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倾城:皇上别太坏-第3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见他不说话,觉得来者是客,还是我先开口比较好,“程先生,见我,何事?”
程志武正在恍惚之际,耳边传来‘玉’玲珑的问话,急忙收敛心神,认真作答,“我到府中已经一年有余,府里各人都待我亲如家人。近来,我听说姑‘奶’‘奶’正为一事发愁,我倒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他说得直接,我便也问得直接,“不知程先生有何妙法?”
程志武坐直了身体,侧对着我,目光落在我身边的茶盏上,“我有一位好友,与此君‘交’情匪浅,据我的这位好友说,此君在日本已有妻室,并育有一子一‘女’。”
宫崎纯一郎有妻室?我愣住了,对啊!他曾经对我提到过,只是,一直被我忽视了。
“您的这位朋友还知道什么?”我有些急迫的追问。
“经过我再三请求,他终于答应把此君的全家福借我一用。”
一边说,程志武一边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照片,越‘女’用双手毕恭毕敬接过来,‘交’到我的手里。
照片很新很清楚,照片上是看起来很幸福很和谐的一家四口,母亲怀抱着儿子坐在中间,父亲和‘女’儿一左一右的站立在她的身旁,无论从神情相貌还是从服饰打扮上看,都是日本最普通的一家人。
望着手里的照片,我有一丝恍惚,照片上的宫崎纯一郎给我很强烈的真实感,仿佛我认识的宫崎纯一郎是假的虚幻的,照片上的才是真的有血有‘肉’的。我刚刚才意识到,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家庭的顶梁之柱。倏然,我有一种被解脱的感觉。
“此‘女’子的家族在日本是非常古老而显赫的武士之家,”耳边,继续传来程志武平和安静的声音,“所以,我料想此君是万万不可能离婚的。”
程志武注意到了‘玉’玲珑的沉默,抬起眼睛悄悄的观察,觉得‘玉’玲珑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有一点笑意一点轻松一点‘迷’离,一点戚戚然。
感受到了程志武的目光,我扬起笑容平视着他的脸,“多谢程先生相助,程先生可真是神通啊!”
程志武的神情不卑不亢,祥和温暖,他正要起身告辞,‘门’外风一般刮进来一个人。马子服目不斜视的冲到我的面前,直接抓住我的手向‘门’外跑去,自心底翻腾而来的恐惧使我对着身后大喊,
“越‘女’,请于大夫。”
祖父的跨院里,站着满满一院子的人。父亲的病榻前,坐着无痕姑母,跪着我和莫言。
于逢‘春’轻轻的摇着头,用暗哑的声音说,“节哀顺变。”他退出屋外。
本书来自l/28/28025/
497。第497章 :悲情()
屋外骤起一片哀哭悲喊之声,屋内却静得出奇。( 》》》)。 。我看见,两行清泪从无痕姑母浑浊的眼中无声的滑出,静静的流淌在她干瘪枯黄的脸上。跪在我身边的莫言一直沉默着,突然,天崩地裂般的嘶叫起来,力竭而昏倒。
只有我,没有流泪也没有嘶喊,无知无觉的跪着。我不痛苦也不疼痛,麻木镇定的跪着。在心里,我拼命的告诉自己,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会是真的,我在做梦,一切只是我的幻觉。父亲原本沉默寡言,现在他只是累了,他睡了,睡够了便会起来的。”
我不知道我跪了多久,我完全失去了对身外世界的感知。关起远用双臂强行将我架了起来,我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伸不直了,他将我安置在椅子上,蹲在我的面前,不停的用手来回(‘揉’)搓着我的小‘腿’和膝盖。
“父亲,醒了吗?”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
“老爷……怕是不会醒了。”关起远没有看我,我的目光搜索着他的目光,而他躲开了我。
“连你也这么说。起远,我知道,就算世上的人都骗我,你是不会骗我的。”
我的手抓住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泪光闪烁,
“玲珑,你哭吧,我在这儿,你哭吧。”
我的身体从椅子上滑落,软软的滑进他的怀抱。关起远密密实实的将我揽在怀中,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没有比他的怀抱更安全的去处了。我的双手抓牢他的衣服,终于肆无忌惮的恸哭起来。
一夜之间,‘玉’府上下一片素白,记忆中,无始无终无缝无隙的素白。白‘色’的魂灵在随风飞舞旋转,白‘色’的鬼魅则随夜潜行躲藏,白‘色’的暗影里妖魔在狰狞的嬉笑。‘玉’府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亭台楼阁流水小桥,都在一片白‘色’的魅‘惑’之下,变得错位了扭曲了,光怪陆离了。
今天,是宫崎纯一郎选定的婚礼日期,我却一身孝服端坐在琢器堂正厅。
宫崎纯一郎慵懒的脚步迈了进来,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不穿军服的样子了,齐肩的长发被梳到脑后,一丝不‘乱’油光可鉴;白‘色’立领绣‘花’衬衫配金‘色’背带白‘色’西‘裤’;脚下一双棕白相间的皮鞋;干净华贵而奢侈。
“我已经同意推迟婚礼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宫崎纯一郎吊儿郎当的坐到椅子里,翘起二郎‘腿’轻轻的上下晃动着。
“有。”我目不斜视望向远处。
“哦?我洗耳恭听。”
“第一,我要为父守孝三年;第二,您没有诚意。”我神情冷淡语气冷静目光冷漠,斜斜的扫了他一眼。
“第一,三年,不行;第二,我很有诚意。”
宫崎纯一郎放下二郎‘腿’,在椅子里坐直身体,玩世不恭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
“好,先不说第一说第二,您在日本有妻室,并育有一子一‘女’,对吗?”我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依然面无表情。
宫崎纯一郎不安的欠了欠身子,有些口吃的说,“对……不对又如何?”
“如何?”我霍然站起身子,盯住他的眼睛,声音高亢,“宫崎先生,虽然在您的眼里我命如草芥,但是,‘玉’家的‘女’儿即使再沦落也决计不会为他人做小。”
沉默,在一点一点的变得错位变得扭曲变令人窒息的空间里,蔓延。
“你想怎样?”沉闷的声音从低着头的宫崎纯一郎口中发出。
“很简单,婚约不变,但是,要等到三年之后。”我小心翼翼的呼吸,努力使声音平静。
“三年之后,情况没有变化又如何?”宫崎纯一郎仰视着我,注意着我的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我用力的抿了抿嘴‘唇’,用力的吐出一口气,用力的说出,“只要,您能成全我,我就成全您。”
“好,”宫崎纯一郎双手一拍大‘腿’,站起来,与我脸对脸,“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啾……”宫崎纯一郎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单‘腿’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看在你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宫崎纯一郎一脸的玩世不恭,高高的举起手臂,响亮的击掌,随着他的击掌声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年被扔了进来。变化,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愣住了,有些发呆的看着少年。少年费了很大的劲儿站稳了身形站直了身体,大眼睛直视着我,眼中光华闪动。
“他说,他是‘玉’家的人。”
宫崎纯一郎不正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我知道,宫崎纯一郎看似不经意的语气中,隐藏着怀疑和警告。只要我行差踏错半步,少年便会万劫不复的。
他和我一同看向少年,面前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身材端正魁梧,身高比我要高出半个头。稚气未脱,可爱中略带鲁莽。此时,少年的神情里盛满了慌张和失措,发呆的看着我。我很肯定我没有见过他,可是,我又必须见过他。今天,如果我不能留下少年,日后,就算有再多的解释和理由,宫崎纯一郎怕是不会再让少年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我定了定神,脚步轻盈的走近少年,轻轻的对着少年笑出了一朵‘花’。
少年望着眼前‘玉’一般的‘女’子脸上,盛开着绿茶一般清新舒展的笑容,紧张到有些失常的神经,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下来。
我抬起双手,慢条斯理的为少年整理着他身上凌‘乱’的中山装,快速轻声清晰的对少年耳语,“名字。”
少年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用同样快速清晰的声音回答我,
“‘玉’明。”
我依然笑颜如‘花’,轻轻的拉着少年的手,“几年不见,你已经长大了。‘玉’明,你父亲可好?”
少年的眼中闪烁着亲切和喜悦,夹杂着一丝隐忍着的伤痛,
“好,都好。”
宫崎纯一郎不耐烦的‘插’入我和少年的对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喜悦的望着少年,正眼都没有看宫崎纯一郎,“‘玉’家的人。”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玉’家还有他这号人物?”宫崎纯一郎一脸严肃咄咄‘逼’人,我知道,他不相信他在怀疑。
“我父亲早年离家,很少回来。”少年突然扬声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少年是博初五叔的儿子。我莞尔一笑,对宫崎纯一郎说,“的确如‘玉’明所说,如果不信,可以查证。”
“别误会,我没有不信,只是,我作为你的未婚夫也是‘玉’家的一份子,对于‘玉’家所有的人与事,我都很关心。”
宫崎纯一郎邪魅的笑着,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在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看到了少年眼中的亲切和喜悦瞬间变化成了冷漠与疏远。看着少年清澈见底的眸子,我低下头对自己淡淡的笑了,我明白他心中的想法,是啊!如果是我也会厌恶我这样的人,日本人的未婚妻,多么让人厌恶而痛恨的人份啊!
严格的说来,少年的身份是无法确认的,因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的东西。不过,好在我还有无痕姑母,在无痕姑母见过少年后,少年的身份得到了强有力的证实。
无痕姑母说,少年的外貌和年青时的博初五叔几乎是一模一样,不会有错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一片‘混’沌的‘乱’世中,还可以有如此骨(‘肉’)团聚的喜事,我大开宗祠,让‘玉’明正大光明热热闹闹的认祖归宗。
处理好喜事之后,我开始为父亲办理丧事。我要为父亲出大殡,我要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为父亲出大殡。我不计后果倾其所有,对父亲的葬礼大‘操’大办‘花’钱如水,似乎有一股蛮劲儿要毁灭些什么,我要喊要叫要天下人都听得到我喊我叫。
‘玉’府正‘门’大开,两边的灯笼照得时时都如白昼,虽然在如此‘乱’世,没有了人来人往的吊唁,但是,灵堂里却有着摇山震岳般一‘波’高于一‘波’的哭丧声,灵幡经榜层层叠叠鬼魅摇曳。父亲的灵柩要在琢器堂里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里,单请了九十九位得道高僧在父亲的灵前诵念《大悲咒》,并九十九位全真道士在灵前打解冤洗业醮;灵前还有另外五十名高僧、五十名高道,对坛按七作法事,超度父亲的亡灵。
一时之间,哭喊声诵经声祈福声木鱼声唱念声,拥挤在一起充满了‘玉’府的每一个角落。僧人道士哭丧人小厮丫鬟日本兵,搅和在一起充斥着‘玉’府的每一个空间。‘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锅粥,一锅熬糊了的粥,分不清哪儿是米哪儿是水,‘弄’不明白谁是人谁是鬼,糊里糊涂‘乱’七八糟昏头转向,我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放声大笑,笑得不可抑止笑得泪流满面。
公元1937年12月13日,民国二十六年,旧历丁丑年十一月十一。
后来,我从报纸上知道,这一天日本侵略者占领了南京,开始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南京这座历史名都陷入了空前黑暗的日子,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这一天也是我为父亲出殡的日子,北平城的天气,不冷不暖不雨不晴不湿不干,无风无‘浪’却漫天黄沙遮天蔽日。整条街的行人稀少三三两两,从‘玉’府正‘门’出来的送葬队伍却倾府而出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纸钱纸马纸车纸人纸元宝,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铺天盖地。
漫天漫地的黄沙里,送葬的队伍如同一只长着许多触角和爪牙的巨型昆虫,卷起风沙,缓缓蠕动。惊起却回头,原本灿烂耀目的太阳,如今只余下血点般的残阳,山河破碎天地同悲。
正是,日月无神星无光,大地无‘春’绿不发。
情仇无根扶摇起,爱恨参差错‘乱’生。
初‘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