生了什么副作用呢?
说实话,眼下比起八卦顾尘清和乡渺的事情,牧洛笛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体状况。毕竟,现在她心里也没打定主意要怎么做,尽管对顾尘清的感激和动容都无以复加,但非要说是爱上了也多少有些牵强。
更何况,在她的心里,十四的身影也并没有消失。这种时候说她爱上了顾尘清,不但虚伪,而且对他和十四都太过不公了。
所以事实上,如果乡渺当真是一个好女人,配得上顾尘清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牧洛笛对他们在一起这种事情是绝对没什么意见的。
牧洛笛想的,只是要回报顾尘清,至于方式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他如果要她用自己来回报,那她也可以慢慢把十四从心里摘除,试着去爱上他。他如果想和乡渺以及孩子生活下去,那她也可以默默守护和祝福。
不过顾尘清躲避的行为已经明显地告诉了她,他是不可能主动提这些要求的。就算牧洛笛自己主动送上门,应该也会被他直接推开的。当然,他对乡渺,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
这不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会做出的始乱终弃,那就只能说明,就算孩子当真是他和乡渺的,也必然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得到的。
他唯一亲近的就只有孩子,会不会做出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母亲这样的事情,也未可知。毕竟这个男人对她虽付出了太多的温柔,但到底还是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活菩萨。
这也就意味着,乡渺在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牧洛笛说话也有了底气:“若他当真愿意娶你,我自当祝福。但若你只是想利用孩子困住他,我也奉劝一句,那样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不惯她这幅我是为你好的表情,乡渺当即冷笑一声道:“就算他不要我,至少我有这个孩子,他永远都要善待我。至于你,就算想进门,也要过我儿子这一关。怎么?你还真想当这个后娘啊?”
这话倒是问到了关键,牧洛笛也免不了要扪心自问一下。对这个孩子,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因为牧惜缘的缘故,她但凡见到孩子,总是满心温柔,十分怜爱的。但又因为这两个孩子有着共同的父亲,却有着不一样的结局,这点让她也难免心酸痛苦。
可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别说牧洛笛现在还没决定怎么做,是乡渺自己把她臆想成了来抢心上人的对手,就算她真的打定了主意,不把顾尘清交给任何人,她也不可能会对孩子不好的。
更何况,那个孩子是顾尘清的,这只是乡渺的一面之词。顾尘清虽然对孩子亲近,也不能算是承认了孩子的身份,更多的可能当真如她所想,就是要让她误会,然后死了纠缠之心。
不过他错算了,牧洛笛对他不是什么纠缠之心,只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罢了。这些与乡渺、与孩子,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所以这种他想制造的误会,这种乡渺刻意地挑拨离间,都是无用的,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在此一事上,唯一可能动摇她的,或许就只有牧惜缘了。如果顾尘清告诉她,缘儿是被他送走的,甚至杀害的,那她的这份必然要有所回报的心思可能会产生动摇。
只可惜,顾尘清的心里对她,实在过于温柔,就连这种言语上的刺激也不想给她。最后只能拐弯抹角地用行动表示一下“我是有家室的人,你别再跟着我了”。
乡渺见牧洛笛沉默不语,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难住了她,趾高气扬地就扭头回去了。
顾尘清虽然抱着孩子进了门,却靠在墙后听着外面的一言一语。说起来他的心里也十分矛盾,既怕她不误会,却也怕她误会。
先前,牧洛笛眼里没有他的存在,他反倒是无欲无求,一心默默付出,看到她好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可如今,被夜鹊突然戳破了鼓面,让一切都暴露之后,她一直默默地跟着他,他反而内心里生出了要伸手接住她拥抱她的念头。
可是,就他这样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呢?她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若无法实现,又何苦去撩拨她,然后再让她受伤呢?现在她就算受伤了,他至少还有办法替她疗伤。可到了他不在人世的那时,又有谁来替她疗伤呢?
求而不得是人生之苦,可只要伸手就能求得,却不得不将双手都背在身后,又何尝不痛苦呢?无欲无求的人,一旦有了所求,又如何能轻易放下呢?
乡渺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一脸纠结的顾尘清,显然刚才她们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了。但她也不怂,只是淡笑道:“尘清,你都听到了?这样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要让她知难而退。”
渐渐恢复到冷清模样的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