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重生之凰逆仙途-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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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光线随着洞口的远去一点点削弱,黑暗逐渐蔓延开来。初初时,洞穴还算干燥,越往里湿气越重,其中还夹杂着微薄的兽息,倒不是非常的浓郁。看来,这个洞穴原本是个兽穴,后来为人所占,兽息才逐渐散了去。
幽幽的蓝光在苻璃指尖跳跃,照映着他俊美无双的容颜,轮廓显得越发刚毅冷峻,仿佛镀了层冰霜,严酷得不带一丝温度。
前方的通道突然出现了一处拐弯,蓝光照射不及,苻璃的脚下意识地顿了顿,他身后的锦凰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前额磕在他宽厚坚挺的脊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苻璃侧转过身,指尖的蓝焰随着他的动作转到锦凰面前,幽幽蓝光照映出她蒙了层水汽的眼瞳,以及里面晕染开来的淡淡的委屈。他看过去的同时,她也掀起眼帘朝他望过来,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撞进了各自的心头。
第三百零三章:云铧(一)()
苻璃刚要抬起手,锦凰已经捂着额头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苻璃的唇瓣动了动,密语传音对她道:“站到为师身后。”话音落下,左手牵起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锦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后背,半晌后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深处滚动的层层暗涌。她这眼帘一垂,睫毛的暗影便落在眼尾处,整个眼阔显得越发的狭长,在幽幽跳动的微薄蓝光下,她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冷艳的美。
拐过拐角是一段蜿蜒迂回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有昏黄的光从那端射出,投映在侧边的石壁上。与此同时,先前在洞口听到的细微响动声,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两人心知,就在前面了。
锦凰全身紧绷,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苻璃与她掌掌相握,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脚下未停,却是又密语传音给了她,宽慰道:“别怕,有师傅在。”说着,回应似地捏了捏她的手掌。
很快便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锦凰刻意被苻璃遮挡在身后,视线被削弱了大半,只看到眼前骤然一亮,接着,便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劲道携着凌厉的杀气破空而来。她看到苻璃的右手广袖一挥,视线中骤然多了一道蓝色的防御屏障。
她从他背后探出,入目之处,一柄银色宝剑直指二人,剑势凌厉,堪堪被蓝色的透明屏障抵住。屏障被剑势所击,弯曲成半弧状,两厢撞击,刮擦出尖涩刺耳的摩擦声和猩红的火花。
下一吸,苻璃的广袖在半空中一甩,前一刻还气势汹涌的宝剑瞬时被掀翻,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叮”地一声重重刺进山壁之中。力道之劲,剑柄在半空中剧烈地抖动,发出清脆的嗡鸣,却是一把好剑。
倒是没想到,那人手里竟还有这样的神兵利器。锦凰垂眸,心道。
恰在此时,山洞中突然响起一道男音,“道友手下留情,在下与道友乃是同道中人。方才一时情急,望道友恕罪。”
似曾相识的嗓音……应该是不久前才听过。锦凰微微侧首,朝对面看过去,恰巧对上那人望过来的目光。她心念忍不住一跳,是他!是那个在百晓堂被她误认作是“云华”的男子!
锦凰蹙眉,是他在试炼活人?
大约是因为他与云华有种莫名的相似感,她心中并不大希望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锦凰将将撇开视线,却听到对面那人压抑着欣喜的声音再次响起,“锦……道友,我们曾见过一面,道友可还记得?在百……”
锦凰知道他要提百晓堂,但去百晓堂是她的秘密,至少不能让苻璃知晓,所以她当即就不着痕迹地打断他道:“我记得。”
那人的惊喜太过明显,苻璃自然瞧在眼里。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侧首看向锦凰,“锦儿,你认识他?”
“回师傅,徒儿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相比那人脸上莫名的欣喜,锦凰的反应很淡。
苻璃点点头,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他心下稍安,回过头扫了眼被缚在角落里神色痴呆的几人,属于大能者的威势荡漾而出,看着那人沉声道:“你是何人?对这些人做了什么?”
强横的威压压得云铧曲了脊背,他强忍着不畅的呼吸,哑声道:“道友误会,在下只比二位早到了半盏茶的功夫,并非是那人。”
苻璃的视线在他身上审度了一番,道:“如何能证明?”
云铧闻言,立马伸手探上储物空间,伸到一半却又堪堪顿住了。峊州大陆对诡道一门所知少之又少,更不用提诡道的信物,怕是拿了出来也无甚用处。
他咬了咬牙,抬眸看向藏了半边身子的锦凰,眼底暗暗涌动着希冀,“不知,道友可听说过梁都云家?在下是梁都云铧。”
锦凰猛地转过头看向他,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云铧见她如此反应,心中却是一松,眼底的希冀流转成淡淡的喜意。她也还记得他!
恰在此时,苻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云铧?”说着,仔细端详他片刻,心中暗道,难怪他会觉得此人莫名的眼熟,此刻仔细一看,眉宇之间确实看得出幼时的影子。不过,若是他真是云铧,依照诡道的规矩,他身上该有诡道的信物。
“你可有玺牒?”
云铧一惊,他说的是“玺牒”二字,而不是用的其他措辞。可见,面前之人是知道诡道的,可能还不仅仅是知道。不过,既然他知道诡道,那事情便容易多了。
他从空间中取出一物,拱手平放在掌心。下一吸,掌心重量一松,那物什已经落在对面之人的手中。
苻璃捏着玺牒端详了片刻,黑色的质地非石非玉,却是难得的细腻。周边被打磨得十分圆润,过度自然没有一丝棱角,可见非人力所造。确实,诡道的玺牒是取自弱水中的黑碧玺,常年被水流冲刷,所以边缘才能做到如此圆润。
牒片的表面,刻有“云铧”二字,倒是普通的篆体,唯一比较独特且夺目的是这二字上面刻的栩栩如生的一朵红莲,一朵妖娆盛放、冷艳bi人得几欲焚起的红莲。
先前看到时倒不曾觉得有什么,但是此刻看到这朵红莲,苻璃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日他上天机峰,让白嶶占卜时看到的那朵浴火红莲。
一时间,他眼中神色变幻。
在场三人,思绪翻涌的又何止他一人。苻璃翻转玺牒的时候,锦凰亦看到了那朵妖冶莫名的红莲。相比苻璃,她心底的惊异还要来得强烈。
她记得那几个似幻非幻的梦境,永远都暮霭沉沉的漆黑空间、闪烁浮动的幽蓝色星芒、寂静流淌却充满怨戾之气的河流,还有一路放肆摇曳、妖冶惑人、与这红莲莫名相似的熊熊业火。
因为见过,所以更觉得这玺牒上的红莲不似红莲,反倒更像是燃烧着的红莲业火。
特殊质地的玺牒……玺牒上面的红莲……还有云华的身份……
锦凰盯着那方红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三百零四章:云铧(二)()
诡道的玺牒做不得假,云铧的身份确认无疑。
苻璃撤去威势,将玺牒还给他。
胸口沉闷的窒息感乍然撤去,云铧面色一松,稳了稳内息拱手道:“还未请教道友名号。”
“苻璃,这是我徒儿锦凰。”苻璃回他。
之前云铧早有猜测,如今听到这话倒是彻底确认了。
当年他年纪尚幼,魂魄不全而痴若稚童,被师尊所救后虽是补全了魂魄,但那时尚在恢复中,魂魄非常脆弱,对苻璃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只有微薄的印象。但他一直都牢牢记得,他的恩公,名叫苻璃。
“苻璃”和“锦凰”,一人是他的恩公,一人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盘绕在他心头的女孩儿。即便是同名同姓,但天底下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此他们二人便是他要找的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在此地遇上了。
云铧眼底的激动难以抑制,抱拳冲苻璃深深一躬,“云铧拜见恩公。”
苻璃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不过他素来对这种事看得极淡,冲他点点头道:“你勿需如此,当初本座出手救你,也是该你的机缘。”
闻言,云铧心中敬仰之情油然而起,心道,如此便是大者风范。他目光灼灼,又是深深一躬,“虽然尊者如此说,但若不是当年尊者出手相救,这世上便再没有云铧此人!尊者永远都是我云铧的恩公!”
苻璃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调转话锋问道:“你方才说比我们早到半盏茶功夫?”
“是,弟子才到了片刻,两位就来了。”云铧应道,视线不自觉又瞥向一旁的锦凰,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顿时一阵“做坏事被抓住现形”的尴尬和羞赧,面上一红,急急别开眼去。
他这一番举动哪里逃得过苻璃的双眼。若是一次倒也说得过去,这一而再再而三,他心中难免起疑。他看了看云铧,又转头瞥看了眼瞧不出神色的徒儿,眸中暗色浮涌。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你如何会到此地?”
云铧心头正砰砰乱跳,听到苻璃问话忙收敛心神,恭敬回道:“不瞒尊者,弟子之前遇到几名痴傻之人,探查之下发现他们是被人抽去了魂魄,魂魄不全才会变得痴痴傻傻。弟子心中起疑,细查之下发现是有人在拿活人试炼,炼制邪术阵法。后来,弟子依照线索到了颍州,找到了此地。”
“只是,到底还是晚了。弟子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约莫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除了这些人所有的东西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
苻璃走进山洞,仔细观察着洞内的布局和陈设,唯一的感觉便是干净,干净的诡异。
不要说复活邪术阵法所需的物件,便是那人在此逗留过的痕迹,也是被抹得一干二净。若是仓皇出逃,绝不会如此,该是凌乱无章才对。
“看来,那人早有准备离开此地。”
他倒是没有怀疑云铧,毕竟对于掌握正统炼魂术的诡道传人而言,他没有理由舍弃炼魂术,反倒去选择血祭这种魔道邪术。
闻言,锦凰和云铧均赞同地点点头。如此解释便也说得通此情此景了。
“那人行事如此谨慎,这里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师傅,你道他会去哪里?”锦凰转过身问道。
苻璃蹙眉沉吟,“为师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不过为师已经传讯于各地哨点,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消息传来。”说着,看向角落里被捆缚的几个神志痴呆的男女,“为今之计,先将此地告知颍州的衙门,将这些人送回去。”
作为修真中人,自然不用亲自跑去颍州衙门知会此事。苻璃取出一只灵鸟,将所述之事写于纸上,绑在灵鸟的脚脖子上,灵鸟自然能找到目的地。
眼见灵鸟扑腾着翅膀窜上云霄,锦凰转身问道:“师傅,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苻璃并没有回她,而是侧转过身看向跟在后面的云铧,道:“云铧,你可有何打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云铧感觉虽然苻璃的目光依旧清淡,但眸色深沉,暗含逼视冷冽之意,他不敢造次瞥看锦凰,硬生生顶着他的注视拱了拱手道:“那幕后之人如今失却踪迹,弟子一人之力有限,恳请尊者准许弟子跟随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苻璃看着他的发旋,默然不语,神色未动。云铧却只觉得头顶的压迫之意更甚。
锦凰同样看着云铧,心思流转。
先前在百晓堂,当时她将他误认作是云华,本以为只是有些相似罢了。可如今却突然被告知,他就是当年梁都的那个小哥哥。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跟面前这个俊俏挺拔的青年重叠在了一起,可是她仍旧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云华。
那玺牒上的字她看得分明,他唤作“云铧”而非“云华”。
云华,到底是也不是眼前之人?
他和云华有些相像,却又不全然一样。相似的是气质,同样的干净清冽;不同的却也是气质,一个稚嫩锋芒,一个沉厚内敛。
她认识云华之时,他便是个极沉稳内敛的人。那时,已经是修真界与魔界的正邪之战后。她不清楚他是天生如此,还是随着岁月的沉淀养出来的性子,但云华那样的人从来不可能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
而今她神魂受损,关于云华的记忆有些地方也出现了紊乱,只依稀记得当初他跟她讲过,他少年时曾拜入一派门下,后来在他师尊陨落后便脱离了出来,在峊州大陆上行走,修自我之道。
若不是活了几世,她也不会知道还有诡道这一门派。云华少年英才,与面前的男子多少有些相似。若是与他同行,说不定能探出他到底是不是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