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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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要去告,必然是奔着赢的目的去的,最不济,也要把对方搞臭,让他嚣张不起来。自己儿子犯了错不闻不问,先想着让我付出代价,无法无天到极点,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我不但要告,还要上报纸上宣传,让记者来采访,用社会舆论来造势。
一场穷苦老百姓不折不挠斗倒大贪官的励志戏码在我脑海里上演,剧情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我甚至都想到了这个真实事件被某个大导演看中改编成影视剧。
结果到了法院人家根本不受理。
给出的理由是你要去纪委。
我说不告官,只告那个强奸犯。
人家问我人在哪里,有没有抓住。我说人在医院,想抓的话随时能抓。
工作人员道:“如果你说的事情属实,公安机关那边自会受理,都不用你告,案子就会转到我们这里来。”
原谅我是一个法盲,我不太清楚,现在打官司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章程,难道不是来了就能击鼓鸣冤?
工作人员告诉我:“击鼓鸣冤是旧社会的做法,是封建社会的落后做法,跟不上时代。”
我默默地点头,“明白了,击鼓鸣冤比较落后,所以他们受理的很快,现在的官司流程很先进,所以我们得办很多手续,别说能不能伸冤,能不能告,都是个问题?”
工作人员闻言用眼瞪着我,“你是来找茬的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额妨碍你妈的批!”我用黄龙话如此说,灰溜溜地往回走。
人都走出五六步,后面传来很鄙夷的一句:“文盲加法盲。”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国徽,哎呦一声叹气,心说算了,这不是在咱西北老家,由不得咱猖狂。
后来随着社会经验增长,我才知道官司不是随便打,也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官司,也是一门学问,里面的水更深。
当天我灰溜溜地往回走,小妹兴致也不高,站在法院门口道:“要不,我们去看车吧。”
我摸了摸钱包里的卡,心说也好,人活着不能总是生闷气,应该高兴点。反过来讲,事情做到我这份,也犯不着生气。
我问小妹喜欢什么样的车,小妹很茫然地摇头。
我去ATM上面查余额,只有六十多万,心里就犹豫起来,距离阿妹生产还有三个月,三个月能收入四十多万,这是在德叔不赌的情况下,这样阿妹动手术的钱是够的。
另外我自己做医药代理也能分一部分,就算是分蒋院长三成,我还剩四成,也有六十多万,如此算来,应该没问题。
当下就将心一横,买辆好车。
也讲究是混社会,没有宝马奔驰算那门子的混社会?
向前两步又返回来想,我这整天打打杀杀的,车子不是被撞就是被放气,开个好车都不够送修理厂,所以还不能买好车。
思来想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是自己混的档次不行,混来混去,人家黑车司机都说我是个烂仔,没人说我是老大。
如果我混到大龙那个份上,有谁会来放我轮胎气?
最后决定,还是买辆中档车,面子看得过眼,毁了也不心疼,选了一款黑色帕萨特。
新车手续还没办齐,结拜大哥王子聪就一个电话戳过来,笑呵呵地道:“阿发,你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了。”
我这边一愣,“什么事?”
王子聪大声道:“那个副镇长,今日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
卧槽!
这个消息犹如雷鸣灌耳,激动的我原地跳起来,差点都想抱着小妹亲一口,最终还是稳定下来,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王子聪得意洋洋道:“我早上给老爷子说了你的事,中午阿珠就打来电话,讲那个副镇长被纪检委的人带走,好多人都看到。”
这么说,是王老爷子的功劳?
我这个结拜大哥那点都好,就是讲话不太利索,讲半天讲不到重点,我觉得还是亲自去登门拜访比较好,一来感谢人家,二来也认认门,结拜这么久以来,他们两口子来过我家三四趟,他们家我一次都没去过。
当下就给王子聪回话,让他下午哪都别去,我要来家里拜访老爷子。
王子聪很遗憾地对我道:“不行,老爷子刚出门,最快要到晚上才回来。”
我想了想道:“也好,那就等他回来我去拜访,另外,老爷子喜欢什么,我第一次登门,务必要准备点他喜欢的东西。”
王子聪也不跟我客气,道:“老爷子一生爱花,你手里要有拿得出手的花,就送来一盆。”
花?还要拿得出手的花?
我心里一阵疑惑,怎么花还分拿得出手拿不出手呢?这里家家户户都养花,各种奇珍异草几乎都见过,还有什么稀奇?
小妹对我道:“花当然有讲究咯,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像阿爹养的那盆茶花,是云南异种,当初花了三万块买的。”
咩话?云南异种茶花,要三万块?
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买车买便宜了,老头子一盆花都敢花三万,我买个实用性强又装逼的车子怎么了?
小妹见我不懂,就耐心给我解释:“他买的那盆花叫做风尘三侠,上面只开三朵,紫白红各一支,都是纯色,其中紫色最大,代表虬髯客,白色次之,代表李靖,红色最为娇小,却最妖艳,代表红拂女,如此就是红尘三侠,世间罕有,当时好多人抢着买,是阿爹出价最高。”
我听完很是惊诧,茶花而已,居然能卖出如此天价,还抢破头抓破手都没抢到。当下就道:“那花是不是有其他异能?”
小妹闻言表示不解,“什么异能?”
我道:“就是这风尘三侠开在家里能驱虫灭蚊?香气吸入可强身健体?还是滋阴壮阳?”
小妹摇头,“一盆花而已,哪来的神奇功效。”
我一拍手,“这不就结了,一盆花而已,凭什么这么贵。”
小妹撇撇嘴,又道:“这你就不懂了,养花的学问大着呢,就拿风尘三侠来讲,如果白花大过紫花,就不是正品的风尘三侠,而是副品,必须是紫白红依次排列才行。”
我听完皱眉,“都是那些闲的蛋疼的人搞出来这种说法?嫌富豪们的钱没处花故意搞这个噱头。”
小妹听完立即叫道:“啊姐夫你死了啊,居然这样讲,这个说法可是金庸金老爷子最先提出来的,故而养花的人才会趋之若鹜。”
“金庸讲的?”我不禁皱起眉头,在我心里,金庸可是武侠泰斗,伴随着我度过整个初中时期,我怎么不记得他曾经讲过这些?
小妹道:“对呀,他在天龙八部里面有借段誉的口说过,讲这茶花不但有风尘三侠,还有八仙过海,十三太保,十八学士,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奇花。”
“无聊!”我忿忿不平地道:“金老爷子不过是为了小说好看随便捏造了一段文字,就被这些商家拿来炒作,好比他书中写的那美食叫花鸡,好多人都仿照着做,味道也不过如此。”
话虽如此说,但王老爷子喜欢花,我必然不能随便搬一盆狗尾巴草给他送过去,既然已经知道这花里面的学问很深,必然是要费点功夫。
转念一想,王老爷子一句话,帮我这么大的忙,花点钱买盆好花也是应当。
当下问小妹,“咱家的茶花不是开了八朵吗?是不是八仙过海?”
小妹摇头,“八仙过海里面必须要有深紫和淡红这两种,代表铁拐李和何仙姑,我们家里八朵颜色都一般,算不得八仙过海。”
我向前走,忽然想到个主意,用水彩染了色不就行了?复一想这样也不行,王老爷子德高望重,送他假花被他日后得知会笑话,还不如不送。
想想还是去花市上转转,看看情况再说。
当下招呼小妹上车,往市场里去。
这帕萨特是高配自动挡,开起来比本田捷达都舒服,让我一阵欢喜。
男人对车的感情就像女人对包的感觉一样,摸到手里就不想撒手,珍贵的不行。
小妹在旁边道:“明天我也要去学车,这样咱们家以后就有两个人能开,你以后喝醉也可以让我去接你。”
我闻言道好,“你去报名,回来用咱们的车练习,我教你,比驾校的教练要好。”
这里的驾校我去过,教练都是胡乱教,骂人的居多,反正考试的时候要塞钱,管你会不会统一发照。有那嫌麻烦的,人自己连考都不考,直接买证都行。
人到了花市,果然是琳琅满目,色彩缤纷,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都有。大部分价格亲民,偶尔有一两盆比较贵,也不过三四百块。但人家那花盆都是老大一个,几乎一人高呢。
看着看着我就犯迷糊,王老爷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
说到底,花花草草都是一样,只是文人骚客赋予它们一些奇怪的含义,才导致众人趋之若鹜,要我看来,只要脑子足够活泛,任何一盆花,一棵草,都能赋予它不同的含义,毕竟,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更不会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
看着各色各样的鲜艳,我的目光落在一株桃红小树上,召唤店主过来问,“那是什么花?”
店主回答:“那是四季海棠。”
我觉得奇怪,“什么叫四季海棠?”
店主道:“一般的海棠是一年开一次,四季海棠,顾名思义,一年开四次,分春夏秋冬四次,每一次开的花都不尽相同,春季为粉红,夏季为桃红,秋季为艳红,冬季为浅红。”
第148章 双规()
如此说法倒是给我说愣了,“怎么红色也分这么多种?”
店主道:“这是色相,每种单色由浅至深,都有上百种,我说的都少呢。”
我左右看那四季海棠,忽然想到一句词: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问店主,“能不能在这红色海棠上面再植入一支白色小花?”
店主闻言怔住,觉得奇怪,不知我要干嘛。
我就对他说了我的意思,我想要一盆红白相间的花,而且白的要比红的多,且白色花要压在红色花上面,这样才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小妹在旁边听的糊涂,问我:“什么叫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回道:“说你读书少你还不信,呐,这一树梨花压海棠,是宋代大诗人苏轼所做,全文是:十八新娘十八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说完小妹瞪着两眼不信,那店主却笑了,拍着手叫好,道:“靓仔你够犀利,我很佩服,既然你都这样讲了,我也拿出点真本事,一只花盆无法生长两棵树,我就采用嫁接的方式,给海棠上面接一支梨花,你看如何?”
“嫁接?”我听完大喜,“如此最好。”
店主呵呵道:“不过今日肯定做不了,得等我的师傅来才行,你留个电话,等嫁接好了,我通知你。”
当下我就掏手机,道:“你的号码给我,我打给你。”
人家没说话,直接塞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广东省花卉研究中心,弥月生。
登时我就震惊了,花卉研究中心,大人物啊,难怪能搞出四季海棠这种神奇物种来,当下就热情握手,重新认识。
出了店门,我心里道:也讲究自己是开保安公司的,连个名片都没有,不行,回去就找何若男商量,去印一批名片。
说曹操,曹操到。我这边心里刚念叨何若男,她就打电话来,语气很低沉,对我道:“马上来粤香楼,跟我喝一杯。”听上去很沮丧,好像失恋了一般。
我瞬间想到昨晚那个红发女郎白虞珊,心中暗自揣测,肯定是红衣女郎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故而伤心。
我开车将小妹送回家,对她道:“我去找何警官商量一下保安公司的事,你好好呆在家里。”
小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叮嘱道:“你千万不要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她说的是阿莲,我心里知道,对她连续点头。
小妹一走,我心里才松口气,从早上到现在,我手机短信就震动个不停,全是短信息,因为她在,我都不敢看。
现在好了,可以打开手机尽情地看,差不多收了五十多条信息,一半是阿莲发的,一半是莎莎发的。
不提莎莎我都想不起,这两天莎莎都没联系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两人所发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问的都是我现在的情况如何,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看着这些关切的信息,我的心也在左右矛盾,有心想回个电话,又觉得对不起阿妹。不回电话,看着信箱里面那些热切的问候,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