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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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啊!真是失礼……”
但他放下心也只不过一会儿,正妃接着说:
“我是雇了杀手没错——但却是预计几天后下手。”
听到她压低了的声音,让达斯堤亚瞪大了双眼。
他以理性克制自己不要叫出声音,边颤抖着边凝视正妃:
“正、正妃大人——怎么可能?您怎么会做出这种——”
“达斯堤亚卿,有什么好惊讶的?”
正妃玛莉贝儿以冷淡的表情回答:
“既然有人受命做这种工作,就一定有人指使。虽然这种人在和平的阿尔谢夫并不是那么活跃……不过,这次的事不是我做的。这么粗糙的计划——而且我要的只是雷吉克一个人的命,并没有预计要杀害其他人。”
听到玛莉贝儿的话,达斯堤亚只能张大了嘴,茫然不知所措:
“但、但是,那么,刚才的刺客——”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是塔多姆的人吗——我还以为是你教唆的呢!”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达斯堤亚明知失礼,还是不禁如此说道。
原来如此,要是雷吉克“死了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这时可以继承王位的,就是三王子布拉多和皇太子的幼子亚伯特了,但只要达斯堤亚和正妃依然健在,就只有可能让亚伯特登上王位。
桑克瑞得家的年轻小子或雷吉克派剩下的党羽等,随随便便就可以应付。
可是——
达斯堤亚想起某事,因而发起抖来。
今天受到攻击的不只是被杀害的人和雷吉克,还有四王子菲立欧、外务卿拉希安·罗姆,以及身为威塔司祭的乌路可·迪古雷——.
要是连他们都一起送命的话,真不敢想像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身为优秀政治家的拉希安自不待言,威塔司祭乌路可更是国家的贵宾,就算是存在感薄弱的菲立欧,背后也有王宫骑士团威士托为其撑腰。
如果跟他们有关的人一口咬定达斯堤亚等人就是暗杀主使者的话,达斯堤亚可没有自信能够对付。
达斯堤亚可以确信某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事是某人想要“陷害”达斯堤亚等人,但是达斯堤亚明白自己是无辜的,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杀害拉希安,毕竟他已经和身为外务卿的拉希安在昨夜达成共识……
问题是,这是出于“谁”的计谋。
不可能是雷吉克,他的母亲和葛楚德都是被害者。虽然正妃玛莉贝儿也雇用了暗杀者,但她说这次并不是她所指使的。而遭到袭击但却得救的拉希安和菲立欧——以他们的人品来说,也不可能是其所唆使的。
他在逼不得已之下向雷吉克辩解,推测这是“其他国家的阴谋”——也就是出自北方大国之手,但这其实也就是达斯堤亚的结论。
说到其他可能性,虽然有搞错对像或反政府组织等线索,但在阿尔谢夫国内并不存在会进行暗杀的反政府组织,因为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即是和平而丰饶,人民对政府也少有不满。
达斯堤亚思索着,再这样下去,雷吉克会要他背上黑锅的。
“——你在为什么事伤脑筋呢?”
正妃问道。
达斯堤亚皱起眉头:
“正妃大人,我为现在的状况而伤脑筋——”
“把那个男人杀掉不就好了?”
听到正妃冷冷地如此说道,不禁让达斯堤亚战栗不已:
“正妃大人……您这是叛乱……”
“人都会死的,国王和皇太子不是也死了吗?不过,为什么‘那个’男人还活着呢?正当的国王和皇太子死了,而并非王室血脉、不知哪来的杂种——”
“正妃大人!”
达斯堤亚不禁高声叫道。
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是绝对不能被正式承认、也没有人会承认的……王室长久以来隐藏的污点。
玛莉贝儿不为所动,她挺直了衰老的背脊,轻蔑般地凝视着达斯堤亚:
“达斯堤亚卿,你好像不知道最关键的事。让那个男人坐上王位,是绝对不可能的哟!那是生不出小孩的第二王妃纯粹为了对抗我,而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是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把王位继承权交给那种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是不会认同的!”
达斯堤亚冷汗直冒。
如她所说,第二王妃蕾薇雅似乎是名石女,不过即使如此,国王还是承认雷吉克是他的儿子,只能推测其理由可能是为了顾及桑克瑞得家的颜面。
已故的拉巴斯丹王有着极度轻视血缘的性格,就连他对自己所继承的王室血脉也有所怀疑,他认为只要能治理国家,由谁来当国王都无所谓。
正是因为这样国王的性格,才会产生没有血缘关系的王子——正妃玛莉贝儿如此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证据可以支持这事实,连达斯堤亚也是几年前才从正妃那里听来的。
正妃似乎是收买了即将退休的女官,才知道当初蕾薇雅怀孕与生产都是谎言。
那位女官已经过世,与这事实有关的国王、第二王妃和葛楚德卿现在已死,可以作证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如果现在正妃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如此主张,雷吉克等人一定会予以猛烈反击,将正妃当作神智不清的疯子来处理吧!
达斯堤亚这边也不能它当作是公开攻击雷吉克的题材,既然国王和第二王妃承认雷吉克为子嗣,若是让这种没有证据的流言流传出去,可能会失去有心的贵族支持。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成为侮辱王室的行为。
达斯堤亚拚命地安抚正妃:
“总之,请您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既然没有证据,这……”
“所以我才说杀掉他就没事了。”
正妃玛莉贝儿淡淡地说道:
“不然,我们一定会被杀的,雷吉克就是这样的男人。”
“正妃大人……”
达斯堤亚茫然地凝视着玛莉贝儿。
她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达斯堤亚突然想到,她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
出身于卡洛司家的玛莉贝儿,跟达斯堤亚是堂兄妹的关系。年龄上以达斯堤亚稍微年长,年轻时他们也经常谈话……
以前的她虽然骄傲,但并不是个可以面不改色雇用刺客的人。若说是岁月改变了她,那还真是可怕。
或者说——是他自己太过天真了吗?
达斯堤亚一边在心里苦恼着,一边站起身来:
“——正妃大人,我可能错了。”
正妃玛莉贝儿以冷漠的眼神看着达斯堤亚。
达斯堤亚已下定决心。
再这样下去,国土将会分裂。葛楚德被杀时,这个国家就已经失去平衡了。
“在支持您、皇太子妃,以及拥立皇太孙之前——说不定还有事应该要先考虑。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身为一个政治家该有的自尊,而存有私心——我对拉希安卿感到非常羞愧。”
达斯堤亚边说边摇摇头:
“正妃大人,请立刻和雷吉克大人缔结友好关系吧!应该由雷吉克大人继任王位,一而我们则应引退——一开始就该这么做的。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在雷吉克大人手上,身为臣子的我们只要支持即可——”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结论。然而身为政治家,这等于是提出败北的宣言。
正妃的眉头挑动了一下。
达斯堤亚无力地笑了:
“……我现在才注意到,真是傻瓜,已故的陛下也会笑我的。但是现在还来得及,以后的事就拜托拉希安卿……”
“达斯堤亚卿,你这样还算是国家的忠臣吗?”
正妃以凝重的声音叫道。
“至少这是我的打算。”
达斯堤亚不为所动地回答。
“难道您希望我们内斗,引塔多姆趁隙来袭,让国家灭亡吗?葛楚德卿的暗杀事件,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能够指使玄鸟的暗杀者,不是随便就可以雇用到的。”
正妃瞪着达斯堤亚:
“你真蠢——能够骑在玄鸟背上的,只有住在榭卜拉兹山地的北方民族,不是吗?北方民族与塔多姆是敌对关系,不可能合作的!”
达斯堤亚听到正妃的解释,叹了口气。
北方民族与塔多姆之间确实持续了长久的战乱,追根究底是因为塔多姆入侵北方民族的住处,双方不断地战了又停、停了又战,即使历经了数百年,战争仍然宛如惯性般地持续着。
只是,正妃的解释太过受常识所局限。
“正妃大人,属于这共同体的所有人,不可能全部有志一同的。请看我们的例子,在一个国家里,不就是上演了这种骨肉相残的戏码——而在北方民族中,就算有人背叛同伴,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即使并非如此,若是同伴犯了罪,遭到流放或逃亡,而这种人为了存活下去而投靠敌营,也是很常见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那种’立场……”
达斯堤亚的回答让正妃无话可说。
然后达斯堤亚发出最后通牒:
“非常抱歉,我也不得不背叛您了,我已经不能再站在您这一边,要投入雷吉克大人门下,虽然我并不打算硬是跟正妃大人您为敌——但若您不打算收手,‘身为政务卿’的我也会采取相对的措施……”
正妃外表看似心平气和地点点头,但是她的表情也明显地转为苍白,连脂粉都掩藏不住:
“随你高兴。我是不会对那种来路不明的人——”
正妃正说到一半时,走廊响起大批人马的脚步声。
达斯堤亚还来不及感到惊讶,守在房门外的随从就慌张地叫了起来:
“你、你们有什么事……哇!”
在随从被撞飞到墙上后,办公室的门立刻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大群的卫兵,而一马当先的,则是细长双眼的青年,也就是桑克瑞得家的长子克劳斯·桑克瑞得。他穿着轻便的军服,很符合他军事世家的背景。
虽然他平常只给人平凡无奇的印象,但现在的他具备几近冷漠的魄力。
达斯堤亚皱起眉,瞪着不敲门就破门而入的这群人。
站在克劳斯背后的卫兵们,武装着附钝刀的短枪,不知是不是为了捕捉犯人。
青年克劳斯朗声说道:
“达斯堤亚卿、正妃大人,两位涉嫌暗杀军务卿,所以必须将你们逮捕。”
这响亮的话声,只带有愤怒的意味,而且透着露骨的憎恶意味,让达斯堤亚不禁发起抖来,正妃也倒抽了一口气。
克劳斯不管两人受到惊吓,便发号施令:
“抓起来!”
在这声简单的命令下,卫兵们包围了正妃与达斯堤亚。
达斯堤亚叫道:
“请等一下!那件事不是我们做的!你们怎么可以逮捕我们——”
这辩解徒劳无功。因为卫兵们并不是与达斯堤亚亲近的近卫骑士团,也不是威士托所率领的王宫骑士团,而是由军务卿葛楚得所从小抚育成人的。
对他们来说,达斯堤亚就是主人的政敌。
两人的手立刻被反转到背后,被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克劳斯以非常冷澈的眼神交互看着达斯堤亚和正妃:
“两位要辩解的话,之后我会洗耳恭听的。我也已经派卫兵到‘前’皇太子妃和前皇太孙那里去了。两位最好不要抵抗……给我带走!”
克劳斯对卫兵们示意。
“克、克劳斯大人——”
克劳斯转过身去,对达斯堤亚的呼唤充耳不闻。
达斯堤亚战栗了,他早就觉悟到要化解克劳斯的误会绝非易事。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迅速而断然地采取行动。
确实,达斯堤亚曾经把他看作是个毛头小子,他那温柔的个性让人容易予以轻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达斯堤亚再次发出沙哑的声音:
“克劳斯大人!请听我说——!”
“当然我会慢慢听你说的,无论如何,现在首要之事就是先整顿国内——对‘陛下’有害的两位是个阻碍,这一点,两位应该也有所自觉吧?”
“陛、陛下……?”
“是雷吉克陛下,他刚刚已经表明即位了。”
克劳斯一脸理所当然,干脆地如此说道。
“怎么可能?连加冕的仪式都还没有举办呢!”
达斯堤亚不禁粗声叫道,如此强硬的作法可说是政变,绝对不会受到贵族们支持的。
但克劳斯却泰然以对:
“在紧急的时候,加冕仪式简单举办就行了。雷吉克大人握有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两位无视于长幼伦常,想要另立君主、让国政混乱,这罪绝对不轻,希望两位不要再做出有辱多年忠节的事来。”
克劳斯的声音里不带丝毫同情或哀悯,而只有严肃和强硬。当达斯堤亚发现说什么都没有用时,还是叫道:
“岂、岂有此理……你做出这种不合理的事来,国政会更加混乱的!”
这叫喊与其说是为了保身,不如说是为国家忧心的政治家出于良心的警语。葛楚德已死,若自己再成为罪人,剩下还在高位的政治家就只剩拉希安·罗姆了。
但是现在的克劳斯是听不进去的:
“让国政混乱的,是身为对立势力的两位,希望你们可以暂时冷静一下。