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千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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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厂的工人大都是按件计酬。
杨佩瑶猜想她是担心自己糟蹋她的活计,又耽搁她的工夫,便道:“我只试一会儿,回头让顾会长多给你记两件。”
歪了头看向顾息澜,唇角梨涡轻巧地忽闪了下。
他的工人,自然要由他来发工钱。
看到她娇俏的笑容,顾息澜心中热热地一荡,面色却不露,仍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四姐儿扫一眼顾息澜,又眼巴巴地看向杨佩瑶。
杨佩瑶开口道:“要是顾会长不加,我给你五毛钱。”
这样漂亮的小姐,又是跟东家一起来,必然不会说假话。四姐儿放了心,垂着手站在旁边看杨佩瑶操作。
杨佩瑶找到四姐儿先前缝纫的地方,将两块布片对齐,轻轻摇了下旁边转柄,看缝衣针落下,紧接着踩动踏板。
因为许久不用脚踏式缝纫机,开始几下有些生涩,很快便找到了感觉,脚下踩着踏板,两手扶住布片慢慢往前送。
没多久,手中布片就缝完了。
杨佩瑶意犹未尽,顺手拿起另外一件,比对好布片,“嗒嗒嗒”不过七八分钟,也便缝完了。
一连缝好两件,这才起身,将最开始缝的那件递给她,“这里有几处线走岔了,你拿回去自己穿吧……这是五毛钱,应允给你的。”
四姐儿欢天喜地地接着了。
顾息澜弯弯唇,拿起她缝好的衣裳仔细看了看。
针脚细密匀称,走线顺直平整,跟厂里的熟练工相比也不遑多让。
看来是真的会。
可她分明是都督家里的三小姐,可能学过踩铁车?
就好比他们顾家,之前家里养着绣娘,平常不干别的,只管给府里各人做衣裳。后来就是到外面买或者买了布料请手艺好的裁缝做。
没有谁想着在家里摆一台缝纫机。
难不成杨致重家里有?
顾息澜按下心头疑惑,带杨佩瑶来到办公室。
许是提前得到了通知,设计师已经等在那里。
是个年轻小伙子,名叫唐俊杰,前年毕业于金陵美术学院,又到法国进修两年,上个月才被聘到顾息澜的工厂里担任设计师。
他穿淡蓝色细条纹衬衫,配大红色领结,外面套件暗红色马甲背心,穿淡蓝色西裤。
看上去帅气俊朗,充满阳光气息。
杨佩瑶暗暗核算下他的年纪,前年大学毕业,应该跟顾息澜的年龄差不多。
可两人站在一处,顾息澜明显成熟得多。
杨佩瑶莫名就想起前世网络上曾经流传过的一张照片,林帅哥跟某相声掌门人的合照,据说也是同龄人。
眼前站得这两位俨然就是那两位的翻版。
所以,看错他的年龄并不是她的错,谁让他生得黑,又天天扳着脸。
严肃的人总显得老成。
顾息澜接过程信风手中的公文包,将杨佩瑶之前画的图纸递给唐俊杰,“是杨小姐的设计,想小批量地做几件看看,细节方面你们谈。”
唐俊杰接过去随意扫两眼,“行,做几件?”
态度有些傲慢,显然并没有把穿着学生制服的杨佩瑶放在眼里。
杨佩瑶不去理会他的态度,先把自己设计的初衷、想要达到的效果一一讲给他听,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摞纸。
这是她这两天新画的,灵感来自在金梦夜总会看人跳舞时,她顺便也观察了在场众人的穿着。
把蕾丝、花边运用在中式袄裙上,袖子可以拼接一小块透明蕾丝,而裙摆可以拼接纱质花边或者缀上用绡纱攒制的花朵。
这并非欧美人的发明,早在几百年前的唐朝仕女已经开始用绢花、纱花在衣服上做装饰,也用薄纱做披帛来营造飘逸之美。
唐俊杰越听神情越严肃,及至后来,竟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激动地道:“杨小姐说得对,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美利坚建国才区区百年,我们织麻纺线穿绸缎的时候,他们还往身上捆树叶,没有理由让我们抛弃传统反而去追捧他们的衣裳?”
杨佩瑶连连附和,“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讨论起图样里的设计。
先确定款式,再选定布料,最后讨论颜色搭配。
因为就在工厂里,各种布料应有尽有,库房里还有才做出没有发货的袄子、罗裙。
程信风被支使得好像陀螺一般,不是到厂房里搬布料,就是到库房拿衣裳,就是之前积压的存货也不放过,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
终于确定出十二套秋冬穿的袄裙款式。
确切的说,应该是冬春款式。
因为眼下已经临近十一月,做出来的秋装实际就是明年的春装。
唐俊杰拿来软尺,亲自帮杨佩瑶量衣。
杨佩瑶作为模特儿将是第一个试穿的人,而且,改良后的袄子也是要展现女性曲线的美好,因此合身合体非常重要。
杨佩瑶站直身体,伸展双臂,尽可能地让唐俊杰量起来方便。
唐俊杰先量肩宽,再量臂长,量完一个部位就在纸上记下相应的数字,待要量腰身的时候,顾息澜突然开口,“我来,”伸手接过唐俊杰手中软尺。
听到他的声音,杨佩瑶恍然醒悟,原来顾息澜也在。
她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哂笑着抬头,正对上顾息澜幽深黑亮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顾息澜:我不要再当壁花小姐,把麦给我……
明天开始清明节小长假,我要带孩子们出去踏青,因此最多只能保持每天一更。
时间大概固定在中午12点。
祝各位小天使清明安康~~
第36章 不忿()
黑眸好像蕴着冰山,比往常更冷; 冰山下; 有暗流涌动。
不知道为什么,杨佩瑶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她并非有意忽略顾息澜; 只因为跟唐俊杰沟通太畅快了。
唐俊杰是美术专业出身; 她也学过素描和水粉; 而唐俊杰留学法国; 接触的许多服装理念; 恰巧与杨佩瑶契合。
他提个想法,她立刻领会到他的意图; 而她指出某个细节; 唐俊杰很快就能明白她想要的效果。
恍惚间; 她仿佛又回到前世。
在课堂上,跟老师和同学交流对某个时装秀的看法; 或者对某个影视作品里的服装造型的看法。
有时候因为明星的滤镜效果; 各人在陈述观点的时候往往会夹带私货。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争吵得不亦乐乎。
甚至连下课铃声都听不到。
她跟唐俊杰讨论就是这样的状态,一时就忘记了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顾息澜……
顾息澜抻开软尺,双手捏住两端; 抡绳子一般从她头顶上方绕过去,及至落到腰间,慢慢往里收,问道:“这样可以吗?”
“太松了,”唐俊杰摇头; “还可以再收,你看里面都能放一只拳头了,要完全收紧,比照尺寸留出半寸的余地即可。”
顾息澜没听,指甲摁住软尺的数字,看准了,开口道:“一尺九。”
杨佩瑶扫一眼尺子,对唐俊杰道:“按照一尺八做,应该可以。”
唐俊杰在纸上写下一尺八的字样。
顾息澜脸色更沉,冷冷地问:“还量哪儿?”
“胸围、臀围、还有裤长,裤长是从腰间量到脚底。”
杨佩瑶补充,“我习惯穿半高跟鞋,用不着太长,到脚面就好。”
顾息澜抖着软尺,半天没有动手。
唐俊杰道:“还是我来吧?”
顾息澜很坚持,“我量!”
像刚才一样,将尺子胡乱在杨佩瑶身上绕一圈,也不知道看清了没看清,随随便便读出个数字。
杨佩瑶本想让唐俊杰重新量,可看着顾息澜黑成锅底的脸,怕触霉头,没敢开口。
见唐俊杰记好数字,顾息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回去。”不等杨佩瑶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杨佩瑶看一眼手表,五点二十,早过了她平常回家的时间。
而窗外已呈现出鸽灰的暮色。
却原来,屋子里早就开了电灯,她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都迟了这么久没有回家,太太说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杨佩瑶匆匆跟唐俊杰打声招呼,紧跟着出去,出了门,看到顾息澜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也不知道他步子怎就那么快。
杨佩瑶一路小跑,终于在大水坑前面撵上了他。
杨佩瑶怕他再跟拎面口袋似的扔来扔去,主动伸出手,“麻烦顾会长扶我一把。”
顾息澜静静地看她两眼,抬手扶住了她的手。
入手柔嫩滑腻,软得好似没有骨头似的,只是略显沁凉。
顾息澜心中突然有股冲动,想紧紧地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驱除那股凉意。
杨佩瑶却完全没有这种婉转的心思,灵巧地跳过水坑,甫站稳,立马甩开了他的手。
顾息澜错错牙,
真是……才刚过河,就要拆桥!
用力攥紧拳头,旋即松开,走到车旁坐进后排座位。
杨佩瑶愣了下,正要往副驾驶走,听到顾息澜的声音,“我有事跟你说。”
杨佩瑶乖乖地拉开了后车门。
原先她一个人坐后排,宽敞自在,现在多个顾息澜,空间显得狭窄了许多,尤其两条大长腿,大喇喇地伸着,想不注意都难。
杨佩瑶只能尽量往车门处缩,免得不当心碰到他。
顾息澜看在眼里,感觉嘴里好像吞了只泛着青意的酸梅一般,又苦又涩。
他总算明白,杨佩瑶对他,真的是半点情意都没有。
先前他给她量尺寸,两人离那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且还是那种部位。
但凡她有点心思,不应该是羞羞答答娇娇怯怯的吗?
她倒好,腰杆挺得笔直,脸上一分一毫的不自在都没有。
换成别人,顾息澜可能会觉得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意也是有的。
可杨佩瑶不满十四就倒追陆景行,八月份还惦记着跟人私奔,淋着雨还一口一个“景行哥”地喊。
她都是谈过恋爱的人,能不明白?
明摆着,她就是心里没有他。
就连坐在车里,也是隔得老远。
他又不是衣冠禽兽,还能把她吃了?
顾息澜越想越觉得不忿,有心撒开手抛下她算了,他有钱有权,生得也不差,还怕找不到相貌漂亮性情温顺的女孩子?
念头刚起,立刻否决了。
他只喜欢她,只想娶她,他撒不开手,别人再温顺再漂亮,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见过漂亮的女人。
在杭城有名有姓的舞女,相貌都能看得过去。
互相搂抱着跳舞时,舞女会挠他掌心,会用眼风挑逗他,会不经意地磨蹭他腿侧。
他跟楚青水正值血气方刚,又没人管束,率性惯了。
楚青水没有把持住,破了童子身。
顾息澜也动过情,可看到舞女躺在床上媚笑,立刻就失了兴致。
楚青水不止嘲弄过他一次,说他不开化,可他没办法把这种事情当儿戏。
一晃眼十年过去,楚青水都身经百战历过千帆了,他始终还是一个人。
没有对谁好奇过,也没有对谁有兴致。
只除了……杨佩瑶。
顾息澜狠狠地朝她瞪过去,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身体软软地靠在车门上,脑袋跟小鸡啄米般,时不时顿一下。
头发被压散了,有几缕发丝正垂在耳边,衬得小脸越发地白净。
看着是乖巧文静的样子,却又有着奇异的诱惑。
就像是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她温顺地俯在他怀里,浑身湿漉漉的,隔着单薄的旗袍布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
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腮旁,那张脸惨白,却是绝美。
当夜,她就入了他的梦,与他一起疯一起狂。
梦醒之后,他下定决心要忘记她,所以在她上门道谢时候选择了回避,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想见她,她却三天两头往他跟前凑。
每次见了都装模做样地朝他行礼,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她温顺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很想求证一下,可是不等求证,他已沦陷。
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而她却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好比现在,他心中百折千回,她却没心没肺地睡了。
顾息澜有心把她拍醒,却舍不得,轻轻往她身边挪了挪,只待她再次鸡啄米,就让她靠在他肩头。
岂料,他刚靠过去,杨佩瑶突然清醒了,两眼戒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