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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蹉跎惘少-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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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玲已经再去上班,肖尧一个人无聊,躺在小玲的床上看书。不是说好等她下班,和她一起出去吃饭,肖尧又要去找小唐麻烦了。

    经过肖尧这么一闹,小唐也不再拒绝肖尧学打铁。第二天一上班,肖尧就跑来要抡大锤,小唐只好应允。但小铁匠学乖了,只要肖尧在抡大锤,他就离得远远的,绝不靠近。

    肖尧才开始抡大锤,小唐很不放心,只让他端着大锤往下砸。小唐也不敢要求肖尧的力度大小,只求他别砸偏了就好。虽然每件烧红的铁块。在肖尧的打砸下,都要多烧好多次,但也只能如此。

    可肖尧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他见小铁匠抡大锤,都是甩起来抡圆了往下砸,那姿势在他看来,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而小唐只让他端着大锤上下砸,使不上力不说,要多别扭就多别扭。所以,他在自己觉得已经有了准头的情况下,趁着小唐一个不注意,把大锤高高的抡起,从身侧甩出一个正圆,轰然一声奋力砸下。

    小唐一见肖尧改变抡大锤的身势,吓得夹起通红的铁件,远离铁墩,只听“噹”的一声脆响,肖尧抡圆的大锤,没有砸在铁墩的平面上,却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铁墩背侧尖尖的铁耳,

    “咵嚓,咕咚。”

    生铁铸就的尖尖的铁耳应声断落,可怜兮兮的掉在一堆废铁屑里,发出无声而又强烈的抗议。

    肖尧这一锤砸下来,不但他自己傻了,就连小铁匠也看呆了。

    小唐师傅砸了几十年,他也抡大锤好几年,谁都没砸到这个尖耳。肖尧才砸半天大锤,在第一次抡圆之下,就砸中尖耳,还生生把尖耳给砸断了,这不得不让小铁匠佩服之至。

    “这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怎么就砸到这里了呢?我这铁墩还怎么用啊?”

    铁墩的尖耳,都是铁匠师傅在产品定型后,做安装木柄环扣的必备装置。没了这个装置,整个铁墩就成了废物。小唐见状,心里一时慌乱到极点。

    “这有什么,叫我老舅给焊上不就完了?再不行我给你买个新的。断都已经断了,有必要在那大惊小怪的吗?”

    “你你说的到轻巧,这是我家用了三代的铁墩子,你一锤就给报废了。”

    肖尧满不在乎的语气,气得小唐怒目圆睁。他心疼的拿起掉在地上的尖耳,用大褂擦尽上面铁屑。然后去找肖尧的小舅。遇到肖尧这样的家伙,他有理讲不通。

    听小唐说这铁墩她家传了三代,肖尧开始后怕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怎样去面对父亲。铁墩不是古董,但对于祖传了三代来说,肯定是具有重要的纪念意义。

    小唐现在也很后悔,他被合并到厂里后,肖厂长也说过给要他重新买一个铁墩。可他认为还是自己用习惯的好,就没有采纳,谁知一朝毁在他儿子手里。

    “这用生铁焊条可以焊上,但以后就不能在上面砸铁了。生铁脆性大,焊上的也是表层,只能装饰。”

    肖尧的老舅也很头疼,这个外甥怎么就看上了打铁,纯粹是给他找麻烦。这生铁焊条不但难找,还挺贵的。小唐真要把这个尖耳焊上,整个铁墩都不值生铁焊条的钱。

    “老舅,你给他焊上,然后打磨光,就让小唐抱回家去放着,我去给他买个新的使。”

    肖尧现在只想把这事赶紧了结,只要不被父亲知道,啥都好说。他昨天才侥幸逃过一劫,如果今天再被父亲发现,肖尧铁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二子,你去仓库领生铁焊条,至少要两根,最好三根,别到时候焊个半半拉拉的没焊条了。”

    肖尧老舅说完,就晃着光头干活去了。那态度很明确,肖尧不去仓库拿焊条,他就不管啦。

    肖尧从背后看着小老舅的大光头,真恨不得上去擂个爆栗才解气。可他生气不行,这事必须尽快了结,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赶紧买一个铁墩来让小唐使,其他都可以往后摆摆。

    乘热打铁,讲的就是锻造铁件时,要在高温下进行,一旦温度低了,铁件变形抗力加大,不容易按要求塑形。

    每一件农具加工到最后,都要留有安装木柄的孔洞,铁墩没了尖耳这个装置,这最后一道预留孔洞的工序,就不可能完成,即使做出来也是半成品。然后还要全部烧红再加工,得不偿失。

    可肖尧问过小唐之后,这铁墩必须要到五洋镇才能买到,肖尧被禁足的范围只能在公社活动。

第六百四十六章:慈母亲为解儿难() 
肖尧一锤砸坏了铁匠的吃饭家伙,当务之急便是尽快买个新的给小唐使用。可肖尧不经允许是无法前去五洋镇的。看到肖尧很纠结的眼神,小唐只好上前说道:

    “铁墩子我这就和徒弟去买,回来也能找厂里报销。反正你爸早就答应让厂里给我买个铁墩子用。但这被你打掉的尖耳,你必须要帮我焊上,我回家好向老妈交代。”

    闻言,肖尧心里大喜,当即满口答应。他哪里知道,焊接这个铁耳,比买个新的铁墩还要贵几倍。

    不过,即便肖尧知道,他不答应也不行。小唐父亲去世早,寡母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寒门少有传家宝,他父亲生前使用过的铁墩,承载着他老妈的念想。

    “你要生铁焊条干什么?这么金贵的东西,东西不能吃不能玩的,你就别糟蹋了,”

    仓管一听肖尧张口就要生铁焊条,一口拒绝的干干净净。

    “你别管,我有用,我只要三根,以后我让朱久勇再去买来还给你。”

    “你好大的口气,还只要三根,我这通码(总共)只有几根,你拿去了,厂里要急用怎么办?不找人托关系,你就是有钱都没处买去。二少爷,你想上哪玩就去哪玩,别给我添麻烦,我还忙着呢。”

    仓管若不起躲得起,说完再也不理肖尧,转身跑的无影无踪。肖尧无奈,只好回头去找小玲。在他想来,要想在不惊动父亲的前提下搞到焊条,唯有找小玲帮忙,毕竟她的身份是厂长助理。

    可小玲听完肖尧讲述之后,却也眉头紧皱。心里即为肖尧着急,又暗里埋怨肖尧太能折腾了。

    “肖尧,我现在真的很庆幸,你没去向我爸学习车工。希望你以后也别去学,我爸那一把老骨头,可架不住你折腾。”

    肖尧现在急着搞到生铁焊条,小玲却扯到跟她爸学车工的事,肖尧对她翻了翻白眼。

    “你爸就是叫我去学我也不敢,你帮我去找仓管,弄三根就行。”

    肖尧很急切的心情,让小玲也跟着着急,她想了想说道:

    “我去也肯定搞不到,不过,你去找阿姨肯定行。电焊部门一直归阿姨管,虽说平常有你小舅撑着,但接到焊接工程,都是你妈做主。”

    “你早说啊,找我妈还不好说吗?哈哈哈。”

    肖尧很开心,但并没有独自去找母亲,他拉着小玲的手不放,直接找到母亲。

    “阿姨。”

    “还叫阿姨?你爸已经同意了,我正捉摸着找算命先生给选个好日子,让双方的亲朋好友都到一起聚聚,把你俩的亲事正式确定下来。”

    肖母看到儿子和小玲那么亲密的手牵手走在一起,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她故意对小玲的称呼挑剔起来。小玲昨晚就听她父亲说过,只是没想到肖母会这么急着请客。

    她羞红着脸看看了肖尧,对着肖母那期待的目光,羞怯的喊了声“妈”。

    “嗳,这就对了,虽然听着生疏,以后叫惯了就顺口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小玲的一声“妈“,把肖母的心都熔化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小玲说道:

    “肖尧把小唐的铁墩子砸坏了,现在老舅要生铁焊条才能焊上。”

    肖母一听,立即瞪了肖尧一眼。她可是知道这个铁墩子在小唐以及他母亲心里的份量,在一般家庭来说,可以用传家宝来形容。

    肖尧等于是打坏了小唐家的传家宝,肖母真想狠狠的责骂儿子几句。可她看到肖尧那蔫头耷脑的神态,心里又不忍再骂儿子。

    “小玲啊,我想让二子回家躲躲。这事要是被他爸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可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又不放心,你陪二子现在就走,我亲自去把小唐家的铁墩焊上,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好,晚上回去再说。”

    肖母做出这样的安排,是想自己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不放心弟弟生铁焊手艺,毕竟他没怎么焊过生铁件,这和普通的焊接可完全不一样。

    对于肖母这样的安排,小玲当然很乐意接受。她让肖尧先到路边等她,她去把肖尧的单车取过来,以免肖尧被父亲看到出岔。

    细心的小玲在临行前,还不忘去买了点肉菜带上,回家后,她要亲自下厨,为肖尧做饭。

    “肖尧,我发觉你真能惹祸,你昨天下午才到厂里,还没到今天中午,你就惹了两次祸了。”

    坐在肖尧车后,小玲一脸的满足,没人指派,她不好意思脱岗,有了肖母的嘱咐,她脱岗也是心安理得。

    “我哪里惹祸了?昨天小铁匠打我一拳,本来根本就不是事,还不是你们跑去,才闹得满城风雨。再说这铁墩子,也太不结实了,一锤都受不住,我也不是故意往那砸的,更不知道还是他家传了三代的宝贝。”

    肖尧的语气里,充满憋屈与不甘。

    “肖尧,你说小唐妈会不会打死和尚要和尚啊?真要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我哪知道?就算他妈打死和尚要和尚也不能啊,已经打断了,咋能还原?大不了我赔命。”

    “臭嘴,不许你乱说。”

    小玲一听肖尧没说两句就不上道,竟然连赔命都说出来了,她气得嘴上阻止,手里还在肖尧的腰上,轻轻抓了一下,以泄心里的愤懑。

    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肖尧立即陷入了苦痛的回忆之中。

    为了去思路镇给严老师买膏药,黄莉坐在他的车后指路,就是因为黄莉初次坐单车害怕,在单车颠簸之时,她吓得双手紧紧抓住肖尧腰部的软肉,那痛的滋味,再次在心头泛起,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酸楚。

    “肖尧,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肖尧长久沉默不语,小玲紧张的追问起来。她把环抱肖尧的双手紧了紧,脸也依在肖尧后背更紧了。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肖尧摆摆头,仿佛要把脑海的回忆全部甩干净。他与小玲的亲事,已经属于板上钉钉的事,再想其他都是多余。可他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

    回到家中,肖尧仍然闷闷不乐。小玲以为他在为厂里的事情担忧,想着让他知道害怕也不是坏事,就没再安慰他,自去忙着做饭。

    在儿子和小玲走后,肖母立即去查看肖尧打断的铁墩。

    肖母手拿断掉的尖耳思忖良久之后,她让肖尧小舅用电砂轮,把断口外围一圈磨成斜坡,然后去仓库领来生铁焊条,在小弟的帮助下,把圆柱形的尖耳,焊接到铁墩上。

    肖母在确定已经焊接牢固之后,又让小弟用砂轮把凸出的焊接部位磨平,她再拿来细砂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将尖耳磨得光溜溜的。

    “放两天,生点锈就看不出来了。”

    看着磨得赤亮的尖耳,肖母立起身,捶了锤酸胀的腰部,对着弟弟说道。

    “大姐,二子你真得好好管管了,才来就尽出纰漏,以后还怎么得了?”

    肖尧的小老舅,只比肖尧大五六岁。肖尧在十岁之前,老是被他欺负,那时,只要知道他欺负了儿子,肖母就会把小弟胖揍一顿。

    曾经一次,肖尧外婆又见肖母为了肖尧打小老舅,外婆着急说道:

    “我儿子打你儿子你心疼,可你打我儿子我也心疼。”

    外婆这句话,自从她老人家去世后,一直被肖尧的母亲沿用下来。

    后来肖尧逐渐长大,到了十岁出头,肖尧武术也练有两三年,小舅打不过肖尧了。但即便如此,肖尧可不敢打舅舅。只要两人发生矛盾,肖尧会刺激舅舅和他练摔跤,在摔跤过程中赚点便宜。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儿子比你好多了,不要你管。他砸坏东西,你在边上看着都不管闲事,现在还来加钢(挑唆)。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

    做父母的全都一样,他们可以说自己的孩子怎样怎样不好,怎么怎么不听话,但绝对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

    肖尧这小老舅也是没有眼力见,明知道大姐为了儿子干活累得够呛,气正没处出,他还要往枪口上撞,不挨尅才怪。

    “好好,好好,你儿子是最好的,算我多嘴。大姐,你把二子的亲事都定了,那我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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