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倾城:皇上别太坏-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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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些道理。明天,我就见见他吧。”
民国二十四年,旧历乙亥年。
春天没早一天也没晚一天的来了,把北平城渲染得恰如其分的美丽。海棠、丁香、山杏、榆叶梅依次开放,随着春天来的,还有来自居庸关外的漫天黄沙。我不喜欢春天里几乎每天必到的风沙,把好好的春色都葬送了。但是,无论怎样,春天总是美好的,如豆蔻少女般的美好。这样的美好却让我感到了一丝无力,因为它是短暂的!
正是,飞天无路去无门,柔情无力留春住。我无奈你也无奈,无奈匆匆又匆匆。
宫崎纯一郎邀请我到城郊去踏青,我的心里正烦着,也想出去走走,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一天,是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最难得的是竟然没有刮风。宫崎纯一郎亲自开车来接我,因为他没有带随从,所以,我让越女跟着来了,我不太喜欢和他单独相处。宫崎纯一郎很会选地方,他选择的踏青地点不是这个园那个陵,而是位于城郊的一片占地广阔的桃树林。
正是桃花开放的时节,满眼都是粉艳艳的春,片片桃林中是浑然一体透明无暇,耀目的粉白色。清风吹过,花瓣随风飞舞升腾旋转,犹如薄雾轻烟,更似片片云朵,宛若人间仙境。
我的心随着眼前的美景,一下子涨满了欢乐。我伸开双臂又叫又跳的徜徉其间,感觉自己就是一朵朵粉色云朵中的仙子。我就在云中起舞、飞旋,一圈一圈的转动着轻盈的身体,转走了苦恼,转走了无奈,转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我手舞足蹈的蹦跳着,高声的、放肆的大笑着。如果无痕姑母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被吓到的。我不在乎,我无所谓,我高兴,我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如此的肆无忌惮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
越女紧紧的跟随在玉玲珑的后面,怕她的小姐高兴得过了头,再磕着碰着。对于玉玲珑的这种行为,越女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小姐一直是这样的,高兴了,就大声的笑,生气了,就大声的叫,似乎只有难过了,想哭了的时候,才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去。越女喜欢看小姐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的样子,如同持续的阴雨天后出现的第一缕阳光,第一道彩虹,第一片蓝天一般,柔和而温馨,亲切而活跃,带着无限的灵动,无限的清新和喜悦。
宫崎纯一郎将金丝边眼镜很随意的拿在手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在桃林里,快乐得如同一只报春的小燕子一样的玉玲珑。她的脸上依然未施脂粉,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长长的发辫垂在身后,乌黑的辫梢上绑着一朵海棠花;上身穿粉紫色锦缎的改良旗袍,高龄长袖下摆在膝盖处;下身着一条粉紫色的锦缎宽腿长裤;脚上是一双粉紫色缎面绣花鞋;衣服的左胸,下摆、袖口,裤子的裤脚,鞋子的圆头处,都手工刺绣着深紫色的、怒放的玫瑰花。在如此的情景之下,玉玲珑更像是千朵万朵的桃花中,最特别的那一朵。
宫崎纯一郎研究玉玲珑很久了,发现,其实玉玲珑并不是个很难懂的人,她的喜怒哀乐基本都会写在脸上,连对于他的不喜欢不友善都没有刻意的隐藏。宫崎纯一郎真的有些奇怪了,她是怎么治理如此大的一个家的,她如何能让玉府中上上下下都心服口服呢?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的玉家,在如此动荡不安的社会中,虽然情形是大大不如以前了,但是,依旧算得上是北平城里的名门望族。
宫崎纯一郎开始相信,也许正是玉玲珑这种喜怒形于色,不加掩饰的半透明性格,才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在懵懂里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危机关头。但是,这一次他是不会让她再躲过去了,他要为父亲报仇,完成父亲的遗愿,所以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宫崎纯一郎迅速的将一脸的阴霾和狡诈都收藏起来,很快的换上了平日里谦恭和蔼的样子。戴上金丝边的眼镜,带着满脸的笑意,向玉玲珑走去。
“玲珑,”
宫崎纯一郎刚刚开口,就看见玉玲珑的目光狠狠的从自己的脸上刮过,立刻,他有些尴尬的请求,
“我可以叫你玲珑吗?或者像越女那样叫你玲珑小姐。”
“不可以,请宫崎先生还是称呼我为‘姑奶奶’比较好。”
我不客气的回绝了他的请求,只有家里人或者是我身边的人,才能如此的称呼我,他?他凭什么啊!
“你看,咱们今天是出来踏青的,这样的称呼多别扭啊!”
宫崎纯一郎还是不死心的争取着,就不信自己对这个小丫头完全没办法。
“宫崎先生,此话差矣。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之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这是我们中华民族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与规矩。不知道,在宫崎先生的国家里,礼仪礼节是不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变化呢?”
宫崎纯一郎更加的尴尬了,这个小丫头的嘴还挺厉害的。宫崎纯一郎让步了,因为这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地,他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过多的纠缠。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不错的小茶馆,还算清静雅致。咱们到那里去坐坐,可以吗?”
宫崎纯一郎只好模糊着,不称呼。但是,他还是故意的说“你”,而没有说“您”,想借此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谢谢宫崎先生的好意,我家小姐很喜欢这片桃林,想在此地休息。”
越女一边客气的答复着宫崎纯一郎的话,一边利落的在一棵桃树下放好矮凳,铺好坐垫,并扶着我坐下。我没有再理他,眼神痴痴的落在那些与天际连接在一起的,开得妩媚妖娆绚丽雅致的桃花上。
“我发现,你的眼睛里有一个秘密。”
听到他说话,我收回目光,看到在我身旁席地而坐的宫崎纯一郎。他中山装的领口散着,左腿平伸着,右腿弯曲的立着;左胳膊在身后支撑着身体,右胳膊无意识的轻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你的眼睛是近视吗?”
我的问话让宫崎纯一郎愣住了,前言不搭后语。
“要是不近视的话,你干嘛总戴着眼镜呢?这幅眼镜让你看起来,像个坏人。”
宫崎纯一郎的满脸释怀的笑容,“你不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是吗?”
我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融合在蓝天中的那一片桃花,淡淡的问道,“你刚才说,我的眼睛里有秘密,是吗?”
“对。”
“什么秘密?”
“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个秘密。”
“无聊。”
“哈哈哈……。”
听到宫崎纯一郎放恣的笑声,我转过头,目光散淡,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想离开这里吗?”沉默了良久,他突然问。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这片桃林,他的话里有话。我不语。
“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寻找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爱情,拥有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你想,你很想,不是吗?”
宫崎纯一郎说中了我的心事,这些年,我一直在想着的正是同一个问题。是的,我很想,而且想了很久了,但是,我依然不语。
“如果你想,我能帮助你。帮你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中国的苏州、杭州、云南、海南,还有日本,美国,甚至于欧洲。我都可以帮你。”
我还是不语。我对眼前的男人开始感兴趣了,他如此费力的接近我,了解我,鼓动我,究竟是为什么?很神秘、很有趣、很奇怪!
“你不要管我是为什么,你只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并且很愿意为了你如此去做,就可以了。”
他似乎真的会读心术,我的思想,不开口,他就可以猜到七八分。我突然感到,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你不用急着接受或者拒绝我的建议,你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
宫崎纯一郎从面前的这张淡漠到极点,没有半分表情变化的脸上,看到了事情成功的希望,他相信,他今天的目地达到了。
“这是我住所的电话,你可以随时找到我。”
宫崎纯一郎双手递过来一张卡片,我把头朝越女歪了歪,越女伶俐的接过卡片,
“谢谢宫崎先生。”越女对宫崎纯一郎行万福,并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小姐,咱回吧。”
“嗯,回。”
自从那次踏青之后,宫崎纯一郎经常会出现在玉府。这次是拜访承德三哥,下次就是要和承祖大哥请教生意经,再来就是有了新鲜的东洋货要送给无痕姑母,基本上每次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时间一长,我对宫崎纯一郎就慢慢的熟识起来,对于他,虽不甚喜欢,但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讨厌了。
最重要的是,无痕姑母很喜欢他,他也很会讨无痕姑母的欢喜。于是,宫崎纯一郎就成了玉府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来府中坐坐,有时,无痕姑母还会留他用膳。刚开始的时候,我并
473。第473章 :有刺客()
没有在意,只是有一晚,无痕姑母忽然问起,我对宫崎纯一郎的印象如何?并且还说,
“如今是新时代了,寡妇再嫁已经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 姑母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些,想看着你快乐。至于这个家,还有姑母呢,你无需顾虑太多。只是可惜这孩子是个外族人。”
无痕姑母不问世事多年,她并不知道,此时,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中国的东北,并且建立了伪满洲国,逊位的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成为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北平城中,反日之声早已经响成一片了。
而我的烦恼并不是完全来自于这些事情。我的烦恼,我的矛盾,我的挣扎,无法言语,无从诉说,无人能懂。就在我内外交困,进退无路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就连星星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广袤的天空中,显得凄凉而无助,黯然而无光。夏日里的虫鸣之声,搅得我无法入睡。于是,我起身,换好衣裤,没有惊动任何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我漫无目地的在府中游走,犹如一个死不瞑目的游魂。最后,我静静的坐在了“琢器堂”门口的石阶上,默默的望着面前的影壁。我的目光已经穿透了眼前的砖石影壁,看到了影壁前高高的门楼之下,紧闭着的两扇红漆大门。
“我真的想离开吗?我真的能离开吗?我真的舍得离开吗?”
我叹息般的喃喃自语,四周只有寂静的夜和夜里透明的黑,无人应对。突然,
“嗨,什么人?”
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无法睁开眼睛,我用胳膊挡住了脸庞。
“姑奶奶,对不起,小的不知道是您。”
是一个冒失的值夜小厮,
“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啊?”
“我睡不着,出来坐坐。不碍事的,你到别处去吧。”
“是,小的告退。”
值夜的小厮走远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宁静。我继续痴痴呆呆的坐着、想着。一件衣服从肩头披了下来,
“虽说是夏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凉的。别着凉了。”
是关起远。我猛地一把把那件衣服拽落到地上,也将他的气息他的温柔拽离我的身体。
“你能不能别对我好,也没再跟着我了。”
我的声音冷冷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关起远迟疑了一下,还是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衣服,伸手把它递给我,
“别和自己过不去,穿上。”
“你命令我,你凭什么?”我扭过头去,不理他。
关起远拿着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很久,才颓然的放下。在不知不觉中我与关起远之间,竟然横陈了一条宽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玲珑,求你。求你别钻牛角尖,行吗!”
声音是哀求的,伤感的,无精打采的。我的心里忽然涌出许多的不忍,我猛地把他手里的衣服拽了过来,像是和谁赌气似的穿在了身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下了逐客令,但是,关起远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我的身旁,
“玲珑,我们谈谈好吗?”
“和你,我没什么可谈的,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你、我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我总是要见面的呀!难道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