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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皇上难当-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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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得等瑞王回京再说!”

    皇宫。太医走后,李攸熔静静躺在床上,感觉着周围宫人忙乱的响动,仿佛能听到他们从心底发出来的嘲笑。张鹤人见他手指动了动,忙凑上前来,小声叫道:“皇上?”

    “退下!”李攸熔缓慢而低沉地说,仍闭着眼:“所有人都退下!”

    一殿的人全都走净。他仍旧躺着。半响。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拔出床栏上的箭,一剑一剑扎向无声的被褥。辱。奇耻大辱。他躺在冰凉的地上,被他们轻蔑地注视。一道一道的目光,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他的身上。那滋味比地狱还难受。他无从解脱,不能咆哮,那只会更加丢人,他只能将所有的恨都化成尖锐的刺,无声地埋进自己心里。

    “皇上,臣探听到,内阁元老康广怀与高显商议要立瑞王为储!”

    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白,骇人的冷:“去通知惠太妃,朕想和她谈谈!”

    三日之后,内阁元老兼刑部尚书康广怀被革职查办,原因是有人上奏他多次场合对李攸熔出言不逊,并且妄议帝位传承。这理由未免牵强,康广怀甩袖离开朝堂,又被贯上大不敬之罪,除爵下狱,不过因为有免死金牌在手,并未有性命之忧。高显看着朝堂上一意孤行的李攸熔,心里唉声叹气,为避其锋芒,也当场请求告老还乡。由于之前曹清潭不明因由的辞职,内阁本就还剩三个人,高显这一请辞,康广怀这一入狱,如今只剩下柳惠盈一个人,内阁就此土崩瓦解。而惠太妃的势力却在朝中悄悄抬头。

    李攸烨在前线得知了所有消息,只撂下一句“他只是自寻死路!”便继续练剑,活动筋骨。杜庞有些不明白,目视着她的身影在帐中矫捷地辗转,甩出的剑花连纪别秋和胡万里都忍不住鼓掌赞叹。不能打搅她,杜庞便移到纪、胡两人旁边,问:“爷,说得是什么意思?”

    “呵呵!”纪别秋捋着胡子,一边看外甥舞剑,一边回答:“他这次定是借了惠太妃的势,惠太妃什么人?蒙古王木罕的女儿。随盛宗归朝后就一直觊觎后位,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势力。只不过这些年被太皇太后压制着,没闹出多大动静。现在,呵呵,她这次与李攸熔联合,野心不小啊!”

    “纪先生一向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怎么对朝中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杜庞疑惑。

    “呵呵,十多年前,我好歹也算朝中的青年才俊,这记性倒还不错!”纪别秋笑道。李攸烨勾着嘴角,一招仙人指路,飒爽利落。

    胡万里也在旁边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凝眉沉吟:“惠太妃这一得势,蒙古那边会不会有异动?”

    “他们早就有异动了!”李攸烨拿剑飞快在地上划出一道曲折的深沟,剑柄一转,又一跃而起,空中挥出呼哨得一声唳响。落地又千回百折。

    “不过,我们也不会放任他们肆无忌惮!”刷得一声剑指天上,李攸烨笔直的身姿凝注,收剑,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法完美收官。杜庞适时递上帕子,李攸烨抹了抹额头,又扔给他,另外一并把剑递过去,让他收好。然后坐回案前,头上还在冒着热气,可是脸上已经恢复了安静面容。

    她笑着看向纪别秋那边:“舅舅,胡先生,你们还没见过单伦尊,到时候我得好事给你们引见引见,我发掘的这位旷世奇才!”

    “呵呵,被你说的,我们倒是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单将军了!”一帐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李攸烨笑着笑着,想到京中的鄂然,心中忽然伤感怀念起来:“是啊,好久没见到伦尊了,不知他怎么样了!如果他知道鄂姐姐怀了他们的孩子,一定很高兴吧!”

第151章 计杀狠将() 
归岛。一入冬季,外面的世界便仿佛受车轮碾压;树木凋零;百草枯陨,到处充斥着了无生机的破败和荒凉。而被一层温暖气流笼罩的归岛;世外桃源一般;仍沉浸在初春的季节里;鲜花遍地,舒适宜人。

    在一处静谧的山腰。权洛颖将一束百合放到拨云墓碑前,静静看花瓣在微风中摇摆;仿佛最初遇见她时的美好。每月的固定一天她都会来这里看她一眼。为这个不幸香消玉殒的女子;送上一束洁白无瑕的花。在自然馈赠的安逸和宁静面前;静静诉诸自己的心事,仿佛这一刻谁都未曾离去。

    今天的气氛稍微有些不同。她在墓碑前伫立很久,都没有出声,手却维持在小腹的位置,安静抚着,嘴上噙着一丝赧然的笑。温柔的风吹来,雪白的面容,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她禁不住想,如果墓里的人真能表达,肯定又要捂嘴笑话她了。因为,她是那般善解人意的女子,能轻易地看穿别人的心思,而她自己,却又惬意地享受着云一样的笼罩。

    想必此番,她早已猜到她为何提前来了吧。

    “谢谢你!”她微启朱唇,浅浅地嘤咛,任水色一点一点裹住琉璃般的眼睛。虽然最终的最终,她都没能守住她的馈赠,但仍感激她用性命挽回的这些。

    温雅的风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擦干她眼角的水迹,仿佛那人怜惜般的回应“傻姑娘”。她抿了抿嘴,习惯地仰头看那片天空,仿佛只要伸手拨开云端,就能看到那里埋藏的想念。禁不住去想,如果,人死后真的会去云里,那么,永远不见的人,是不是也会在云层里?

    鲁韫绮把飞艇开了过来,接她下山。现在权洛颖处于非常时期,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因此鲁大夫每日蹲点守着她,生怕出了偏差被陈荞墨秋后算账,撂上手术台直接切吧了。陈荞墨对她们擅自做主的行为很生气,当然,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受到了严厉的批评。陈荞墨舍不得对付权洛颖,只能拿她出气,亏得她识时务,立志当保姆赎罪,陈荞墨才暂时放过她。一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她就恨不得把李攸烨抓来暴揍一顿。

    在山脚下,停好飞艇,她小心扶着权洛颖出舱。就看到了一个分外不想见的人。

    吕斯昊正守在山下,看着两人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归岛如今已经分成了两股势力,权吕两家为那件事已经撕破了脸,但为了回到原世界的共同目的,表面上还维持着合作关系。吕斯昊的腿伤已经康复,算作权吕两家达成协议的条件之一。

    鲁韫绮横着扫了他一眼,挽着权洛颖胳膊:“小颖,今天真不走运,有只苍蝇老跟着咱们,回去得问荞姨要两瓶杀虫剂,灭灭才好!”

    吕斯昊脸色变了变。没有理会鲁韫绮,只是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似有话说。权洛颖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对鲁韫绮道:“鲁姐姐,你到前面等我一会儿!”

    “好,别耽搁太久,不值当的!”鲁韫绮拍拍她的手,往前面去了。

    这里只剩下两个人。诚然有些东西已成定局,当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像刀子一样捅进心里。吕斯昊望着那再也不会对他展露笑容的人,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被一抹苦涩代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他当初肯耐心的等待,而非冲动之下做了哪些错事,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罢。

    他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小颖,我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想你误会了我留下来的意思!”面前的人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噎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那些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听,我支开鲁姐姐只是不想她把事情闹大,她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权洛颖平淡地说着,眼睛如天空一般澄净,美好,吕斯昊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千丈的距离,不是他能够跨越的。

    “在悬崖边上,你推倒江玉姝,间接谋害她这件事,我虽然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但不代表你就能逍遥法外。我留下来只是警告你,如果你们父子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以为能瞒天过海,那么,我也不会对你们再客气,间接杀人这种事,不光你们会做,我也会!”她寒如冰凌的目光,射向讶异的吕斯昊,仿佛在威胁着,她既然说到便能做到。实际上她的确是在威胁,他之所以说仿佛,只是因为,以前的权洛颖从未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他恍惚地适应着她目中的决绝,直到那人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停留地离开。心还忍不住颤抖。

    “坏事做久了,自有天收他!”她慢慢走着,抚着还平坦的小腹,冰冷的面容渐渐被笑容暖化:“宝宝,你说,妈妈说的对不对?”

    鲁韫绮已经在前面冲她摇手,温馨的笑脸,让她很快忘记了那短暂的令人不快的记忆。她笑着走近,被她拎着往家里走,想必这时候,陈荞墨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营养餐等着她们,而权至诚,她笑了笑,与陈荞墨的冷脸不同,这几天他着实乐坏了,竟然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下厨,为外孙做饭吃,扬言外孙的成长不能缺了他的那份贡献。尽管他的贡献都被陈荞墨毫不留情地倒进了垃圾桶。能够拥有这些关爱,她应该满足了吧。

    ……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李攸烨一记重拳砸在桌案上,朝廷刚刚下发的诏令,撤掉了上官景赫的兵马大元帅职位,改由顾青砣担任。这顾青砣显然是惠太妃的人。李攸烨以前听说过这个人,此人用兵以狠辣著称,为了取胜从来不计代价和后果,往往胜了敌军,自己也损失过半。李戎湛在位时,因为擅自坑杀俘虏,被人弹劾,从此在朝堂销声匿迹。现在朝廷由惠太妃那伙人把持着,竟又把他推了出来。启用这样一个人物,无异于剿敌自损,李攸熔居然应允了,难道他想等朝廷一个兵不剩,被蒙古侵犯吗?

    “爷,上官将军前来辞行!”杜庞从帐外进来。

    “快请!”

    上官景赫进来便朝她行了一礼,李攸烨开门见山:“上官将军且慢些行,我会派人做掉他!”

    上官景赫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欠身:“顾青砣这个人身手了得,而且为人极其谨慎小心,想做掉他不容易!”

    “不管多不容易,他都必须死,现在的形势,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李攸烨沉静道。

    上官景赫默默退出营帐。没多久,那新帅到来的号声,也传进帐里。李攸烨出帐,只见一个相貌凶恶,身材魁梧的汉子,驾着马率领一小部分士兵,从远处扬尘而来。靖北侯早已迎上去。李攸烨笑了笑,又返回帐里。

    晚上,军中举行新帅的接风宴。李攸烨和胡万里等人出席,纪别秋埋伏在暗里,准备伺机行事。那顾青砣作风剽悍,初来乍到便与众人大口吃酒,大块吃肉,对李攸烨也不客气,一来二回敬酒过后,竟然邀她舞剑助兴。杜庞当即恼怒,不过李攸烨却并未推辞,拿起剑便跳入场中,舞起剑花来。她师承陈越,身姿轻盈,优雅,招式又诡异莫测,绚丽迷人,一来二去竟唬得那些粗汉瞪大眼睛,鼓掌叫起好来。

    那顾青砣仿佛也看直了眼,端着一碗酒,对两边人赞赏着点头。突然,李攸烨脚下一个使力,猛然跃到了他的跟前,只觉眼前剑花一闪,顾青砣大惊,手中的碗掉了下去。李攸烨的剑并未伤及他,他嘘出一口气,然而也没有听到意料中的碗碎声,他禁不住低头一看,只见李攸烨的剑尖就停在他腹前几厘处,而那碗酒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剑上。李攸烨玩味地将那酒托了起来,在众人视线中,停在顾青砣旁边那面貌清秀,身材颀长的侍卫面前:“这位壮士,本王请你饮一碗酒,可肯赏脸?”

    那侍卫只是微微顿了顿,便毫不犹豫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谢殿下赐酒!”

    而李攸烨只是呵呵笑了一声,剑尖一个横扫,又从案上托起一碗酒,递到第二个侍卫面前:“这位壮士!”已经不需要再说,那侍卫接过碗同样饮进:“谢殿下赐酒!”

    李攸烨如此重复,直到在场所有人都被她送了一碗酒,才消停下来。仿佛心满意足,她收了剑,便跳回自己的位子,捧起碗来又朝顾青砣举杯。仿佛一个玩闹的孩童。

    “呵呵,殿下真是好剑法,不愧是师承陈太保,果然利害!”靖北侯为了调和气氛笑道。

    宴罢。一无所获的纪别秋跳到李攸烨帐子里:“为何迟迟不下命令?”

    “那人根本不是顾青砣!”李攸烨只淡淡道,帐里众人面面相觑,她便解释道:“顾青砣为人谨慎,而他却行事粗犷,我那一剑就把他吓得酒碗落了,岂是一个大将应有的风度?”

    “他不是,那谁是?”杜庞问。

    “代人捉刀!是那个侍卫!”纪别秋反应过来。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动手,否则杀了他不仅无济于事,反倒可能把性命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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