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动力时代-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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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婶当时就晕了过去,苏红梅现在正陪着她娘在公社卫生院输液,我回来的时候,她娘还没醒,苏红梅还算比较冷静,也显得很坚强,我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滴也没流出来。”周援朝脸显佩服之sè地说道:“她的表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杨卫平转身回屋取了些钱,并将那张介绍信也拿出来折好小心放进口袋,出来将房门锁好,然后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国栋哥,援朝哥,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我去看看苏红梅,她家里突逢大变,我不能坐视不管。”
“行,你去吧。”何国栋点头说道:“这个时候,苏红梅的确需要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帮她拿主意。”
“嗯!”杨卫平点头为意,匆匆出门往公社大院所在方向赶去。
红旗公社大院,卫生所里。
苏红梅满脸泪花,泪眼蒙蒙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母亲,双手紧抓着母亲那只没有打吊针的左手不住摇动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娘!您醒醒,您快点醒来啊!”
当着县革委会和公社那些人的面,苏红梅没有显露出半点懦弱和惊慌,而是出人意料的坚强和镇定。但现在病房里,没有外人,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受不了断了。
她没想到县革委会的魏主任,竟然把这起意外事故定xìng为故意破坏国家重要财产,而且还毫不留情地上纲上线,明摆着是要把她爹往死里整。
爹被带往县看守所羁押,娘因为过于着急而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陷入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转,这一刻,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时候,一名穿着白大褂,腰如水桶的年轻女护士冷着脸推门进来,声音不带半点感情地说道:“苏红梅,你娘吊完了这瓶药水,就没药了,你带来的钱只够开这点药。所以,你必须把你娘弄走,这是卫生院,不是收容所。”
苏红梅一听,顿时急了,赶紧起身用衣袖拭干眼角的泪水,手足无措地问道:“朱护士,我娘还没醒,你让我把她往哪弄啊!”
“这个我管不了,对你们这号犯罪份子家属,我们已经算是够客气的了!赶紧的啊,别到时候让我喊人赶你们走!”朱护士那张胖脸上满是鄙夷不屑之sè,说完也没管苏红梅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朱护士,我求求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胡医生呢,我跟你一块找胡医生去说去。”苏红梅抢前两步拖拄朱护士的胳膊,眼泪汪汪地哀求道。
朱护士很是厌恶地用力将胳膊从苏红梅手里抽出来,冷笑着说道:“你找胡医生也没用,就是胡医生让我来的。陈书记有指示,对你们这号重大犯罪份子的家属,不能太客气了。”
听到朱护士这么一说,苏红梅顿时呆了。
就在苏红梅陷入无边绝望的时候,一阵她非常熟悉的男子声音,适时地从卫生院的门口传过来:“你凭什么说她们是犯罪份子家属?苏队长目前并没有被确定有罪,魏主任他又不是法官,在法院没有作出最后判决前,苏队长充其量顶多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护士同志,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积点口德吧!”
这个声音,对此时的苏红梅而言,简直就比天籁之声还要动听,亲切。是杨卫平,天啊!他怎么赶来了?苏红梅就像是溺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喜极而泣。
朱护士望着满头大汗朝这间病房走来的杨卫平,先是愣了愣,随即语气很不善地冷声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杨卫平神sè淡然地答道:“医务工作者的宗旨是‘救死扶伤,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不是戴着有sè眼镜看人,更不应该为了讨好某位领导,做那落井下石的不义之举。人在做,天在看,当心有报应!”
朱护士为之语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强辩道:“即算是为人民服务,医院也照样要收费的,不交钱,当然就不能开药。”
“要交多少钱,我替她交。”杨卫平边说边朝病房里走。
朱护士灰溜溜地走了,杨卫平看也没多看对方一眼,径直推门进了病房。
“杨卫平,我该怎么办!”苏红梅迎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哭吧,都哭出来,憋在心里,不是什么好事。”杨卫平轻轻在她背上拍打着,柔声安慰道。
苏红梅像是生怕眼前唯一的依靠稍纵即逝,环臂将他抱得紧紧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yù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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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绝望中的希望()
病房中,苏红梅强压在心中的悲伤和绝望,这一刻,终于完全释放出来。
杨卫平静静地站着,左手轻轻搂着她的纤腰,右手不时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像她这么一个小丫头,家里突逢如此大的灾难,能坚持着没倒下,已经难能可贵了。
红旗公社卫生院如此冷漠无情地对待苏红梅母女,显然是受了某人的暗示或者授意,其意图是想借卫生院之手,把苏红梅逼到绝境,然后趁人之危,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心可诛啊!
杨卫平暗自感慨着,估计接下来村里还会有人对苏家行那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之举。
虽然这是个人心纯朴善良的年代,但包藏祸心整人、投机之徒也是大有人在。宵小之辈,不论在什么年代,都是从来不缺乏的。
“呜呜呜……”苏红梅楚楚可怜地在杨卫平怀里不住地抽动着她弱小的娇躯。
“好了,好了,别太难过了。”杨卫平一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一边温和地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有淌不了的河,没有过不去的坎。红梅,这个世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困难,就是需要人们在逆境中去磨砺,去克服!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怎么可能会好,我爹都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还说有可能要枪毙,呜呜呜……杨卫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事情没到最终定论,一切皆有可能。”杨卫平柔声劝慰道:“县革委会的魏主任或许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他不是法官,在法院没有宣布最终判决之前,谁也不能说你爹有罪。说不定等洛河拖拉机厂的专业技术人员过来了,那辆拖拉机就能修好。”
“真的吗?”苏红梅水汪汪的泪眼里充满希翼之sè地仰脸问道。
“真的!”杨卫平非常肯定地点头答道。
忽然间,苏红梅意识到她依偎在杨卫平的怀里,尽管她心里满怀悲伤绝望,但少女的羞涩依然让她情不自禁的粉脸生霞。
虽然她很想就这么靠着他,因为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来让她感,这样她才不会感到孤单,不会感到无助,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毕竟她和他并没有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红着脸,苏红梅很是不舍地从杨卫平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身子轻以抽动着低着头不敢看他,芳心“呯呯”乱跳个不停。
“我知道你只是安慰我。”苏红梅幽幽地说道,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顺着满是泪痕的脸蛋往下滑落。
“我们是朋友,对吗?”杨卫平微笑着问道:“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互相安慰,不然还要朋友干什么。红梅,事物总是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发生种种意想不到的变化的,只要没到最后的时刻,就不要轻言放弃。好人一生平安,苏队长是个好人,田大婶也是好人,你更是个好心善良的姑娘,所以,老天爷会保佑好人的,相信我,一定会的!”
听到杨卫平管她称“红梅”,苏红梅没来由地感觉心里甜甜的,同时也觉得他的话是那么的暖人心。
“杨……卫平,我可以叫你卫平吗?”苏红梅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羞涩,但还是勇敢地抬起头望着杨卫平,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当然可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杨卫平毫不犹豫地点头笑道:“你没听我就管你叫红梅嘛!作为朋友,相互间的称谓不用显得那么生份的。你说呢?”
仅仅只是朋友吗?苏红梅莫名奇妙地感觉到一种失望。不过,她没让这种失望从眼睛、脸上显现出来,而是深藏在心底。
“嗯嗯!”苏红梅用力地点着头,轻咬着红润的芳唇,抬手用手背拭了拭脸上的脸花,破啼为笑。
“长贵啊!你走了我们娘俩怎么活啊……”一声悲怆的哀呼从病床上传来。
苏红梅闻声后赶紧转身,朝刚刚清醒过来的田翠芬扑过去,“娘,您终于醒了,您现在感觉如何?”
“我这是在哪?”田翠芬两眼无神地转头四处望了望。
“这里是公社的卫生院。”苏红梅在床沿坐下来,拉着母亲的手欣然说道。
“公社卫生院?不行不行,现在这个情况,我哪有心思在医院躺着!”田翠芬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红梅,你爹是不是被县里的公安带走了?知道带去什么地方了没?”
“听说是先关进县里的看守所,等待法院的判决。”苏红梅忧心忡忡地说道:“娘,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你就安心在这……”
“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田翠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女儿的劝说,直接将左手手背上的针头扯掉往床上一扔,“我得赶紧回家帮爹拿些换洗衣服给他送去,不然他得在看守所里遭多大的罪啊!”
“娘,您知不知道您已经昏迷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苏红梅急忙拉住母亲,悲声说道:“爹已经被抓走了,您要是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存心让我活活急死啊!”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睡了一觉就全好了。”田翠芬固执地说道:“现在你爹的事是大事,我们得想办法先见到他的人,再托人找关系把他救出来。”
“红梅,田大婶,要不这样。”杨卫平在一旁接话说道:“我正好要去县里办事,可以顺道去看守所打听一下苏队长现在的情况。红梅你先陪着你娘在卫生院留观一个晚上,确定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明天早上再回家帮苏队长拿一些换洗衣服和其他rì常用品。”
“你是卫平吧!”田翠芬脸sè转缓和,点头为意,老眼里有那么点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喜欢的意思,笑呵呵地说道:“不用留观了,犯不上浪费这个钱。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素,卫平啊,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杨卫平摇头笑道:“我跟红梅是朋友,她家里出了事,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红梅,要不你陪卫平一起先进城去打听你爹的消息。”田翠芬正sè望着女儿说道:“我这就回家去,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在家等你们的信。两头行事比较稳妥,两边都不会耽误了。”
苏红梅用犹豫地眼神望向杨卫平,杨卫平稍作沉吟,点头答道:“这样也行!只不过,田婶,你确定你现在一个人能回村去吗?”
“放心吧,你田婶身体好着呢!”田翠芬笑吟吟地拍着胸脯说道:“就这样了,你俩快去快回,如果晚上实在赶不回来,就在城里找个旅馆住一晚,明儿一大早再回来。”
苏红梅拗不过母亲的固执,再说也实在不放心让母亲一个人呆在卫生院看人脸sè,听人闲话。三人商量好,便从病房里出来,反正也不要再缴费,直接就出了卫生院的大门。
目送着母亲独自一人匆匆往上岭村方向走,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苏红梅才将视线收回来,望着杨卫平,干脆地说道:“卫平,我们走吧!”
杨卫平微笑着点了下头,两人肩并肩地沿着那条通往县城的马路,不快不慢地走去,时不时地回头望望,看看能否有运气搭上进城的手扶拖拉机。
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还真让他俩等来了一辆后车箱里什么也没装的手扶拖拉机。
看到杨卫平站在马路边招手,这位年约三十多岁的拖拉机手热心地将车速放缓,笑呵呵地问道:“进城是吧?”
杨卫平从裤兜里摸出大前门香烟,递了一根给对方,“大叔,能顺路载我们一程吗?”
拖拉机手就着杨卫平划着的火柴将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呵呵,好烟就是好烟,小伙子,上车吧!”
“谢谢,大叔。”杨卫平称了声谢,转到车尾爬了上去,然后朝苏红梅伸出右手,笑道:“快上来吧,还犹豫啥?”
苏红梅微红着脸,让杨卫平拉着她手,登上拖拉机,二人在车厢边上相互挨着坐下来。
“坐稳了,走啰!”拖拉机手转头跟杨卫平打了声招呼,拖拉机缓缓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