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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御风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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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墙壁,也不知道房间内,是何方神圣。

陈如风的手一触碰到地上的绿草,寒意顺指涌上,就连绿草,也躲不开寒风的染指,像是披上了一间雪寒外衣一般。

脚步声传来,陈如风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上,还没完全恢复知觉过来的江晟天则东倒西歪地靠在身后的围墙上,陈如风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自己也屏住气,侧耳倾听。

“只剩下这间房未进行搜索了。”独孤行的声音陈如风自然是认得,那时在明禅寺的一战中被他所伤,听他的语气中暗暗带着些虚弱,显是还未完全伤愈。

同时,经过明禅寺一战,独孤行对两人的恨意,比其余六人都要深,恨不得将两人煎皮拆骨,尤其是陈如风。

孟千啸盯着面前的这座房间,合着的房门两边,是紧闭的窗户。似是一位深邃的老人,正在沉眠,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一般。

孟千啸往前走了一步,跨入宅院中,异变陡生。

周围寒意充斥的空气,突然变成无数尖刺一般,张牙舞爪地威胁着所有欲踏进此处的人。仿佛有一无形的守卫,守护着这间房屋。

孟千啸心中一凛,怔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当走到房屋十尺以外的时候,屋内的气势仿若决堤洪水一般,倾泻狂涌,像狂怒凶兽,张开血盆巨口,欲把宅院中所有人吞噬在内,甚至可以感受到其獠牙锋尖的锐利。

孟千啸再前进一步,那道气势更加强盛,像在他面前立起一道高不可攀的厚重气墙一般,让他再无法前进。孟千啸终于停止了前进,收回了脚步,眉头紧皱,抱拳拱手道:“敢问是何方高人 ?'…'”

房间,静立。众人,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所神秘的屋子答话。

气势霎时敛回,所有人立刻感到压力大减,连孟千啸也不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蓦地,气势再现,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有遮天蔽日,气吞山河之强势,穿云裂石,万物尽毁之威厉,就连躲在房间背后的陈如风,也被这超强的气势,吓得运起体内的真气来抗拒。孟千啸更是鬼刀出鞘,一道黑色刀影迅速地划过半空,又消失散没。

“好久不见,你的武功,必定又有所精进了吧。”房间内一把沧桑的声音传出,气势却无丝毫减弱,连同鬼府七刀在内,身后的金易来、魅灵等府客也是紧绷着脸。

孟千啸听了这声音后,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恐,就连身后的魅灵和部分待在相府有一段时间的府客,也脸色大变,金易来本来平淡无波的脸,眼色中也现出一丝惶恐。

“是你?”孟千啸的右脚不自主地往后挪了一步,鬼刀依然架在胸前,眼中精芒暴现。“你回来了?”

房内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

“你们退罢!”那声音虽是淡似流水,但却隐约苍劲有力,有着令人不可违抗看意味。孟千啸神色复杂,飞快地思索片刻,终收刀入鞘,转过身去,道:“我们走!”

相府府客让出一条道来,让鬼府七刀离去,跟在最后的独孤行,忿忿不平地回望了一下那间幽深的房屋。

待鬼府七刀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一部分府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那所似乎重新陷入沉睡中的房间,指指点点,各抒己见。

魅灵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房间,似乎它就是一只噬人的魔怪,只不过是此刻没有苏醒而已。隐约,她听见身旁的金易来低声道:“他果真回来了。”

待全部人离去,陈如风才怯生生地拉着江晟天,绕过房屋,一拐一拐地往宅院门走去。

正当他快要走到门前的时候,身后深沉的声音响起。

“或许,有一天,你会超越我。”

陈如风听后心中一惧,连忙加快了脚步,拖着江晟天逃出此宅。

房间,悄然无声。

客厅内,李林甫双眼如立着两根火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低头哆嗦的李士傲,李士傲也不敢抬头,怕被父亲如火的目光焚烧得体无完肤。

“好啊!好啊!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养大的好儿子,居然给我这样好的报答!好啊好啊!”李林甫几乎是吼了出来,震得在场的下人心惊胆战,更别说是脸色青白的李士傲了。

田一山此刻也战战兢兢地站在李林甫身旁,低头默然。

“一山!”李林甫喝道,田一山面色刷白,全身发抖,惊慌地走到李林甫面前,低头道:“小……小人在!”

“你竟敢轻重不分,连这等大事,也不阻止五少爷,可知失职?!”

田一山“啊”了一声,噗通地跪在地上,连磕着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老爷网开一面,免小人死罪……”

李林甫一脚踢到他脸上,田一山整个人往右摔飞,痛苦地躺在地上,却又不敢哼叫,脸上黑印明显,他又重新地爬起身来,跪在李林甫面前磕头不止,连额头上也泛起瘀青。李士傲看在眼中,更是惶色大露,嘴角抽搐起来。

“你,以后也别想走出府中的大门!”李林甫对李士傲火气冲天地道,站起身来,不理在地上磕头磕得啪啪响的田一山,径直走出客厅大门。

第四十一章:深寒前夕

透彻的寒意,从微开的窗侵来。

胜雪白肌,流水秀发,这侵骨的寒意,也只能倍增她的美丽而已。

李音如手执毛笔,桌面上平铺宣纸,墨香淡飘。

哪个人,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了你宣泄泪水的天地?

哪个人,在你眼泪掉落的时候,用心承载?

“浅草覆雪埃,心泣云不开。何处诉神伤?盼君影中来。”李音如嘴角含笑收笔,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柔肠的少年。

“他叫陈如风,陈如风,陈如风……”李音如闭上眼睛,羞涩地笑着,低声嘀咕了三声,那个人的名字。

门吱呀地推开,一个肥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萍姐,那两个人,如何?”李音如轻声问道,萍姐干笑了一声,道:“鬼府那帮人进来,一无所获。”

李音如抚着胸口,似是如释重负。萍姐见她这般样子,也知道是女儿家心思,笑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两个人啊?他们只是听了你弹奏一曲而已。”

李音如摇了摇头,道:“萍姐,你知道哪个是陈如风吗?”

萍姐道:“当然知道啦,那个闻名西厢的府客嘛,不过传闻他是鬼府的头号通缉犯……”

“不管他是什么……”李音如说着,就不说下去了,羞答答地垂下头来,笑出声来。

“小姐……你不会是对人有意思吧?”

李音如责怪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别胡说,人家哪有!”

“嘿嘿,那怎么你只提陈如风,不提江晟天啊?他们两个总是在一起的,你看你那块小脸都红了,还说没有?”萍姐道。

李音如也不搭理她,转过身子去,把那宣纸拿起,细细端看,一脸如花笑意,眼中如碧波荡漾。

“如果……他看到这首诗,哪该多好啊?”李音如痴痴地想着。

同样感到这般浓重寒意的,还有同在西厢的陈如风。

特别是坐在屋檐上,那股呼啸烈风迎面扑来的深寒,更加不言而喻。若不是他不断催发体内的真气暖体,恐怕早已结成冰像,成了屋上的一件完美的摆设了。

自从鬼府闯进来搜府后,相府上下除了丁雨、金易来几个跟他们相熟的人外,其余人都当他和江晟天是野兽毒虫一般,远远避之,甚至连李林甫,也因为此事而不得不暂推迟了向皇上禀报他们的冤情。而此事的罪魁祸首李士傲,也仅仅是受到了禁足的惩罚,田一山则头顶一片瘀青,脸一片青红,惨不忍睹。

从某一方面来说,李士傲的奸计可算是得逞了。陈如风和江晟天两人,这两天也极少离开流心苑,只有金易来时不时来探望他们。两人的情绪也颇为烦闷,今天陈如风终究忍不住,自己一个人跑上了屋顶吹风,反正总比闷在屋子里要好。

陈如风往外望去,长安城,林立的房屋,别致的街景,鼎沸的人声,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他百无聊赖的心。

溜出去走走?

一个已经萦绕在他心头良久的念头,此刻复燃,而且是那样的炽烈,那样的火辣,同时,他的内心也展开了挣扎。

万一被鬼府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怕,我有缥缈功,不会有人追上我的!

万一被街上的人发现了我是通缉犯,该怎么办?

不怕,戴上那个围纱的斗笠就行了!

思索片刻,权衡利弊后,陈如风终纵身一跃,卷成绿影,相府的房楼迅速往后掠去,同时愧疚地回望了一下已被远远抛在身后的江晟天正在里头独自纳闷的房子。

长安城由廓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其中廓城每面立有三座城门,宫城位于廓城北部中央,皇城接壤宫城之南,而陈如风此刻正置身于廓城内。廓城内大街更是错综复杂,纵横相交,且将廓城划分成百多个里坊,坊内置有民居、衙门、寺庙佛观等。

而尽热闹之处,自然是东西两市,东市曰都会,西市曰利人,市内商铺林立,商品繁多缭眼,各式闪耀贵饰,翡翠玛瑙,应有尽有。而那些香喷食肆,更是惹得人口水尽流,不能自已。

相比起东市,西市聚集得更为多的,便是来自异域他国的来客,见这些人毛发如怒狮,肤色有的不是一般黝黑,有的不是一般金白,奇装异服,一口外来话语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有人在此地摆摊贩卖一些不常见的异域货色,吸引了不少大唐百姓前来簇拥围观争夺抢购。

陈如风看周围景致商铺看得目瞪口呆,从未见识过如此多样的货品人物,今天可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喧闹夺耳,商贩往来络绎不绝,繁华至此,几近迷失。整个人,仿似融入了阵阵鼎沸声中,与热闹合为一体,忘情其中。

陈如风停下脚步来,前方围了一圈水泄不通的人潮,听得圈中央有人搏斗的声音,激烈的吆喝,拳脚交碰,听得人热血沸腾,周围更是爆出阵阵此起彼伏的喝彩声,陈如风听得心痒,但挡在前面的人的个头实在太高,即使他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

无奈之下,陈如风只好略施办法,双拳一握,体内真气气势陡然迸发,周围的人明显感到一阵气势压迫而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陈如风沾沾自喜地踩着空道前进,人们注视着他,却不知黑纱遮掩下的是一张少年的脸,一些有脾气的人也只能愤懑地望着他,也不敢发作。

只见人圈中,两赤裸上身的男子,手腕捆绑红带,双目精烁,两人均是健硕无比,其中一人的个头要高,更显其强壮,他们身上块块如小山丘一般的吓人肌肉,更令人不敢犯其半步。

“喝!”那个高个子壮拳一挥,似是往内扣击,那稍矮的壮汉也借着较矮的身高往下一缩,躲开了那一下扣拳,同时以头作锤,往前狠狠撞去,直指高个子的小腹。高个子厉目一瞪,立刻变招,本来的手立刻往下一压,成倒拱形,手肘压击到矮壮汉的颈脖上,矮壮汉惨哼一声,整个人身体一软,趴在地上。

“好!”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声。

那矮壮汉似是不愤,双手一撑地,倒翻腾起,往身后打了一个筋斗,双脚似神龙摆尾一般往高壮汉当头劈去。高壮汉也是处变不惊,舞起拳头,与那倒挂的踢腿交击数下,一下子谁也占不上上风。

陈如风已是看得两只眼死死入迷,瞳孔中只有两人激烈搏斗的身姿,各种巧妙动作,倒映在他的如镜一般的眼中。

最终,矮壮汉在高壮汉的一下左右掌劈夹击下,抵挡不及,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高壮汉却连气都不喘一下,拱手向围观的人抱拳,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溜出一个笑容满脸的驼背男子,捧着钵子向围观的每一个人迎去。

咣当咣当!

无数的铜钱碎银落到原本空无一物的钵子中,不一会里头已是满载,驼背男子更是喜色上眉,笑容更盛。

当钵子来到了陈如风面前的时候,他才尴尬地想起没有银两在身,望着眼前这个喜笑之中略带点贪婪的驼背男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大侠,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武馆一趟?”一个雄厚的声音道,那高个子壮汉正朝他走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恶意。

陈如风跟着高矮两个壮汉,还有那个驼背男子一起,往前步行数里。期间,陈如风也得知,那高个子壮汉名孙震山,矮个子壮汉名郑天德,驼背男子则叫钱隶,都是来自一家名为“崇威武馆”的。陈如风看着那两壮汉只是穿上一件露臂布褂,心底里不禁一阵哆嗦,看来肌肉的御寒作用要比厚重的衣服好得多。

四人来到了“崇威武馆”大门,门口守着的两个壮汉见孙震山,立刻抱拳施礼道:“馆主!”

孙震山点了点头,领着陈如风走了进去。

武馆内,长廊大道两边均用木板铺设,每走几步有开一方形门,房内大概可容纳十人,每房中均有人练习各式拳法腿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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