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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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二奶奶也是京城人,庙堂中的争斗,她虽不懂,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她父亲之所以要将她嫁给尹家,不外乎也是想借着尹家保全刁家。尹家能经历几代而屹立不倒,自然有它的道理。
然而,如今尹家似乎也被大老爷不知名的来信弄得人心惶惶了,莫不是大老爷在京城出了事儿?
琢磨到问题的关键,昭二奶奶又叛忍去打听,这回倒是有些消息,只说老太太和二老爷他们都提到了尹凉。
尹凉,尹家嫡长孙,以后要世袭尹家爵位。从她进尹家大门到目前,她没有见过尹凉一面。想到这里,昭二奶奶茅塞顿开,莫不是尹凉在京城惹了麻烦吧?那么,以尹家的背景和根基,会不会连同他们也要手牵连?
昭二奶奶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父亲的话,尹家大老爷是个谨慎精明的人,即便尹凉真的惹了事儿,他也有办法处理。只是,万一处理不好呢?
昭二奶奶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换了衣裳,就去找二太太。二太太虽然不爱搭理她,听见说起自己也关心的问题,就坐着怔怔地听着。
昭二奶奶道:“无论如何,如今是尹凉惹了事儿,虽然老太太在,不可能分家,但是昭哥儿在朝中,只怕会受到牵连。而公公和三弟虽然是商人,到底也会受到尹凉的影响,尹凉没事儿,固然对大家都好,若是有事,可怎么办?”
二太太一听,就愣住了。李家虽然不算是大族,对子女的教育早年也不曾马虎过。二太太固然不够聪明,昭二奶奶的一席话,她也不是不理解。“只是,分家可能吗?”
昭二奶奶道:“老太太必是不肯的,可是不分家,就等着尹凉出事,一道文书抄家不成?等什么都没了的时候,可怎么过活?公公和三弟这些年如此辛苦,难道就因为他一人,摆摆的丢了?”
这话才真正说道了二太太的心坎上,分家的事儿,二太太不是没有琢磨过。但上面有老的在,这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二太太再怎么糊涂,也糊涂不到这份儿上。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尹凉惹了事,凭什么他们二房、三房要跟着手牵连?
“你先回去,我要套出你公公的话再决定,倘若是听误了什么,岂不是咱们的不是了?”
昭二奶奶点点头,又不放心,提醒道:“娘一定要想清楚,是陪着一起受牵连,还是早早地分出去单过。”
昭二奶奶离开后,二太太又独自琢磨的一会儿。最后决定,无论是不是尹凉惹了事,这家是一定要分的!这些年,官中日常用度,有哪些不是二老爷和荣哥儿赚得辛苦钱?大房她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现在住的宅子,以后都是他们的,这是祖上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可三房呢?
但太太是什么都不管的,三老爷别说赚钱,根本就是只会花钱,还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处处都不干净。二太太不满三房很久了。
当天晚上,二太太就找二老爷闹腾了一回,二老爷全部理会她,独自睡了。二太太又不敢找尹荣,只得等到隔天晚上,又招二老爷说。
二老爷听了大怒,吼道:“是谁胡说了什么?分家?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就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二太太听了,也无顾忌,同样吼道:“如今凉哥儿在京城惹了事,难道我们都要陪着受牵连不成?我也不是要落井下石,但我要抱拳你和荣哥儿,我有错吗?横竖就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得了,不孝的罪名我也心甘情愿地背了!”
二太太这一吼,真正是真情流露,二老爷眼眶有些湿润。夫妻很多年,感情早已经被生活磨得所剩无几。这一刻,二老爷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他哪里还有气,看二太太哭着,伸出手抱着她,细声软语地安慰几句。二太太却步领情,推开他道:“如果你有心断子绝孙,这个家不分也可以,我带着荣哥儿和秀丫头离家!”
这话二老爷就不爱听了,登时涨红了脸,就这样和二太太吵起来,最后也不知是谁先摔了手里的茶杯,两人竟然打了起来。
门口的丫头婆子早就吓傻了,看见打起来,才有人去劝架,有人去通知尹荣和尹秀,也有人去告知老太太。
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楚乔烟耳朵里,楚乔烟听了,想到一句话——树倒猕猴散。二房的考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令人觉得心冷。
金玉担忧地看着楚乔烟,试探性地问:“少奶奶不过去看看吗?”
楚乔烟摇摇头,苦笑一下,扭头问她:“你想回家吗?”
金玉闻言觉得不对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的哭出声来:“少奶奶是要赶奴婢走吗?奴婢哪里做错了,您说出来,奴婢一定改!”
楚乔烟连忙扶起她,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来到这里,多亏了你的照顾,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朋友。”
楚乔烟的笑容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显得很苍白无力,金玉道:“少奶奶如何对奴婢,奴婢心里也十分清楚,奴婢早就想,无论生死,这辈子都跟着少奶奶了。倘若少奶奶真的要赶走奴婢,奴婢就一头撞死明志!”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什么死不死的?只是我想着你许多年不曾回家了,反正现在我也没事了,你不如趁机回家去看看。”
尽管楚乔烟说的句句在理,神态也无异样,但不寻常的气氛,金玉也能察觉出来。她不是傻子,或者说金玉也是一个聪明伶俐一点就通的人,这些天府里的动态,各房的动静,她心里都有谱。如今再听少奶奶如此一说,也猜着了就七七八八,“是大少爷的事儿露了风声吗?”
竟然她猜着了,楚乔烟也不想隐瞒她,略略点了点头。
金玉立刻道:“少奶奶到如今也不肯相信奴婢吗?奴婢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奴婢也不是那种趋炎附就得小人。无论什么情况,奴婢都会陪着少奶奶,哪怕是死。”
一席话,暖融融地浸透全身,一个小矮人尚且可以做到,为什么他们这些亲人都做不到呢?信任一个人真的就那么困难?还是说,怕死是人之常情?
策应轻轻拥抱住金玉,想到第一次醒来的情景,想到一直以来金玉对自己的好。她,不想害了金玉,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她已经没有畏 惧。了,可金玉还那么小。
此时此刻,东府正屋。
老太太一来,二太太和二老爷就双双跪在她面前,众人不敢发言,尹荣和尹秀只皱着眉头垂着头,双双又同时叹口气。
老太太看一眼众人,才缓缓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们主子倒打了起来,岂不是叫下人们看笑话?”
二太太抽抽搭搭地擦泪,见老太太脸色严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扭头用微红含泪地眼瞪了二老爷一下。
老太太便将目光落到二老爷身上,见二老爷也不言语,才缓缓道:“你们心里什么想法,我也知道,你们的担心我也理解,可尚未到那步田地,你们就这样闹腾,也不怕寒了别人的心!”
二老爷忙道:“儿子知道错了。”
“知道又如何?倘若你没有这个想法,也就不会任由你媳妇闹腾,夜半三更,传出去叫外人怎么看?横竖等大老爷回来,就能拿出个主意。倘若真到了你们想的那样厉害,我会眼睁睁看着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就这么败了?你们的大哥也不想办法补救么?”
一席话,说的二太太和二老爷都红了脸,二太太脸上还挂着泪,要继续哭又苦不出来。但,已经闹到这份上,老太太话里也透出松了口的意思,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见二太太抬头,尹秀连忙走过来跪在二太太身边,抢着道:“老太太就看在孙女的份儿上,原谅我娘吧。我娘是什么性子,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尹荣也连忙跪下来道:“请老太太原谅孙儿母亲的胡闹。”
老太太见他们这样,冷笑一声道:“老太爷不在了,你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是老了,眼睛糊涂,心却步糊涂。你们要铁了心分家,等大老爷回来,我会给他说!”
二老爷一听,急了,连忙跪着挪到老太太脚边,扯着老太太的衣角,道:“老太太这话岂不是叫儿子死无葬身之地?儿子以后怕是连祠堂也没脸进了。”
说着,低头用袖子抹泪。
二太太见二老爷如此,开始有些后悔。娘家落败,老太太立刻伸出缓助之手,宝哥儿无人照看,老太太就教她接了来,老太太心慈仁厚,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早晚要分家,还不如趁着尹家尚且有些好处就分了。二太太百般矛盾,一时拿不出主意,只得跪在原地,也不言语。
昭二奶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分家这事儿还没有落实,心里暗怪二太太是故意这么办得!说起昭二奶奶为何急着要分家,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尹昭和尹荣是双胞胎,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不说,她来这段时间,也明显地感觉出来,二太太对她冷淡,对尹昭冷淡。相反的,对尹荣就关怀备至。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倒是不用去摸清楚,只需要清楚一点,尹昭有可能不是二太太生养的,但因为二老爷才不得已容下他。如今她在这府里住着,除了月钱,再没有别的进账,也没有当家的权利,怎么会没有别的心思?
分家,单过,昭二奶奶相信,她回把日子过好,也会把尹昭收拾得服服帖帖。何况,二老爷和尹荣这些年那么努力,分家的时候别说一定要公平,但也不该输给大房太多。等从这里分出去了,她再去闹腾二太太和二老爷,如此才能真正地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昭二奶奶也不进去,面朝里面不屑地冷哼一声,让丫头扶着回翠烟楼自己屋里去了。
直到二更天,老太太才回去。
夜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几乎所有人都失眠了。老太太是第一个,一夜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就是睡不着。
尹荣也睡不着,一时想到大哥尹凉,一时又想到楚乔烟,心里乱作一团。又想到小时候的事,想到那时候大老爷的提议,其实当时他是满心欢喜的,如果大老爷不说继承爵位,就必须娶京城某家的小姐,尹荣也不会直接就拒绝了。
年少轻狂啊,认了几个字,就胡乱读书,相信书中的诗词,认定自己这辈子能遇上一段刻骨的情事。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那些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
若说后悔,经历这些年的风霜,他已经看开,后悔一词许多年不曾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楚乔烟不出现,也许现在他也不会把后悔一词重新翻出来。
而二太太和二老爷,也背对背地躺着,睁着眼想自己的事儿。
静园中,楚乔烟同样睁着眼,望着窗棂子上薄弱的光线,心里平静,却丝毫没有睡意。就是外间床上的金玉也没有睡,静静地想着事儿。
视线透过千里之外,落到京城北信王府。
辉煌的建筑,即便在夜里也透着威严的王者之气。院子大树之下,一张石桌,是两人对饮的人影。
北信王见尹凉发呆,忽而一笑,问:“想家了?”
尹凉回过神,摇摇头。
谁也没有想到,北信王与尹凉是旧识,尹凉初识北信王尚且少年,也是第一次离家发生的事儿。那些久远的过去,只一个词便可解释清楚——不打不相识。男人间的友谊,多数都是这般,俗套却经典。
“这几年,委屈你了。”北信王突然有感而发,叹息一声,又笑道:“你回去,你娘子没找你算账吧?偷了她的嫁妆,真是本王的罪过,有机会本王当面道歉,解开你们之间的隔阂如何?”
尹凉笑道:“她是通理的人,只要说得有道理,她回谅解我。”
北信王闻言,哈哈大笑,揶揄道:“本王有点儿羡慕你了,也对你娘子有些兴趣。”
尹凉一听,忙道:“她又不漂亮,脾气也坏,成天凶巴巴的,也不爱说话……”
北信王只看着尹凉如何“数落”自己娘子,听她说完才道:“这样的女子能让你如此挂心,让本王有些迫不及待了。”
尹凉怔住,撇撇嘴,将头移向另一边。
如此无力,北信王也生气,自斟了一杯酒,神色有几分肃然,问道:“倘若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倘若殿下认我这个朋友,就休再提这话!”
新月如钩,悬于枝头,静悄悄的夜色将惊涛骇浪掩盖。灰蒙蒙的苍穹之下,又有几人能安心入眠?
第二天,楚乔烟照例卯时点卯,处理日常琐事。照例去老太太处请安问好,陪老太太说话,虽然老太太也不怎么搭理她。
然后来到里间看尹夏,尹夏正在临帖,自己端秀,让楚乔烟羡慕。两人说了几句笑话,尹夏皱着眉头问:“大哥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老太太会气成这样?”
楚乔烟没有回答她,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