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明珠不识君-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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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衙门的追责。你明白了吗?”
雨前脸颊涨红,又惊又疑。心情却有点雀跃了。崔悯在帮她吗?他觉得她是范相真女儿?雨前感激地说:“我明白了。我下一次不会这么蠢了。”
啪!崔悯重重地拍了下身旁茶几,气得一张清秀的脸铁青。黑眸里放出凶光。“还下一次”?她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
雨前被他的发作吓懵了。
崔悯怒视着她,半晌后才冷冷一笑:“算了。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了。你不用怕,无论在青枫山还是回到公主车队,这件事都不会再提起,我也不会追究你是有意无意造成她落水的,但是你给我记住了。”
他冷冰冰的抬眼,煞气腾腾地道:“——别再杀她!我对你们俩的私人恩怨没兴趣。我同意和你合作翻查案子,是为了要得到事情真相。不是为了要死人的。”
“人都是有原则的。我的原则就是查出拐骗相女案真相,给你们俩真正的公平。不管事实是什么,多不可思议,多出人意外,我都要查明它并还给你们。这个案子对我很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挠我得到真相。包括你、她、甚至包括我自己,谁敢阻挡我得到真相我就杀了他!这就是我,做侦缉天下的锦衣卫的原则。”
“所以我跟你合作,但是不准你杀人。更不准你现在就杀人灭口。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杀人的废话。我告诉你,你做的完全越界了!手法太拙劣,心太急,用力过猛,不但给我带来麻烦,还令我严重得怀疑你的居心。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她的命?她拿住你什么把柄,或你拿住了她什么把柄,还是你有什么急着杀掉她取代她的好处?男人还是钱?”他一双清澈幽深的眼睛,直直得看进雨前的内心。
雨前激灵灵得打了个寒战,竟不敢与这双犀利的眼眸对视。她又羞又臊地哭了:“没,没有。我太嫉妒她了,一想到她霸占住我的身份和于老师说话就嫉妒得不得了这次是我错了,我发誓下次一定保护好姐姐”
“好。我记住你的发誓,你也记住我的话。”崔悯镇定如山:“谁要阻止我得到真相我就杀了他!”
雨前虚弱得快站不稳了,她惊骇得发现了个事实。崔悯出身宦党,竟然有一丝士大夫的格调。要追求什么原则和真相。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这一点对她有利也没利。有利的是他会公平得翻案重查,没利的是范明前也安全了。他不会允许范明前死的。真是气死人了,她又气又恨得看着崔悯哭了。
崔悯瞧着她,直觉得心浮气躁,心头涌起了一股不可抑止的烦躁感。他随即警觉得稳住情绪。做侦缉刑律的官员最重要的是“平、直”二字,最忌讳心有好恶,一旦他对嫌疑犯有了好恶,就会行事偏颇,很难平直得查案了。他摆摆手命雨前回屋。
程雨前哭丧着脸走了,心里却有些自得。出了这种事崔悯也只能训斥她几句拿她没法子。在真相出来前他不会对她们动手的。她心里涌现了一个新念头,如果能让崔悯喜欢上她就好了。这个人聪敏多能,权势不压于藩王,还长得这般俊秀,她平生最佩服得就是有本事的男人了她想着想着心情和脚步也变得轻松多了。一位绝色美人总有办法对付男人的。
姜千户羞愧地请罪:“同知大人,都是我的错,差点令范小姐溺水而亡。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她故意所为的。”
“不用猜了,是不是她都无所谓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崔悯神色淡淡的:“我没想到她下手这么急迫,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他想了下就放弃了琢磨。线索太少,想不明白,还是以后找机会从雨前那儿挖出真相吧。她还有不少秘密没说呢。
***
他忽然长眉一皱,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影壁墙:“小天师,你听够了吗?”
张灵妙探头探脑地从墙后露出头,笑嘻嘻说:“崔同知觉得让我听够了吗?那么我就听够了。唉,我在这儿深夜赏月,怎么又被你们打断了?”他反咬一口,责怪起崔悯打扰他夜半三更看月亮了。
崔悯不慌不忙地说:“即然你知道了真相,也无妨了。我知道张国师在大明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在百姓里有威望,在朝廷的清流宦党之争里也保持中立。小天师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吧?哼,我还知道你在碧云观为范小姐推算出了‘贵贱反转卦’。我不管你有什么目地,但是别管我的案子!离我的嫌犯们都远点。而且你现在去向范小姐告密也讨不了好吧,一个目睹她落水却佯装不知的小人,也没有信用了。她以前还挺相信你的,现在恐怕划你一道了。”
张灵妙那张一向嬉笑怒骂皆自如的脸僵住了。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羞惭之色,瞬息间这愧疚消失了。笑吟吟地说:“嘿嘿,我当然不会乱说话的。我只是个胡编乱造的小道士,说的话算的卦一点都不准。倒是崔同知小心点,别养虎为患,养出来个反咬自己的狼才好。”
崔悯笑了:“我有一千种法子对付忘恩负义的女人。小天师也小心点,别终年打雁叫雁啄了眼。你跟她不是很‘要好’吗,别把自己陷进去,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下不来台。”
张灵妙停顿住,半晌才轻声说:“萍水相逢,原本就是路人。又有什么下不了台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台戏。我不是这场戏里的人。”
“你知道你不是就好。别演戏演得忘我,只把自己当主角了。”
“崔同知你也别当了戏中人。”
“你”
两个人眼神相视着,都心中一凛,身体有些发寒。明晃晃的月亮地里两人都沉默了。这场戏演得过头了?他们都入戏太深了?
半晌,小天师忽然转忧为喜。笑嘻嘻地走过来搭住了锦衣卫官员的肩膀,轻声说:“即然事情已变得乱七八糟,我们就帮她们再添把柴,把事弄得更糟点吧。小弟有一个将计就计之计献给崔同知。”
崔悯寂然地看着他。
张灵妙笑道:“我也一直好奇她们谁才是真的丞相之女。我想出了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范明前。试试她是否知道了自己身世,是否怀疑了。经过了这场落水她心里一定也起疑心了吧。不如我来帮帮她们,推她们一把,看她会不会乘机报复她?如果范明前因此事报复她,就是心有怀疑趁机下手。如果她没有报复她才是心中坦荡没有怀疑。而且,不管怎么样让她们更加仇视对方点,不是更容易露出马脚吗?这样可好?”
崔悯冷冰冰地看着他,称赞道:“好计策。小天师真是人中诸葛,做个道士委屈了。”
张灵妙脸色变了变,厚着脸皮笑了:“我天生就是好奇之人,越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越好奇,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也是在帮你呀。”
崔悯脸现嘲色:“多谢了。你要什么报酬?”
“我想跟崔先生打个赌,赢点彩物。”
崔悯笑了:“好啊。我赌范明前不会报复她的养妹,做个滥好人。若我赢了,小天师就离范小姐远些,别骚扰了我的嫌犯。”
张灵妙噗嗤一笑:“那我只好赌范小姐不会报复她,也不会带她离开青枫山了。她会把程雨前留在青枫山,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她这种聪明人不会总是退让,会适当的出手反击的。而她一出手就一击击中!我对她有这个信心。”他笑眯眯地瞧着崔悯:“如果我赢了,就请崔兄高抬贵手,不求你乱判案,但求你查案时提点我几句,让我有机会帮帮忙。你知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范小姐的。”
第三十九章抉择()
明前正与于老师谈话,李云谟匆匆进门送来了个坏消息。雨前院里的仆妇来报,说雨前进了房间就早早入睡了。但是后半夜,她们查夜时却发现,雨前发起高烧晕迷不醒了。已经通知了小天师张灵妙和观里的大夫去医治她了。
明前和于先生急忙赶到偏院。小天师张灵妙和一位后清宫女道士正坐在雨前床前诊脉。雨前面颊赤红,汗流如注,全身发起高热,已经陷入了晕迷。她今天也落下山涧,被人们救上来后就病怏怏的。张灵妙是碧云观张天师的传人,善长炼丹制药,也精通医术,当时就救治了两人。给姐妹俩内服了驱寒镇惊的药,外涂了撞伤之药。所以两人换过衣裳中,精神奕奕地来到了后清宫。谁知道到了后半夜雨前睡下后突然发起了高热,伤势复发。
张灵妙与女道士商议了下,对明前说:“范小姐,雨前姑娘是受了河水之寒和惊吓,得了‘急惊寒之症’。当时服药压下了寒意,现在压不住了,这是寒气惊心的发热,我随身带了些常用药,可是没有专治这种寒气惊心的热症的药。缺少其中一味主药‘鸣蝉霜’。道观里也只有常备药没有这种贵重药。现在有些麻烦了,程姑娘恐怕有性命之尤。我不知道我的丸药能否使她退下热。”
明前大感吃惊:“有性命之尤?这只是个落水小症啊。我也落了水,却没有生病。”
张灵妙苦笑了:“人和人的体质不同。病痛一说更是千奇百怪。有的病,没有了胳膊和腿,照样能存活。而有的病,被尖椎子扎一下表皮就死了。这里面的奥妙谁又能解释的清呢?你们俩都落了水,你全身都是外伤也不碍事,吃幅药就好了。而她只是在山涧岸边滑倒,掉在浅水里,肩膀受了伤沾到了脏水,就引发了要人命的高热症。这都是没法说得清的事啊。这样吧,我先用我身上最好的救命药丸‘金丹丸’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止住发热。如果不能在天亮前退烧,就有大麻烦了。可能会内脏腐败而死,也可能会烧坏脑子变成废人,都有可能。”
他从随身带的木盒里取出一枚鸽卵大小的金色丸药,浑圆沉重,香气四溢,看似非常名贵。他用铜壶口的热气化开药丸。在女道士的帮助下敷在雨前全身各处。想了想又说:“如果她天亮前退不下烧,我也没有办法了。对了,还能派人去六十里外的山外城镇为她购买对症的主药“鸣蝉霜”。可是这种大雾的深夜,骑马经过‘青枫十八盘’下山,还是一去一回,太凶险了,可能会闹出人命。我们不可能为了小丫环大费周章。你也有个心理准备。我再给她煮些药汤去。”说完就匆匆地出了门。他在门口遇到了闻讯赶来的崔悯,两人说了几句话,崔悯立刻摇头。
明前颓然地坐在椅上。望着满身赤红晕迷不醒的雨前,心砰砰乱跳,惊讶得说不出话。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子?简直像个睛天霹雳。这件落水的疑事还没有弄清楚,雨前还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就得了热症可能会死。这也太意外了吧?
***
于先生于秀姑匆匆地回到雨前的房间,打发走了女道士。她拿来了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一个青色扁瓶,是她自己珍藏的药。她静静地看着内室床上高烧不退的雨前,脸上变幻莫测,眼睛里跳动着一丝火焰。
她面色沉静,竟然隐隐得带着一丝喜色,压低声音对明前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是老天在帮我们做主吧。这样也好,雨前既然生了重病,就把她留在青枫山养病吧。正好免得她跟着你北行带来麻烦。以后你不用操心她了。”
明前微吃一惊,抬脸看于秀姑。
于秀姑脸色奇异,眨也不眨地看着病榻上的雨前,眼中露出沉思:“还记得我半年前离开范相府时,说很喜欢小雨,想带她一起出去游历吗?”
“记的。”明前当时很奇怪。
“你知道吗?我在第一眼看到雨前时,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与众不同。她的眼里有股光,一种很饥饿、凶顽的光。就像是我小时候跟着族人南迁时,在路上遇到的逃荒灾民们。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饥饿、恐惧、恨透天下人的恨意,和为了一口饭吃就敢杀敢抢的拼命劲儿。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你和雨前都在中原的穷乡僻壤长大,为什么性子会截然不同?你的性子宽宏,她的性子偏激,到底是什么使她如此执拗偏激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心性不同,在一起很可能会发生矛盾。所以我想带她走出相府,去见识下大千世界,开阔下她的心胸,磨磨她的脾性。但你和养娘都舍不得她受苦,她也不愿意离开富贵盈门的相府。只好做罢。”
“”明前换了条敷在雨前额头的冷手巾。
“我觉得她的心里隐藏着一种危险。如果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也许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如果人生一旦出现波折,就会暴露出本性,干出一些无法预测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太偏激了,还有股狠劲,比你狠多了。这种人留在身边是个大危险。一有需要她会毫不犹豫得踩着身边人往上爬的现在我们不说落水的事是不是她有意干的,”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